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女(重生)——度阑
时间:2019-12-23 07:20:06

 
第10章 9(小修)
 
此时的平京,总统早已被挟制,成为空壳一个。
  河北区的大帅张继松之前接到消息,不过一个小时便赶到了总统府。
  他笑容可拘的走到书房,拿了一张总统推荐表放到案上,笑咪咪的,“来,咱们走个程序?”
 
  总统愤怒的将这张纸揉作一团,张继松脸上神色未动,仿佛确信总统之位已是囊中取物。
  总统阴鸷的眼神越过他,看到不远处谭绪蒙将蓝色军帽扣在腰间,他和绪淳长相神似,却有一双和希孟同样淡漠的眼睛,他在嘴上衔了一根烟,划开火柴点燃。
 
  “谭绪蒙……”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隐恨,“我这么信任你!”
  谭绪蒙抬起长腿,走出了书房,将总统的怒吼和咒骂都关在门内。
  他抬起眼睛,朝空中吹了一口烟。
 
  想必他哥哥一定被他这一手弄得焦头烂额。
  他的眼中闪过阴冷与嫉恨,呵,看,这一次是他赢了。
 
  他的哥哥何其优秀,是鹰派中数一数二的俊杰,而他从小到大都一直处于绪淳的阴影之下。
  蛰伏多年,他在绪淳眼中是否还是那么“无能”又“懦弱”?
 
  火星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他从未宣誓效忠,又何谈背叛?
  他拈灭烟头,啧了一声。
  毕竟,只要他在鹰派一天,就永远不可能越过绪淳。而他一旦投靠鸽派,便是其中的冉冉新星。
 
  远在江南的谭绪淳并不知道谭绪蒙的心思,但多年未见,就算是亲兄弟,被另一阵营挖角也未可知。
  他背着手踱了几步,有些心烦气躁。如果可以,他还是不愿用最坏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的兄弟。
 
  另一边,江舒和谭希孟就目前的形势聊了会,江舒提起陶自如想去留学。
  “你想去?”谭希孟并不意外,陶自如家财颇丰,不去才是奇事。
 
  “我……没想好。”江舒一时有些语塞,老实说她并非没有心动,但两个原因阻碍了她。
  一是江家虽有薄产,跟着陶自如出国还是有些勉强,桩桩件件都要钱,虽跟着陶自如可以吃香喝辣,但跟着朋友屁股后面蹭吃蹭喝,她的脸还是有些火辣啊。
  二是这一去恐怕要去几年,她外婆和管家年纪大了,她一旦出门,真怕是最后一面。
 
  这一思索,她又想起家的好来,她不免抬头看了看钟,瞬间像火烧到屁股似的跳起来,“哎呀,我真得回去了,再不回去,我妈该不认我了!”
  希孟嘴角掀起,“还怕,你晚回家还少?”
  她立刻对希孟这当场扯她遮羞布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有吗?”
 
  希孟不介意替她回忆,开始指着日历,“三天前……”
  她头痛的马上告饶,“好吧,我是!”
  希孟并不趁胜追击,他和她的口头官司,向来是他赢,换陶自如还要开心一下,他现在已经胜到麻木。
 
  她拉开门正要走,忽而侧过脸,“如果我和他一起出国,你会去吗?”
  希孟扬眉,“为什么不去?”
  陶自如去得,他也去得。
 
  江舒敲了敲书房的门,和两个干爹告辞。
  室内的两人听她要走,对视一眼,绪淳拉开厚门,余玄同跟着也走了出来,“我正巧回去,载你一道。”
 
  江舒像见了猫的老鼠似的,却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这个,我走路也不远。”
  余玄同一个眼风扫过来,她立刻乖乖听话。
  经过希孟和绪淳的时候,她一脸垂头丧气,绪淳没说话,只是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头。
 
  司机稳当当的在谭府门前停好车,余玄同拉开车门,见江舒不动,眯眼瞥了眼座位示意,江舒飞快的钻了进去。
  余玄同跟着笔挺的坐到车座上,“小舒,接下来的时局会有点紧张,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件事,也想问问你的意见。”
  江舒心中的好奇一下子压制了紧张,不由发问,“是总统吗?”
 
