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
她把自己刚刚打的字删掉，问道，“你心虚什么？”
云烟这人看问题不会只看表面，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问‘你为什么撤回’。
而云烟同学的提问，一阵见血。
让陆林有些无从招架。
陆林打着哈哈，“手滑。”
其实他本来不怎么心虚的，是被云烟这么一说，才心虚起来。
所以他反复强调，“真的是手滑。”
云烟还有个优点，如果她怀疑一个人。
那么这人无论说什么，她都会客观、结合各种蛛丝马迹理智对待。
可一旦被她认作‘自己人’。
只要这人不想说、或者像陆林这样很明显的欲盖弥彰，云烟都会下意识的选择揭过去。
不再追究。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见云烟不再追问，陆林感觉自己有愧于天真云烟的信任。
于是更努力的给云烟寻找有关这位大牛的消息，包括他最近的研究成果，出席了什么会议等等。
毕竟，大牛们收学生，除了看学生的简历、成绩单和研究成果之外。
还得有视频或者现场面试，结果合格了才会收。
陆林之所以找这些内容，就是因为在面试中，学生一般会说自己研读了大牛的什么文章。
有了什么样的发现和收获，也算投其所好。
而且，这篇文章最好是近几年的，给导师一种学生也跟着自己的脚步，走在了科学前沿的感觉。
这样面试通过的几率更大一点。
陆林推了推眼镜，他觉得自己为云烟也是操碎了心。
不过，他更想知道墨神和y神以后的八卦。
所以现在只能努力着。
可云烟想拜师的那位大牛真的太低调了。
很少参加国内的学术讨论会议，更是很少发论文。
专利倒是很多，可陆林跟云烟一样，看不懂……
陆林登时差点又表演了一次，在线掉头发。
最后，被迫无奈之下，陆林同学用一个面容抓取软件，在自己下载的各项会议视频中，寻找大牛的身影。
他想，看看大牛参加了哪些大会，应该能猜到他最近的研究方向，也算给云烟一个交代。
等到后半夜，陆林同学双眼冒光的看着自己的发现。
这个发现让他震惊，唇角还在忍不住抽搐着。
如果云烟在这儿，他指不定要给云烟看‘被气到口吐白沫晕倒’的情况。
因为现在屏幕上的截图，正是‘十大青年’颁奖典礼的时候。
云烟同学和大牛导师两个人同框。
陆林咬着牙想，就算两人距离有那么一点远。
但云烟站在台上，视野广阔，不应该认不出来啊。
于是他把这张截图发给云烟，顺带吐槽一下云烟的眼神。
——方云烟同学，你之前分明见过这位大牛的！
——这位大牛不就是没穿西装么！跟他发布在外西装革履、精神抖擞的学者形象有那么一丢丢差别，没想到你居然就没认出来。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陆林本来很困。
可又被迷糊的云烟同学刺激的睡不着觉。
讲真的，这还是陆林认识云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见她犯迷糊。
想要拜师的大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都不知道。
他继续给云烟发消息，“我刚刚把这段视频仔细看了一下，大牛应该对你很满意。所以，云烟同学你就放心吧，成为他学生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睡觉前，陆林又想，其实如果云烟不主动去投简历。
指不定过段时间大牛也会主动联系她啊。
毕竟，方云烟同学的为来，真的有无限可能。
=
第二天一大早，云烟看到陆林发过来的消息。
第一次萌生了配眼镜的想法。
其实早些年是因为家里穷，她不想给爷爷奶奶增添负担，所以才不配眼镜。
后来她开始注意保护视力，度数没有再增长上去。
也就渐渐习惯了不戴眼镜，反正能看的清黑板，不影响学习就行。
后来，云烟刚被接入豪门。
她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每一点都努力做到最好。
再加上她不戴眼镜这么多年了，她那会儿没敢提自己眼睛不好的事情，生怕受到嫌弃。
