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盐商的好处?肯定是有的,不然不至于年年盐税出问题,可年年都没人下狠手了。可他们明面上哪个放下身段和这盐商结交了?就是有些纠葛,只怕也就是派个管事偷偷见个面而已。所以啊,这盐商。。。嫌疑很大。
更要紧的是,这盐商。。。就在南面,这运河附近也不少驻地,这么一来,似乎很是符合帮人脱逃的条件。嗯,这个消息不知道木头他们知道不知道,一会儿怎么也要去说一声。
不用他说,那边也不是吃素的,已经从那些混子中摸出了这些个线索来,不只是知道了盐商曾往军营里送过东西,甚至还查探出某个大人家的一个小妾,是扬州瘦马的秘密了。
“南面的兄弟曾说过,那些盐商特意选了个院子,专门养着最出挑的瘦马,为的就是送去各个官员家中帮着笼络关系。江南好些官都上了套,原以为这事儿也只有那边有呢,不想。。。这些人这是手开始往京城伸了?”
“若是这么说,那我们还要通知京城的弟兄,只怕这会儿京城的官员家里,也少不得这个了。”
“这些人说是做妾,可实际上干的比咱们少不到哪去,那些个大人,这是让美人糊住了心眼子了?这查出来之后。。。只怕是连着官都不保险了。”
“呵呵,有人送美人,还是这样才情,容貌都一等一的美人,估计确实挡不住的多,这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他们这里查出了这么一桩,只觉得基本圆满了,功劳到手了,还有心看这些官的笑话呢,可惜转头这闹人的事儿也一并的来了。
“你说那一群是匪人?”
“大人,小的不敢胡说,那日小的喝醉了,倒在而来前头茶水铺里起不来,半夜冻醒的时候,就瞧见了那船上下来了十来人,都是黑衣打扮,然后急匆匆的往北去了。我原想着不知是哪家招惹了匪人,一时有些胆小,就不敢出来。可到了第二天却没听说谁家出了事儿,所以这事儿后来就忘了。直到。。。又过了几日,我去码头上干。。干活。”
“偷窃。”
“啊,对对对,就是手头紧,想去寻摸些银子,不想隐隐灼灼的,竟是看到那船不见了,这心下才反应过来,想着这只怕是在别处做了什么案子,急着走人。可因为不是咱们这里出事儿,我这,这就没多事儿。”
因为近来总是在审讯那些混子,关在牢里的小偷小摸们,有几个眼明心亮的,知道只怕是又有了什么说不得的案子。所以知道些旁人不知道的小道消息的人,就动心了,不说能得多少赏银吧,这万一立功了,能早点出去。。。那也是好的对吧。
所以喽一时间这探子们是频频的被牢头们找上来,只为了这牢里的家伙说什么有要情禀报。可偏偏一桩桩的,还都是些琐碎事儿,和他们要查的事儿远开八只脚不说,还特别的龌龊,弄的他们都快上火了。
有心不管吧,想想往日他们这消息的来源,也多是从一些细碎中清理的,生怕因为自己这一时大意漏了去,只能强忍着,轮着来听,只求早些都处置了。可不想,他们这一番敬业的心思,愣是没白花,虽然这猛地一上来,并不是他们如今在寻的线索,可这匪人。。。搂草打兔子的,那也是功劳啊,怎么也不能放过了。
“来,好生说说,那是哪几日?”
“就是十日前,十日前走的,他们走了第二日我这就进来了,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十日前?密探的几个人凑一起细细的算了算,顺着这日子掐算的话,那这匪人作案,必定是十二日前了,毕竟这通州出去,到了地方必定是第二日,能下手又得到晚上,等着发现。。。等等,十二日钱?他们记得,这个时间点内确实有个案子,是某家的老爷在街上
被马撞了,而且回去后,没等大夫来,这人就断了气。难不成是这个?这个大人是吧。。。似乎是御史?
杀官?哎呦,这事儿可就大了。密探们一下子全站起来了。相互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骇。这样的大事儿,他们这些密探愣是不知道?谁都没怀疑这事儿是人为的,那这些人。。。只怕从布置,上手,都已经有了一定的规矩章程,绝对不是什么生手。而这样的人,不从陆路走,却从这水路离开,那这。。。
“不好,这运河两岸,只怕已经有了匪窝了。”
“先不说这个,即使有匪窝,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查出来的,倒是这御史。。。赶紧送信给京城的弟兄,好好查查这大人在那段时间弹劾了什么人,什么事儿,这祸事很可能就是从这些上来的,若是还没弹劾,那就问问,最近再往那处查,只怕是触动了什么人的秘密了。”
“对,这个要紧,若是从这下手,这背后的人就能有个大概的模样。”
“你们等等,你们说,这盐商和这匪人。。。能牵扯上吗?”
