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心糖和江柏屿交换了眼神,肚子里都有一堆话想对对方说。
又待了会儿,江柏屿便下了逐客令,让他爸和言嫣还有江知礼都先回家,自己在这儿陪着阮心糖。
江明峰见阮心糖也没什么事,周围一堆人反而会打扰到她休息,便同意离开,只说明天会再过来。
等他们一走,病房里便安静下来,只剩江柏屿和阮心糖两人。
“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拿自己冒险?”江柏屿问,纵然想责备几句,语气却还是温温柔柔的。
阮心糖先把手机打开给他看了几张照片,“看出来了吗,这摄像头拍的哪儿?”
江柏屿一张张滑过,很快就认出来,“我们卧室?”
“对。”阮心糖继续将今天在江知礼房间经历的事情讲给江柏屿听,一边讲一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而江柏屿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下来,脸色阴沉得很。
她见江柏屿冷着脸不说话,怕他一时冲动,便握住他手,说:“还好我们马上就可以搬走,她再也监视不了我们。”
“但这件事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江柏屿思索着,“得找个时间揭露出来,我要让她从今以后没脸见人。”
“还有你,”他板着脸继而道,“下次不要再拿自己冒险,要真出点什么事,我会后悔死。”
阮心糖知道自己过于大胆了,于是晃着江柏屿的手臂,使劲卖萌撒娇:“知道了,这次太突然了,下次一定跟你商量嘛。”
阮心糖在薛奉遥的帮助下在医院躺了两天才离开。
出院这天江柏屿亲自开车送她回了公寓,接着又去了别墅那边收拾他们要搬走的东西。
江柏屿回别墅时,江知礼听见他回来也跟着去了他们卧室。
“二哥?”她走到房间门口喊了一声。
江柏屿回头看她一眼,依旧不耐烦:“什么事?”
“看你回来收拾东西,帮帮你。”江知礼说着走过来帮忙,刚拿起他桌上的相册便被江柏屿抢过去。
“不需要。”
很不客气,但江知礼早就习惯了,依旧厚脸皮地待在房间里,甚至还坐到了床上。
江柏屿没管她,自顾自收着东西。
江知礼坐了会儿,突然问:“二哥你和嫂子感情好吗?”
江柏屿收着东西,看也没看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江知礼无所谓地笑笑:“作为妹妹当然要关心哥哥的感情了,看得出来二哥对嫂子很在乎,可是嫂子呢?真的只一心一意对你吗?”
江柏屿已经相当不耐烦,转身睥睨着江知礼,“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说,嫂子心里藏了个人,恐怕二哥不知道吧?”江知礼歪着头,干脆不再暗示,直接说,“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能让嫂子惦记十多年。”
江知礼这么说,江柏屿一开始当然是不信的,只问她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江知礼冷笑了笑,指着江柏屿脚边的一个箱子,“你知道这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吗?”
江柏屿低头看过去,那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他还真不知道,因为上回见到这箱子是在阮心糖家,他想看来着,但被她拦住了,她说里面装的是她的秘密。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好奇的,但尊重自己另一半也很重要,他之前从没想过要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但这回江知礼突然提起这个箱子,他倒想先问她一个问题:“你私自打开过?”
江知礼被噎了下,有些心虚,“私自”两个字江柏屿咬得很重,而他现在脸色也并不好看。
她其实也在赌,赌江柏屿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她现在也猜不透他到底看过这个箱子没有。
“我是打开了,但我不是故意的,这箱子又没贴封条,我是不小心碰到,里面的东西才撒出来的。”她随口编了个谎话。
江柏屿自然是不信的,冷声质问:“所以你为什么要选我们不在的时候进我们房间,又恰好碰到这个箱子?”