再然后，云烟知道爸爸妈妈哥哥是真心的喜欢她。
不是因为她学习好、气质好、长得好看。
单单就是因为血浓于水，亲缘关系是怎么都割舍不掉的。
可那会儿，她又觉得一中的教室是多么敞亮，头顶的灯不是她镇上高中那种灯管样子。
而是一格八个灯，分为好几排。
就算是坐在中偏后的位子，也不影响她学习。
所以，那会儿就是单纯懒得提出来了。
总归自己的学习生活不受影响，带眼镜就感觉怪怪的。
哪知道……错过了和导师的第一次见面！
要不是陆林给力，云烟真的就完全忘记自己还被人提问过有关闭路计算的问题。
云烟没有盲目的相信陆林给自己发后面那句鼓励的话。
她赶紧爬起来把自己的简历又看了一遍。
关于老师感兴趣的闭路计算问题，她、真的、一个字、都没提到。
云烟感觉自己真的惨，可能要完。
她给陆林同学回复了感谢之后，又发从班群里找到一张表情包发过去，笑着活下去.jpg
她开始思考现在修改简历重发的可能性。
可之前那份邮件显示已查阅了，现在改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意义。
不过，云烟也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不管有没有用，她都得先改了。
这样如果被大牛拒绝了，还有argue的机会啊。
学霸就是这样，永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云烟一边改简历，一边想，早知道找导师有这么多学问。
她一定不这么想当然、冒冒失失的就给老师发了邮件过去。
最少也应该先给钱贤教授、墨哥过目一遍，听听他们的意见再去提交。
可世界上好像并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现在她只能想办法补救。
云烟花费了一早上的时间改好简历，然后冲了澡下楼吃饭。
方爸爸清晨的飞机回来，早上也补了个眠，现在刚下楼。
云烟左瞅瞅右瞅瞅，见哥哥没在。
她撒腿就往自己的卧室跑，准备把把哥哥给的那张卡找出来，结果差点把方爸爸打了一半的哈欠给吓回去。
方爸爸：“……”感觉自己好像还在梦中。
云烟想，到时候直接让爸爸把这张卡还给哥哥，至于自己的卡，自己就说收到了。
那么哥哥肯定不会多问。
理想永远都是美好，而又遥不可及的。
因为，当云烟下楼的时候，自家大哥已经出现在一楼，单手拿着一摞文件，正在跟父亲说什么。
看样子都是公司的事情。
云烟：“……”
云烟正准备回去把卡放下，哪知道方爸爸看到了她，招招手让她下楼。
“今天怎么回事？见到老爸撒腿就跑，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云烟其实不怎么喜欢对爸妈撒谎。
她‘嗯……啊……’了几声，再看向哥哥，小声说，“我上楼拿个东西。”
方铮原在沙发后。
听到这话，他眉梢挑起，把文件放在旁边桌子上。
扶着沙发背，长腿一跨就越了过来。
身为一个妹控，敏锐的嗅觉是不可缺少的。
方铮坐在云烟身边，小声问她，“你是不是谈男朋友了？”
云烟立马否认，“没有。”
方铮看她的神情不像是说谎，道，“我刚刚在厨房拿牛奶，也看到你的动作了。”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有活力的妹妹也很可爱。
妹控如是想着，也就没把妹妹的反常当一回事。
云烟想，那可真是幸好哥哥从厨房出来了，不然看到她跟爸爸商量怎么‘蒙混’过去，那才叫大型修罗场。
不过……想想哥哥和墨哥的关系，也真的很让云烟揪心了。
“明天就要开学了，你还要去竞赛班当助教吗？”
方铮顺手给她倒了一杯牛奶，“对了，那个卡……”
不等哥哥说完，云烟飞快道。
“我跟李哥商量了，以后就只是抽空讲题，不会坐班。李哥也知道我打算参加高考，就直接同意了。”
方铮见话题被转移，也没多想。
单手垫在脑后，靠在沙发上。
羡慕的感慨道，“其它人都想要保送，这样就有一年多的时间可以学自己想学的东西，而不是拘泥于课本。你倒好，保送了还要参加考试。”
云烟一本正经的反驳，“这不是担心导师不要我么？”
