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资料排页比较乱,需要你自己分门别类的整理挑选出来。”
她本来想直接给这方面的书籍的,但拿起书时突然想到书籍里,会出现很多后世才会出现的名词以及肥料名,为此她只好自己亲自看完,再找天平换了节选内容打印出来,这也造成了她拿出来的内容都是毫无顺序的排页。
“这些都是啊?我今天就能整理出来。”鱼湖只看了几页,便小心翼翼的捧起一堆纸张,揭开扣子将纸张塞进怀里,抱着纸张笑的像个二傻子,头重脚轻的直直往外走。
鱼阿蔻看他马上要撞到门框了,忙把人拉回来,“小堂哥,你先别光顾着高兴,别忘了如今不可以私人买卖。”
鱼湖此刻完全沉浸在得了资料的喜悦中,完全忘记了赚钱的事,笑的露出口大白牙,“不卖也行,到时候我种出来咱们家里吃。”
鱼阿蔻拿过条冷毛盖他脸上,“我们种蘑菇就是要赚钱的。”
冷毛巾的冰凉激的鱼湖打了个激灵,发热的脑子也冷静了下来,只是脑子还是乱成团浆糊无法自主思考,掏出怀中的资料问:“阿蔻,那你说该怎么办?”
鱼阿蔻狡黠的眨着眼睛,“不可以私人买卖,我们把他变成集体经济不就行了。”
“怎么变?阿蔻你说仔细点。”
鱼阿蔻坐下来,“我们把这两件事告诉大有叔,让大有叔把它们挂在集体经济共发展的名下。”
“可这么一来,我们家卖东西的钱就是村里的钱,属于集体经济,这些钱再分给每家每户,我们最多只能分到几分钱。”鱼湖非常不解。
鱼阿蔻笑眯眯的说:“那我们就把全村人都带动起来,特别是卖农副产品这一块,由大有叔出面,挨家挨户去收购这些东西,再由他出面卖去供销社或者百货商店,虽然比卖给大卡车司机价钱低,但是这样安全。”
“每家每户都出东西了,分到的钱不就多了吗?”
鱼湖在心底算了下账,发现确实如此,而且这样的卖法,他们不用再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抓住。
鱼阿蔻继续说:“发动全村卖农副产品只是个障眼法,重点在蘑菇上,准确来说,我们应该先带动全村人去卖农产品,等她们见到好处时,你再提出要研究种植蘑菇的事,而且要再三告诉村里人,如果我们种出蘑菇并且能把蘑菇卖个好价钱,就教他们种蘑菇。”
鱼湖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阿蔻,我们花了大精力种出蘑菇,把卖蘑菇的钱当作集体经济上交,然后再把种植技术教给村里人,和村里人一起种植卖钱,浪费这么一大圈你图什么?还不如一开始就教给全村人,大家一起研究,我们还能省了盖房子的钱,况且全村都种蘑菇的话,我们赚不到什么钱。”
鱼阿蔻眯起眼笑的像只小狐狸,“谁说我们赚的钱要交给村里了?种蘑菇所需的各种材料需要资金,我们研究种植也需要资金,上交给村里后我们还怎么研究?事关大家的利益,大有叔和村民们不会让我们上交的。”
“而且我们能赚很多钱,咱们村有一百多来户人家,为了证明大家种出来的蘑菇都能卖掉换成钱,你们不得多去其他城市转转,找找客源?找客源得多带点样品吧?空口无凭谁相信你们种出的蘑菇好?可路途遥远,蘑菇又这么娇嫩不易保存,你们不得多带点蘑菇,多跑几个城?”
“等大家伙把蘑菇都卖出去了,数着钱开心的不得了的时候,你再站出来说,经过卖蘑菇的事,你觉得在路上损失掉的蘑菇太多了,你心疼大家伙付出的精力,所以你又想办法把蘑菇加工成易存的食物,比如香辣金针菇、菇肉酱。”
“既然开发出了新产品,你肯定得再次去各个城市做考察,看这个产品能不能被大家所接受并愿意花钱去买。”
鱼阿蔻说完端着杯子小口啜饮着水,任由鱼湖思考。
鱼湖在脑内把妹妹所说的话,经过提炼组成一条线后,猛的站起身,握紧拳头激动的在屋里激动的走来走去。
“阿蔻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永远比村里人快一步,并且要闷声发大财,就像我们运输香菇去别的城市时,运一车去但回来我们可以说坏掉了大半车,坏的多我们就要多跑几趟,这样几次下来我们就赚到大钱了,然后和村里人再一起卖蘑菇时我们又能赚到一部分钱!”
