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面不改色说道:“既然如此,下臣也就放心了,只要主公对这天下仍有想法,下臣相信在主公的治理之下,整个天下都会重燃生机的。”
他脸上表情不变,实则轻轻打了个酒嗝,以修长的指尖捂着唇,就像个娇羞的小娘子一样嫣然动人。
这是贾诩第一次称呼她为主公,这似乎是一个信号,然而被称呼的当事人也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越喝越嗨。
“所以,你想要我出兵去干公孙瓒?”貂蝉暗笑一声,还说没醉,没醉的话那么好面子的贾文和会打嗝?
她晃荡着腿儿,想要试一试贾诩喝醉后的反应,看看他脑子还转不转,于是摇了摇手指道:“我若现在去攻公孙瓒,那公孙瓒将会面临我与袁绍的共同夹击,这样不是合了袁绍的心思?”
贾诩说道:“公孙瓒将全部的精力放在了与袁绍相争上,现在攻灭公孙瓒,日后幽州就是你的一言堂了。”
贾诩染上了酒气的眼眸含着冷光,冰冷无情地说道:“将公孙瓒除去,利大于弊。”
说完,他捂着晕乎乎的脑袋,暗暗嘀咕着:怎么到处都在转?
“我是幽州牧,”貂蝉理所当然说道:“我去幽州管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况且你把我的印节都带来了,我名正言顺。”
贾诩抬眸,脑子混沌一片,一时没明白貂蝉葫芦里卖了什么药,他感觉自幽州一别,貂蝉更加高深莫测了,他越发看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貂蝉笑道:“我是公孙瓒的上司,他受我的节度,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的下属不听话,自然是我关起门来教训,外人要是欺上门来,我却是不答应的。”
言下之意,她打算亲自去幽州管一管公孙瓒,并且把袁绍打跑?
贾诩清明了一瞬,脸色古怪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自然是去找公孙瓒了,”貂蝉笑着说道。
聊着聊着,她发现贾诩不动了。
貂蝉走过去,在他眼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问道:“这是几呀?”
贾诩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不理她。
貂蝉又伸出手去他眼前晃晃,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别闹,我在思考问题!”
貂蝉奇怪道:“你在思考什么问题?”
他究竟醉没醉?
贾诩正色道:“是二还是三,很严重的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貂蝉就知道他醉得不清了,噗一声笑出声来。
贾诩不满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也知道是三不是二?”
“来人,贾军师喝醉了,扶他去休息,”貂蝉哈哈大笑,趁机戳戳贾诩额头,像是报复他此前对她的算计:“把你戳成笨蛋,看你以后还老实不!”
貂蝉磨了磨牙,见赵云走了进来,忙抽回了自己的手,不知怎么的,竟觉得有几分心虚。
赵云瞥了一眼贾诩,面不改色说道:“奉孝回来了,还带了曹操给的辎重。”
貂蝉乐了:“正巧,让奉孝与贾诩熟悉着,以后他们就是一起做事的同僚了。”
貂蝉高声对前来扶贾诩的人叫道:“将他送到奉孝那儿!”
赵云见她还未放弃捉弄贾诩的心思,好笑道:“看来蝉蝉很在意贾文和。”
“怎么可能,我哪里在意他了?!”貂蝉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算计我多次,我讨厌他还来不及。”
“是,是,你讨厌他,”赵云顺着她话说,实则对她的小别扭心知肚明。
貂蝉高傲如猫,别扭的性子也不知是如何养成的,对于渐渐增加好感的人,她从来都是嘴上说着嫌弃,实际上却多加照顾着。
比如刘备,比如郭嘉,比如贾诩……
也唯有对赵云,百分百的好感度让她像一团火一样燃烧着,这样的一份与众不同,不知道羡慕死了多少人。
赵云轻咳一声,将又一次黏上来的貂蝉推了推:“蝉蝉,你醉了。”
“谁说我醉的,我没醉,不过区区两杯清酒,贾诩都没醉我怎么可能醉!你看我,走路多稳当!”说着,貂蝉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赵云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将她打横抱起往内院去了,又叫来侍女服侍着,自己则想推门出去。
貂蝉缠起人来可真是要人命了,那双柔软滚烫的小手勾上赵云的脖子,热乎乎的呼吸吐着,凑地越来越近。
侍女脸红地要滴血了,赵云示意她出去,自己则留下应付这只痴缠的醉猫。
貂蝉胆大包天,趁着他不注意就去扯他裤腰带,嘴里痴痴地嘿嘿笑着:“腹肌腹肌,我要摸腹肌!——”
赵云:......