之前，根据她的了解，老先生收过的弟子，无一例外，都是某某省份的状元。
可能老先生收徒的时候没想这么多。
他只觉得这学生优秀，就收了。
可后来根据大家总结，老先生这辈子到现在一共收了六个弟子，全都是状元。
尤其是第一位大弟子，那会儿还是全国性高考，首徒更是全国状元。
连保送的都没有。
不对，云烟昨天研究了计星文的资料。
才知道这位在高中就自主组装了无人机模型。
本来清华给他投了橄榄枝，都可以保送了，结果年轻的计大佬狂傲的拒绝了。
当时论坛帖子里不少人等着看他笑话，说什么‘傲气不能当饭吃’‘他高考根本考不上清华’‘伤仲永’。
哪知道高考成绩出来后，计大佬是状元，理科状元。
那个楼后面有计大佬本人贴的自己跟校长的合影，照片上的校门口还有红绸子写了‘恭喜我校计星文同学考中理科状元’几个大字。
云烟昨天看到后，还在感慨这脸打的，真爽。
可见计大佬也是一位不肯受窝囊气的主。
云烟其实挺期待成为他的师妹的。
所以，为了跟师门其它前辈们保持统一。
云烟当初签署保送协议的时候就说自己要参加高考……
幸好清华招生办老师们也没为难她，直接就同意了。
方铮语气中带着一股子少年人挥斥方遒的感觉。
带着自己浓浓的‘校霸本色’，吐出两个字，“他敢？”
这俩字换来了方爸爸一顿眼刀，顺便训斥他，“今天去书房写一篇大字。”
那位可是学术界泰斗，哪容方铮这么胡闹。
云烟给了方铮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刚给完，就看到自己邮箱里弹出来一条新的消息。
来自那位学术泰斗，廖之先生。
云烟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用眼角余光看到哥哥张了张口，好像在说什么。
爸爸那边好像有点疑惑，跟哥哥在讨论。
两人交流的事情云烟只能听进来只言片语。
根本没理解他们的话题到底是什么。
因为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邮件上。
云烟胳膊在颤抖，她就靠着旁边的扶手，手机也放上面，指尖轻轻点开邮件。
[方云烟同学，你好，我是廖之。
看了你的简历和研究情况，我觉得非常满意，并且很荣幸成为你的导师。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skype视频通话或者当面聊一聊以后的研究方向。
请告诉我你的空闲时间。——廖之]
云烟吞了口口水，整个人都要被幸福浸泡着。
她几乎是要高兴地跳起来，转过头迫不及待、一脸兴奋的宣布，“老先生决定收我为弟子了！”
方铮脸上本来还带着些须愤怒，正打算质问远墨那张卡的事情。
顺道指责一下妹妹这个胳膊肘顺着别人拐的人。
哪知道，就被廖先生的消息给砸中，一句给妹妹的指责都不忍心说出口。
小姑娘正在兴头上，当然要说些好话。
不能触霉头。
就算方铮不迷信，也想这么做，惯着自家的亲妹妹。
至于刚刚那张卡的事情，一会儿再去问。
云烟把手机留下，然后上楼去给妈妈说这件事。
方妈妈早就听云烟说过自己想拜大牛为师的想法。
不过她一直都不知道是谁。
当然，方妈妈想，就算自己知道名字了，恐怕也跟不知道一样。
科学领域跟她的生活相差太远了，基本上就是两条平行线，不会有接触的那种。
但这不妨碍方妈妈对闺女有一万分自信。
就跟方云烟当时刚穿越过来，做题速度太快，被大家认为是抄答案的。
只有方妈妈第一时间觉得那是因为自家闺女聪明。
其实，方妈妈身上如果祛除了‘豪门贵太太’光环，她就跟普通人家的母亲一样，对自己的孩子特别有自信。
所以这回，自从听到云烟说自己要拜大牛为师。
方妈妈就觉得她能成功。
只是她这种想法当着闺女的面说一两次就够，说多了会给孩子压力。
现在听到这个喜讯，方妈妈更是十分开心。
她说：“我最开始就觉得囡囡能成功，囡囡是最优秀的。”
然后，方妈妈反手就订购了一批介绍廖之老先生早年研究成果的书籍。
她看不懂科学杂志归科学杂志，她难道还能看不懂人物传记？
云烟看到后，说，“妈，你要是想知道这些，我告诉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