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靠直觉拯救世界——严午
时间:2019-12-20 10:21:50

  她不禁屏住了呼吸。
  班主任没有丝毫夸张,那的确是份专业水准的自画像,是一个艺术品。作画人只运用了棕色与黑色的铅笔,却在这张纯粹的素描里画出了油画般凝滞的永恒感。那是一个趴在枕头上睡觉的沈畔,每一根发丝都细腻而柔软,眼睫毛细细的被多层的阴影描摹渲染,嘴唇甚至还有细微的高光。画里的自己看上去平静,温暖,微微上翘的嘴角透露着幸福。
  头发,眉毛,指甲,眼睫毛,每一处都似乎被同一枝笔的不同力道不同侧面的角度,涂抹上千遍。
  被铅笔强调出来的,不是美。是一种刻入骨子的关注与喜爱。
  班主任和美术老师都认为,这是张无可挑剔的自画像。它突出了沈畔对自我的自信与肯定,还表现出这个学生希望变得更加幸福美好的愿望。
  可只有盼盼本人知道,这根本不是张自画像。
  霍准很淡定的掀开盒饭,开始吃午饭。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神情恍惚的小姑娘紧紧抱着那张画,从教室外飘了进来。今天中午的教室里,仍然只有两个人。
  嗯,才十几分钟,而且主动回到教室和自己独处,看来迟钝的盼盼还没发现关键啊。
  霍准听见盼盼拉开椅子,然后是钦佩的叹息:“你真是太厉害了,霍准。”
  “还好。”他说,“我还怕你嫌我把你画丑了呢。”
  “怎么可能!”盼盼立刻拔高嗓子强调,“你画得棒极了,霍准,简直就像看着我本人在睡……睡……”
  终于意识到某件事,她突然僵在原地。
  霍准画这张时,是在美术课的大教室里,而当时的自己在小教室。更别提他完成这张画最多只花了三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作画时应该十分流畅熟练。
  ——如果看不到自己的脸,他是如何快速画出这张照镜子般与自己外貌完全相符的素描?
  “你、你、你、我、我、我……”
  盼盼都要哭出来了,她扶着自己的书桌惊慌失措的乱晃。
  “我画你,怎么可能需要临摹。”
  同桌轻描淡写的歪头笑了一下,嘴里还咬着筷子:“我一直盯着你看,早就把你的样子记进……”
  隔着校服衬衫,他点点自己的胸口。
  于是盼盼又狂奔着冲出教室,并且很想一路冲回家把自己埋进枕头打滚。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校园,而我要你们的尖叫。
 
 
第92章 穿越过去(4)
  啊, 晚自习结束了。
  沈畔到底还是没有选择一路冲回家打滚:从午休开始,已经被霍准的一句话干扰到现在,如果晚自习还请假的话也许会学习退步的。
  ——虽然坐在同桌旁边晚自习也没有提高多少学习效率, 嗯。
  老实说, 沈畔现在的成绩对于争取学校里保送首都大学的名额已经十拿九稳,只不过她秉性十分认真,实在不习惯在学校里做除学习以外的其他事。
  沈畔对自己的人生规划是这样的:高中好好读书→大学好好读书→大学毕业后好好念研究生并适当实习工作→找到正式工作后好好工作→好好工作之后获得稳定的收入→获得稳定收入后找一个普通的男人结婚→结婚后度过稳定而平和的一生。
  而霍准的人生规划是……嗯,他没有人生规划。最擅长的就是打破别人的人生规划。
  “沈畔。”
  擅长打破规划的霍准悄悄向同桌搭话:“我们是好朋友吧?”
  沈畔很努力的捏着自己的自动铅笔, 试图流畅的画出数学题目里要求的平行四边形:“当、当然!霍准是全校唯一一个愿意和我搭话的同龄男生,你,你是我最好的男性朋友。”
  哎。真是所好学校。没有男生和盼盼说话呢。
  霍准笑笑:“可以把‘性’字去掉吗?”
  把、把“性”字去掉的话, 就是……就是……就是男朋友啊啊啊啊啊!