……
次日一早,睡在衙门中的贾诩头痛欲裂,迷迷糊糊挣扎着,痛苦地推了推压在他身上的重物,触摸到的却是一片毛绒绒的感觉。
湿答答又含着倒刺的舌头舔在他脸上,贾诩动作一僵,刷地睁开了眼。
庞大的猛虎虎视眈眈趴在他床上,见他醒来兴奋地嗷呜嚎叫,整个世界都摇晃了起来,惊飞了外头树上的一片麻雀。
贾诩僵硬着一动不动,吓得魂都飞了!
第54章 斗鸡且看:后宫-嘉妃贾贵人传
贾诩的尖叫停留在了嗓门口, 他一点都不敢动, 生怕动了就被这庞然大物给生吞活剥了!
看看它的獠牙, 看看它可怕的虎目,它在笑, 它眼底有充满了恶趣味的笑意。
贾诩惊恐地发现这只虎竟还是个通人性的,它定是在捉弄着自己这个猎物,然后随时准备把他吞到肚子里。
好好的州牧衙门哪里来的巨虎?!
贾诩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在极限的求生欲之中,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亮光。
貂蝉那么大的能耐,怎么可能放任巨虎入侵, 这虎定是她养的!
想到这里, 贾诩渐渐地放松了身体, 躺平,任由花斑虎作为,我自毅然不动。
闭眼的贾诩:来吧, 我躺平,我不动!
花斑虎面露疑惑之色:这两脚兽怎么不害怕了?
它饶有兴致地甩了甩尾巴, 喉咙则咕噜咕噜地发出了吞咽似的响声, 然后它睁开血盆大口,露出了其中比刀刃还要锋利的獠牙。
贾诩闭上眼睛,紧张到了极点, 他就是料准了这虎不会吃他, 还有闲心开口与它对话:“你若伤我, 貂蝉会如何待你?或许会把你宰了做虎肉吃吧?”
贾诩把自己舌头捋直了, 闭着眼睛说着,迎面而来的又是湿漉漉的舌头,给他洗脸,还越洗越黏糊。
花斑虎确实不会怎么对他,它惧怕貂蝉,听到这个名字就哆嗦。
貂蝉,是它虎生之中出现的一股泥石流,是它的心里阴影,提起来都会猛虎落泪的存在。
不久,花斑虎离开了,屋内响起了其他人的轻笑声:“它确实不会伤你,能够在大花的爪下还镇定如斯,你是第二个!”
贾诩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宿醉之后有些头疼,捂着额头望向逆光的门口。
门口有个斜靠着门的身影,大门开着,阳光从外头照入地面上,形成了淡淡的暖色。
那人身影纤细修长,他歪头看着贾诩,面容在光晕之中暂时看不清。
“我是第二个,那么第一个是谁?”
贾诩淡淡地问道,假装镇定,心里头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也渐渐平息。
“第一个,自然是我了,”靠着门的青年人骄傲自得地说道,他那声音如跳脱的琴音,性子怕是也与其声音一般活泼。
青年人走了进来,贾诩渐渐看清了他的样貌。
一身文气,眼眸明亮又灵动,身材消瘦而下盘稳固,贾诩的视线落在他的胳膊上,那纤细的胳膊藏在袖子里,隐约能看出一些白皙的皮肤。
贾诩评价:嗯,是个弱鸡!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贾诩温雅有礼地说道:“阁下大清早地闯入我的房中,就算是要给我这来寻主公的旧臣一个下马威,也不用这般着急吧?衙门里这么多人看着,于礼终究不合适。”
言下之意,你这个无礼之徒!
他才是主公身边的旧人,你这个大清早就来争宠的年轻人急躁的很,他还没把你放在眼里。
郭嘉听贾诩温声细语说着,眼眸亮光一闪而逝,勾起一抹坏笑来:“哦?你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吧,全临淄城的人都知道,这间屋子是我的,便是随便去外头拉个仆从,都能给我证明。你不请自来,礼又在何处?”
郭嘉拍了拍花斑虎,有猛虎撑腰,一点都不带怂,他理直气壮说道:“大花,你说这地盘是谁的!”
花斑虎中气十足地低吼一声,前爪刨在地上,硬生生砸出了个坑:我的!
“看,大花都说这地盘是我的,”郭嘉笑眯眯地说道:“我的床,以鹅绒为被,以虎毛为枕,睡得舒服吗?”
郭嘉非常不开心,他原以为自己“凯旋归来”,会接到热烈欢迎,待主公听到他的汇报,定还会大力夸赞他这只崽真聪明,对他另眼相待。
却不想欢迎没有也就罢了,竟然连屋子和床都被个陌生人占去了。
郭嘉高兴了喜欢折腾,不高兴了更要折腾,仇恨值牢牢锁定在贾诩身上。
贾诩认怂认地贼快,最会见风使舵,温声解释道:“这屋子是主公派人将我送来的,昨日我喝高了,没有意识,今早起来才知道原来是你的屋子,实在是对不住了。或许是仆从们搞错了,也不知主公如何了?哎,都怪我,昨日我与主公对饮,害她也多喝了不少。”
郭嘉闻言,脸黑个彻底。
喝高!和主公对饮,他都还没这样的待遇!
