朋友圈也定格在那天她从国内飞伦敦之前。
时隔五天，云烟挑着国内时间晚上八点，自己这边下午一点的档，给远墨打了个电话。
虽说两人非亲亦非故，但远墨这边一直没有音讯，云烟还是有点担心。
电话是通的，但没人接。
云烟一连打了两个，都没人接。
她不禁有些气馁，也不知道该不该跟妈妈提这件事。
就在云烟准备放下手机，先午休的时候，远墨给她把电话回了过来。
云烟松了一口气，她开口就解释，“墨哥，贸然打电话……那个，是因为你之前一直没回我消息，我有点担心。”
远墨听到那句‘担心’，压低声音，轻笑一声。
他之前紧蹙的眉间骤然放松，像被什么神奇力量抚平了一样。
云烟听到他的声音。
心想，也不知道墨哥在哪儿，感觉那边特别安静，导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荡荡的。
远墨给旁边的人比了个手势，表示自己休息时间延长。
他说，“临时接到任务，来保密基地工作，手机都得上交。你还有十天就要考试了吧？”
云烟‘嗯’了一声，“我会努力拿奖的，为国争光。”
“我相信你。”
云烟忙问，“哥，我打电话会影响到你吗？”
“没事，人总得劳逸结合，跟你打电话就是我唯一的放松了。”
云烟缩在被窝里，声音比平时都要轻一点。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墨哥现在的工作肯定不能透露，她也不好絮絮叨叨说一堆自己这边最近发生的事情。
远墨却不按套路出牌，他问，“囡囡，想我吗？”
云烟觉得这问题有点亲密，但她一向诚实，“有一点想。”
说完后，她吃惊道，“哥，你叫我囡囡？”
远墨舌头顶着上颚，清隽的眼帘半睁着，觉得那句‘一点点想’就让自己恨不得现在、立即飞往伦敦。
因为，他也想方云烟。
远墨暂时把这理解为自己原本计划好去伦敦谈点生意。
顺便给小囡囡考试加个油。
哪想到，国科部5g覆盖研发缺人，他只能顶上。
远墨的一切计划全盘都被打乱。
整整六天，远墨不能接触外界，得不到外界的一切消息。
甚至也不知道云烟去国外适应与否。
焦急这种情绪，第一次出现在远墨的字典里。
并且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累积。
直至，再也压抑不住。
可这通电话刚一过来，听到云烟那句‘有点担心’，他所有的烦燥都烟消云散。
甚至还忍不住低笑出来。
旁边负责安保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因为，这是远墨到基地这六天以来，眉宇间的郁结第一回消散。
安保人员想，他最开始以为这位大佬是觉得程序难搞，才一直皱着眉头。
哪想到，是因为心系牵挂啊。
第102章
云烟打通了电话后，放下心来。
她跟远墨说了一会儿话，就挂断。胳膊伸出去把手机放在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准备休息。
旁边的室友最近在努力跟上云烟的作息习惯。
毕竟谁都知道，云烟和纬哥是今年io国家队的主力。
io考试虽然规定要每个国家选拔出六名队员参加，但者却并不是一项团体赛。
而是个人赛。
也就事说，这项比赛是评定个人成绩的。
能否取得金牌，也是个人奖励。
只不过‘个人’背后代表着国家。
所以每每传进国内，都是说‘我国获得了国际数学奥林匹克金牌’，听起来像是团体奖。
这也是大众认识的一个误区。
今年的主场地在伦敦，考试时间定在7月18和19日。
一共两天，每天早上八点钟开始考试，中午十二点半结束，连考两天。
与o总决赛不一样，io的总分是四十二分。
一共有六道题，每道题七分。
这样算下来，少一分可能就跌了十几甚至二十个名次。
不可谓不残忍。
云烟睡了二十多分钟爬起来，洗了脸继续去隔壁国王学院的自习室刷题。
室友跟着她一起去。
云烟有些疑惑，“你不再睡一会儿吗？”
室友疯狂摇头，表示要陪着云烟。
云烟知道，室友是那种字典里没有‘午休’两个字的学霸。
最近之所以能每天跟她一起吃完饭就来睡觉，纯碎是因为室友心中没有压力。
