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奶奶就喜欢听这么直白夸奖的话,当下笑的开心,“好吃你多吃点。”
于蒙一边应答,一边继续吃,饭桌上一时安静下来。
凌北归看着自己桌子面前的鱼骨头,若无其事的手指轻推,把骨头推向了于蒙旁边堆着的食物残渣处,埋头苦吃的于蒙并没察觉。
一顿饭吃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落下帷幕。
鱼阿蔻和奶奶捧着消食的山楂茶,觑着两个男人将一盘牛奶冻也分食掉,嘴角勾起,不枉费她忙碌了半天,只要想到以后小白脸会为了这个味道心焦,就觉得神清气爽。
于蒙看着光秃秃的盘子,咂吧着嘴问:“阿蔻,牛奶冻还有没有?我还想吃。”
凌北归喝茶的动作顿了顿,耳朵竖起。
鱼阿蔻嘴角抽搐,“你今天吃了两碗饭,三分之一菜,以前是谁说他饭量小半碗都吃不完的?”
于蒙挠着后脑勺嘿嘿笑,“谁让你做的这么好吃。”
鱼奶奶笑,“有,蔻囡做的多着呢,等会你带点回去,不过一次可不能吃太多,免得撑坏肚子。”
“还是鱼奶奶对我好,鱼奶奶我忘了和你说了,我带来的东西里还有口小钢锅,放在蜂窝炉上用刚刚好。”
“那你咋不早说,走,咱们去看看,”鱼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回头嘱咐小孙女,“蔻囡,碗放那我洗,你洗伤手。”
“恩恩。”
鱼阿蔻笑眯眯的点头,等鱼奶奶前脚走,后脚就开始收拾碗筷。
凌北归看了会起身,“我来洗吧,谢谢你今天请我们吃饭。”
鱼阿蔻看着遮挡住自己光亮的男人,腹诽: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口中拒绝,“不用,没有让客人洗碗的道理。”
凌北归却发现件事,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少女松垮的马尾下,露出一小块白色的头皮,不禁以手抵唇,肩膀抖动。
鱼阿蔻察觉不对,疑惑的望着他,这人傻了?
想到他的身高,蓦地反应过来,磨牙上前踩了他一脚,“笑什么笑!显摆你牙齿白啊!”
扔下抹布跑回房。
凌北归感受着背上因这句话而窜起的电流,揉了揉鼻尖敛去笑容,卷起袖子去收拾桌面,只是嘴角一直高高翘起。
回房的鱼阿蔻从抽屉里拿出条天蓝色的彩带绑在马尾根部,拉紧带结,对着镜子侧头左右查看,确定看不到头皮后这才木着小脸回厨房。
“凌北归,你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就揍你。”
待看到凌北归不说话而是盯着他自己的脚下,不禁疑惑的望过去,就见他脚下躺着个碎成八瓣的碗。
鱼阿蔻冷脸,“你是客人,不用你帮忙洗碗。”
凌北归抿着唇再次拿起一个盘子,刚拿起油腻腻的盘子却发现照样抓不住,盘子如脱水的鱼儿,滑不溜秋的从指缝间溜走。
眼看盘子又要摔下粉身碎骨,鱼阿蔻忙上前抬起脚尖轻轻踢高盘子止住落势,再用手接住盘子,感受着盘子上冷固的油腻,伸出食指去探盆子里的水,果然是冷水。
拽住凌北归的胳膊把人拽开,“请你不要不会装会,用热水洗油腻是常识。”
凌北归看着盘子不语。
鱼阿蔻赶人,“你们可以回去了。”
凌北归眉头蹙起,为什么自己从她的口气中听出几分厌烦?
再联想到她动不动就说要揍自己的话,觉得十分的不解。
就算在北大荒那里他误会了她,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但是她已经揍过自己了,难道是他没道歉的关系?
“上次的事对不起。”
鱼阿蔻却以为他说的是自己来亲戚的事,顿时面红耳赤,“闭嘴,不许说!”
凌北归默了默,转身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于蒙屁颠颠的跑来厨房,讨好的说:“阿蔻,给我点牛奶冻呗!哎,你脸怎么这么红?”
