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她娇媚撩人(重生)——六喜桃
时间:2019-12-21 09:38:55

  薛桥辰双手握拳,面上一派盛怒,“苏兄!我把你当成好兄弟,到头来,你竟然算计着娶我阿姐!?”
  苏易简打开水壶,仰头饮了口水,不咸不淡道,“男未婚女未嫁,不可以吗?”
  薛桥辰倒抽一口气,指着他道,“你!你明明心中有李姐姐,却还要娶我阿姐,拿我阿姐的婚姻大事做儿戏!我薛桥辰把话放在这儿了——你今日若不到御前请退婚,我便与你割袍断义!”
  苏易简见薛桥辰是真的动了气,沉吟了片刻,正准备把他和薛亭晚设计的事情据实相告,不料,龙禁尉营的副官下属小跑上前,冲苏易简拱手道,“秉统领,裴勍裴大人刚派人来传话,说是约您午膳在悦来酒楼一叙。”
  薛桥辰站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一脸狐疑道,“我没听错把?裴大人找你做什么?!你们一文一武,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每天早上上朝都不站在一起……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苏易简被这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质问的无言以对,一巴掌拍在薛桥辰后脑勺上,“小孩子家家的,哪儿这么多话!”
  说完,苏易简冲副官下属摆了摆手,提步便往跑马场外走去,听着身后薛桥辰发出的聒噪喧闹声,面上展露出一抹笑意来。
  他果然没猜错。
  那日端午正阳宴上,薛亭晚受了伤,第一时间赶到待霜亭中的,不是训练有素的龙禁尉,而是一惯为人淡漠冷清的裴勍!
  这位白衣上卿不仅第一个赶到现场,更是亲手抱着薛亭晚,把她带回了裴国公府诊治。
  当日苏易简也在场,亲眼目睹裴勍当着献庆帝的面儿,说了一番什么为人师表、助人为乐的冠冕堂皇之言。
  这鬼话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苏易简——说到底,都是男人,装什么呢?
  裴勍的冷酷为人、淡漠处世维持了许多年,再加上他出尘的性子、谪仙的姿容,故而,对于裴勍心慕薛亭晚的事情,起初苏易简心中只是有些狐疑,并不敢轻易下定论。
  只是眼下这个档口,皇上赐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一贯和他并无来往的裴勍却突兀约他共进午膳,苏易简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定是**不离十了。
  苏易简轻摇了摇头,唇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位裴大人,恐怕是这亲身上阵,演一出神仙下凡尘的戏码了!
 
 
第38章 中秋(一)
  会试已经落下帷幕, 接下来的殿试便是科举的最后一道考试——殿试。
  这日, 三百名惊才艳艳的贡生齐聚禁廷皇宫大内, 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 依次通过护城河上的白玉桥,通过高大巍峨的重重宫门,沿着长长的青石甬道, 来到金銮殿前。
  金銮殿之上, 三百贡生答天子问, 论述治国良策,安民妙计。
  献庆帝全权委派裴勍主管殿试, 通过评定三百贡生殿试的成绩, 从中挑选、拟定出此次科举考试的甲第名次。
  殿试共取用一百五十人,前三甲共三十五人, 赐进士出身。一甲共三名,赐“进士及第”之名号, 第一名便是状元, 第二名便是榜眼, 第三便是探花。
  御书房中,裴勍将手中奏折递与大太监李忠德,拱手道,“皇上, 此次科考新科进士的名录已经出炉, 另附有其户籍、档案, 皆已经过吏部、礼部核查, 请皇上过目。”
  献庆帝接过绘着青花海水纹的明黄奏折,龙目细细一览,赞道,“今年的新科状元汪应连,仅仅是庶人出身,竟然一路三元及第,金榜题名!裴卿,此人的才学当真这样出类拔萃?”
