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丽笑着拍拍鲁珍红的胳膊,“珍红,你那么大的店开着,跟我说没钱,故意来说笑的吧。”
鲁珍红凑跟前诉苦,“大嫂,我没说笑,别看我管着店,可大头不是我拿,是东升本家叔叔拿。”
“我们也想给龙龙多攒点钱,前些天拿出积蓄定了辆出租车,想着以后我们两口子倒着班出车拉活,谁想那边刚交钱,这边就赶上厂里让买产权,可不就没钱来找你拆借嘛。”
她不说本家帮着开店还好,说起来倒勾起了曹丽的旧心思,当年本来是她的风光,被鲁珍红不声不响抢了去,心里可是堵了很长时间。
“珍红,瞧你说的,想拆借钱,你放着咱家最有钱的人不借,来找我不合适吧,我也是小本经营,余下的钱就够买自家的房子,实在无力帮你,你还是找别人去吧。”
别人能是谁,还不是鲁齐木,曹丽心里有点幸灾乐祸,珍红肯定是哪里得罪鲁齐木,连借钱都避开,活该。
鲁珍红也是有脾气的人,本来就是硬着头皮过来说,被曹丽话里话外挤兑,哪还摆低姿态,“大嫂不借就算了,要不是二哥这些天不在天津,我还不来找你呢。”
她赌曹丽不知道鲁齐木已经回天津了,说完话,甩了甩手里的包,起身走人。
曹丽还在后面演戏,“珍红,没事过来呀。”
鲁珍红歪歪嘴,切了一声,心里想,“什么好地方,下次请我都不来,祈祷你永远不遇见事,找我才不搭理你。”
还没等她的心里活动演绎完,就听扑通一声,有重物倒地的声音,扭头一看,“啊”地尖叫出声。
地上躺着一个男顾客,面部傻乐,不断恶心往外吐东西,身上还抽搐,慢慢改为倒气,脸色铁青。
“哎呀,这人是犯病了,大家帮帮忙,赶紧送他去医院吧。”
曹丽和鲁延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过来看,不管怎么样,先送人去医院,就是客人自己犯病,真出事对饭馆影响也不好。
鲁珍红靠着桌子拍拍胸口,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一天被吓两次,今天就不该出门。
“这人也是,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在外面吃饭了,怪吓人的。”
有那热心的市民,帮着鲁延把人放到平板车上,骑着赶紧去医院。
曹丽留下来,笑着安抚店里的客人,让他们静心吃饭。
“老板,你这饭菜有问题吧,我怎么这么头晕呀,啊,我也犯恶心,不好了,我肯定中毒了。”又有顾客有反应。
曹丽脸色腾地不好了,“小伙子,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饭店好几年了,卫生向来优秀,原料都是新鲜的,怎么可能中毒。”
“酒,他俩都喝酒了。”突然有人嚷嚷道。
这可好,说头晕的小伙子一把抓住酒瓶子,“这是证据,肯定是酒有问题,快,快送我去医院,我要是有事就是你们饭店害的。”
曹丽肯定不能接这个判定,独立辩解,可小伙子非说自己头疼头晕,必须去医院。
这时候,有人看不下去,扶着他往外走,呼啦啦,好几个跟着去了。
曹丽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鲁珍红眼珠子转动,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了。
第74章
美味美景美人,鲁齐木一顿晚饭全欣赏了,开车的疲累感一扫而空,精神抖擞,搂着廖娟的腰走出西餐店。
如今的社会,接受程度高了不少,大街上搂媳妇最多来个侧目,不像前些年牵手都得偷偷摸摸,生怕被人看见说耍流氓,弄不好还要吃几天牢饭。
这可给鲁齐木创造了条件,两口子出门,手搭在廖娟腰上成了标配动作,开始廖娟还有些难为情,后来见大街上不少见,再者也挡不住鲁齐木的动作,慢慢就习以为常了。
“哟,鲁总,带着嫂夫人来吃饭呀。”
说着话,来人右手就伸了过来,万分热情。
鲁齐木跟他握手,“洪总也来吃饭?”
洪总乐呵呵挠挠头,“嗨,还不是孩子在家闹腾,非要吃西餐,我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来吃呗,离你们家又不远,孩子们的愿望还是尽量满足的好。”
鲁齐木跟他稍稍寒暄就说再见了,并不预多做交谈,等走过去,脸上露出不耐烦,好心情都快让他给败坏了。
“跟那个洪总关系不好吗?”等车子启动,廖娟好奇地问,难得见鲁齐木露出这么厌烦的表情。
鲁齐木摇摇头,“没真正打过交道,无所谓关系好坏,你自己遇见这人别搭理他,赚点钱就张狂,在外面勾三搭四。”
“啊,怎么这样,他媳妇能忍呀?”廖娟想着要搁在自己身上,不离婚还等着过年不成。
“不忍怎么办?他媳妇没有工作,专职在家伺候老人孩子,仰仗他每月发生活费,离婚了吃什么喝什么?”