“我只是在王妈打扫的时候进来看看,还叮嘱王妈要打扫干净些,虽然你们准备搬走,但以后还会回来住不是?”江知礼从容应对,自以为没漏出什么破绽。
接着她不给江柏屿再说话的机会,又说:“二哥,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箱子里装的全是嫂子给某个男人写的情书,内容真是感天动地啊,还装了满满一箱,最新的一封是今年六月写的,不知道那时候你们是什么关系啊?情书写得这么真诚,想来也不是能轻易放下的人呢。”
江柏屿知道他应该把话题扯开,不让江知礼得逞,但“情书”二字还是轻易扰乱了他的心。
满满一箱的情书,某个男人,最近一封是今年六月,这些关键词都让他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
而阮心糖只是写,并没有送出去,那看来那个男人要么已经有家室,要么阮心糖只是单纯的怂。
江知礼看出他有些动摇,便蹲下身打开纸箱,露出里面粉红粉蓝的信封给他看。
所有信封上只有一个字母:Y。
江知礼目的达成,起身准备离开了,“你自己看吧。”
“我不会看的。”江柏屿沉声道,冷眼看着她,“我没你这么卑鄙。”
江知礼一时愣住,她还是头一回被江柏屿这么骂,尽管之前江柏屿对她态度并不好,但至少不会直接撕破脸。
“我卑鄙?”她愣了半晌,反而笑道:“那阮心糖就是下贱!精神出轨一样叫出轨,给你戴绿帽子你也安心受着?你就爱得这么卑微吗?”
话落,江知礼立即有些后悔,因为江柏屿的眼神瞬间犀利得像数把刀子,似要把她戳出千万个洞,而他握紧的拳头和全身冷冽的气场也使她下意识后退半步。
江柏屿只是阴狠地看着她,眼眸里的怒气一点点集聚,他并不说话,缓步走向江知礼,直接将她逼到墙角。
身高压制和气场的压迫让江知礼抬头看他,心内害怕又兴奋,甚至有些心悸,期待如此强势的他会做出什么来。
江柏屿垂眸冷目以对,声音低沉充满了威胁:“江知礼,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底线和手段,可以尽管来挑衅,但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江知礼昂着头瞪着双眼,看起来并没被吓到,但她心里清楚江柏屿这话是认真的。
江柏屿没跟江知礼多纠缠,将收拾好的东西都搬到车里后备箱,只有那个放着情书的箱子,他放在了副驾驶。
径直开车回家,一路上却总遇红灯,他的心情也被这些红灯搞得不耐烦。
每次在人行道前停下,他都不由自主地去瞥那个箱子,后来干脆把箱子扔到后座,却又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去看。
完全是眼中钉的存在。
眼前又遇红灯,时间还不短,他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后视镜收回来,一时没事做,又摸出一根烟来。
他在手中把玩着那根烟,并未直接点燃。
其实已经很久没抽过了,阮心糖在孕期对烟味很敏感,偶尔他在酒会上抽几根,回来也是立即洗澡刷牙将味道除去才敢去抱她。
红灯在他各种思绪中过去,绿灯亮起时他将烟衔在嘴里,开过人行道,在路边停下了。
一根烟的时间,他决定要看阮心糖在那些情书里都是怎么表达对另一个男人的心意的。
因为六月是他们认识的时间,他不愿相信那时候阮心糖心里没有他,还在惦念着别的男人。
他将箱子拿回副驾驶,随手摸出一封情书来,拆开后发现,好巧不巧,正是六月那一封。
第73章 一颗茉莉糖
阮心糖的情书里事件描述得少,情感描写得多,青春期又特别假文艺,偶尔还从一些青春疼痛小说里抄写一些喜欢的句子进去。
那些句子本身没问题,但用在情书里就显得有些无病呻吟和不知所谓。
江柏屿想要是自己收到这样的情书,得看笑了,笑完还得嘲讽一句:“字够丑的。”
可是,现在的他笑不出来,也没心思去调侃她的字,他已经快嫉妒疯了。
看完满满一箱的情书,江柏屿抽完了一整包烟。
青春期那个羞涩的、可爱的、乐观的阮心糖在他面前有了更饱满的形象。
他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她这些感情的倾述对象是他,他该有多幸运。
到家时,没在客厅看见阮心糖,却听见厨房有动静,江柏屿走去厨房,在门口站定。
阮心糖围着围裙,正一边哼着歌一边在挑虾线,脑袋还跟着嘴里音乐的律动一晃一晃。
“在做什么?”他突然问道,把阮心糖吓了一跳。
“在做饭,我让阿姨今晚不用过来,我来做。”她笑了笑,听见客厅有动静,忙走出去看。
原来是江柏屿的私人助理叫了几人把东西搬了上来,东西并不多,也就几个箱子。
“江总,需要帮忙收拾吗?”助理问。
“不需要,走吧。”江柏屿淡淡说完,直接转身离开客厅回了卧室。
这边阮心糖送走助理几人,便打开几个箱子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
江柏屿回房换了身正装,手臂上挎着外套,系着领带走了出来。
阮心糖正抱着自己那箱情书往书房走,见他这架势明显是又要出门。
“你要走?”她惊讶地问。
江柏屿看了眼她怀里的箱子,明知故问:“这里面是什么?”
