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的,长期被束缚的女性——或者高考结束后父母出去旅行只留自己一人在家的学生——独自一人在家时,在某种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放飞自我,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嗯。
盼盼没有穿粉嫩的超短裙,没有把脏衣服堆在一起不洗,没有熬夜追看偶像剧疯狂尖叫,没有邀请平时眉来眼去的男同事深夜来自己家一起喝酒……咳。最后一个是特例。
——这说明她真的很乖。是个规矩的,摆在家里让丈夫很放心的乖宝宝。
所以偶然做一些出格的事,也一定会被原谅的……应该?
霍准原本是打算先把媳妇从湿透的被子里刨出来,让她去冲热水澡,自己趁机换掉被经血弄脏的床单与被汗水浸湿的被子——无论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实施什么惩罚,把盼盼的生理痛解决再说。
盼盼挣扎的力气在他看来微乎其微,所以霍准掀开了被子。
哦豁。
这下老公的眼神不是暗藏惊涛骇浪了,汹涌咆哮的大海几乎近在咫尺,盼盼有种他刚刚在外面杀完人后再扬了骨灰的感觉。
“沈畔。”霍准磨着牙微笑,笑容格外温和,“你给我转过去,趴好,把屁股翘起来。”
盼盼是个肉乎乎的小姑娘,尽管她总觉得自己太胖,但是这种‘胖’是很耐人寻味的。
譬如屁股,老实说,她的这个部位与性感没什么关系,神似那种年画上只穿着一件红肚兜,光屁股的女娃娃——只能用可爱,萌,小孩,等词汇形容。也许乡村里的老人家还会赞一句“好生养”。
但是摸屁股这个行为本身就带上了什么暗示,更何况做这个动作的是她合法的丈夫——盼盼浑身一紧,急忙羞斥道:“你干嘛,快放开!”
霍准用实际行动告诉她,盛怒的魔王对生理期的妻子没什么想法。
他结结实实在那上面抽了一巴掌。真的就是那种,不掺任何水分的,结结实实的打屁股。肉乎乎的屁股发出“啪”的声音,然后迅速浮现出红色的掌印。
盼盼僵住了。
“啪!”“一个人在家,不穿内衣,嗯?”
“啪!”“来生理期喝冰饮料,嗯?”
“啪!”“把煮好的晚饭倒进垃圾桶,直接空腹吃零食,嗯?”
“啪!”“敢泡冷水澡,泡完后连衣服都不穿,嗯?”
盼盼被打得羞愤欲死:“放开,老公,你快放开,别打了,我错了……”
霍准不为所动:“我看你没有深刻觉悟。”
盼盼涨红着脸求饶:“我知道错了,你快放开我……”危机关头,她不知怎的就冒出一个馊主意,“我肚子疼!你再打,我下面要疼死了!”
霍准果然不打她了。他把盼盼翻过来,面无表情的审视对方红扑扑的脸蛋。
“真的疼?”
盼盼捂脸的手迅速移到小腹:“疼疼疼,下面开始绞起来了,好疼好疼。”
她这是在说瞎话呢。清晨时第三波经痛刚走,从盼盼叫喊的声音就能听出她现在生龙活虎的。
但是都到了打屁股这一步了,盼盼现在决定不择手段。嗯。
霍准默默打量她。从耳根蔓延到锁骨的玫瑰色红晕让盼盼看起来很好吃。
很明显,打屁股这件事让盼盼头晕脑胀,她此时瞪着眼死死捂着小腹,意图表演出一种生动的痛苦——就忽略了更重点的部位。
霍准嗤笑道:“小骗子。”
然后他抓着她的肩膀下压,直接把人按在床上亲了上去。
霍准即便是在“惩罚”对方时,力度也掌握的正好。他打屁股时没舍得用真正的打法——那是父母用来抽孩子的架势,真的会把盼盼打哭——他将力度大小控制的刚刚好,能让对方吃到教训,又不至于真的疼痛。事实上,真正让盼盼忍受不了的是对方手掌发出来的“啪啪”响声,那让她羞得想直接钻回被子里。
而此时他的吻明显就不是克制的力度了。霍准很少生气,很少和盼盼分开这么久,所以一旦他咬上她的嘴唇,很多事就不是他能够完美克制的。
霍准的吻总带着些温柔与引诱,也许还会掺点绅士风度的耐心等待。此时的情况却是盼盼从未接触过的——他从来没这么凶狠的吻过她。强势,直接,不容拒绝,带着怒气,但更多的是对她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占有。
感觉……要被吃掉了。
沈畔觉得自己理应感到害怕,但当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主动贴在他身上,胡乱抓挠的手扯散了霍准绑在耳后的长发。
……谁来把我的手剁掉?