哎呦,不说不觉得,这若是真的。。。那这事儿大发了,只怕都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事儿了。
“一会儿你偷偷的去问焦二郎,听听他那里有没有消息,木头说了,那小子机灵的很,只怕也能有些收获,加起来,总比咱们这里坐着瞎猜强。”
“行,我这就去。”
这两方加在一起,能产生什么作用?呵呵,焦裕丰那一叠的账单就很说明问题了。
“旧年报废的盔甲倒是基本都在,可这刀剑却少了好些,账册上虽然记着是融了,可我掐算了一下后头新打的,没这一笔子材料的影子。全是矿石上出来的,那么也就是说最起码有五十把刀,十来付弓箭对不上。另外这矿石上的差额也很有些,这一点。。。我倒是更倾向是采买的时候就扣下了一笔款子,毕竟这要是打出来了,经过的人手就多了些,只怕是瞒不住的。哦,对了,还有这,京城查账的时候,这里猛地多了一笔银钱冲进来,不下一万两,应该是为了平账的。这本没什么,只是这钱的来处。。。不好说。那些个大人家业可没有动过的模样。若是存银。。。这些人家家底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厚实。”
看看,这问题不是一般的多吧,若是再将线索一连,得,这通州的军营里,只怕已经有人渗透的很深了。只是这接下来的事儿,焦裕丰觉得他不用再插手了,毕竟他这官可不大,来的由头也只是查账对吧。
“这事儿该上报了吧,这若是在差。。。”
焦裕丰将册子一递,表明了自己和这事不相干的态度,然后直接可是喝茶了。这样知情识趣的,这些密探还能说啥?人家到底不是他们在编的弟兄对吧。所以那密探的头头立马将册子往自己怀里一塞,然后点了点头说到:
“你查完了就走,别让他们发现你知道了,等着到了京城,将册子直接给兵部的某大人就成。”
不错,这事儿没白干,不仅让他交了差,还顺带的给了他一个新人脉。这能让密探们信任的兵部大人,不说他心里也明白,必定是皇帝夹带里的自己人。有了这一次的事儿,想来以后也能多关照他几分。
焦裕丰立马冲着这人拱了拱手,表示了一下感谢。所以说啊,他为啥愿意和武人一起干活?图的这是这一份痛快,只要确认了是自己人,人家那就不会给你绕弯子,托利索。
焦裕丰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地鸡毛。所有发现他不见的兵营头头们都有些开始瑟瑟发抖。这到底是查出什么了?怎么这说走就走。难不成,这。。。哎呦喂,只怕真的要出大案子了,这可怎么办?赶紧的找关系啊,这会儿不想着怎么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将自己撇出来
,这再下来。。。只怕等着自己的就是大狱了。
于是乎,这焦裕丰一走,探子们都还没动呢,那主动揭发的就又开始了,这通州,瞬间风声鹤唳,腥风血雨起来。
第109章 林家林城
通州这里后面会怎么样, 这个就不关焦裕丰的事儿了,他本就是被借来明面上当幌子的,这事儿办到这个程度, 已经大大的超出了那些探子们原本的预期,其他的自然就不该多插手了对吧,除非他想转行去当个彻底的探子。
可这历朝历代, 当探子的有几个有好下场的?焦裕丰不傻, 知道自己如今这样已经到头了, 在往前探, 那这一辈子搭进去不说, 万一儿子将来有出息, 怕是也免不得带肋, 所以他权当不知道后头会有的事儿,急吼吼的回了京城, 交了账本,这就准备回到自己的地盘。
可不想这还没从兵部出来呢,那边他这做账的好手艺就让别的衙门又给看上了。这人是谁?当当当, 这自然又是个剧情相关人物,就是那林如海的亲爹, 林家五代列侯后还能被皇帝记住, 有幸又传了一代的林城林老爷啊。
作为世勋人家的子弟, 能在爵位到头之后,让皇帝记着多给袭一代,是个什么样的本事?不是自己能力强, 就是功劳够大。而就林家那祖传的小身板来看,这要说功劳。。。那可能性真心不大,既不可能救驾,也不可能战场立功对吧。所以喽,这林城那真心是个本事不错的人。
而他的本事不错,不是什么科举上怎么出挑(勋贵家科考的那真是凤毛麟角,成年了直接得官的更多些,而且林家这身体。。。若是可能,想来就是林如海也不会去走科举这条路,那考验,一个不好都能考死。所以这里,林城真的就是从荫补官升上来的能人。),也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书画能力(看看书画好的都是什么档次的官就知道,这样的本事可没多袭爵一代的恩典。),而是管账管的好。这一点或许林如海也是遗传了他,所以后来才能在巡盐御史的位置上做的这么稳。
这个说远了,反正吧,这个原本不过是蒙荫上来的官,后来能这么得皇帝的心,可见他在管理国家财政上那是既有本事,又得皇帝的心的。这样一个人,被安排在户部,帮着皇帝看账的聪明人,本事人,在发现了一个账册整理好手,那能不上心?等着知道这人刚又帮着兵部在通州理出了新的缺口,那林城绝对是一叠声的让人将人喊来,好体现一下他的求才若渴啊。
“你就是焦大朗?”
