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剩下自然是只有贾赦的新媳妇了。要说这新媳妇。。。也不能说不能干吧,可到底是新嫁娘, 这到了贾家才几天?年岁也小,经验也差, 能干这样的大事儿?就是贾家两个姑娘出嫁,那都是老太太帮着搭把手,又是下嫁才能操持的这样体面。到了这娶媳妇,还是弟媳妇。。。那真是错上半点,都能让人记恨一辈子, 她哪里敢真的一个人操持?
那么问题来了,这事儿难不成还能让贾代善自己来?这要是传出去,肯就丢死个人了,再说了,那贾代善也不会啊。所以喽,弄到最后,本书里也好,原著中也罢,没什么存在感的敬大奶奶就这么给推了出来,还几乎是唯一的人选,你说这事儿有趣不有趣。
敬大奶奶能被聘为宗妇,那本事自然是没得说的,可问题是,这巧妇也得有米才能下锅不是。看看这日子,为了让王家无话可说,堵上那早就说好的缺口,日子定的那是相当的赶,在加上女方那里因为老人身子不好,也急着送孩子出门,生怕有个万一耽搁了杏期,如此一来,六礼什么的急吼吼的不说,那婚期都一并要在今年完成了。
乖乖,这可都已经是入秋了,想两三个月里走完这么一连串的事儿,这真是。。。为难死人有没有?这走程序还是好的,关键是这结婚当天的事儿。这可是男方,请客吃酒本就比嫁闺女不知道声势大多少,又是嫡次子,牌面怎么也不能太低,如此一来,这场面该怎么整?
敬大奶奶拿着去年老太太使唤了四五个嬷嬷帮着操持的贾赦的婚事的章程过来看了一眼,那头就开始疼了。旁的不说,这食材就是大问题。寻常的什么鸡鸭鱼肉,鹿肉野味的也还好,家里的庄子上总是有的,就是山珍菜蔬这时节也不缺,可其他珍贵的东西呢?好歹也是国公府邸,总不能按照外头饭馆里的东西上桌子招待那些什么亲王郡王的吧。
什么?你说去年贾赦的婚事?哎呦,那可是两位贾家的老爷打着史氏病重,急着去媳妇来执掌中馈的名义,从四王八公那里周旋来的。今年总不能还这么办吧,这周转一次是情势所逼,这若是两次。。。这不是送上门让人笑话吗,爱面子的贾家人那是怎么也不肯的了。
为了这个,敬大奶奶对着贾敬不知道嘀咕了多少回,对着王家心下不由也多了几分反感。若非是他们上赶着来折腾,自家如何能弄成这样?
“王家也是,这会儿子想到咱们家了,往年扒着那四个王府可比咱们起劲,这会儿怎么不想着送他们家闺女去那些人家去?弄得咱们这么着急火燎的。”
“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咱们家是国公,史家是侯府,王家,那虽是个伯却没能降等袭爵,他们能攀上王府?能嫁到咱们家都是高攀了,就这也就嫡次子这样的才有可能。”
贾敬翻着媳妇递过来的各类单子,看着也有些头疼,所以对媳妇的话回到起来很有些不上心,只完,腰上就让媳妇来了个180度旋转,惹得他赶忙侧过了身子,一脸的疑惑,这是又怎么了?
“浑说什么,人王家的心里,可
没觉得自己和咱们有什么差别,不然那王子腾能娶上史家的闺女,那可也是嫡次子。”
敬大奶奶的眉头都挑起来了,说自家高人一等固然是让人高兴,可对方并不认同,那就不一样了,这岂不是说自家是自是太高?这样一想,对王家自然越发的感觉不好。
倒是贾敬看的更通透些,点了点媳妇,没好气的说到:
“那是史家旁支,虽说也算是嫡支出来的,那家老爷和如今的史侯也是兄弟,可两个娘生的能一样?继室生的嫡次子家的闺女,即使是嫡女,那也差着一大截呢。不然你看看这史家几兄弟和王子腾的关系,可有亲近的模样?”