鱼阿蔻点头,“恩,就是这个意思。”
“我还可以再想个办法把蘑菇的名字传出去,免得找客源时太艰难,蘑菇撑不住那么长的时间坏掉。”鱼湖举一反三。
鱼阿蔻眨了眨眼,“这个我就可以呀,我都想好了,等你们种出蘑菇我就在稿子上多写几道以蘑菇为食材的没事,再透露出这是我们村种的。”
鱼湖呆呆的望着她,所以妹妹连这个都想到了?
阿蔻是把所有的路都给他们铺好了,就等着他们种出蘑菇!
再也无法抑制自己澎湃的心潮,气血翻涌的面皮微微颤动,脚步转的更快,以期能平下血液里的沸腾。
鱼阿蔻被他转的头晕,提醒道:“小堂哥,这件事你一个人做不来,小河又太小,我建议你拉上李旧他们,通过盘炕这件事我发现他们就算牵扯到利益,依然不改本性,哪怕我们俩不在,他们的账目做的也很明了,并且从来不会计较谁多盘了两张炕,谁有事几天都没接活,上次奶奶过生日时,他们送的礼物,价值是他们盘炕赚到钱的一半。”
“对对,找李旧…”鱼湖转身冲出门外。
“喂小堂哥,在外面下雨呢!”鱼阿蔻愣了片刻后赶紧去追,可院子里已经没人了,只有半敞着的院门,随着狂风来回晃荡。
坐在厨房门口的鱼奶奶拍着胸口,“湖娃这是咋了?我正择着菜呢,就见一道黑影哧溜从我前窜过,吓得我差点背过气去。”
鱼阿蔻撑着伞关上院门,给奶奶顺着胸口,担忧的问:“奶奶,你没吓出事吧?”
鱼溪和鱼河也连忙给鱼奶奶顺着背。
“没事没事,这会缓过来了?蔻囡,你们兄妹俩说了啥?让一向沉得住气的湖娃惊成了这样?”
鱼阿蔻摸了摸鼻尖,小堂哥能这么激动绝对是想到有钱娶媳妇了。
当下把刚才两人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鱼奶奶一把拉过孙女,笑的露出大牙,“哎呦,我家蔻囡这脑子咋长的?咋能这么多的好点子?”
这个点子太好了,只要湖娃肯好好的干,赚到钱养他们小家不成问题,而湖娃的性子又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踏实性子,这样一来,以后他们三兄妹都不用蔻囡操心了。
鱼溪重重的点头,老师说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话,她一直以为是骗人的,可如今她懂了,书中是没黄金,但有知识,阿蔻把知识变成了黄金!她妹妹简直是太厉害了!
唯有鱼河跳着脚不爽,“为啥要教给村里人?那是阿蔻的点子,阿蔻以后能带到婆家,只有有种蘑菇这门手艺在手,以后她婆家肯定供着她,奶这可是你说的!”
鱼奶奶点着小孙子的脑门笑,“是我说的,不过那也得分人,蔻囡不用种蘑菇,她婆家也能供着她,你哥就不一样了,种蘑菇这事要是不摆在明面上,湖娃偷摸着去卖蘑菇被抓了怎么办?就算你哥运气好次次不被抓,可这事就瞒不住村里人,到时红眼病去举报,咱一家子都逃不掉。”
“你都吃肉了,怎么也得分给别人喝口汤,汤喝多了自然想吃肉,为了吃肉他们对你们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不仅不会眼红,怕是比谁都盼着咱们好,河娃你懂了没?”
“懂了。”鱼河闷闷的答,脚尖搓着地面依旧有点不爽。
鱼阿蔻揉着他的头,笑眯眯的诱惑,“我去炸薯饼,你要不要吃?”