贾诩这个人精,他挑拨人起来是信手拈来,郭嘉善于看透人性,道行只深不浅,哪里会被贾诩牵着鼻子走,他轻哼一声,指着外头干净利落道:“请吧,甭管你是谁,离开我的屋子。”
贾诩从容起身,包容地笑道:“给你添麻烦了,我是幽州牧军师,名曰贾诩,字文和,公子既然住在这衙门里,定也是主公得用的下属,日后我们便是同僚了,请多关照。”
他这般如沐春风地微笑,包容地宛如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而他的年纪也确实要比郭嘉年长一些。
待他慢慢走过郭嘉身边,个头竟比郭嘉高了半个头。
贾诩的温热的掌心拍在郭嘉肩头温声问道:“还不知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小兄弟。
郭嘉差点没气歪了鼻子,他脑子一转,念及貂蝉此前提过留给他的位置,抬头说道:“在下不才,任职军师祭酒,你可以称呼我为郭祭酒。”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挑衅贾诩。
嘿,听到没,祭酒!
我才是军师里面最靓的崽,首席!
郭嘉的挑衅无疑是幼稚的,身侧猛虎虎视眈眈,两人齐刷刷对着贾诩,倒是显得他有些势单力孤。
这挑衅,还真管用。
贾诩气息缓了一瞬,又有礼地回答道:“原来是郭祭酒,我此前跟随在主公身边时不曾见过你,想来你是主公来青州后投靠的吧?我们日后就是朝夕相处同僚了,共同为主公的大业而谋划,今日得罪,还请郭祭酒别放在心上,在下本意并非要占用你的屋子,一切也不过是主公的吩咐罢了。”
贾诩屡次提到主公,提到大业,礼节全部到位,却也笑里藏刀,他慢慢离去,去外头叫住个仆从又换了间屋子,气定神闲、怡然自得,还把屋子挑选在了郭嘉隔壁!
郭嘉低垂下眉眼,手指轻轻碾着,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末了,他低啧了一声:“可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花斑虎疑惑地低叫了两声。
郭嘉轻哼:“我是说貂蝉,打得一手好算盘。”
人精,全都是人精,这地方没法呆了,他得心力交瘁累死。
“贾文和,”郭嘉啧啧有声,暗骂道:“幼稚鬼。”
另一边,贾诩到了自己屋里洗漱了一番,暗暗思索。
貂蝉把他丢到郭祭酒的屋子里,是想要他们结仇吗?
念及此前那位带着猛虎的高傲文人,贾诩轻笑:“那你可就打错算盘了,对这种程度的幼稚鬼,我可有的是手段。”
貂蝉昨夜也不过是喝醉以后随口胡说,哪里知道属下仆从就当真将贾诩给丢郭嘉屋子里了。她一点都没有运筹帷幄的自觉,大清早醒来,迎面而来的是充满了性感荷尔蒙的胸肌。
貂蝉僵了僵,昨夜她做了什么飞快地掠过脑海,而她现在则四肢并用地攀着赵云,像个赖皮的八抓鱼。
貂蝉的视线飘过面前秀色可餐的画面,口中隐隐有水渍在酝酿,却听头顶一声“蝉蝉”,唤得她全身一个激灵。
貂蝉立马捂住头,晕晕乎乎应了一声,还带着哭腔地说道:“头疼。”
赵云给她揉脑袋,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低声责备道:“既然头疼,还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随着他的动作,那被貂蝉昨夜撕掉的里衣碎片飘荡,欲说还休地半遮半掩着绝妙的美景。
貂蝉眼神依依不舍地舔过那里每一寸露在外头的皮肤,有色心,没色胆地在脑子里扑倒男神。
时年十九的赵云已是渐渐脱离了青涩的痕迹,脸颊的婴儿肥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棱角分明俊脸,剑眉星目,因常年练武所致的完美身材充满了隐藏的爆发力,肌肉与荷尔蒙,还有越来越多的男人味。
貂蝉的眼睛冒起了小心心,受男色所惑,失去了反抗能力,任由赵云给她揉额头,又给她端来解救汤药。
苦涩的汤药味隔着空气都能闻到,貂蝉皱起眉头,抗拒地向后瑟缩。
赵云拉住了她,剑眉轻皱,不容置疑地说道:“喝掉,饮酒伤肝,不喝解酒汤,是想靠自己来消化吗?别趁着年纪轻轻就糟蹋自己身体。”
死活不肯喝药的貂蝉只能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看着他,企图蒙混过关。
无害状态下的貂蝉软绵绵的一小只,她比赵云矮了不少,整个人在他的笼罩下显得更为娇小玲珑。
弱小、可怜,又无助,平白让人见了便心生怜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