反正她只是替补而已。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国家队的六名选手身体倍儿棒，心理也不像有太大压力的样子。
应该是轮不到她上场的。
云烟的室友不止一次说，“我就是来陪太子读书的。”
云烟：“……”
云烟想，她其实不是没有压力。
只是不想把压力表露在脸上，因为这样会给国家队的其它五个人更大压力。
——其它人都指望着她拿到金牌呢。
她自己要是压力都那么大了，其他人不得学疯了。
云烟的压力来自于最近的卷面分。
她这几天连刷了两套往年试卷，被自己国家的两位带队评分老师评分后。
四十二分的满分，她才能拿到三十分左右。
老师们对这个成绩已经很满意。
“不出意外，绝对是金牌！”
云烟自己不满意，这些题她又不是不会。
她把答案算出来，该写的点也都写到了。
怎么看都不止三十一分啊。
讨论室里，云烟拿起自己卷子。
看着评卷老师在第一题后面写下的‘5’，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地我怀疑中。
她先是自己演算了一遍，再对照着自己的答案。
云烟把卷子推过去，“老师，这道题为什么只有五分？”
在io考试中，io委员会下发下来的试卷一般是通用语种。
英语、法语、德语、俄语等。
中文并不在io试卷通用语之内。
至于不在通用语之内的国家，则由其两名数学家带队老师翻译后，下发给同学做题。
相应的，评卷也是由各个国家的带队老师协助委员会老师一起评。
毕竟，数学无国界。
委员会的老师们也不想因为‘语言不通’这一关，就埋没了数学天才。
因此，每个国家两位带队老师的评分，必须保证客观公正。
现在也是为了让学生们适应io，两位带队评分老师也是兢兢业业的给学生们评卷。
可以说，现在的成绩，其实跟今年正式上考场的成绩，相差不大了。
只要不是临考前出现大问题，这个成绩基本上就代表了个人的io成绩。
云烟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才有点接受无能。
她的目标不仅仅是金牌啊！
云烟有那么一丢丢雄心壮志，她想考第一，想要为国争更大的光。
不过，云烟这个想法没有告诉过其他人。
毕竟，看着自己卷面上硕大的‘31’，这个想法跟吹牛没什么两样。
老师接过云烟的试卷，用红笔圈出来两个点给她。
“这都是扣分项。”
虽然老师知道你写在这里只是为了辅助自己算答案。
但她就是会影响你的卷面分。
云烟：“……”
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她用黑笔把那里涂抹掉，看了一下，又划拉掉好几行公式。
她抬头问老师：“这样呢？是不是就是满分了？”
老师用一种‘你太天真了’的目光看着云烟，把准确答案的英文版拿出来给她看。
虽然说这些都是数学算式，但英文里面会提示每一行该计算什么点。
“这里可能是你的习惯问题，国内很多学生都喜欢背一些特定答案。所以，这一步计算的步骤你没有写全。”
老师又指着云烟划掉的那一行，说道，
“这里不该用这个公式，这是咱们集训队老师推算出来的进阶版。你需要写原版公式，当然，篇幅有限，你就可以不用写推导过程。”
云烟：“……”
真的不被大牛老师们评卷，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钱星纬这张卷子也拿了三十一分，但他像云烟这种不该丢分的点都写全了。
最后一道题她是是在算不出来，才扣得分。
钱星纬说，“这些东西其实在你没来的那段时间都讲过，但张老师觉得这个不重要，后来就没给你提。”
毕竟，都到了考场上，算出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谁还管公式是不是原版，或者推导过后的呢？
钱星纬安慰道，“这一点你别担心，一两天就能调整过来了。”
到时候云烟把这些扣分项都加上……
那岂不是都三十三分了？！
云烟仿佛知道钱星纬在想什么，她指了指自己第二道题。
扣分点还是在公式方面。
