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可聪明了,他知道貂蝉是个有主见的聪明女人,绝对不能流露出任何恶心的目光,否则只会徒惹人厌恶。
他像个开屏的孔雀,花枝招展地炫耀着自己华丽的羽毛。
赵云的目光骤然犀利起来!
貂蝉没有想到,袁术竟然是这样的人。
纨绔子弟,桃花眼,两鬓微霜,却穿着花枝招展,并且说话“风度翩翩”,咬文嚼字!
回到驻军营帐后,郭嘉看看赵云,又看看貂蝉,少年人抿唇严肃脸,少女粗心大意压根没将此前的事放在心上似的。
郭嘉凑近,神神秘秘问貂蝉:“你觉得袁术怎么样?”
赵云悄悄竖起了耳朵,假装撸虎,实则注意力完全在他们这儿。
貂蝉感叹说道:“他好骚啊!我刚才就注意到了,那身公鸡衣,怕是偷了品如的衣服来穿!”
赵云:“品如?”
“她不在这儿,”貂蝉微笑。
赵云皱眉,低头若有所思。
袁术对貂蝉的窥视,让他感到不快。
“袁术还没答应离开此地,这里是青州境内,本该是田楷的地方,然请神容易送神难,不,他甚至打算将你挽留下来,你就没什么想说的?”郭嘉问道。
貂蝉道:“管他做什么,他手中兵力与我们相当,难道还准备与我战上一场,损耗自己的力量吗?将他赶回寿春!”
郭嘉惊奇地发现,貂蝉这人竟是个榆木疙瘩,袁术多次暗示,赵云那么梗都感觉到了,她竟无动于衷?
忠叔欲言又止,对貂蝉说道:“幽州牧不觉得,袁术是打算与您‘联合’吗?”
貂蝉无情冷漠地说道:“我这人向来喜欢吃独食,联合我做什么,他要么做我的下属,要么滚蛋!”
却说袁术回到府中,失望地对杨弘说道:“貂蝉并未对我假以辞色。”
杨弘迟疑问道:“不知主公可否将吕布的书信借下臣过目一番?”
袁术需要杨弘给他出主意,自然答应,待杨弘阅完,他对袁术道:“吕布身居长安,于吕布而言,幽州牧是他派遣过来的人,自是希望幽州牧能够掌握更多势力才好,他没有理由会骗主公,因此,吕布恐怕是希望您与幽州牧联合的。”
袁术兴奋道:“你也这么觉得?吕布定是希望我与幽州牧联姻,拿下冀州,如此,三州都将入我们之手!”
杨弘摸着胡子沉吟道:“于局势而言,联合是有利的,主公雄居江淮一代,而今有前来帮助攻打冀州,若你们联合,加之吕布呼应,已经占据了大半天下了。纵使幽州牧无意于主公,主公也可明示一番,请其他人去探探幽州牧的口风。”
袁术觉得他分析的贼有道理,第二天就先后请来了田楷、刘备、郭嘉、赵云,根据貂蝉身边之人的情况一一试探询问。
而吕布的狗命,也在倒计时中反复横跳。
在貂蝉不知道的情况下,赵云做了一件大事!
与此同时,又有另一队人马到达了济南城,少年人风尘仆仆自寿春赶来拜见袁术,问他讨要他父亲战死之后遗留在袁术手中的旧部。
第35章 赵云干了件大事
孙坚长子名为孙策, 在孙坚战死后,孙策将父亲葬在曲阿,安顿家人以后,一路赶往了寿春,准备向袁术讨要父亲旧部, 希望接替父业,为父报仇血恨!
孙策一路风雨兼程赶到, 没想到袁术竟跑去了济南府, 于是又一路奔波赶来, 终于在这济南府见到了袁术。
他摇摇望见父亲旧部的身影,目含渴望, 心中报仇与建功立业的信念更为强烈。
而袁术并不待见孙策,这少年人不过十七岁, 已是英姿飒爽的模样, 其美姿颜貌若好女,却拥有继承其虎父的底蕴, 若干年后俨然又是一员猛将。
孙策言行举止谦恭有礼, 能屈能伸,言语说得极其漂亮, 轻捧袁术一把,又言明自己是前来袁公处投奔的。
“即使与父亲旧部汇合,策依然是袁公之将, 愿听候袁公差遣, 为袁公效命。”
袁术尽管心里知晓孙策是为了旧部才说漂亮话, 可若就此让他要回旧部,孙策必将自立变强,他终究还是心有不甘,即便孙策如何说道,也不愿意松口将孙坚旧部归还。
即使那些旧部不得他重用,他也不甘心让孙策白捡便宜,袁术就是这么小心眼的一个人。
袁术推脱道:“你的舅父是丹阳太守,你的堂兄又是丹阳都尉,你不去投奔他们,来找我做什么?”