  裴卿正色道,“此人才学甚高,的确是今年录取的进士中才学最拔尖的。只是……恕臣直言,汪应连此人熟读四经五书,写得一手上佳的八股论述,只是在对答治国之策上,一腔才学难以转化为实用的安民良策,故而,其殿试的成绩和第二名李棠阶不相上下。”
  献庆帝闻言,面上也带了几分肃然,了然的点点头,赞道,“辛苦裴卿。此次科举,裴卿为大齐遴选可用之才,鞍前马后,实在是功不可没。”
  裴卿俊脸上的清冷神色不变,略勾了唇角,谦让了两句,便拱手想要告退了。
  不料还未转身,便听献庆帝斟酌开口道,“裴卿!留步。这几日,朕所到之处,所见之人,皆是劝朕收回旨意,劝朕打消永嘉县主和苏易简的婚事……依裴爱卿之见,这事儿当真是朕错了吗?”
  献庆帝是心虚的。
  当初他贸贸然为薛亭晚和苏易简赐婚,惹了娴贵妃、皇后、德平的不悦,就连太康宫的皇太后都为此事唠叨了献庆帝一通。献庆帝是个孝顺的皇帝,见皇太后发怒,也想过撤回赐婚的旨意,可君无戏言,献庆帝又及爱面子,怕损了九五之尊的威仪,这才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裴勍闻言,当即转身,启唇道,“臣深知皇上在顾虑什么——皇上觉得撤回旨意会有损皇威,也是为人君者情理之中的担忧。只是,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皇上若是为难,不如便使一招偷天换日之术,神不知鬼不觉地抹去圣旨上永嘉县主之名,为苏统领换一个赐婚人选,再择良辰吉日,宣旨便是了。”
  只见裴勍一袭白衣,鼻梁英挺,薄唇微抿,山眉水眼中蕴着一层叫人看不真切的情绪,他的语气冷然又坚定,“更何况,臣也觉得永嘉县主和苏易简实在不般配。”
  献庆帝听出这话语中的不喜之意,颇为讶然地望了裴勍一眼。
  裴勍此人心思缜密,足智多谋,处事中透着一股子不动声色的圆滑,虽然年纪不老,却是个十足的老狐狸性子。
  这十几年来,在朝堂之上,献庆帝每每遇到众臣围攻,拿眼神儿求助裴勍,他都只把好话坏话各说一半。故而,像今日这般直白的表露自己的态度,真真是八百年才见一回。
  献庆帝见一惯为人正直的裴勍都直截了当的表示了对这门婚事的不赞同,心下渐渐有了打算。
  过了片刻,献庆帝抬了手,冲大太监李忠德道,“不是说苏易简一早就在殿外求见吗!?还等什么,快宣他进来罢。”
  李忠德略一错愕,边忙不迭地去传令了,裴勍亦拱手告退。
  凑巧的事,苏易简进殿之时,刚好和裴勍走了个对脸儿,两人一白衣一玄裳,一疏朗一英武,四目相对之时,苏易简冲裴勍颇有深意的一笑,只见裴勍一张俊脸上毫无波澜,略淡淡点了点头。
  献庆帝望着俯跪在下首,一身金丝软甲的臣子,憋了半晌,及其艰难地道出了一句,“说吧苏易简。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放弃娶永嘉县主?”
  苏易简装糊涂,“臣欲娶永嘉县主为妻,乃是肺腑之言,为何要放弃?”
  献庆帝咬牙,拍桌道,“你少装蒜!”
  “先前你假意应下朕的赐婚旨意,选择和永嘉县主成婚,不就是等着朕受不住前后夹击,为你解除婚约,同意你娶李婳妍这天吗!”
  献庆帝身登大宝多年,看惯了朝堂上朝臣们的明枪暗箭,尔虞我诈,可谓是慧眼如炬,如今一不留神,竟是被薛亭晚和苏易简这两个年轻孩子摆了一道儿,入了陷阱之中。
  献庆帝反应过来自己中计的时候,当即勃然大怒,可回头仔细想想,苏易简此番举动虽然有欺君的嫌疑,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因对李婳妍的一往情深、不离不弃所致。
  思及此,献庆帝心中真真是又无奈又是窝火,接着骂道,“你爹为人耿直,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刁钻狡猾的儿子!朕看错了你!”