  沈畔手中的自动铅笔的笔芯, “啪”一下断裂了。
  好整以暇的欣赏一番沈畔抖着手画平行四边形的状态——她甚至没注意到铅笔芯短了,自己画出的是空白——等到旁边的小姑娘可能下一秒就要呜咽着缩进课桌抽屉的时候, 霍准翻了一页自己的英语书,纯洁补充:“我只是觉得,高中女生把‘性’这个字挂在嘴边不太好。”
  啊, 吓死我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沈畔舒了口气:“当然,当然。保健生理课嘛,我也是有上过的。”
  为了遮掩自己之前的误会, 她反复强调:“嗯, 嗯,这种事是坏东西,没错, 不可以挂在嘴上说。”
  霍准点点头:“但是我注意到,学校周围有不少低价旅馆呢。”
  今年十六岁, 对“性”的认知只有“脱掉衣服之后把灯关上”“女孩子不爱惜自己就会怀孕”“随随便便怀孕后成为社会负担”“死在漆黑的地下小诊所里”等等写在社会版头条和略恐吓向的教科书里的忠告,沈畔并没有听懂霍准话里的深意。
  “啊,是啊,学校周围的旅馆。”她咕哝,“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按小时收费的旅馆?明明学校附近也没有多少旅游景点,就算是来观赏旅游景点的,也起码要休息一晚上吧。”
  哎呀,真可爱。
  霍·已婚三年·以逗老婆为乐趣·准:“好奇的话,要不要去那些小旅馆看一看?”
  “啊?”沈畔有些莫名,“我有租好的房子,为什么要去那些小旅馆花钱住宿?而且几十块一小时,费用好高啊。”
  “谁知道呢。也许会发生一些特殊情况?”
  事实证明,魔王这种人的存在简直像是拿了生活的剧本。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才响到第三遍,沈畔的书包还没整理好,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就阴云密布,厚重的云层缓缓堆积在一起,然后——
  “轰隆!”
  霍准用余光瞥见沈畔抖了一下。他记得她害怕打雷。
  伴随着雷声而来的,是突如其来的倾盆暴雨。
  “同学们注意路上安全,通知家长来接送。”
  很早就离开那个“家”,孤身一人在外求学的沈畔愁闷的看着窗外的大雨。她没有带伞,租住的小房间离学校有3公里之远——平时沈畔都是骑着自行车上下学的。
  沈畔叹了口气,刚要说——
  “要下到什么时候呢。”同桌站在她身后叹息,“租住的地方太远了,根本回不去啊。”
  ……继、继超神的绘画技能后,我的同桌还会读心术吗!
  霍准收到沈畔看过来的奇妙眼神,只是笑笑:“我前段时间刚刚转来这里,所以在小镇最偏僻的地方租了一间卧室。”
  其实是霍准发现自己穿越的不合理性:在妻子所在的学校里,他似乎拥有一个完善的“转校生”身份,老师和同学都默认了他存在的合理性;但在这整个小镇里,根本就没有关于“霍准”这个人的相关记录。那个临时居所还是他坑蒙拐骗忽悠过来的。
  他有种直觉,自己无法在这里停留太久。
  盼盼犹疑的说:“那就没办法了……”
  霍准点点头:“嗯,似乎只有一个办法了……”
  “去开房吧。”
  盼盼是个乖孩子。之前就说过,她极其保守,对那方面的认知非常、非常、非常少。这样的沈畔,在“十六岁”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年纪里,根本就不明白和异性去宾馆订房间的意义——不,她知道不可以睡一张床,但在滞留学校无法回家的情况下去宾馆订一个小房间,和同班同学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似乎没什么不对的。
  因为是廉价的学生旅馆,所以旅馆前台连登记身份证之类的手续都耐人寻味的省略了。谁让他们的顾客群体多半是没有身份证的呢。
  而霍准自然知道这件事的不妥,但他自认自己还不至于真的对一个未成年的稚嫩小姑娘下手(那真的会构成犯罪),也没有理由拒绝妻子主动的邀约——
  好吧,究极原因还是一个深度萝莉控无法拒绝十六岁妻子目光纯洁的“我们去开房吧”邀请的。
  咳。反正他不会真的做什么。
  ……大概。
  办理手续时,沈畔一直好奇的张望着简陋的旅馆大堂。霍准负责与前台交流:万一盼盼被忽悠到把学生证留在这种地方,可是很麻烦的。
  即便是多年后成年的妻子,她也还是一个出差住酒店连房间电源插头都找不到的生活废柴。霍准习惯性站在她前面把一切手续都办好。
  前台服务员耐人寻味的视线从这两个学生身上划过——真是青涩啊,他们还背着书包呢。就是神色自然的不太对劲,女方似乎完全不在状态,男方看上去……嗯……老练?
  见多了脸色通红,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儿的学生情侣,服务员对眼前这对升起了好奇心。
  “您好,请问入住时长是多久?”
