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甜美——顾了之
时间:2019-12-21 09:42:41

  “别瞎叫。”程浪看了眼沈荡。
  沈荡耸肩。
  徐翘清清嗓子,走到程浪那侧:“不是跟你谦虚,我牌技很烂的。”
  “不用你牌技好,”他抬抬下巴,“给我摸牌就行。”
  徐翘露出“你这想法听起来有点意思啊”的表情,在他身边坐下:“摸牌有分红吗?”
  程浪笑了:“五五?”
  “成交。”
  在家少了侍应生,棋牌桌也是临时凑活的,发牌环节改为轮流摸牌。徐翘摸牌之前闭眼默念了一遍“玉皇大帝南海观音释迦牟尼”,然后呼吸吐纳,伸出手去,摸一张看一眼,看一眼亮一眼,半手牌之后,她用一种“我这手了不得啊”的眼神瞅了瞅程浪,把牌悄悄翻给他看。
  程浪笑了笑,给她比个“继续”的口型。
  摸牌结束,对面江放和沈荡以怀疑人生的姿态对视一眼。
  徐翘把牌交给程浪,美滋滋地拿起手边的茶淑女地抿了一口。
  江放试探着打了一对可怜兮兮的三出来,颤巍巍提醒:“浪总,说好了这是送钱局啊。”
  “嗯,”程浪点头,也喝了口茶,“让你们三手。”
  江放和沈荡再次对视一眼。
  江放:这他妈是哪来的自信,好牌真的全在他那儿?
  沈荡:如果你手里也没有,那就是了。
  程浪把牌合拢,歇了三轮,等第四轮江放甩了把顺子才接,一摞牌出手,看一眼两人。
  “别明知故看了,来吧。”江放痛心地闭了闭眼。
  程浪接连两把炸弹,余牌一次清空,习惯性地敲敲桌沿:“记账。”
  话说完才记起今晚没记账的人,正要改口,徐翘来了兴致,举手道:“我记我记,我给你们记!”说着摩拳擦掌地拿出手机。
  “哎这不行,你跟浪总五五开,让你记账,那不给浪总作弊吗?”
  “我们浪总这实力还用得着作弊?”徐翘呛江放。
  程浪点点头表示赞同。
  听这小姑娘的嘴炮打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是好气又好笑,打在别人身上,倒还蛮舒爽。
  江放噎住,刚点着一根烟想顺顺气,又被程浪飞了个眼刀子。
  “灭了。”程浪看看徐翘,“小姑娘在呢。”
  “这烟也不让抽了?”江放扯了扯领结,摁灭烟头。
  程浪推过去一盘草莓:“养生。”
  江放一连塞两颗草莓到嘴里,含混道:“继续继续,我就不信了。”
  又到摸牌环节,徐翘一边摸一边跟程浪笑眯眯地挤眉弄眼。
  江放和沈荡持续怀疑人生,不可思议地对望。
  江放:我好像知道浪总今晚的自信从哪来的了,你刚才还怂恿人小姑娘跟浪总一边,你这是给对面送了棵摇钱树啊。
  沈荡:我又不知道会这样……
  几局下来,程浪回回让三轮,却几乎回回在第四轮秒杀全场,再不济也能在第五轮结束战斗。
  江放眼睛差点翻白,中场休息的时候跟徐翘打商量:“这么下去可没法玩儿了啊,弟妹……呸,不是,女神,你跟我一边来,我给你四六,我四你六怎么样?要不三七,我三你七也行啊!”
  徐翘思索着看他一眼:“你记牌行不行啊?”
  程浪偏过头:“他要行,你还真过去?”
  “有钱不赚王八蛋,人家开三七,我干吗不去?”
  “我给你二八,”程浪拿指关节叩了叩桌板,“留在我这儿。”
  徐翘对江放耸耸肩,表示那没办法咯。
  “一九!”江放拍桌,“我给你一九!”
  徐翘立马端着茶杯起身。
  “我给你十。”程浪抬眼看她。
  “……”徐翘又坐了回去。
  与世无争的沈荡笑到胃抽筋:“浪嫂,考不考虑拿这手气做点正经营生?”
  “是哦,”徐翘沉浸在金钱的世界里,被铜臭味冲昏了头脑,也忘了对这个称呼表达质疑,“早知道这样,我还搞什么珠宝设计啊。”
  “我觉得这主意靠谱。”江放已经放弃治疗,拿出手机,“女神,加个微信保持联络吧,改天哥哥带你闯江湖去,保证让你赚得盆满钵满。”
  徐翘还没答,程浪眼神就凉了下来,扯扯嘴角:“她要有这闲情,跟你不跟我?”