鲁齐木其实对姓洪的很鄙视,有钱了不说装扮家里的媳妇,就知道在外面胡搞,还洋洋得意自认为魅力大,没有那几个臭钱,谁理他,可叹如今这种现象在圈子里出现的不少。
廖娟抿抿嘴,这种事情她也听过,手里有钱了,心思也活了,家里的媳妇都变成黄脸婆了,“现在的人呢,都浮了。”
“是呀,连基本的家庭伦理都抛弃了,以后还不知道牵扯出什么事端呢。”
鲁齐木很反感这种不顾家庭的人,在他的心里,家庭是放在第一位的,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家庭和谐,重视的人能幸福,说到这方面,他自认就算自己做得不是最好,也在不断进步。
其实他很庆幸劝廖娟辞职管理干货店,要不然两个人的社会地位和生活圈离得越来越远,难保不出现问题,就算自己没有那个心,外界的压力有时候也让人无所适从。
他和廖娟是共同学习,与时俱进,穿衣打扮这些日常生活就不说了,廖娟比他敏锐,有意识走在社会的前沿,连带着他和青瑞都受益。
听说有地方讲社交礼仪,两口子兴致勃勃报名去参加,没事在家还练着,就像吃西餐,从开始拿刀叉别扭到如今运用自如,都下过功夫的。
上次意大利来的詹姆斯参观工厂,他们陪着吃西餐,人家还当场夸奖不输外国人,更别提后来参加酒会,他俩跳了开场舞,得到掌声无数。
这就是鲁齐木慢慢悟出来的家庭哲学,很明显,廖娟跟他跳动在一个频道上。
所以,他在外打拼参加活动,廖娟不会疑神疑鬼怕他出事,而媳妇打扮一新出去遛弯,他只会用欣赏的眼光告诉她很美,绝不会有别样心思。
有时候连青瑞都受不了,说什么,你们俩都老夫老妻了,注意一下好不好,家里还有个未成年的孩子呢。
鲁齐木的反应就是推着他进屋,“学习,学习,高中的娃子,应该没时间管老子的闲事。”
每次都要收到儿子飞来的白眼。
刚想到儿子,嘿,电话响了。
鲁齐木递给廖娟,“你接吧,准是青瑞那小子心里不平衡,觉得吃饭没带他,打过来搅局的。”
廖娟笑笑,接过电话摁下接听键。
“二哥,二哥,你快过来,出事了,出大事了。”
鲁珍红惊恐的声音传过来,声音大得震耳朵,旁边的鲁齐木都听见了,想想饭前她的窥视,没好气地回过去,“能出什么大事?你遇见抢劫的了?”
“不是我,是大嫂,她饭店出事了,有人吃出毛病送医院,还没有结果,他们家人来闹,把店里砸了,哎,哎,你扯电话干什么……”
嘟嘟嘟,不知道是挂了还是电话线断了,反正不可能再传递消息。
可都砸店了,再起冲突怕是会伤人,鲁齐木看前面没人,直接踩油门,同时让廖娟报警。
等他在靠近饭店的路边停住,就看见一群人围着门口,警察还没有来,里面叮里咣啷的声音不绝于耳。
扒开人群挤进去,只见十来个男男女女在店里砸东西,鲁珍红抱着曹丽缩在角落不让她往前,鲁阳光试图跟来人讲道理,最想不到的是,父亲鲁能成居然也在现场,要跟人理论。
鲁齐木跑到鲁能成跟前,一把拽到边上,“您掺和什么?把您撞倒了,最后受罪的是谁?”
“他们把东西都砸了,好好的东西都破坏了,以后你大嫂可怎么开店呀?”鲁能成跺着脚可惜。
鲁齐木扭头看一眼,那些人手里还没停,肆无忌惮地砸着,摔坏不说,恨不得粉碎才好,当即气沉丹田,大吼一声,“都住手!”
“凭什么,现在我弟还在医院没醒,这店里我就得给砸个稀巴烂。”
领头的大汉晃悠着膀子,拎起凳子又是往下一砸,好像应和他的动作,其他人都捡起还算完整的东西砸下去。
廖娟想喊他们已经报警了,被鲁齐木的眼神制止,告诉他们,万一跑了,他还不好找。
“你们要砸也没问题,大哥,你让开,让他们放开了砸,砸一样你记一样,连根筷子都别拉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咱就当要装修,有人免费来处理烂摊子,回头他们得出钱给咱买新的。”
领头的大汉一听挥舞着拳头就冲过去,这时候,好几个警察拥过来,把人围住,“干什么呢?想打架斗殴吗!”
