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脸色古怪:“你这就处理完了?”
“不过是一些军粮军资的问题,简单的很。”对于数据,貂蝉自有一套快速处理的方法。
她淡淡瞥了郭嘉一眼,似笑非笑:“你还怕我瞎瘠薄写不成?”
郭嘉抽了抽嘴角,他知道不该在这样的问题上纠缠,忙转移话题道:“李丰对袁术的忠诚或许可以利用。”
抓了袁术,李丰必将方寸大乱,其中可利用的地方多了去了,或许还能够使寿春陷入乱局,待袁术回去后顾不得来找他们麻烦。
貂蝉一拍桌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的眼眸闪烁着看见珠宝的亮光,对郭嘉大力夸赞道:“不愧是大才子,要赎金这个法子都能想的出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郭嘉懵了一瞬,重复着貂蝉的话:“你要问李丰要赎金?!”
“你就是这个意思啊,”貂蝉拍桌大笑:“真是够阴的,我就知道你一肚子坏水,不,墨水呢!”
郭嘉:感觉她在故意埋汰我,错觉吗?
“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如此一来,李丰付了大量赎金赎回袁术,搜刮治下一空,接下去几年袁术肯定难做,等回去了面对的也是财政赤字和满城百姓的怨怼,他还会因此而责怪李丰。”貂蝉乐呵道:“这是一箭三雕的计谋啊!”
郭嘉回味了一下,还真是。
以李丰之忠必定会来赎袁术,此为离间阳谋之计。赎金可富我方,削弱敌方,更是有利无害。
至于江淮百姓,待他们坚持到袁术滚蛋,日子就好过了。
既然有争雄天下的心思,自不该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郭嘉见貂蝉丝毫没有心理负担的模样,心里悄悄放心了一下。
貂蝉夸郭嘉道:“就按照你提到的计谋来实施,我们把袁术、纪灵还有他那些重要的武将谋士都标好价格写成文书,从最贵的袁术排列下来,让人去送给李丰,要赎回多少人可就要看他们有多少钱了。”
郭嘉张了张嘴,一时竟无言以对。
他什么时候说过这个计谋了?
主公全部靠自己脑补就完善了计谋,郭嘉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一个“阴损”的帽子就扣在了他头上。
郭嘉:关我什么事?我是想让你离间李丰与袁术,没说要你去卖人!
郭嘉停顿了一下,嘴上不承认,身体很诚实地补充说道:“李丰必定会先赎回袁术,再由袁术来赎人,你且将那些忠心于袁术的价格标高一些,尤其是纪灵这等重要将领,可标与袁术同价。”
貂蝉连连点头,夸赞郭嘉道:“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郭嘉:......
他一想到自己已经上了貂蝉的贼船,就感到一阵胃疼。
“主公说笑了,你就连夸人都与常人不同,”郭嘉自以为是个皮皮虾,没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每每被貂蝉骚地无言以对。
是在下输了,在下投降行不行?
“标价你看看,”貂蝉起草了一份赎金计划书,推给郭嘉,效率高到当面制作完成。
“可以了,就这样吧,”郭嘉无奈道:“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貂蝉当真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有的,人/妻的技能我还没领悟,这可真是门高深的学问。”
郭嘉茫然,不知其中内涵之意,更不知某个女流氓欺负他是古人肆意开车。
他猜测表面意思,估摸貂蝉是想嫁赵云想疯了,无奈说道:“你们既然两情相悦,为何不成家呢?”
貂蝉道:“童渊师傅说,我们都还太小,要过几年才行。”
她随口一说,郭嘉也不是在意主公私生活的人。
只要她别因私生活而耽误了大事就好。
郭嘉:不对!在貂蝉眼里,私事才是大事,其他公事全是小事,谁敢以公废她私,她就恁死谁。
郭嘉几乎可以遇见自己以后要操心的方向了。
“等等,”郭嘉阻止了貂蝉将要下达的命令,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昨天我提的兖州一事,主公没有忘记吧?”
貂蝉惊讶道:“你打算拖兖州一起下水?”
“有何不可呢?”郭嘉说道:“曹操与袁绍曾经联合,现在各自为政,袁术就待在他卧榻之侧,他如何能安眠?”
貂蝉竖起来大拇指:“不愧是军师,深谋远虑。”
郭嘉诧异道:“我还没说出计谋,你又知道了?”
“哈哈哈,不就是分曹操一部分赎金,让他一起参与进勒索袁术的事情中来?袁术怕是要恨死曹操,待他重振旗鼓,第一个要攻打的也是曹操。”
“倒还真与我想到一起去了,”郭嘉无奈笑了。
主公一点就透,他都不需要多操心些什么,这会让他有一种在吃闲饭的感觉。
郭嘉嘿嘿一笑:那感觉还真不赖,等会儿就找花娘喝酒去!