  “不是,你这么忙,哪有功夫天天打牌,我带她去赚钱,那也是为你的经济实力添砖加瓦,这是共赢啊兄弟!”
  “有句话,这么多年一直没问。”程浪看着他。
  “什么?”
  “我姓程,你姓江,兄弟这个说法是怎么来的?”
  “……”
  不愧是上流社会的精英绅士,可以把“你是要我这个交了多年的兄弟,还是要她这个见了三面的女人”这么老土的选择题讲得如此清新脱俗。
  沈荡和徐翘闪避着纷飞的炮火,躲到边角面面相觑。
  徐翘掩着嘴小声问他:“我这是红颜祸水了吗?”
  沈荡也掩起嘴:“红颜祸水的说法,建立在对面两位男士势均力敌,难分伯仲的基础上,如果实力差距太过悬殊,这大水就发不起来……”
  他这边话音刚落,就听江放发出一阵尴尬的“哈哈哈哈哈”:“浪总真是太幽默,太会说笑了,刚好我也是一个具有娱乐精神的人,刚才就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
  程浪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让徐翘坐回来。
  江放一看徐翘那张写着“跟着姑奶奶混,巨有钱”的脸,又忍不住扼腕,打算最后争取一点福利:“那个,浪总,要不只加微信?只加微信可以吧?不聊天,不联络,给我蹭点锦鲤运,我今年打牌就没赢过!”
  这回不用程浪开口,徐翘直接在胸前比了个大叉叉:“这不行,那不是白给你蹭了吗?我才不做亏本买卖。而且我的微信,你们浪总都没加着呢。”
  程浪握拳轻咳一声。
  江放惊掉下巴:“这都从落叶飘飘到大雪纷飞了,眼看年都快过了,还没加上微信?磨什么洋工呢浪总?”
  “微信只是即时通讯工具的一种,并不具备不可替代性。”程浪平静道,“短信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沟通目的,为什么非要使用微信?”
  江放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短信跟微信能一样吗?没有表情包,没有语音,怎么调情啊?你是活在上世纪吗?”
  “……”徐翘瞪了江放一眼。
  “……”程浪看了徐翘一眼。
  徐翘感觉程浪这个若有所思的眼神是在问:还有这种说法吗?
  好,程老板千辛万苦让自己脱离黑名单,与她愉快开启短信之旅,却从未要求加她微信的原因,终于破案了。
  徐翘诚实地“嗯”了一声:“是这样没错,我们年轻人都喜欢用微信交朋友,短信基本只用来沟通工作和接收小广告,就等于没有感情的对话机器啦。”
  没有感情。
  程浪点点头,手里的手机似乎已经蠢蠢欲动,面上却还是保持了从容。
  他笑了笑,问她:“赢得差不多了吗?”
  徐翘察看起手机备忘录,数了数:“你们一把玩多大啊?”
  程浪在她耳边说了个数字。
  她缓缓眨了眨眼,不相信似的,又重新计算了一遍备忘录上记的账,然后小声道:“够我买个新包包了,要不今晚先这样吧,也别竭泽而渔嘛。”
  程浪满意点头,朝对面说:“那就送客了。”
  “这就不给我翻盘机会了吗?”江放哀嚎。
  程浪用“麻溜地走,我这还赶着加微信呢”的无情眼神看着他。
  徐翘笑盈盈地拍了拍手:“感谢江老板,沈老板今晚慷慨解囊!这棋牌桌,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就都留在我这里吧,欢迎你们下次再来玩哦!”
  程浪笑着看她一眼,然后把江放单独拉到一边。
  江放愣愣跟着他走到门外:“干吗,你别是要把我拖到角落揍一顿吧?我不跟你抢女人,真的,我发誓!”
  程浪轻飘飘瞥了瞥他:“来跟你交代正事的,她人在北城的消息,嘴巴管牢了,要是让外边知道,把她气回了米兰,等我跟你玩真的。”
  “……”江放骇得咽了咽口水,“知,知道了。”
  那边阳台上,徐翘奇怪地瞅着玄关的方向,问沈荡:“他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不知道。”沈荡笑了笑,想了会儿说,“要不我也跟你说句悄悄话?”