大汉的气势一下弱了不少,“警察同志,你们来的正好,快把他们抓起来,这家店的东西有毒,医生说我弟是酒精中毒,喝他们家的酒中毒的。”
“是谁下的定论,酒精中毒是喝我们家的酒造成的?大夫?法院?还是警局?”曹丽嘶吼着问。
“对呀?谁下的定论?我们才过来。”有位警察盯着大汉说。
大汉呵呵冷笑几声,“大伙评评理,我兄弟好好的人,来这里吃饭中毒,明摆着的事,就是你们害的。”
围观的群众有点头有摇头的,目光投到鲁齐木身上,明摆着这是能主事的人。
鲁齐木挑起眉毛,皮笑肉不笑,“大嫂,那个人点了什么东西?”
曹丽抹掉眼泪,知道这时候不能含糊,“他来点了一大碗打卤面,要了一盘炒花生米,还有一瓶白酒,喝了半瓶,就倒地上了,我儿子赶紧送他去医院,到现在我儿子还没回来,就来了这一群凶神恶煞,把店里都砸了。”
“听听,喝了半瓶酒倒地上了。”大汉吆喝着。
鲁齐木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对着警察说:“警察同志,那人来店里吃饭喝酒,倒地不起犯病,他家人提出医生判定是酒精中毒,按说就是没有酒量的人,喝半瓶不会中毒,那他的身体状况也得考虑。”
“胡说,我弟弟生龙活虎,就是你们饭店的问题。”大汉跳着脚嚷嚷。
“够了,你要能直接判案,要我们家警察干什么?我们会调查出真相,还原事实,真的假不了,假的更真不了。”
警察的威严还是挺管用的,大汉扇扇衣襟,假装很热,扭头避开他们的气势。
“行了,别的不说,先到警局做个笔录吧,小波小姚你们负责勘察。”
“等等,警察同志,酒精中毒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可他们砸店是不争的事实,这属于扰乱治安吧,大哥,单子写好了吗?”鲁齐木看向鲁阳光,接过来一张纸,“这纸上是他们砸坏的东西,得让他们赔偿吧。”
“赔偿?我弟……”
“别提你弟的事,事情真相如何还没有定论,可你们砸店是板上钉钉的事,必须赔偿。”鲁齐木斩钉截铁地说。
“我就不赔,警察同志也不能让我赔。”
大汉自认为占理,对鲁齐木的话不以为然,可惜,警察又不是他爸爸,怎么可能放任他,“单子上的东西是你们砸坏的,按律要赔偿物主。”
“警察同志,您不能不讲道理,我弟还……”
警察打断大汉的话,传着看了单子上的东西和价格,都还算合理,没有漫天要价,“你弟的事我们会做出结论的,是饭店的问题你们可以协商或者起诉,可跟你打砸饭店没有关系,赶紧照价赔偿。”
大汉没奈何,跟来的人一起,把身上的钱全部抠光了,也没有凑齐,鲁齐木让鲁阳光写下欠条,让参与打砸的人全部签字留底。
“警察同志,后面的工作就拜托给你们了。”
鲁齐木挺客气,跟一位警察对眼,这位警察冲他眨了眨眼睛,才带着人离开。
鲁阳光跟着去做笔录,曹丽再也挺不住,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
“别哭了,不是说小延送人去医院吗?人没回来,你有心情哭?”鲁齐木突然想到还少了鲁延。
曹丽腾地站起来,“小延,小延肯定出事了,怎么还没回来?”
“问谁呢?还不去找找。”鲁齐木语气恶劣地说。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妈,我回来了,快开门。”
鲁珍红连忙跑过去开门,“小延,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鲁延看着家里一片狼藉,直接摸不着头脑,“这,这,店里出什么事了?”
“小延,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躺地上那人的家人把咱店里砸个稀巴烂,非说酒精中毒是喝咱家酒造成的,要不是你二叔报警,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呢。”曹丽哭诉道。
“啊!弄错了吧,没道理呀,”鲁延挠挠脑袋,“那个客人是自己劳累过度又喝酒才犯病,跟咱没关系,大夫给挂了水醒过来还一个劲感谢我,他是外地人,在天津出差,怎么会有家人过来,肯定弄错了。”
鲁珍红的话悠悠响起,“不是还有个小伙子说自己中毒吗?会不会是他?”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面面相觑,就连曹丽都忘了骂人。
第75章
等鲁延从医院回来,一家人说起来,才意识到从头到尾都误会了,来闹事的这伙人根本不是大家认为的那家人。
曹丽脑子里一团乱麻,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可说不出什么来。
鲁珍红还有印象,“那个小伙子除了有些大舌头,说话清楚动作也不慢,对了,当时他还把没喝完的酒瓶子拿走了,怎么就昏迷呢,也不知道在哪家医院,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