“要!我去给你烧火,咱家就数我烧火最好。”鱼河一扫先前的不爽,眉飞色舞的跑回灶前。
“河娃就是个吃货,一听到吃什么都顾不得了。”鱼奶奶被逗的拍着腿大笑。
鱼阿蔻同样笑的眼睛弯弯,挽起袖子去查看昨天腌制好的獾子肉,见调料已渗进肉里,再次揉搓一遍放置一旁。
把土豆、白心红薯洗净放在锅上蒸后,洗完手去调香菜肉馅,准备炸点肉丸子留在家里给奶奶吃。
肉馅调好的同时,锅内的红薯亦蒸熟了,捞出红薯、土豆剥去皮,土豆一半碾成泥,一半切成碎细丁,撒上盐、胡椒粉,将豆泥与细丁掺和在一起拍成巴掌大的椭圆形薄饼,红薯全碾成泥,端到一旁散热。
獾子挑肉厚的地方切下,片成五片,用刀背捶敲拍松,撒上调料揉按后静置。
鱼溪拿过两个烤焦的馒头过来,“阿蔻,烤成这样可以吗?”
鱼阿蔻上手捏了下,焦脆的馒头一捏就酥成了渣。
“可以了,小堂姐你把它们搓成糠。”
鱼溪教两手互搓,将馒头片搓碎,纷纷扬扬的碎渣似金黄色的沙子落在碗里,堆成座黄色的沙山。
鱼阿蔻从杂物房的沙土里挖出两根胡萝卜,连同土豆一起切碎块后,喊偷吃薯泥的鱼河,“小河烧火,两个锅同时烧。”
“来了!”薯泥太干,鱼河一张口喷出扇形的薯渣,忙捂住嘴。
鱼阿蔻见锅已热,在小锅里倒上多多的油,油热后,拿着薯饼在馒头糠里滚上一圈放入油锅,炸薯饼的同时,小锅下酱和胡萝卜炒汤头。
不大会,两个锅一前一后冒出香气,油香、酱香、菜香混合在一起,瞬间盖过了暴雨带起的泥腥味。
鱼阿蔻闻到这股香味,饿意瞬间窜了出来,饿的瘪瘪的肚子咕咕叫着抗议,抿了下唇,手上动作加快。
半个小时后,祖孙几个的面前都摆着个大圆盘子,盘子里装着碗状的白米饭,米饭四周聚着加了胡萝卜、土豆等红褐色的浓汤,浓汤旁竖立着炸成金黄色的獾肉排和薯饼。
鱼河看着自己的盘子不停地咽着口水,“阿蔻,这是啥菜?”
鱼阿蔻饿的已经开吃了,闻言咽下嘴里的食物,“獾扒饭,听于蒙说起士林里有道菜叫咖喱猪扒饭,但咱们家没咖喱,我就勾了酱芡。”
不止没有咖喱,连炸薯饼的面包糠,都是用馒头糠替代的,但味道并不比地道的咖喱猪扒饭差,甚至更甚一筹,特别是獾扒,许是獾子肉的原因,肉质嫩滑腻弹、肉胞里藏满了肉汁。
鱼奶奶嘀咕,“这小洋人咋花样这么多?不就是盖浇饭嘛,还叫啥猪爬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吃猪爬过的饭呢。”
“咳…”鱼阿蔻被这话呛到,忙把头扭到一旁咳嗽,咳完忍着笑招呼三人,“奶奶你们快吃吧,不然冷了不好吃。”
“听阿蔻的快吃。”鱼奶奶给小孙女顺完背,又盛了碗汤,“蔻囡你吃慢点,不然等会胃该疼了。”
鱼河一马当下的夹起獾扒咬了一口,咧着油乎乎的小嘴笑,“这个好吃!比炸丸子都好吃!”