他心里是怀着些期待的,希望阮心糖能自己坦白这段经历,他一定不会在她这段感情上多纠缠。
然而阮心糖依旧还是那两个字:“秘密!”
江柏屿不再问,深深看她一眼,一边穿外套一边走向门口,“我晚上有饭局,不在家吃。”
“啊?这么突然?我饭都做一半了!”阮心糖委屈地嘟起嘴,留恋地望着他的背影。
然而江柏屿没有更多安慰,径直离开了。
她只当他是安排得太匆忙,便没细想,自己在家吃完饭洗完碗,又坐在客厅看书。
看了大半本,眼看快十一点了,困得不行,干脆不等了,要是在沙发上睡着,江柏屿回来又得“教育”她一番,于是自己洗漱完上床睡了。
江柏屿回来时,阮心糖睡得正熟,以往他都轻手轻脚进卧室,自己洗漱干净了才又躺上床,再将阮心糖捞到怀里。
但今天他心情不好,进了卧室也没去洗澡,而是直接来到床边静静看着熟睡的阮心糖。
看着看着他便起了坏心,于是俯下身子去吻她,直到把她吻醒他还意犹未尽,不管她轻声发出地呜呜叫,又把她推拒的手压到一侧,与她十指相扣。
他呼吸里的烟味混着酒味让阮心糖快窒息了,无奈她双手又被他按在头顶挣扎不得,只能偏头躲过他的吻,喊着:“去洗澡!”
江柏屿却充耳不闻,反而攻势更猛烈,像是要把她吃了。
可是阮心糖现在怀着身孕根本不能做什么,她一边扭着身子躲一边喊:“江柏屿!去洗澡!”
江柏屿半点反应没有,反而用嘴咬下她的睡衣衣领,在她肩头轻咬了一口。
然而力道再轻还是会有痛感,再加上江柏屿此时是醉酒状态,控制不好力度,阮心糖闷哼一声,一脚踹在他腰间。
“讨厌,走开啊!”她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而江柏屿也终于不再发疯,停下动作,静静盯着她看。
阮心糖伸手按亮卧室的壁灯,借着灯光才见江柏屿眼神迷离,只看着她不说话。
看在他是醉了的情况下,她决定先不跟他计较,“你先去洗个澡好不好?”她轻声温柔地哄。
江柏屿却是一头倒在她肩窝处,在她耳边闷声闷气道:“阮心糖,说你爱我。”
“啊?”阮心糖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柏屿立即抬起头来看她,“说你爱我!”语气变得有些着急。
明明应该是很温馨的话,阮心糖却觉得自己此刻分明是被威胁了。
可是江柏屿喝醉酒的样子又实在可爱,好像一个着急求关注的小孩儿。
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认真地说:“我爱你,只爱你。”
“真的?”江柏屿扬了眉,有些满足。
“真的。”阮心糖继续哄,“你先去洗个澡好不好?”
江柏屿这才乖乖点头,又静静看了她片刻,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才起身去洗澡了。
洗完澡,江柏屿酒醒大半,回到床边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两颗醒酒药。
阮心糖正背对着他侧卧着,好像又睡着了。
他吃下药,喝掉大半杯水,掀开被子躺上床,靠向阮心糖从背后抱住她。
阮心糖现在只能侧卧,肚子越来越大,平躺时腰间便不太好受。
他抚摸着她的小腹,感受里面轻微的心跳。
阮心糖将自己的手覆上他的手背,轻声问:“今晚是怎么了?喝这么多酒?”
江柏屿不回答,却执着地问:“你爱我吗?”
阮心糖没想到他今晚跟这个话题杠上了,偷偷抿唇笑了笑,“爱你,很爱你。”
“你爱我什么?”江柏屿又问。
“爱你长得帅。”阮心糖玩笑道。
江柏屿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咬了下她的肩,“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哒,”阮心糖还在玩笑,伸手去摸他的脸,“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谁不爱。”
“阮、心、糖。”江柏屿惩罚似地咬上她的耳垂,“走点心。”
“好好好,”阮心糖求饶,拍拍他的手背,这回认真回答:“我爱你的所有,优点也好,缺点也好,我都喜欢。”
“为什么爱我?”江柏屿锲而不舍地继续问。
阮心糖觉得他们是不是拿错剧本了,一般不都是女方问这些问题吗?
她想了想,说:“因为你是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