他这么一说,敬大奶奶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又八卦的问到:
“若是这么说起来,这隔壁那个。。。说来也是原配嫡女怎么就。。。看样子,只怕是那继室教养不得力的缘故了。或许这本来就是存心这么教的?若是这样,那这人的心可真够毒的。”
“你说呢?说来当年也是看着是原配嫡女,看着史侯出息,老太太瞧着规矩礼仪的也算不错,这才定了下来,不然。。。算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还说这个干吗,赶紧的,还是忙乎这个事儿吧。”
说他干吗?若是让焦裕丰父子知道,这样一个大八卦,估计能在家都惊掉下巴,合着这史家还有这么一出?若是那样,那这史氏喜好奢靡和书里史家几兄弟那种低调不合拍,不像是一家人,反而和王家几乎雷同,倒是也算有了出处。感情这教养问题还有这么一个渊源。
八卦了这么一出大戏,敬大奶奶那心头的火是卸下去了近半,可这事儿还是一时有些难为,这没珍贵的好东西,这酒宴该怎么准备?
“我让人去喊焦大那侄子了,他家在山边上,认识的猎户也多,许是能收点不错的。再不济咱们多给些银子,让他招呼了人去猎就是,不说什么熊掌豹胎的,便是弄点家里没养着的稀罕东西,这宴席估计也能凑合了。到底不是承爵的嫡长子,比赦弟那里差上一些,外头的人也能理解。”
“哎呦,我的大爷啊,外头的能理解,可这家里头呢?若是这么办了,政弟又会怎么想?那新进门的二弟妹又该怎么想?没得我忙了一场,反而得罪了人去,这事儿不是这么办的。”
听着贾敬那话,敬大奶奶那真是哭都要哭出来了,这男人怎么尽是给自己添乱呢,这样的主意,那不是让她更为难嘛。
可这事儿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东西总不能从天上掉下来吧。咦,你别说啊,到了焦裕丰手里,这事儿其实还有别的办法。
“要这么的,那索性咱们换个路子来不就成了?敬大爷,您看这样成不,咱们家随是京营更熟悉些,可这水师,想来也能寻到几个交情不错的吧?再不济那海边的官总能寻出几个故交来,您说咱们若是花费些银子,请托那些水师的兵丁们往海边走一趟呢?那海里一尺来长的大龙虾,巴掌大的鲍鱼,手臂长的象拔蚌,颜色好看又好吃的大鱼,脸盘大的螃蟹,甚至是那些个脆生生的海菜呢,那一样样的,哪一样不是京城里稀罕又不多见的?若是拿这些做宴席,既能避开去年的款式,不至于重了,失了趣味。又显得场面,别致。想来不管是赦大爷还是政二爷,也都会欢喜吧。”
你别说啊,这思路绝对不错,最起码贾敬就觉得很惊喜,他还真是从没往这想过,如今焦裕丰这么一说。。。他口水也有些下来了好不。
“前几年我去登州游学的时候,也吃过这些个海味,确实味道和咱们京城比起来,别有风味。更难得的是,这些个东西,一个个的瞧着十分的鲜艳,做出来也十分的好看,这色香味都全了。若是这些上桌,确实可以。还让大家伙儿多几分意趣。”
说到这里,贾敬也不顾焦裕丰就在边上,忙不迭的喊了人,让人将这意思往里头传去,想听听媳妇的意思,若是媳妇也觉得可以,那他立马就要去寻自家老爹去,若是他没记错,他老爹有个老部下,似乎如今就在天津卫那边做官,管的就是那登州水师的事儿。若是寻了他,送上一份礼,再往那兵营里出力的洒上几百,甚至是一千两银子,那什么不能寻来?