鱼阿蔻想到他把奶奶哄得开开心心的模样,大方的用牛皮纸做隔层,装了一篮子给他,“下面三层你带给你妹妹吃,牛奶冻过夜后就不能再吃,否则会腹泻。”
“知道知道。”
看着满满一篮子的牛奶冻,于蒙笑的能看到嗓子眼,离开时的脚步都透着幸福。
等他们前脚走,鱼阿蔻后脚就把大门锁上了。
晚上睡觉时才发现,她竟然忘记把毛衣还给小白脸了。
看到毛衣就想起他那天说的话,红着脸握拳锤了毛衣几拳。
再想想还要再找小白脸还衣服,忍不住又追加了几拳。
*
于蒙边回味着中午的美味,边大肆的吹嘘鱼阿蔻一番。
凌北归蹙眉沉浸在自己不解的思绪里。
于蒙也习惯了他的寡言,继续自言自语,等回到知青点后,洗净手拿出药箱,“你伤口该拆线了。”
凌北归起身去隔间脱下毛衣,换上件衬衫出来。
于蒙看着他锁骨上方蜈蚣样的伤口,嘀咕,“你这伤好的也太慢了,幸亏是秋天,若换成夏天你这伤口肯定发炎。”
凌北归任他用个镊子挑线头,面无波澜。
于蒙一时间空不出心神说话,只小心翼翼的给他拆着线,拆完上了药用纱布绕着身体虚敷一周,抹着额上的汗去门口左右张望,见四周都无人,关上房门回来。
“你的那份车械材料书,我已经交给我二伯了,有了那份材料书你确定凌伯父他们能回去?”
凌北归缓缓扣着领扣,“这和我父亲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递交材料书是因为我想为种花家贡献一份微薄之力,而我父亲他们本来就是被赵君恶意污蔑的,所以我相信上面会尽快还给他们一个清白的。”
于蒙只是心眼粗,并不代表他蠢,脑子一琢磨就懂了。
他们两人的说法不同,但目的都是一样的。
不过有点他还是不解,“你干嘛还收用熊五他们?那些人只是些刀口舔血的莽徒。”
凌北归套上大衣,“就算是把刀,杀牛还是杀鸡,全看握刀的那个人如何掌控,我现在需要有人替我联络赵叔他们。”
于蒙明白了,北归这是再为他们着想,他们这些人都在明面上,联络这种事一个弄不好,他们反而会被牵扯到。
没疑问了就觉得嘴巴空空的,下意识将手伸进篮子里摸牛奶冻,待口腔充满浓浓的奶味后,思维自动转到吃的方面了。
话说这牛奶冻到底怎么做的?怎么丝毫不腥膻?
凌北归看向篮子,眼睛里划过道流光。
“阿蒙,能不能帮我打点水来,我伤口刚拆线,暂时不能用力。”
“好,我现在就去。”
打完水,于蒙擦拭着自己身上溅到的水痕。
凌北归装作不在意的问:“我有个朋友想知道,他说错话后找女方道歉,女方为什么还是讨厌他?”
“噢,那可能是他做的太过分了。”
凌北归沉思,他说的话太过分了?
“还有可能是他天生惹人厌,让他找你讨教讨教,说起来,至今为止我就没见过有女人会讨厌你,”于蒙追问:“对了,是你哪个朋友?我认不认识?是成俊?还是周凯?”
凌北归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你该回去了,牛奶冻过夜吃会腹泻。”
“那我走啦,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送消息。”想到牛奶冻,于蒙顿时没了再追问的心思,拎起篮子走人。
美滋滋的骑着自行车往家赶,骑车的途中看着挂在车把上的篮子,忍不住再次伸出手,去捏牛奶冻吃。
手伸进去时觉得有点不对,停下车,查看了下篮子内的奶冻却没发现有哪不对。
于蒙挠着后脑勺嘀咕,“我怎么觉得好像少了一层?难道是我刚才吃多了?”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觉得应该是自己吃多了,骑上车再次往家赶去。
知青点。
凌北归拿出一镶金边的草绿色四方形瓷盘,将白玉般的牛奶冻依次摆在内,端详着盘子,嘴角愉悦的微勾。
待奶冻入腹,更是满足的眼睛眯起,奶冻那层薄薄的奶皮呈乳黄色,口感清脆,味道甜而不齁,鲜而不腥,只有一股浓郁的奶味,被奶皮包裹着的奶冻比最嫩的水豆腐还嫩,褪去奶皮的保护,颤巍巍的在舌尖上颤抖,轻轻一抿就化作一汪香消散在咙腹间,只留下细腻滑嫩的口感,以及口齿间的不满足。
凌北归捧起杯绿茶,吹去水面上的浮叶,啜饮一口,眉目舒展随即又不解的蹙了起来。
为什么他道了歉,鱼阿蔻还是讨厌他呢?
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做下次才能蹭到饭?
作者有话要说:
凌北归:猫奴,我有个朋友想知道,我和鱼阿蔻之间的误会什么时候才能消除?
猫奴:你们下次见面时。
凌北归:确定?