说来这焦裕丰如今这名字。。。他堂哥叫焦大柱,他呢?一直都是大郎二郎的混叫,他爹也没给个正紧的名字,还是为了做官,才想起来要有个对外的大名,可这大郎喊了这么多年。。。所以啊,焦大就说,索性从了大字辈,直接就喊大朗,好歹也能混过去这一直没个大名的尴尬。呵呵,就是后来的焦三郎也被焦大将名字一并给重新整成了焦大方。由此可见早年他们这老焦家有多粗糙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名字如今听着,其实也还不错,最起码听了大气对吧,应声也不会反应慢,这不是,焦裕丰很习惯的立马就拱了拱手,应下了。
看着这规矩整齐,人也显得老实本分的焦裕丰,林城稍稍抬头,细细的看了几眼,嘴上露出了几分笑意来。林家和贾家同样是勋贵人家,往年也算是有些交情,所以他自然是在探查这个焦大朗底细的时候知道了这人的底子。知道他是亲卫人家的孩子出生,也知道他从小并没有正紧的读过书。这样一个没有受过系统教育的人,能整理出那样的册子,在林城看来,这就是很有算数上的天分。
而这样有天分的人,到了如今才刚有些出头,还少了正轨的教育,要林城说,那真是可惜了。这一份惜才的心,加上贾家和林家的交情,在正巧他遇上了人手不够的时候,他还是很愿意给点机会的。
“你那个账册的整理之法很不错,今年我这里借鉴了你的法子,重新整理了一番,倒是也理出了些成年旧账,挪腾出了不少的银子,让这国
库都丰裕了好些。你不错。”
看,这一上来就给肯定了吧,若是寻常的小吏上来的,按照这等级,这会儿林城也该先敲打,在给甜枣,这样才能放心的用对吧。不过这既然是贾家的人。。。那就省了这一步了。
他这里省了一步,那边焦裕丰却有些懵逼了。这可是户部侍郎,勋贵老爷的肯定和夸奖,这一份突如其来的表扬,让焦裕丰都有些承受不住。想想他的官职是几品?想想人家是几品?焦裕丰忙不迭的开始惶恐着谦虚起来。
“那里敢得大人如此夸奖,下官这,这不过是些取巧的小道而已。”
“能清查贪弊疏漏,能为国清理积弊,怎么能说是小道?你这功劳虽不及那些个攻城陷阵的显眼,可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却是十分的当用。”
见着焦裕丰这样惶恐的表情,林城有些不耐,不过转头他反应过来,人家估计还不知道他家和贾家是什么关系呢,也未必想明白他是谁?这不耐。。。有些无厘头了,忍不住又自嘲的笑了笑,道:
“贾家那两个上次和我吃酒还曾说过你,他们对于自家亲近人里能出你这么一个还是挺满意的。连这样的大老粗都知道这本事的好处,你也不用妄自菲薄了。”
这是直接扯出贾家来安焦裕丰的心?或许吧,反正焦裕丰被安慰到了,听到这里,不说惶恐没了,下意识的还开始琢磨起这上头的侍郎大人是哪一位了。哪一位?一想到姓林,一想到贾代善,呵呵,还能不明白?
焦裕丰瞧瞧的一抬头,看了这一派儒士风范的中年男子,脑子里忍不住开始幻想了一下林探花的风采,然后开始裂开了嘴笑了起来,顺带还装憨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到:
“贾家的老爷们最是慈和良善,等闲都不爱说旁人的不是,下官,下官这是沾光了。”
这恭维老贾家的话说得那真是相当的不含蓄,就贾家那两个土匪头子一般的人,还慈和?良善?还不说旁人的不是?那没事儿在朝堂和人吵架的是谁?动不动就灌文官酒,生生灌醉了才让人回家的又是谁?
这话也就是听听,反正林城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过这小子能说什么沾光之类的话,可见也是个心里明白的,知道若不是后头有贾家站着,他这一点子功劳,刚出来就有可能让人给抢了去,就是不抢,这得罪的人也能将他给按住了摩擦。从这方面来说,老贾家。。。还真是让他底气多了不少,说是沾光也不为过。
既然是明白人,那他这话自然更好说了。
“你这本事,用在武人里头真说起来实在是有些浪费,倒是我这户部,更合适些,最近我这要些人,你可愿意来?”
愿意怎么不愿意?这可是户部,是六部衙门里最热门的地方,怎么可能不乐意?最起码这以后升官的路子,比在武人中当个半真不假的文官宽的多。可焦裕丰心下更明白的是,他是武人家的孩子,是从武人这里出的头,背后的靠山也是武人,所以啊,若是真的来了这文官集结,最低都是举人的衙门里头,那才是真的两两不靠呢,即使这林大人看着挺欣赏自己的,可若是真的有个事儿。就他们这等级的差异,能伸手拉他?不能啊,他们可没焦大和贾代化这样的生死交情。最多也就是事关生死的时候,拉拔一下而已。
所以这来户部什么的。。。呵呵,想想可以,真来那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