  余玄同定睛望向江舒,心中微讶,原以为她对政治不感兴趣,没想到还有些敏锐,这又让他想起挚友,心中虽不平静,面上却毫无波澜。
  “是,总统换人,政局也会短期不稳。为了安全起见,去国外避一避是最好的,你认为呢?”
  江舒微讶的张嘴,没想到这一天竟接连有两个人劝她出国,“干爹,这太突然了,我可以回去想一想吗?”
 
  江府很快到了,余玄同朝她点了点头,“时局多变,你尽快答复我。”
  江舒心事重重的下了车,回房的时候,许乔竟没说什么,她便松了一口气,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会,马上疲倦的睡着了。
 
  余玄同和其他几个元帅在凌晨便接到平京的电报,报告极短:“原总统已病故,原河北元帅张继松正式就任总统一职,另提拔谭绪蒙为河北元帅。”
  一时间,各人心思几转。
 
  谭绪淳得知绪蒙确已和他归属不同阵营,微叹了一口气。
  看到家中的柳汀,想起那件旧事,便打起了转让妻子的公文发给绪蒙。
  柳汀还不知道绪淳在打的主意,她觉出他一天看了她很多次,只道他又拿正眼看她了,心情大好。
 
  此时的陶熙静看着今天新出炉的报纸,暗暗心喜,当初让陶自清联络鸽派果真是一步妙棋,瞧,现在就算鸽派上位,陶家也屹立不倒。
  他最宠爱的自如如今也大了,他之前不得不倚重自清,导致这个儿子替他做的事太多,手上有了些实权,恐怕以后自如要是掌家,自清是一大阻碍。
  接下去该找个什么由头,把自清手上的权利分一些。
  他心中又喜又忧,加上妻子劝酒,不免多喝了几杯。
 
  喝到半醉,他被扶到卧室小憩,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觉得口干舌燥,他模糊的叫了几声,却没听到妻子应声。
  他有些疑惑的扶着床颤危危站起来,一屋子的仆人都不见了踪影,他只好自己喘着气去找水喝。
 
  正坐到椅子上倒水,耳边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怎么又来了?”
  “好姐姐,几天不见,我是太想你了!”
  他听到男女间激动的喘息,不由收紧了手指,他浑噩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陶宅只有一个女人!
 
  他循着声音摇摇晃晃的出了房间,“砰”的一声踹开隔壁的耳房,掀开薄帘,便见到自己的四子和妻子竟闭着眼睛睡在一块!
  “混!混帐!”他喘着粗气,酒精一下子上头,只觉得眼前如炸金花般看不清,耳中乒乒乓乓如敲锣击缶,胸臆间直冲一股怒意轰然上头,他来不及去想为什么这两人听到踹门声竟还不起,也想不到四子腿有残疾,床边竟无拐杖。
 
  他只是大力的去拉妻子的胳膊,像是拉风箱般大口的喘气,剧烈的刺激下,竟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后倒去。
  陶自清此时在门口出现,他击了击掌,好几个佣人自他身后冒出来,他背着手慢吞吞的走到房间里,慢条斯理的说,“着人去报官,就说四哥和母亲通女干,爸爸气倒了。”
 
  “是。”一个人得令迅速出门。
  床上的两个人还在酣睡,他拿脚踢了踢陶熙静,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语气却做足了孝子模样,“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把爸爸搬到床上。”
  佣人们面面相觑,立刻上来三个彪形大汉过来抬陶熙静微胖的身体,陶自清看着陶熙静的头微微往下耷拉,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爸爸,隐忍了这么多年,儿子我尽得您的真传,家业传到我手上,总比你最疼的老八好吧。
 
  陶自如和其他几个兄弟已在饭厅等着吃午饭。
  自如身边的小厮忽然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跑到饭厅,“出事了,老爷气晕了!因为四少爷和夫人睡在一张床上!”
 
  陶自如眼珠乌沉,仿佛蕴藏了一场风暴,“怎么可能!”
  四哥因为腿脚不便,蜗居自己的院里养花种草,而他妈妈却喜欢跟着爸爸出门买金银,他们根本没有交集!
 
