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风浪波及不到乾清宫,在她看来一片风平浪静罢了。
万黼吞咽着口水,很想吃,但是安嫔嘱咐过他,不许随意吃旁人给的东西。
姜染姝冲他温柔笑了笑,拈起一块点心开吃,旁的并不敢说。
入口的东西,不光吃的人谨慎,就连她这个主人也得小心着。
安嫔笑吟吟的开口:“吃吧,这个嫔娘娘给的无事。”
万黼顿时开心了,大口朵颐起来。
安嫔抚摸着他光溜溜的脑门,似是不经意间道:“最近民间多有传闻,说是求你办事,只要五万银……”
她笑了笑,一脸这些凡人都在传什么的表情。
哪是民间在传,而是她得到消息,借钱借到她线人头上,被当做小消息送上来。
但是她知道姜染姝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值当做这样的事,因此借着这事,把两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些。
姜染姝眉眼不动,心中却和自己得到的消息对比起来,心中瞬间有谱了,感恩的看向安嫔,口中却随意道:“乱传些话总是有的,当不得真。”
这是跟安嫔透底,这事儿确实不是她做的。
目的达到,安嫔便没有多坐,拉着万黼便走了。
将她送走后,姜染姝坐在窗前绣自己的荷包,想象总是美好的,可惜做了好几个出来都不太满意。
赖嬷嬷一边叠尿布,一边沉吟道:“此风不可长。”
宫中妃嫔手伸的长没什么好结果,一举一动皇帝都在看着呢。
姜染姝点头,她朝杏仁看了一眼,剩下的话不必说,杏仁便会意下去了。
对于她来说,杏仁这个秘书特别好用,智商情商高到可怕,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都能瞬间了解始末,压根不用她费心解释。
像是明月就不行,完全达不到这个默契。
赖嬷嬷年岁大了,相对来说也有些古板,对她来说,男人是天,应该跪迎的,更别提作为帝王,那更是要捧着哄着。
秋风飒飒,吹动着落叶旋转。
康熙一撩帘子进来,就见姜染姝一手拿着绣绷子,一手捏着针,头却靠在窗棂上,迷迷糊糊的打盹。
“你呀。”康熙轻轻叹息,小心的将她手中针取掉,又拿走绣绷子,正要抱她,姜染姝一惊醒了。
睡意朦胧下,瞧着康熙俊秀的脸颊,她眯着眼笑了笑,在他脸上啾了一口,吃吃的笑:“梦里都是你呀……”
她眼中尚带着薄雾,语气绵软缠绵,一下就逗笑康熙了,捏着她的鼻尖笑:“醒啦?”
见她眼神逐渐清明,能清晰的倒影出他的身影,康熙眉眼柔和的问:“要不要再躺躺?”
揉了揉眼,姜染姝摇头,春困秋乏夏打盹,这都是难免的,主要绣花太无聊了,她总是撑不住。
康熙视线落在素缎上,姜染姝赶紧将绣绷子藏起来,嗔怪的看着他,奶凶奶凶的:“不许看。”
她越是如此,康熙心中越是有谱,一脸满足的转过身,特别宠溺道:“好,朕不看。”
姜染姝赶紧把绣绷子藏起来,一脸若无其事的过来招待康熙,只是微红的耳根出卖了她。
康熙轻笑,捏了捏她脸颊,携着手坐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半晌才暴露自己的目的:“祚字很好啊……”
他越想越满意,如果不是尊重姜染姝的想法,他都想直接敲定了。
为了表示对‘祚’这个字的反对,姜染姝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腮边别着的珍珠步摇也跟着来回晃。
康熙替她顺了顺,笑道:“那你有什么提议?”
姜染姝这般时间快把词典翻烂了,礻字旁就那么几个字,要从里头挑也不容易。
“胤祒。”
“胤禕。”
……
康熙仔细思量,最后点了点祒这个字,询问道:“那便这个?”
两个起名苦手面对面瞧着,都看到彼此目光中的不确定。
“就这个吧。”姜染姝一锤定音,放弃挣扎。
接着是小公主的名字,这个更加难起了,康熙扔出来一堆,姜染姝都不满意。
什么‘柔嘉、温显、娴贞、宜家’……
这些将女性死死框住不得解脱的字眼,她不愿意冠在她孩子头上。
“明瑞如何?”康熙灵机一动,说出来一个中性些的名字,作为男子名也使得,作为女子名也没什么违和。
“明瑞……”
“明瑞……”
姜染姝念叨几句,把脑海中的诗情、诗语、诗琪等划掉,点了点头,表示这个也可以。
两个小家伙有了名字,姜染姝便走到跟前多叫了几句,康熙弱弱开口:“你前些日子说贱名好养活……”
他目光中隐隐有期待:“胤祒再起个小名,叫铁蛋如何?”