  盼盼听到对方的问话,连忙抢答:“一晚上,只有一晚上而已。事出突然,实在没办法才——”
  霍准想捂她嘴巴,但还是放弃了。服务员正用敬意的眼神打量……啧。
  不能把这女人的眼珠挖下来吗。
  被恶心的眼神窥视的魔王端着温柔微笑想。
  “是的,一晚上的房间。”
  “哦、哦、好的……那个,请登记客人的姓名。”
  霍准接过名册,唰唰唰签上两个名字。服务员看了一眼,字迹清晰,笔锋十分有力:“小面包”和“达利园”。
  ……起码认真想个靠谱的假名啊,同学。
  霍准微笑:“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为何,服务员急忙回答:“不,没问题!”她迅速操作一番:“这是您的房卡,请收好。”
  霍准接过房卡扫了一眼,就立刻转身,领着盼盼去乘电梯了。只不过服务员还能听见那个娇小女孩子好奇又兴奋的提问:“你的速度好快啊,霍准,是不是经常在外面开房?感觉你做事情很熟练!”
  ……哇,送命题啊。
  “我很少开房哦。”霍准笑眯眯回复:“这种事我比较喜欢在家里做。”
  盼盼觉得他说的很对:的确,能回家睡觉的话谁会花钱去住宾馆啊。
  于是她附会道:“嗯嗯,这种事当然是在家里最舒服啦。”
  霍准笑意更深:“虽然需要自己打扫清理,但是沾染着熟悉气息的家具很温馨呢。”而且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把对方逗到脸红,以便展开下一轮。
  盼盼不能更赞同,没什么比抱着自己气味熟悉的布娃娃睡觉更温馨了:“没错没错,真的能不来旅馆就不来旅馆,家里感觉最好!”
  霍准又道:“虽然旅馆也有旅馆的益处,也许能体会新鲜感,发现一些物品……但卫生并不能保证。我讨厌脱离掌控的东西,就算要使用道具也必须是自己制作的才行。”
  盼盼开始听不太懂了。
  “你是说睡觉吗?”她茫然的问,“这种事,洗漱之后直接躺倒就好了啊?”
  霍准摸摸她的头:“没错,你直接躺倒就可以了。”
  盼盼觉得同桌摸头的动作有点过于亲昵,她拍掉霍准的手,顾左右而言他:“你别不信啊,我睡相很好的,躺下后可以一动不动。”
  霍准肯定:“一动不动很好,你的关键就是保持镇定。乖。”
  跨服聊天还聊得很欢的两位同学,就这么背着书包,走进电梯,消失在服务员的视线内。
  呆滞的服务员: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开放啊。
  果然是小镇的学生旅馆吗,指望像首都那些专门店配置新鲜玩意儿是不可能的。
  霍准一进房间就把盼盼忽悠去洗澡,自己在房间里检查一遍,清理了不少不适合现在的盼盼看到的东西。无非也就堆在床头柜的第一层抽屉、衣柜、台灯后小盘子这些地方。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正要转身处理床头柜第二层抽屉里的套子,就听见盼盼的脚步声。
  “霍准,我发现浴室里没有肥皂,你能不能去超市——”
  沈畔还没有开始洗澡,拜托对方去买肥皂只是个借口。她不太好意思和同班的男同学只隔一层墙壁就开始洗澡,所以决定随便编个什么理由把他支开一会儿——
  沈畔顿住了,同桌正站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包装上似乎写满了外文。
  “啊,你竟然背着我吃独食!”因为某人午休时过于撩人的举动,一整天没好好吃饭的盼盼眼睛立刻亮了,“是外国糖果吗!还是口香糖?”
  霍·似乎玩脱了·准举着那盒保险套,进退两难。
  “……这不是糖果。”难得良心上线的魔王看着十六岁妻子的小身板,抑制住自己想做出各种各样的成人级回应的冲动——譬如问她“你要吃吗”——“沈畔,这个不能吃。”
  盼盼不相信:“霍准,宾馆里放的小盒子除了吃的还可能是什么?”
  还可能是什么!保险套或者润滑油!
  霍准再次吞回成人级回答:“是纸巾,沈畔。我知道你挺饿的,待会儿我去楼下小超市买点泡面回来?”
  “好吧。”盼盼看上去将信将疑,但到底没再坚持。
  “你顺便帮我买块肥皂啊,回来我给你钱。”
  “嗯,好的。”
  为了进一步打消盼盼的好奇心,霍准假装手里的东西真的只是一盒普通的纸巾,自然的把它放回抽屉,拿钱出门,去超市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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