郭嘉想得可美了,把貂蝉视线引到南面,让她顾不上公孙瓒,反正公孙瓒也不服管教不是,死一个不受控制的武将,换他打赌获胜,稳了,嘻嘻嘻——
却说兖州刺史金尚乃朝廷任命而来,而成为东郡太守后,曹操的野心可不止如此,在与黑山军一战成名后,曹操的势力遍布了兖州,手中兵将也多了起来。
一群由农民军组建而成的穷军,又遇上干旱的灾年,金尚一路护送朝廷拨的救济粮来到兖州,趾高气昂地如同前来施舍一般。
金尚寻思着,兖州穷,曹操更穷,没有他的救济,说不定曹操全军都得吃草根树皮,他可以借此威胁曹操交出兖州权柄。
曹操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朝廷派遣而来,接手现成胜利果实的官员。这些人早干什么去了?如今兖州乱局刚安定下来,又来争权夺利,气死。
可他看见金尚带来的粮食了,内心在动摇着。
曹操新得到的谋士戏忠则建议道:“主公若想要那些粮食,不妨先安抚着金刺史,再不动声色收拢权利,与他虚与委蛇。”
曹操耿直的小暴脾气硬是憋着,脸黑如锅底。
他穷啊,手中十几万农民军,是人丁,也是莫大的压力。
戏忠也知道曹操穷,但是这种穷到只能吃肉为生,也是他第一次听说,当真是涨见识了。
戏忠来到曹操身边半年,最令他惊叹的便是曹操的木鼠大业。
前前后后圈了不少山地,这群丑唧唧的小东西,盯着木头一个劲地啃,如斯壮观景象,令戏忠震惊。
成熟的木鼠竟有一只成年兔子那么大!而这些都是幽州牧貂蝉在做州牧之前送给曹操的。
来到兖州的第一个月,戏忠吃上了肥得流油的木鼠肉,味道比想象中要好一些,戏忠满意极了:看来兖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艰辛,至少能吃上肉。
来到兖州的第二个月,戏忠因食肉过多运动太少,便秘了。
来到兖州的第三个月,体质骤降的戏忠得了痔疮这等隐疾,戏忠一言难尽,找到荀彧问其解决之法。
荀彧深深看了他一眼,推荐了一味以荆芥为主药的除疮良药,可外敷,可内服。
戏忠从此随身带着外敷用药,并且多次建议曹操:“主公,让将士们圈一些地种菜吧!”
曹操也想啊,他还能怎么办,兖州的土地贫瘠,能种出粮食就够好了。蔬菜产量本就不高,若要去江淮一带采购,需要的钱他们也掏不出啊!
更何况袁术那丧尽天良的缺德玩意,坐拥江淮以后提高商税,变相遏制了商人卖菜给他们。
曹操恨啊!好在他运动足够,每天练武,肠胃蠕动功能好。
曹操握着戏忠的手,由衷地说道:“苦了志才了,我们穷到只能吃肉了啊!不如从明天起,你就随我们一起练武吧?”
戏忠双目含泪,十动然拒,从此身子骨每况愈下,又因吃肉过多、锻炼不足而脸色泛黄。
大夫给戏忠把脉,对他劝说道:“郎君是得了肝脏受累之症,若再不改变吃食习惯、增加练武时间,恐怕有性命之忧啊!”
曹操也劝戏忠道:“志才莫与自己身体过不去,况且这病,真的很疼,我也深有体会啊!”
戏忠:......
看来都是用过除疮药的病友,就连主公都感同身受了。
“难怪,难怪文若每日坚持早起练剑,从不懈怠,”戏忠泪流满面,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次日一早,曹操准时将戏忠叫起练武,单单是跑动这一项就几乎要了戏忠狗命。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菊残迎风花落泪,唯有练武可救命。
戏忠悲痛万分:“若日后奉孝来此,定也让他尝尝与主公一同晨练的感觉。”
说起奉孝,戏忠忧心忡忡:奉孝他,已经了无音讯许久了,听说他去了冀州,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这时,荀彧匆匆而来,对曹操说道:“主公,青州来信,说是幽州牧想要与您做一笔生意。”
曹操诧异问道:“幽州牧想要与我做什么生意?”