猫奴(嚎啕大哭):确定确定,你快放下你脖子上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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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有虫子你们评论提醒下我,蟹蟹今天提醒我把鱼湖写成长子的小猫咪。
不过修改可能会晚一点,因为要过了几个小时的审核期才能改。
影响你们的阅读体验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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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鱼阿蔻原本想着第二天找时间去还毛衣的, 但许久未见她的双胞胎缠了她一整天,半点脱不开身。
双胞胎现在都是鱼湖三兄妹照顾,两个小家伙被照顾的十分好, 不仅恢复了以往的干净整洁, 小脸上还长了点肉,更被三兄妹教的懂事不少。
双胞胎和小姑姑玩的开心不已,等鱼阿蔻迎着落日的余晖离家回学校时,双胞胎追着她哭了许久, 最后被鱼奶奶用好吃的哄回家。
鱼阿蔻听到哭声心底酸涨一片,可她必须得回校了,因学校凌晨5点钟就开始上早自习, 像她们这些住校的学生必须周日晚上就赶回学校, 不然赶不上第二天的早自习。
与送她的鱼家三兄妹在校门分开,拎着背篓回宿舍。
“阿蔻, 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于云看到鱼阿蔻,忙上前接东西。
鱼阿蔻挠脸,“不晚呀, 天才刚黑, 你怎么没回家。”
“一一今天心情不太好,我晚上睡在这里陪她。”于云附耳上前,手指指着上铺缩在被子里的人说。
鱼阿蔻看着裹成包的被子, 无声的问:“她怎么了?”
“她家里发生了点事, ”于云蓦地眼睛一亮,“对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阿蔻你等我去劝劝她。”
于云连忙爬上上铺去拉被子包,拉了几次被子才掀开一条细缝, 等于云钻进去被子又迅速裹成个包。
鱼阿蔻看到被子掀开间,摆出青蛙姿势趴在床铺上哭的李一一,默了默,从背篓里找出特地给两人做的好吃的放到柜子里,希望这些食物能像上次一样止住她的哭声。
自己则开始挂帘席、铺床,床刚铺好,于云拉着不情愿的李一一过来,口中温声劝慰着,“阿蔻比我们都聪明,说不定她有好办法呢。”
宿舍里其他的女生手中忙着动作,余光却悄悄的打量着哭的眼睛红肿的李一一,耳朵也高高竖起。
鱼阿蔻暼到这一幕,抱着吃食笑眯眯道:“我们出去玩会吧,这么早我睡不着。”
“恩恩,我们出去。”
等三人走远,宿舍内听不到八卦的女生失望。
有个女生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明明是出去吃独食,还说去玩,一点都没有同胞爱,再说留在这里吃,谁还能吃她的不成?就她那农村人的吃食,又差又脏,白送我我都不吃,你们说是不是?”
女生们谁都不理她,鱼阿蔻哪脏了?比她们都干净,而且别看鱼阿蔻长得好学习好,却一点都不高傲,不仅大方的把笔记借给她们,要是她们有不懂的,还会细细的讲解给她们听。
“干嘛都不理我?”劳彩霞环顾着沉默的众人,不屑的撇嘴,“我懂了,你们不就是觉得鱼阿蔻教你们两道题是好人嘛,她要是真是好人什么都教给你们,怎么每次考试她还是第一?其实她精着呢,只教你们些简单的题就让你们感恩戴德,考试真用到的题她死都不教,就怕你们赶上她,你们真蠢,一点小恩小惠就你们收买了,你们还感恩戴德的。”
女生们当下气的满目通红,可又不知该怎么反驳,心中隐隐的也有个疑问,对啊,为什么鱼阿蔻教了她们那么多题,可每次考第一的还是她?
躺下准备入睡的梁兰猛的坐起来,指着她狂喷:“你在这装什么大头蒜?鱼阿蔻凭什么把自己的东西分给我们吃?还说人家的吃食脏差,那你别总是看着人家装吃食的柜子流口水啊!那眼神恨不得把柜子都给啃两口,要说脏你才是最脏的那个!上个月你一次衣服都没换过。”
“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流口水了?她的东西白送我我都不吃!”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梁兰用食中指指着自己的眼睛,提高音量,“虽然我们没考第一,但是每次考试我们的分数都在上涨,而且基础一次比一次牢,她讲过的题我再也没做错过,这说明人家鱼阿蔻确实认真教了,是我们的基础太差才没考第一。”
“劳彩霞你少在这挑拨离间!你才是那个见不得我们好的坏心肠!不就是因为鱼阿蔻从来不教你吗?咱们班那么多女生鱼阿蔻谁都教,唯独不教你,谁知道你私下做了什么事。”
众女生反应过来,对啊,虽然她们没考第一,但是每次考试她们的成绩都进步了,而且鱼阿蔻教过的题,她们都记得牢牢的,再也没出过错,如果照这样下去,她们的成绩不是会越来越好?
劳彩霞眼神闪烁,心虚的反驳:“谁稀罕她教,再说她不教我那是因为只有我识破了她的诡计,她怕我揭穿她只教些简单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