盼盼在这个短暂的间隙喘了几口,注视对方近在咫尺的翡翠色眼睛。古老的浓绿色里缓缓转动着某种更加古老的感情,那种感情沈畔只有在最亲密的时候才能从霍准眼中看到。那真的是迷人极了。那真的是让她想念极了。
“欢迎回来。”
她哑声说,主动勾过他的脖子,再次送上缠绵的亲吻。
沈畔喜欢和霍准接吻。通常他们接吻时是很亲昵温馨的,但这明显不包括其中一方倒在床上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的情况。
被亲的浑身发软,当霍准的手慢慢向下时,盼盼只是抖了一下,然后仰起脸吻他的喉结。这是邀请的意思。盼盼习惯在被亲的迷迷糊糊后,再被做的晕晕乎乎,最终舒舒服服的枕着某人的胸口睡着。
霍准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但他在自己可能做出无法控制的禽兽行为时及时刹住了车。他撑起身体,又亲亲她的额头。
“想要?”
“嗯……”
“小骗子。”霍准从床上坐起,稍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衬衫,恢复成那副波澜不惊的温和假象,“你不是小腹疼吗?”
“……”谎言猝然被拆穿,毫无防备让某人又亲又摸占足便宜的盼盼:“你混蛋!魔鬼!大猪蹄子!”
霍准轻飘飘扫她一眼:“你不乖的事,咱们还没完。”
盼盼:“……”
她响亮的哼了一声,伸手直接抱住某人准备离开的腰,用脑袋轻轻在他蝴蝶骨上磨蹭。吃一口就跑的大猪蹄子,有本事……就把全套做完嘛。
他们真的是好久没亲热了。
霍准眼神发沉,做了一个深呼吸,回身迅速在她头顶敲了一下:“忘了自己在生理期吗?盼盼?”
盼盼:……讨厌QUQ
第30章 第二十五章
婚姻是什么?
就是你为了保护她多了许多不见硝烟的战场, 而千里迢迢从不见硝烟的战场赶回家后,拖地洗碗做菜熬红糖水,她只负责坐在沙发上盯着你的背影傻笑。
沈畔的人生由霍准来规划, 她只要注视阳光下的东西就可以了。
——这是他原本的目标。
霍准正忙着切鸡胸脯肉, 旁边的锅子扑腾扑腾煮着西兰花和白酱,头都没回:“把被子盖好,脚也要裹紧,桌上的红糖不许剩。”
盼盼默默把伸出被子乱晃的脚丫缩回去, 然后拿过茶几上的小瓷碗,皱皱鼻子,一点点啜饮剩下的苦涩的药水。红糖大概是她唯一讨厌的糖了。
霍准:“嗯, 真乖。”
盼盼见状不禁撇撇嘴, 但又想到这人看不见——虽然他刚才的言行就像背后长了双眼睛:“你怎么回来啦。”
“你痛经。”霍准语气理所当然:“我当然要回来哄你。”
于是盼盼又开始傻笑。大概五分钟后,她回过味来:“喂!刚刚那个打我屁股的人是谁啊!”
“不听话就会爬出来惩罚你的大怪兽。”
“别把我当小孩骗啊。”
霍准没有回答。他把切好的鸡肉块放入锅中, 稍微搅拌了一下,然后合上盖子。接下来要用小火煮二十分钟左右——盼盼喜欢吃烂烂的一咬即化的肉——他在毛巾上稍微擦拭双手,拿出橱柜里煮好的封存在玻璃罐里的蜜饯, 打开盖子稍微舀了一些放在小碗里。盼盼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 被子裹得紧紧的,喝红糖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她整张脸都皱起来了。
“乖。”霍准端着碗走向她,低头亲亲盼盼的头顶, 又喂了她一颗蜜饯。后者的眼睛立刻亮起。
“一口气把药喝完, 待会儿做黑森林蛋糕。”
盼盼:!
她立刻一鼓作气,“咕咚咕咚”咽下剩余的红糖姜水,一边被苦的直皱眉毛一边用亮闪闪的眼睛发送“我要吃蛋糕”的信号。
还说不是小孩, 这么好哄。
霍准心里好笑,揉揉她的发顶, 抬起左手看了一眼腕表。离他回程的班机还有四个小时,把烤好的蛋糕脱模后,他大概就得走了。
“蛋糕不准多吃,我会放在冰箱里,每天只能吃一小块。肚子如果特别难受的话,可以吃第二块,但是要搭配热牛奶。”霍准嘱咐道,“冰镇的东西绝对不准再吃了,这一整个月都不行——如果盼盼听话,回来我给你做你爱喝的接骨木苏打水。”
沈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她问道:“你回来的时候?”