越想贾敬就越是觉得可行。而里头敬大奶奶知道这个消息也十分的惊喜。那巴掌对着桌子就被连拍了三下,若非是文官家的教养在这里摆着,她都想大喊一声:好了。
就像是她先头说的那样,这给嫡次子办喜宴,尺寸最是难以拿捏,那是轻不得重不得。更要紧的是,她又不是那亲府里的人,一个不好就容易落下埋怨,觉得她不尽心。可若是按照这个思路走呢?那可就完美的避开了这个麻烦。
对贾政来说,虽然咱们不雷同不是传统的大宴,可却价值差不离,场面不难看;对贾赦来说,虽然别致新鲜些,更显出了去年承爵嫡长子喜宴的庄重。这绝对是两面讨好的巧招啊。在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想到这些,你说,这敬大奶奶还有什么可说的?自然是一万个满意,不但是如此,还寻了嘴巴活络的,索性跑去贾代化那里,将自己这为难之处,和分寸上的考量给说了一遍,免得长辈对这样的别致宴席有所不满。
武人多不是那喜欢计较细节的人,所以不管是贾代化还是贾代善都觉得挺不错,就是那赦大奶奶和老太太都没二话,甚至还有些期待。
“我这老背悔的,一辈子基本就在这一亩三分地上转悠了,还真是没尝过那海边的滋味,这次倒是讨巧,能趁着老二的喜事儿,也好生的开开眼界。听说那李家本就是山东东南地界的?若是这么算,这也能勉强算是家乡菜了,这用女方家乡的美味招待男方的亲友,哎呦,这体面,想来老二媳妇进了门,必定欢喜。这是咱们家重视她这个媳妇。”
看看,这老太太说话是,水平就是不一般,一二句话的功夫,这宴席就又多了一份别的含义,还是尊重女方,给双方涨脸面的意思。这份反应,真不像是几十岁的老太太能有的,这人情世故更是通透的让人佩服。
你说这话她为什么这么说?呵呵,别人也就罢了,最起码在贾政这里,有些话还是要注意的,那史氏在贾政耳边撺掇了多少年,这真的。。。即使如今因为史氏被关,因为贾政年级还小,不至于和原著后期那样,对着爵位虎视眈眈,可到底心下多少存着几分比较的。若是太直白了,那这兄弟俩的官司可就有的打了。而如今来了这么一出,再加上这人选本就说好了,是为了他读书科考有利才选的,还有个皇室宗亲的连襟在那里摆着,想来这什么不平,什么不甘都能散去几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贾政对自己的亲事还是很关注的,毕竟如今可不是偏心自己的老娘操办,他能不担心自己被亏待?那本就是个小心思比较多的人,留心着呢。
而当他知道,这采买的东西里没有那些去年自家大哥宴席上出现的,让人惊叹的好物件时,心下也有些不自在,还忍不住想:因为自己晚出生,这档次就差这么多,差别是不是也太大了些,难不成这父亲只看重老大,不疼自己了?可当他听说,这是因为女方老家在海边的缘故,故而宴席上的大菜要特意去寻那海边的好东西上席面,给女方尊重时。那心里立马就变回来了。只觉得其实这嫡次子其实也有好处。最起码不用为了那么些个死规矩,将喜事儿办的太过板正,多了了不少的人情味。想想那海味。。。好像自己确实没怎么尝过,有些更是只听说,都没见过,心下也有了几分期待。
连着贾政都欢喜了,那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一封信,一箱子银
子,就在贾家管事的疾驰下,送到了天津卫,到了登州水师。
而也正是这一个举动,让水师的将士们瞬间别打通了任督二脉,猛地发现了一条全新的财路。眼睛看向大海的时候,都有些发绿。
乖乖,京城这高级海货没有?稀罕?当成珍品对待?那还等什么,赶紧的,捡最好的送去啊,哪怕是这一次不给银子都应该干,只要这贾家的宴席上那些王公大臣们吃的好,这以后,那海里没主的东西,可就全成了他们水师捞钱的买卖了。