丹阳在徐州,徐州初入陶谦之手,最艰难的是陶谦视孙策为猛虎,不愿接纳,孙策会去才有鬼。
孙策诚心投奔,袁术也不可赶他走,于是只得晾着他,让他自己知难而退。
孙策几次拜访袁术,都被他推脱躲过,自是也明白了袁术的心思。
艰难险阻,阻挡不了他的决心,孙策从未放弃过。
却说貂蝉进入济南城后,直接就开始命令田楷去收回济南城的掌控权。袁术毕竟是后来者,在此根基不深,即便他手握重兵,却也不敢真的与貂蝉所带的兵力硬碰硬。
他可不想积攒下来的实力花费在无效的争斗之中,至少在一心想干掉袁绍的袁术眼中,幽州与青州是可以拉拢到身边的友军。
貂蝉示意田楷掌控济南城,有恃无恐。
田楷也确实照做了,无论是本身就心向着田楷的刘赟,还是济南城当地遗留下来的官僚体系,支持田楷的还真不少。
就连刘备,也有不少支持者。
袁术并非善罢甘休之辈,他手下还有刘勋、杨弘等谋士团队,以及张勋、纪灵等武将团队,在关键职能上,袁术势力寸步不让。
田楷有貂蝉放话撑腰,脑子又一滩浆糊,以往谨小慎微的行事作风大改,胆儿也肥了。
刘备惊讶地发现,这只敢在自个儿窝里横的田州牧竟昂首挺胸,直面刚上了凶神恶煞的袁术大将——纪灵!
纪灵是谁?山东大汉子,嗓门贼大,长得孔武有力,擅使重三尖两刃刀,光武器就有六十五斤!
纪灵的马都是比寻常马要更健壮几分的良驹,一般的马可承受不住这样的重量,要知道,纪灵在袁术军中可有着赫赫威名,那可是硬生生压死了十几匹马的男人,人称马见愁!
袁术惊叹纪灵的勇猛,愣是为他重金采购来了良驹马王。
毫不夸张的说,这天下,除了鼎鼎有名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还没有哪一匹马有马见愁的马那么彪悍、壮实。
而纪灵,所为袁术最为器重的武将,在到达济南府后,被任命为护城使,护卫这城中的安危,掌握城池重兵。
现在,田楷义正严辞要求纪灵交出护城守卫的权利,纪灵哪里会答应,他深知袁书术也绝不会答应的。
纪灵的个头,单单站在田楷面前都像一座大山!
他居高临下,杀气腾腾地瞪视田楷,嚣张肆意地嘲笑:“田州牧请回吧,护城之事乃主公任命,没有主公的命令,我是不会答应的。刚回来一天就想要这济南城了吗?当初你可是走得干脆利落,现在后悔了?未免太痴心妄想,哈哈哈哈——”
纪灵的大嗓门响彻在田楷头顶,他揪住田楷就像揪小鸡一样,将他丢出了军营。
田楷脸色憋地通红,怒斥纪灵:“中寿,尔墓之木拱矣!”
纪灵压根就没听懂,他骂骂咧咧地吼田楷:“老子知道你在骂老子,给老子把嘴放干净点,我捏死你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风与口气混合着唾沫直喷田楷脸上,田楷嫌弃欲呕,丝毫不惧纪灵的威慑,跟随他而来的人都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袁术军中部将也不由诧异。
“这田楷,去一趟冀州胆子大了不少啊!”
“何止,我等都尚且不敢直面纪将军威仪,田州牧竟能毫不退却,当真令人吃惊万分。”
田楷冷哼:更厉害的我都承受过了,纪灵比起……来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比起什么来?
田楷挠了挠头,糊涂了。
既然想不起来,他不再纠结这些。
田楷正在气头上,他怒火中烧地对左右说道:“我去请幽州牧来!”
左右大喜。
“对!请幽州牧来,要纪灵好看!”
“幽州牧定能收拾他,看他嚣张!”
三人顶着脑门上的淤青,义愤填膺地往自家驻军营地走。
刚走到门口,遇上前来请田楷杨弘。
杨弘恭敬说道:“田州牧,主公有请。”
田楷怒喷道:“竖子袁术,竟还有脸来找老夫!”
杨弘与田楷面对面,两张老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田楷:……
莫名被喷的杨弘:“……”
“算了,我和你生气做什么,”田楷甩袖就走。
杨弘摸了一把脸,气得吹胡子瞪眼,嘴里念叨着:“无礼之徒,令吾所气愤,不忍视之!”
田楷耳朵尖,转身指着杨弘骂道:“无耻之徒,安有背后辱骂人邪,汝良乎?”
杨弘也怒了,小老头两眼喷火,操着一口大东北口音,喷骂之:“汝彼娘之大去老妪!”
田楷暴怒:“口出妄言者,安扯娘乎,安有脸乎,汝之母丧棺盖起,气急托梦不孝子乎!”