“嗯,等我出差结束。”
霍准说着就要从沙发上站起,他得赶快把黑森林蛋糕的面糊打好——
“你还要走啊?”盼盼慌忙问,“你不是回来了吗?”
“工作没结束,我瞒着合作方偷偷回来看你的。四个小时之后必须去机场了。”
盼盼张张嘴。她本来明媚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她还以为……霍准回来就不会走呢。
盼盼有点想任性的撒娇,譬如带着哭腔告诉对方不准走——本来这个时期就是她任性的特权——但是盼盼注视着霍准的眼睛,就什么任性话都说不出来。他长长的睫毛总在眼睑上打下一道弧形的阴影,但这次盼盼觉得阴影里还有一点点青色的痕迹。那绝不是睫毛的影子,那表示他很累,也许睡眠不足——
“……今天凌晨的时候,整整五个小时都联系不到你。”她轻声说,“那个时候在飞机上吧?手机关机?”
“嗯,怎么?”
盼盼抿抿嘴唇:“昨天晚上没睡?”
霍准一顿,巧妙的措辞:“我当然在飞机上休息了一会儿。”休息可以理解为睡眠,也可以理解为坐在座位上无法合眼。
盼盼在生活方面还是很了解霍准的,对方的睡眠浅到匪夷所思的地步,深夜她稍稍动作,他都能瞬间醒来,且不带任何困倦感——能在隐隐蜂鸣振动的飞机上好好休息,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的嘴唇抿的更紧,伸手拉紧他的袖口。
“盼盼?”霍准无奈道,“我要去给你做蛋糕,再不做来不及了。把我的袖子放开好不好?”
“不要。”盼盼说,“不做蛋糕了,你过来坐好。”
“我答应你做黑森林——”
“我不吃了。”盼盼拉过他,将对方按在沙发上,然后开始脱他衬衫外面的外套。
霍准眨眨眼,看见妻子绷着脸匀出自己身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
“躺好。闭上眼睛。睡觉。”盼盼严肃的命令。
他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为什么?”
“凭我是你老婆。”
盼盼说,也躺在他身边,手臂紧紧环着他,扒住不放:“快睡觉,到时间我会喊你。”
“真不吃黑森林蛋糕了?”
“不吃了。”
盼盼很少强烈的讨厌什么东西。
但她决定从今天开始讨厌出差,工作,还有霍准的那个合作方。
另一边,骆珍花家中,海特吸着气包扎小腿上的伤口。那是一个流血的孔洞,深得能见到碎裂的白骨,以及被子弹撕裂的肌肉组织。
骆珍花沉默的跪在他身边,刚刚取出的子弹装在铁盘里,黝黑发亮,弹头有一圈不易察觉的棕色的刻痕,而刻痕正好被血迹挡住。骆珍花正拿着镊子清理伤口里零碎的骨头。
“首都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海特因疼痛而发出的冷汗挂了一脸:“嘶,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那个距离竟然还有狙击能射中——我发誓两百米内没有任何制高点。”海特喃喃道:“我需要立刻报告红皇后。”
骆珍花一言不发,手下的动作却略略加重。
“你干什么!”海特险些痛晕过去。
“只要你不接近沈畔所处的地方,就不会受伤。”骆珍花冷声说,“我警告过你。”
那个人会在出差时真的放沈畔一个人生活是不可能的,他在沈畔周围布置多少火力点,骆珍花都不会感到奇怪。
“哈,听你这么说,难道沈畔和那边有关系?”疯帽子不以为然,“相信我,珍珍,沈畔是个疯子没错,但她根本没意识到这点,更别说利用疯狂去做什么了。起码现在,沈畔的社会地位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
“不管沈畔是不是疯子……”庇护她的人是彻头彻尾的魔鬼。
骆珍花把后半句咽回嘴里。
“你也该回去了吧。”她清理好疯帽子的伤口,转身放镊子时稍稍停顿,将盘里的子弹拿起,用酒精棉擦拭干净,放入自己的口袋。她做这事时疯帽子背对她在缠绷带——他从未将骆珍花这样的普通女孩放在眼里,后者在他眼里从来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妹妹。
骆珍花沉默的从另一边口袋里拿出另一颗黑色的子弹,这只子弹与真正的没有区别,只是弹头少了那圈刻痕。她将染了鲜血的脏纱布按在上面,稍微揩拭,一颗染血的刚刚从伤口中取出的子弹重新在铁盘里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