对貂蝉,曹操巨有好感,心中对这位风姿绰约的女将念念不忘,当年一直想要招揽而未成,现在眼看貂蝉成了一州之牧,曹操依然因木鼠的恩情而感激着她。
若非有她,他的兵卒还不知道会饿死多少人。
现在虽然有些小问题,但将士们得些小毛病,总比饿死要好得多。
曹操去见信使,待理清楚原因,被这天降馅饼砸个正着。
戏忠若有所思,荀彧沉吟片刻,对曹操说道:“主公,幽州牧想拉你与袁术为敌。”
曹操不甚在意地说道:“我本就与袁术之间有龌龊,债多不愁。”
“听主公意思,是打算答应幽州牧的合作邀请吗?”戏忠问道。
曹操颔首微笑:“幽州牧有合作的诚意,我自是愿意的,至于袁术,他毕竟已经落入幽州牧手中了不是?”
敲诈勒索,他在行啊!
曹操年轻的时候也曾叛逆过,当年与袁氏兄弟相交时,他就敲过袁术的糕点。
曾几何年,历史重演,曹操乐呵呵:“没想到啊,袁公路又将落入我手里了,让他嚣张,该!”
荀彧问及戏忠道:“志才可是不赞同主公去趟这浑水?”
戏忠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且幽州牧的心思昭然若揭,她就是想看我们与袁术僵持不下。”
“即便如此也还是要与她合作啊,”荀彧说道:“以主公的性子,幽州牧此前大恩,他是定会帮她的。何况合作一番,虽有弊端,亦是利益所在。”
戏忠不再言说,曹操主意已定,荀彧也赞同,他也没什么反对的理由。
不久,关押袁术的牢车与貂蝉写的价格单子一起送到了曹操手里,曹操大笑:“好,五五相分,干了!”
于是,他将赎金的价格向上提了一倍!
“有生意还能想到和我们做,幽州牧可真是个妙人,”曹操笑眼弯弯,自信满满地说道:“只是若想要我与袁术互相牵制,这主意她可打错了算盘,经此一役,袁术惨遭重创,正是我能拿下江淮的大好时机。”
另一边,被遗忘许久的贾诩也收到了貂蝉的来信。
自颍川而来的青年人定居在州牧衙门附近,隔三差五来堵贾诩,令他有苦难言。
他现在手里一堆袁绍做媒夸奖自己长子的信件,甚至还有画像!
另外还有长安来使杨奉多次提出要见幽州牧本人。
贾诩瞒不住了,他觉得自己即将翻船,被眼前对州牧虎视眈眈的人生吞活剥!
皇天不负苦心人,在贾诩又一次被荀攸堵在衙门口的时候,传达信令的使者终于赶到了。
“奉幽州牧之命传达给军师指令,请军师即刻出兵支援公孙瓒,想法子将公孙瓒招回。”
荀攸见状疑惑问道:“难怪我多次寻贾军师你都顾左右而言他,原来是幽州牧不在此,你可知她去了哪里?”
贾诩拿过那信,展开阅览,信中恣意的语言令他眉眼一松。
还好,不是其他人假冒的,这真是貂蝉所写。
至于信上质问他为何会害她白得官职一事,还有威胁要恁死他的气话,贾诩全然没放在心上。
貂蝉心性善良,外刚内柔,她从未对贾诩动过粗,只要她不是真的再不回幽州,一切都好商量。
贾诩对荀攸道:“幽州牧去了青州。”
荀攸若有所思,忽而惊道:“她难道想要趁着公孙瓒远在冀州,将他在青州培养出来的人脉都收拾了?”
贾诩淡淡道:“或许如此吧?荀先生不妨再等候一阵子,待州牧归来,定会亲自来请你。”
荀攸想了想,摇头谢过贾诩好意:“我打算去青州找她。”
贾诩不赞同道:“此去青州,将绕路章武渤海一带,路途遥远且有黄巾余孽流窜肆虐,路上危机重重。”
“章五、渤海已是落入幽州牧之手,有何不可去?公孙瓒还未回来,只需贾军师为我准备路引,我也有些许武艺傍身,安全到青州是不难的。”
“青州黄巾余孽更多!”贾诩高声问道:“你可想好了?”
“是,我想好了,”荀攸坚定道:“我有预感,若我此时不去,或许会错过许多。”
贾诩脸色复杂,他轻叹道:“我知道你的决心了,你,哎......幽州牧现在在济南,将往齐而去。”
荀攸喜道:“多谢告知。”
贾诩道:“若你见到幽州牧,且帮我带句话。”
荀攸问道:“什么话?”
“问问她,几时回来吧!”贾诩幽幽说道:“我可没法子阻止公孙瓒掌握幽州大权,刘州牧的临终之言,也不知能让那些将领们乖顺到几时。”
荀攸正色道:“军师放心,我必将话带到。”
貂蝉整顿完济南城,将城交给了田楷,自己则带着大军一路又往齐而去。
十天,他们拿下济南城的速度比预想中快了不少,可后方齐却已几乎沦陷在敌军之手,守城之军伤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