  “爸爸怎么样了?”另外两个哥哥一听出事,连忙扑过来询问,面上关心,眼中却透出贪婪。
  “已经去请医生了!”小厮连忙揪回自己的衣领大喊。
  陶自如目光沉沉的疾步去见爸爸,却觉得爸爸的病情恐怕不会乐观。
 
  两个哥哥这才一愣,不甘示弱的跟在他身后,一边暗想,亏得这弟弟还未成年,不然依这受宠的程度,他们恐怕拿不到多少家产。
  至于现在嘛,他们期待的在心中搓起手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还未到,就和官府的人撞上了,他们拘了两个偷情的男女正要交差,陶自如朝他们申辩,“此事一定有误会。”
  官府的人有些不耐烦,“那便申诉,我们只是来抓人的。”
 
  另两个兄弟看着热闹,只觉得平日里这两人作威作福,现在遭了报应,果真是善恶有报,老天有眼啊,面上却不显,还假惺惺的安慰自如,太太吉人自有天相云云。
  陶自如拧起了眉,心中焦躁不已,一双黑瞳瞪过去,两个哥哥赶紧住了口。
 
  周医生被陶府十万火急的请了过来,一探鼻息,人已经僵了。
  听到陶熙静的病因,不由发火,“那是脑溢血,谁让你们随意搬动他的!”
  陶自清自责不已,连甩了自己好几个巴掌,“我一看爸爸倒在地上,一下子慌了,连忙让下人搬到床上,我……我竟没想到!是我,都是我啊!”他“扑”的一声磕倒在陶熙静床前,哭得不能自己。
  周医生见他伤心,叹了一口气,“哎,也不怪你,亲儿子遇到这种事,的确是想不到,你们节哀。”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打酱油中,不过这章还是挺重要哒,女主马上要想起前世的记忆了,就不会再软弱了……
 
第11章 10(12.18改字
 
几个兄弟或真或假都流下了眼泪,周医生见用不上他,便告辞了。
  “老爷殁了!”陶府极大,佣人们便一声接一声的传话,过不久便传遍了陶府,门口也换上白灯笼,以示有白事。
 
  下人们皆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兄弟几个。
  陶自如看陶自清还跪在地上涕泪纵横,冷着眸大迈步,却是一脚重重踹到他的胸口,陶自清一时不察,被踹得坐不住,往背后倒去,只觉得心窝钻心的痛,差点背过气去。
 
  待要发火,又想起他向来以“兄友弟恭”自居,于是竟也不能生气,只能一边揉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惊愕的望向陶自如,“八弟,你这是怎么了,我知道爸爸去世你和我一样伤心,但你不能拿我出气啊!”
 
  陶自如被这一通颠倒黑白的指控逗乐了,他俯低身子,拎起自清的衣领,“我四哥的拐杖,你见着了吗?”
  自清戴得完好的面具刹时有了一丝裂缝,却很快收拾好神情,拉了拉衣摆,“八弟,我不知啊,你问我作甚?”
  自如冷笑起来,他看着这些脸上尤有泪痕的兄弟,只觉无一不虚伪,无一不让人胆寒。
 
  却说江舒第二天醒来,小腹与昨天相比已舒坦许多。
  她晨起喝了些粥,同许乔说了干爹有意让她出国留学一事,甚至连钱财都不用担心。
 
  只是……
  她揪起眉,有些困扰的看着被自己抱来养的猫。
 
  它已经老了,它活了十多年了,在她出生前它便活着,如今它垂垂老矣,青春离它似乎很遥远,使得它的动作也变成老迈的优雅。
  她眷恋的盯着它,轻轻抚弄它的脊背,它也伸出尾巴,回应似的缠绕她的手臂。
  她有所感应的凝望远处,她外婆弯着腰,很轻的咳了一声,头上的白发落了一缕在耳际。
 
  她看到院子里的橘子树,远方飘过的云,还有围墙外经过的路人说话声,如此稀疏平常,却也是她最熟悉的家。
  她的心中,对那陌生的、遥远的国度,存着些微的害怕。
  她也害怕,当她再回来时,她的外婆、她的猫呢?她们还会不会在?
 
  她忽然在此时意识到,如果她是陶自如、是谭希孟,他们根本不会考虑这些。
  他们只会大迈步的勇往直前,从不会瞻前顾后,留恋家庭的温暖。
  就因为她是女人?
 
  许乔看着江舒失神,垂下眼望了望自己的手。
  做一个女人,有时候是很软弱的,可做一个母亲,这些软弱却很致命。
  她想了一会,“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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