便是那些没想那么远的都乐呵的很,他们水师居然还有挣外财的时候,那真是少见,这一笔,分下去即使不多,可到底也算是一笔补贴,多难得。若是多来几个,比那俸禄都实惠,这捞点东西才浪费多少功夫?这钱真好挣。
不管哪一方,哪一个级别,在这一次的事儿上都看到了银子往他们水师飞的迹象。而有了钱。。。水师虽然在兵部基本属于边缘兵种,拨款有限,可若是自己有钱,有本事捞钱,那打点一二,造船也好,扩军也罢,也不是不能为的,若是那样,这水师。。。
无意中,这焦裕丰其实已经又煽动了一个蝴蝶,只是这会儿谁也不知道而已,嗯,就是焦裕丰自己也不知道,毕竟他以往只是个普通人,那大局观还没这么犀利。
倒是这贾政的喜宴。。。硕大的海货在京城确实十分的稀罕,光是端上来这架势,就镇住了不少人,获得了不少的夸奖,甚至还有那来吃喜宴的孩子,被那螃蟹给吓哭的,引来一阵阵的大笑。
贾家这一日的喜事办的皆大欢喜,让京城也跟着多了不少的谈资,顺带的,也开启了京城吃海货的新潮流,连着宫里,听说也顺势多了位专门做海味的御厨,如此一来,不少机灵的商户,瞅开始往海边跑去,想来这海边的鱼户们,这是要迎来春天了。
第87章 薛王互揭
贾家这里是欢天喜地的了, 可王家呢?这一个巴掌给打的, 那真是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对,是整个家都不好了。贾家的那些说辞。。。都是千年的狐狸,能不知道这里头的猫腻?若非贾家将两家的脸面都顾到了, 做事儿做的那是相当的体贴,连着成亲的日子都赶成了这样, 老实说,王家的老爷都想甩东西和贾家绝交了。自家的闺女难不成就这么的不受人待见?这么没人要了?让你们这么埋汰?为了避着自家这么着急慌忙的给那书呆子成亲?
可等着人平静下来,转过头却又猛地出了一身的冷汗, 只觉得有什么事儿不对, 忍不住将自己回到京城之后的事儿从头到尾的想了想,就想琢磨一下这里头到底是哪一点出了岔子。
不想不觉得, 一想,他终于发现,这和贾家的关系,似乎是从老大在街上撞了人焦大开始冷淡的。难道说这焦大还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有什么了不得的关系不成?这不能啊, 都是世交,谁不知道谁家?焦大的根底那是半点问题都没有的。虽然说这事儿上, 老王家处理的是没怎么给贾家脸面,可这按说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最多就是冷上几日,然后相互的送个礼,寻个台阶就能摸过去的事儿。若非是这样, 当初老大惹事儿,老太太护着的时候,他也不至于妥协。
既然这焦大的问题不大,那。。。就是自家给族人寻摸军中的差事这个事儿犯了什么忌讳?按说也不对啊,他们家好歹也是军中出身,自己那差事不成了,安排旁支回到军中寻摸出路,挺正常的不是?别家不也都这么干?
若是这两样都不是,那么又是什么呢?等等,这阵子还真是有两件事儿,一个是自己寻求起复的事儿,一个就是薛家透过来要结亲的事儿了,难不成是这两样事儿出了岔子?
自己寻求起复。。。这是个倒霉的都会干吧,自己已经将账本上漏的银钱窟窿堵上了,这还能有什么不是?这应该不该,那么。。。那就该是薛家的事儿了,难不成是薛家那个身份贾家知道了?觉得自家和他们家凑一起,有什么不对?
薛家有什么不对呢?王老爷一晚上一晚上的睡不着,脑子里转的都是这个念头,反复的琢磨,好歹也是做官做老了的人,在某日,吃完饭的时候,他家王子腾的某一句话,终于给了他灵感。
“那丫头可不能留了,那嘴巴大的,姑娘房里的事儿多私密,居然也敢偷着告诉人,这胆子大的,都没了上下尊卑了。。。如今在家还好些,这要是将来跟着出嫁,去了别人家,那岂不是丢了我们家的脸面,当我们家规矩不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