两个老头子,操着各自的方言,翻着咬文嚼字的古言,对喷互撕,骂得对方狗血淋头。
济南府中其余人等纷纷后撤,轻易不敢招惹这一路喷来的两位读书人,武将们更是听地一头雾水,实在听不懂他们在骂些什么。
刘备听懂了,他见两老头喷地面红耳赤、唾沫星子横飞,见之心惊肉跳。
刘备犹豫不定,不敢轻易靠近两人。
他到底该不该提醒他们袁术之屋就在前面?
“怪怪......,”张飞哇哇地在刘备身边乍舌:“这文人生气起来这么能说,我一句都没听懂,未免也太文雅了,还不如动手定个胜负。”
刘备一惊,忙捂住了张飞的嘴:“三弟慎言!”
来不及了,田楷收了嘴,眼神已是不悦地忘了过来。
“你们!刘从事,张偏将。”
“田州牧,”刘备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
“你们去找纪灵,问他把守城军职给让出来,若他不配合,尽可去找幽州牧出面!”田楷气愤地叫道。
杨弘一听,这怎么可以,出言阻止道:“无主公之令,何人胆敢夺纪将军之职!”
田楷闻言,揪住杨弘不放手,又对着他喷起来。
杨弘也是个倔脾气,轻易不服人,两个老头互相纠缠着,一路骂到了袁术面前。
刘备与张飞面面相觑,呆呆望着他们走远。
张飞欲言又止:“大哥?”
“走吧,去要回守城之职,”刘备叹道:“叫上二弟一起,我们先去试探一番,若不行,再请幽州牧。”
张飞问道:“大哥,幽州牧当真那么厉害?”
张飞觉得传闻定有夸张的地方,什么叫一人之力一息之间扫荡万千弓兵,什么叫神仙之术莫测高深,张飞不信鬼神,对此仍有犹疑。
刘备感慨道:“厉害,当真厉害!是我亲眼所见啊!此人轻易不可招惹,三弟小心。”
张飞张张嘴,胡乱点头,他此前见过幽州牧,没感觉到她多厉害啊?
带着帷帽,人瘦瘦小小的,说话清朗大方,那胳膊,细地轻易可以捏碎似的。
但刘备的话,张飞还是听的。
两人找到关羽,三人一同去找了纪灵,纪灵眼见王楷刚走,又派了刘备来,嘲讽更盛。
“你们有本事赢过我,有我在,守城之将还轮不到你们做!”
纪灵哈哈大笑,却不想关羽上千一步,对纪灵说道:“关某前来领教纪将军威仪。”
关羽揍纪灵,三十而不分胜负,张飞复又前往,拳拳到肉,狂暴眼红之下将纪灵压着打。
都是魁梧高大的猛将,比起更文雅的关羽,张飞显然更加狂野。
纪灵属下见势不妙,怒急一拥而上,企图以多欺少。
刘备见势不妙,高呼道:“速去请幽州牧!”
战至五十回合,纪灵撤回,与下属们一同和刘关张三人对峙,他摸了一把被揍出血的嘴角,骂骂咧咧嚷嚷着:“哈?尔等当真有本事,男儿打不过吾等叫个娘们来助阵!”
刘备远远已见貂蝉到来,他思及貂蝉比之张飞更为狂野的作风,耳边是纪灵嚣张地辱骂之言,忙拉着张飞与关羽撤退,将表演的舞台让给了赶到的貂蝉。
刘备:安静如鸡,我是一颗路边的小石头。
纪灵与貂蝉体型之间的差距,犹如狗熊与白兔、大象与绵羊,待貂蝉站至眼前,冷着脸与他说话,纪灵哈哈大笑,居高临下俯瞰之。
刘备默默对张飞与关羽说道:“幽州牧之武艺,与洗衣娘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说完这句话,张飞与关羽好奇不已,三人听见了敌人的惊叫声,还有纪灵的惨叫,纷纷抬头望去。
却见貂蝉抓着纪灵地脑袋,笑容满面地在地板上,摩擦摩擦……摩擦摩擦……
关羽沉默不语,有一种替纪灵感到脸疼的抽痛错觉。
张飞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说道:“还,还真像溪水边的洗衣娘子。”
刘备再次体会到被貂蝉支配的恐惧,他幽幽说道:“记住此时此刻,日后千万要顺着幽州牧来,轻易不能得罪。”
张飞艰难道:“我,我懂了。”
却说田楷与杨弘一路骂到袁术处,两人终于收了声,纷纷瞪视对方一眼,气呼呼分开。
袁术对田楷说道:“田州牧去了一趟冀州,变了许多。”
田楷尤在气头上:“老夫变没变尚且不知,你却是比这之前还要可恶。”
袁术笑容微僵,他暗骂一声:又臭又硬的老东西。
表面上,袁术和睦地问道:“不知田州牧对幽州牧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