姜染姝捂着胸口,有些不能接受,这以后历史记载,她禧嫔姜氏生子胤祒,小名铁蛋?
怕不是她要被人起名姜翠花。
作者有话要说:
姝姝:为了我不被人喊翠花,胤祒你也免了铁蛋的命。
时疏读者伸出小手手:胤狗蛋如何?
明瑞小公主的名字出自‘桥野’小仙女。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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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看着康熙遗憾的眼神, 姜染姝笑道:“您想想,就算起名铁蛋,也没人敢叫啊, 还不如正正经经的, 就叫胤祒呢。”
康熙点头,原本也是一时意动,如皇子真的叫铁蛋,他的面子也搁不住。
两人又絮絮叨叨的说起旁的来, 康熙看着她紧致的腰身,略微有些起兴,凑到她耳边含糊问:“可觉得好些了?”
他鼻尖微微蹭着她的脖颈, 这种求欢的姿势最是暧昧, 姜染姝没抗住,在他微痒的呼吸下麻了身子。
“万岁爷……”不过略一撩拨, 她就软成一团,如水般的双眸微眨,泛着潋滟波光。
“乖。”康熙一把将她抱起, 轻轻的放在床榻上, 绣着缠枝杜若的芙蓉帐被放下,隔绝一切窥视。
他视线一寸一寸从她躯体上扫过,薄薄的锦被遮不住那玲珑曲线, 姜染姝被他看的羞耻心渐起, 摸索着将帕子往脸上一盖,就露出晶亮的双眸。
康熙低笑着压了下来,在她耳边低笑:“孩子都生两个了, 还这般羞涩?”
他慢条斯理的解着盘扣,轻声道:“看来还是教的不够。”
床帐隔绝了视线, 却无法隔绝声音,姜染姝担心被人听见,咬着自己葱白细致的手指,所有的嘤咛都被含在唇齿间。
“松开,朕喜欢听。”康熙压着嗓子,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待一切雨歇云收,姜染姝餍足的躺在榻上,由着康熙给她擦洗,像是余年吃饱的模样,特别惹人。
眯了眯眼,他眼中浴火又起,想着许久不曾做过,担心她受不住,到底忍住了。
姜染姝咬着指尖笑:“您越发进益了。”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带着微微的哑意妩媚,就听康熙压抑克制的声音响起:“那是。”
带着些许的骄矜傲慢,那下巴微抬的模样好玩极了。
梳洗过后,两人凑在一处絮絮叨叨的说着小话,姜染姝爱娇的在他怀里轻蹭,软濡道:“雨后方知晴好,这……”她促狭的笑了笑,一脸暧昧,剩下的话不必说,便尽在不言中了。
康熙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道:“有心放你一次,莫要再胡闹了。”
若是引得起了兴,两人中间总要有一个遭殃,图什么呢。
姜染姝轻哼一声,也怕惹出祸事来,不敢再挑逗他。
两人搂在一处睡下,姜染姝略滚了滚,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依偎在他怀里,康熙已经半梦半醒,见此条件反射的将她往怀里搂了搂,复又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姜染姝唇角噙着笑,显得非常愉悦,明月也跟着笑吟吟的,只要主子好,她便一切都好。
差点起名铁蛋的胤祒小可爱挥舞着胳膊,那藕段般白嫩的小胳膊不时划着曲线。
小脚也跟着特别有节奏,有一下没一下的踢腾着。
明瑞公主相对来说懒散些,就连活动也显得敷衍,胤祒蹬三五下腿,也不见得她蹬一次。
“嗨呀,额娘的小宝贝呀~”姜染姝爱的不行,在两人脸上亲了亲。
惹来余年虎视眈眈的盯梢,她还以为余年是吃醋,觉得她亲别人,它不高兴呢。
后来几次试验下来,才发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于余年来说,显然两只幼崽两脚兽要重要很多,就连亲爱的主人来碰触也不成,它若不是记着这是谁,想要挠她一个满脸开花的心都有了。
“喵呜~”我的,不许碰。
“喵呜~”你怎么又亲了,我还没敢亲呢。
余年小心翼翼的探头,胡子碰到两个小家伙的时候,赶紧又闪身离开,生怕自己伤到两个小幼崽。
姜染姝看的好笑不已:“呐,幼崽是我的哟。”
她做出一副我偏要亲的模样,引得余年生气的低下头,用毛茸茸的小爪子抱头,可爱极了。
一副不忍直视,我不愿意,但是我管不了的表情。