其实云烟根本没有刻意去背这些推导过后的公式。
她真的是对这些公式烂熟于心。
看到这一步用进阶版公式更加方便，就顺手写了上去。
哪知道，这就是挑了坑。
老师说，“这些公式你可以用，但不能直接写到卷面上。因为并没有科学家提出这项公式，你写上去后还得证明，太得不偿失了。”
云烟点点头，老师把她的试卷拿过去，把每个扣分点都标出来。
“云烟同学，你如果不扣分在公式上面，这张卷子你的总分就是三十九分。”
钱星纬震惊了。
顿了顿，老师下一句话就是，“比去年最高分还要高。”
云烟心里陡然被塞得满满的。
她觉得，自己今年想要拿第一的愿望，大概、可以、实现！
就这样，云烟又加倍努力地学了十天，终于到了考试这一天。
2020年，7月18日。
评卷老师们自从前天下午起，就跟学生们‘隔离’开来。
不能与外界通信。
翻译完了试卷后就听委员会的老师们讲解评卷细则。
为了这项大考，腐国女王甚至派出了自己的亲兵们把守着考场。
杜绝一切徇私舞弊的做法。
云烟一大早起来，从衣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国家队队服。
换好衣服，头发扎起来。
她刚收拾好，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快点起，起来去二楼吃早饭。”
说完后，脚步声渐渐远去，看样子去敲另外一个门了。
早餐是由各个国家带队老师跟委员会说好要什么，委员会提供的。
于是，二楼用餐处出现到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其它人吃烤面包、三明治、煎蛋、煎培根，喝牛奶燕麦。
华国队员这边吃油条、葱油饼，喝豆浆。
葱油饼的味到美滋滋的，配着一点开胃小菜。
别提多爽了。
“他们每年都这样吗？听说八年都没拿过金牌了。”
“可不是，每年都这样，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云烟能听得懂，她看了看自己盘子里的葱油饼，榨菜。
心想，这原来就是外国人眼中的山珍海味？
吃完后，才七点刚过十五分。
学生们自发站在一列，安安静静往考场走。
老师们则留在原地，等学生们进了考场后，自己再跟在后面，他们不进场，就是在外面等待。
进入教学楼后，云烟找到自己的考场，跟身后的同伴们挥挥手，直接进场。
io比赛，每个国家六个人，都会被安排在不同的考场。
等考试结束后，再由本国老师协助委员会评卷。
云烟周围有黑人有白人也有黄种人，大家都没怎么打量其它人。
安心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待发卷。
云烟的心在狂跳。
从额角到嘴唇都一直绷着。
她想到了自己在o考试中，在草稿纸上模仿墨哥写的加油字迹。
但云烟想，这次不需要。
真的。
她会慌，但更多的是自信。
她有实力——拿第一。
第103章
云烟盯着讲台上的钟表，看着秒针一格一格跳动。
她坐的地方靠后，按理说绝对听不到秒针走动的声音。
可她的心就是不由自主的跟着针一跳一跳。
云烟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她高度紧张的时候，很喜欢用发呆来掩饰。
而且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没这么紧张，但身体的反映却很诚实。
等待发卷的过程总是漫长的。
云烟百无聊赖之下，开始盯着桌面，默默背起了最基本的公式。
时间缓缓流逝，很快就到了开考前十五分钟。
台上的监考老师用英文宣读本场考试的注意事项。
同时，他背后的大屏幕上也出现了各种语言的翻译文字。
这些注意事项云烟已经烂熟于心。
之前他们在集训队里面，就听张老师耳提面命过数次注意事项。
毕竟‘模拟考场环境’答题，也会适当减轻考生的焦虑和紧张感。
答题卡和演草纸是已经发好，摆在每个人桌面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