  “什么悄悄话?”徐翘一愣,因为对沈荡的印象还可以,所以认真地问了一句。
  沈荡看了眼远处毫无所知的程浪,凑到徐翘耳边道:“刚才听你们在餐桌上讨论火鸡,浪总说,他那手艺是妈妈培养出来的,这是真话。”
  “哦?”徐翘当时心里确实绕了个弯,觉得这男人没准在骗她,毕竟全北城也只有程烨那种二傻子,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承认“我这手艺是前任女友们培养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呢?”徐翘好奇道。
  “因为浪总没交过女朋友,还是个雏。”
  “?!”
 
 
第39章 
  这回轮到徐翘怀疑人生了。
  一个有钱有权有颜,双商都扎在珠穆朗玛峰的男人,活到二十七岁还是个小学鸡?
  他凭什么还是个小学鸡!
  她十七岁的弟弟身后都追着人山人海的漂亮妹妹呢!
  徐翘还没来得及表达疑问,玄关那头,程浪已经把门大敞开来,以送客的姿态望向沈荡。
  沈荡边往外走,边回头给徐翘比了个“嘘”的手势,笑着拉上江放离开了。
  徐翘沉浸在震荡之中,许久没有动作。
  程浪见她一副仿佛刚刚经历人生巨变的模样,关上门后走回来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她灵机一动扯谎:“他说他们走了以后,剩我们孤男寡女,让我小心你!”
  程浪扬了扬眉。
  他为守牢徐翘的下落,确实已经好一阵子没跟沈荡提起自己的病情进展。沈荡应该是以为他还在“病重期”,所以故意对徐翘危言耸听,好让他与她独处时不受困扰。
  倒是会帮倒忙。
  “我们是第一次孤男寡女吗?”程浪问。
  言下之意,之前他没对她做什么,今晚当然也不会。
  “那狼人还挑月圆之夜才变身呢,谁知道你是不是蓄谋已久就等着平安夜……”徐翘硬着头皮圆谎,边说边佯装害怕地往阳台帘子后躲了躲。
  程浪笑得有点无奈:“我要真有预谋,今晚根本不会让他们进门。都这节骨眼了,你还觉得我是胡来的人?”
  什么叫“都这节骨眼了”?她跟他哪个节骨眼了?
  徐翘剜他一眼,不过心里倒没觉得他在装逼。
  程浪近来的所作所为,确实在她这里筑造起了一定的信任。尤其从她醉酒那晚,他的表现来看:一个乱搞男女关系的男人,不可能在她踩着他脸面挑衅的情况下,只撂了句骚话,就把她好端端送回了房。
  所以原本对话进行到这里,她这戏也差不多该收场了。
  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沈荡那句雏啊雏的,好奇心驱使着她,顺着他的话试探了下去:“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哪知道你是不是胡来的人,我也不认识以前跟过你的女人啊。”
  “……”程浪像是被这露骨的说法触动了哪,转瞬即逝的僵硬过后,恢复正色,“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请她们来为我正名?”
  “她们?”徐翘的目光探照灯似的扫射着他,“有很多个哦?”
  他漫不经心地笑着:“说少了你也不信,不是吗?”
  避重就轻,必有猫腻。
  观察完程浪的反应,徐翘觉得,沈荡应该是在未经程浪允许的情况下,跟她透露了那个秘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秘密的真实度就大大提升了。
  毕竟二十七岁的小学鸡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人设,传出去搞不好是要被霸总圈除名的,沈荡拿这种谎话诋毁兄弟,没道理,而程浪遮遮掩掩不肯认,反倒说得通。
  徐翘为自己这波逻辑推理深深地折服了,只是与此同时也产生了更大的疑问:可是一个小学鸡为何这么“会”这么“骚”啊?
  她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起了一种深入探索的兴致。
  探索,从靠近开始。
  于是徐翘负起手,小领导似的走出阳台,点点头:“也是,浪总浪名在外,真说自己前任屈指可数,也没法叫人信服呢。”
  程浪带着那么些投降的意思:“我们能不谈这个了吗?”
  “那谈什么?”她若无其事地走到他面前,仰起头看他。
  因为穿着平底拖鞋,两人的身高差被拉大,她这倒背着手,脚尖微微踮起的姿势,看在女人眼里是少女感,看在男人眼里,却成了诱惑感。
  程浪眉梢吊起,垂眼看了看两人过分近的距离。
  这小姑娘今晚是不是赢钱赢得精神分裂了,前脚怕他怕到躲去窗帘后,后脚找事找到他眼皮底下来。
  他要是个正常男人,这视角可能真忍不住对她做点什么。
  程浪喉结轻轻滚动,视线却悄无声息地从她微张的唇瓣离开,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来:“谈这个。”他晃了晃掌心里的手机,“平安夜交换个微信,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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