  苏易简见这一番计谋被献庆帝看了个透彻,俯首正色道,“臣有罪。”
  那日松风万客楼中,薛亭晚约苏易简见面,商议的便是此计。
  当年李氏正房被旁支牵连,扣上一顶谋逆罪的大帽子,苏易简若想求娶李婳妍,可谓是天方夜谭。
  薛亭晚暗自思忖——若是苏易简直接向献庆帝提出娶李婳妍的要求,献庆帝定会如上一世那般直接否决。然而,若是苏易简先向献庆帝提出娶薛亭晚的要求,让献庆帝明白,娶薛亭晚比娶李婳妍更能激起群怒,等献庆帝心中动摇之际,苏易简再作出让步,重提娶李婳妍的要求,献庆帝便十分容易妥协了。
  两难相较取其轻,这是大多数人都会有的心理。献庆帝身为帝王,定是比一般人更能明白趋利避害的道理。
  献庆帝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毁人姻缘要遭天谴,朕不愿做这个恶人。”
  苏易简闻言,深邃的五官涌上一抹喜色,“皇上难道同意臣娶婳妍的事了?”
  献庆帝冷哼道,“没那么快!眼下科举刚刚结束,过两天,宴请新科进士们的琼林宴上,朕要大赦天下,届时会连带着赦免罪臣李氏之女李婳妍的戴罪之身——你就偷着乐吧!”
  苏易简大喜过望,连声叩谢道,“臣谢主隆恩!”
  献庆帝摆摆手,“行了,行了,下去吧。此事若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这辈子都别想娶到李氏之女!”
  苏易简闻言,再三保证会守口如瓶,这才满面喜色地行礼出了御书房。
  献庆帝端坐在御案后的龙椅上,目送苏易简出了殿门,以手扶额,久久没有言语。
  大太监李忠德见状,低声道,“皇上不必忧思过度,李小姐能得皇上赦免,脱身教坊司嫁给苏统领,想必李大人泉下有知,定会明白皇上的一片心意。”
  当年李氏旁支谋逆一案横空出世,激起献庆帝无边盛怒。
  自古以来,天子一怒,伏尸千百,血流成河。
  献庆帝下令将李氏二房、李氏正房全部捉拿,所犯谋逆重罪者,统统推出午门斩首示众。诸如李氏正房这种因为“连坐”罪名被牵连进来的,也在劫难逃——男丁被满门流放青海,女眷则充入教坊司为奴。
  说到底,李氏正房满门是有冤屈的,这些年,献庆帝每每午夜梦回,总是梦到李大人身处青海极寒之地,一把血一把泪的和献庆帝倾诉当年的冤屈。
  回忆起曾经的梦魇,献庆帝闭了闭眼,叹道,“终归是朕对不住他们李氏正房一家人。李氏之女李婳妍此番脱教坊司奴籍之事,就当是朕对李氏的些微补偿吧。”
  大太监李德忠闻言,只垂着头盯着地面的青石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献庆二十一年九月十五,皇帝于禁廷西苑琼林苑,宴请新科进士三十五人。因当日亦是中秋佳节,中秋宴与琼林宴双宴并行,朝中文武重臣、皇亲国戚亦在受邀之列。
  琼林苑乃是皇家御苑,其中有嘉木蔚然成林,百鸟绕枝争鸣,更有馆榭歌台,碧水茵茵。
  九曲回廊尽头的琼林宴上,九龙御座和皇后凤座设于上首,下首左右乃是皇亲国戚、文武众臣、贵女命妇。
  七级宝阶之下,设着三十五张席位,刚刚登科及第的进士们意气风发,齐聚一堂,可谓是鸾翔凤集。
  献庆帝见此人才济济之景,颇有“天下良才尽入彀掌中”之感,龙颜大喜,命宫人进佳肴,上美酒,与诸位老臣、新臣共饮三大白。
  因薛亭晚有县主的封号在身,并不和惠景候、宛氏坐在一块,而是坐在御座下首、德平公主身旁。
  她今日乃是盛装出席,穿了件茜色蔷薇折枝纹的长褙子,里头是件绣着并蒂莲花的月白色抹胸,下头是件丁香色十八幅罗裙,群上绣着仙鹤出云,振翅欲飞。