龙凤胎跟余年也建立起深厚的革命情谊,看见余年过来,高兴的手舞足蹈,眼看着跟平日就不一样。
“消息可确认了?”姜染姝用凤仙花汁染着指甲,漫不经心的问。
这时节已经是最后一批凤仙花了,再说些时日,连秧子都要枯萎,便要涂指甲油来染指甲了。
这东西可是稀罕玩意儿,从西洋传过来的,能得一瓶不容易,宫中但凡谁有,那都是值得骄傲的事。
康熙直接给她一匣子,什么颜色都有,这东西对她来说略有些劣质,跟凤仙花汁比起来,并不怎么讨她欢心。
但是作为冬季的候补,这指甲油就稀罕了。
小小的玻璃瓶子便价值不菲,里头各色的染料更是绚丽夺目,颜色鲜艳极了。
凤仙花汁在手指甲上干涸,她便一遍又一遍的涂,不厌其烦的收拾着。
杏仁垂眸,轻声禀报:“查清楚了,说是纯亲王方侧福晋担心遗腹子的问题,联络瓜尔佳庶妃,想要跟您搭上线,帮她一把。”
这帮自然不简单,要保住她的孩子,保住她的命。
姜染姝无所谓的点头,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火红的指甲,就听杏仁又道:“瓜尔佳庶妃要了五万银,说是定然成事,所以……”
“方侧福晋到处筹钱呢,这才引的风声渐起。”
近些日子来,想要跟禧嫔搭上线的人直线上升,言下之意便是要能帮一个自然能帮另外一个。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姜染姝眯了眯眼,呵呵一笑:“把消息透给尚佳氏,瞧瞧她是个什么反应。”
作为福晋的尚佳氏,在纯亲王逝世期间,在王府的权利达到了顶峰,方氏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监视之下。
得到消息后,她气的摔了手中茶盏,怒声道:“肚子里有块肉,这腰板子就是硬,敢跟宫里头的娘娘搭腔了!”
她想要做的事,就是虎口夺食。
尚佳氏不是个狠心的人,再一个纯亲王身子不好,就算争宠也争不起来,愈加显得她手段温婉可欺了。
方侧福晋这显然是想取而代之,取她福晋之位,代她行女主人之职。
“来人,递牌子,我要进宫。”
她和方侧福晋不同的地方在于,只要递了牌子,等闲谁敢驳她面子,特别是纯亲王刚刚不在的敏感时期。
姜染姝接到拜贴,确实无从拒绝,心中感叹这是一个厉害人物,一边接待她。
尚佳氏并不十分美貌,五官也不够精致迷人,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沉醉着迷。
眼睛略显三角,但是眼神晶亮有神,鼻子小而挺,唇部略显丰厚了些,涂着嫣红的口脂,特别性感。
这是一个极有风情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有自己独特的韵味。
一进承乾宫,便笑吟吟的跟她打趣聊天,一点都不生疏,吃用起点心茶水来,也是落落大方的,让人心生好感。
对于纯亲王府,姜染姝没有特别的感想,只方侧福晋搭上瓜尔佳氏这一条线,就断绝两人之间的任何可能。
“我倒觉得自己是个巧匠了……”姜染姝笑道。
尚佳氏眯了眯眼,心中瞬间便有数了,巧匠旁观缩手袖间,这是暗示禧嫔会袖手旁观呢。
这是最好不过了,原本就是无妄之灾,她不降罪,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她今儿来,又何尝没有赔罪的意思。
“您瞧瞧这玻璃摆件,是爷生前淘换来的,想着拿来给您赏玩,也算是这些小东西的一番造化了。”
摆件很精致,各色各样的都有,从植物到动物,总共三十六件,整齐的摆放在格子里,可以说诚意十足。
尚佳氏还是有些伤感心酸的,若是纯亲王还在,哪里轮的到她在一介包衣宫女跟前赔笑,早就将事情摆平了。
而方氏那小贱蹄子又怎么敢生事。
姜染姝微微一笑,收下这礼物,代表着她会遵守承诺,让尚佳氏自己施为,也算是收下赔罪礼。
毕竟事情是纯亲王府惹出来的,她若是不管不顾的报复,没有男主人的纯亲王府,肯定要吃大亏的。
最为最得宠的妃嫔,隐隐有无数人愿意卖好,做她的拥趸。
尚佳氏带着满意离去,姜染姝刚送走她的功夫,就迎来了丹宁,她一来便皱着眉头在殿内四处扫视,见着姜染姝噼里啪啦的一顿说。
“这桂花载的不好,怎么是四棵呢?多不吉利。”
“咦,这里摆这么一大缸做什么?”
“这影壁有些破烂也不修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