鱼奶奶和鱼溪同时咀嚼着口中的食物点头。
炸好的獾扒通体金黄,表面泛着粗糙的颗粒,一口咬下去,外皮发出“咖嚓”的清脆声,香气四溢、略带烫口的肉汁从破口处涌了出来,顺着嘴角蜿蜒流下。
连忙舔去肉汁,扔掉筷子双手抱着猪扒,嘴凑上獾扒吸去肉汁,肉汁带着热气从喉间落入腹后,咂吧咂吧嘴回味了下唇齿间的那股馥郁,急不可耐的再次咬下,待食物落入口中,咀嚼后满脸幸福。
獾扒外皮沙爽酥脆,獾肉细嫩软滑、不柴多汁,略带着微微的弹牙,两种极致的口感混合在一起,对比感强烈的情况下,又觉得它们相互融洽、是天生一对。
同样是油炸的薯饼,味道却和獾扒截然不同,炸薯饼外脆里糯,散发着土豆独有的香气,软糯的薯肉咸香可口,轻轻一抿就化做带着颗粒的泥,在舌尖上融化,余下回味无穷的香。
再配着拌匀浓稠酱汁的米饭,祖孙几个快速的消灭掉自己的獾扒饭,望着空空的盘子意犹未尽。
鱼河撕了块馒头皮将盘子上的汤底擦干净送入嘴里,舔着嘴角沾着的酱汁,眼巴巴的问:“阿蔻,獾扒饭没了吗?我只吃了个半饱。”
鱼阿蔻同样没吃过瘾,笑眯眯的道:“没了,因为是试验品,怕做的不好吃就没多做,不过还有别的东西吃。”
鱼奶奶三人遗憾的表情转作期待。
鱼阿蔻起身将埋在灶底草木灰里的烤红薯扒出来,用抹布擦去薯身上沾着的灰,装起红薯和做好的车轮饼一起端上桌。
因家里没有车轮饼机,她机智的将上次手捏成的平底锅搬了出来,平底锅内摆上竹片捏成的套圈,面糊倒进竹圈里高温定型后,再在饼皮中间填上薯馅,这样做出来的车轮饼和后世做出来别无二致。
“这是甜饼,左边是白薯馅的,右边是蜜豆沙馅。”鱼阿蔻指着车轮饼说,“奶奶,你尝尝。”
鱼奶奶拿起车轮饼刚启齿咬下,饼内夹着的馅料就簇簇下落,忙撑开一只手放到下巴处接着,咽下后,脸上的皱纹绽成朵朵菊花,“看着好看,吃着更好吃。”
通体暗橙黄的车轮饼,造型厚圆,饼皮中间带着一圈圈的橘纹,掺了玉米粉的饼皮厚度均匀,握在手心里软绵绵的非常有手感,透着隐约奶香的饼皮滋润松软有弹性,内里的淡黄色薯馅绵润粉糯,且水分把控的十分好,既不会干的噎人,又不会湿溻溻的。
而暗红色的蜜豆馅,是又糯又沙,糯到入口即化,却又顽强的在口齿间留下沙沙的小颗粒,这种独有的口感再配上浓浓的红豆香,简直是给口舌开了场甜品的盛会。
两种馅无论是哪一种,都是甜而不齁、甘香十足,让人听不下手。
鱼阿蔻看着她们一个接一个的吃,嘴角翘的高高的,给喜欢的人做菜,再看到她们吃的愉悦的模样,对她来说,是件幸福的事,噙着笑去拿心心念念的烤红薯。
灶里烤出来的黄心红薯,薯皮上印着一个个黑色的焦圈,薯皮经过高温的熨烫,轻轻一撕就绕着圈的脱离了薯身,露出冒着热气的金黄色内瓤,内瓤外侧不均匀的遍布着烤焦的橘红色薯肉,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待将薯皮撕到底后,汩汩的薯油冒出,顺着薯身往下流,吸去裹着浓烈薯香的薯油,满嘴甘甜。
鱼阿蔻口馋的等不及薯心变凉,一口咬了上去,门牙嵌进滚烫的薯心里,瞬间有种牙齿变成软豆腐的错觉,只是仍舍不得松牙,执着的咬下一块薯肉,舌尖卷动着滚烫的薯肉在口腔中逃窜,等它温度稍降,立马合动牙齿,将薯肉吞吃下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