  薛亭晚一向是逢宴饮必有华服加身的,故而众贵女见她这身晃人心神的出众装扮,一如往常的交头接耳,议论了一番“永嘉县主的姿容真真是国色天香”,倒也并无他话。
 
 
第39章 中秋(二)
  今日琼林宴上, 史清婉也跟着史家人一同出席了。
  经历过上次陷害薛亭晚、加害怀敏郡主的事儿, 史清婉受了重罚, 关在屋中整整一个月足不出户, 如今看来,整个人显然消停了许多——不仅没了阴阳怪气儿的妒忌气焰,更是连和薛亭晚对视一眼都不敢。
  薛亭晚看着她安分如绵羊的模样, 简直是通体舒畅, 侧身举起手中雕着蟠螭龙纹的玉酒樽, 和旁边的德平公主、怀敏郡主碰了下,扬起秀气的下巴, 饮尽了一盏桂花酒。
  御宴上玉食遍桌, 绮罗满目,宫婢们鼓瑟吹笙, 缓歌缦舞。
  这天潢贵胄的富贵之气叫新科进士们纷纷看的目不暇接,人人皆是面带悦色, 喜上眉梢。
  当日殿试, 他们满心紧张的忙着应试, 压根不敢直视献庆帝的龙颜,故而今日的琼林宴,乃是这些读书人头一回亲见天颜,亦是头一回见到朝中文武重臣和皇亲国戚们, 自然也是激动非常。
  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 君臣宴饮微醺, 皆是带了几分松散随意。
  献庆帝召了礼官上前,先是口述了大赦天下的圣旨,接着为新科进士的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赐锦袍、玉带,最后又召此次负责科举诸事的主考官上前一一听赏,各赐黄金百两,宝物数尊,更有直接提拔品级者。
  裴勍自然也身处其列。
  这番赏赐君臣尽欢,等诸臣纷纷叩首谢恩,准备告退入席,献庆帝望向下首的白衣臣子,开口道,“若没记错,裴爱卿已在国子监女学任教数月了。裴勍为我大齐人才的遴选之事衣不解带,夜兴夙寐,朕实在是过意不去,如今恰逢新臣入朝,刚好解决了国子监女学上师人选不足的事。依朕只见,裴爱卿便不用日日忙完朝堂之事,还要去女学任教了,裴爱卿意下如何?”
  这番话看似无比体谅裴勍的辛苦,实则是最近大部分朝臣都去忙科举之事,朝中大事无人可差使,朝中能臣无几人可用,献庆帝忙的焦头烂额,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未开女学之时,还有一个得力的裴勍在身旁。这才起了调裴勍离女学的意思。
  此事献庆帝三日前便私下和裴勍商量过,问过了裴勍的意见,如今在宴会上提及,不过是叫众人知晓罢了。
  裴勍今日穿了件天青色团花暗纹锦袍,玉冠束发,男人生的宽肩窄腰,身量颇高,身形更是如飒飒束竹,清清朗朗。
  裴勍闻言,略抬了眸子,启唇道,“臣遵旨。”
  当日裴勍去国子监女学任教,本就并非自愿,后来,献庆帝被国事扰的无暇分身,几次想把裴勍调离女学,都被裴勍婉拒了。
  外人以为他是为人师表,恪尽职守,可他骗不了自己。
  以往二十多年,每日早起,裴勍心中的所有期待,不过是等着看今天早朝朝堂上那些酒囊饭袋还能提出来什么祸国殃民的下策来。
  可自从遇到了薛亭晚之后,一惯生性淡漠的裴勍,第一次有了隐隐期待的事情——只因有薛亭晚在,就连日日去女学教书这等索然无味之事,都变得有声有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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