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
蓝耀阳走了。连旭终于可以开口:“其实没什么。总结起来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全家:“……”
蓝耀宁问:“为什么负二的东西不让动?”
连旭答:“他应该很喜欢那些车轮印吧。”
全家:“……”
拘留所里,祝明辉带着人过来,办好了手续,狱警领着他们去囚室。
秦远是单间,离其他人的囚室有段距离。
祝明辉示意开门,然后他单独进去了。
秦远正躺在床上,见到他来了,也不起来。
外头的狱警在祝明辉手下人的示意下站远了。秦远看着,坐了起来,平静地道:“说说看,你现在什么计划,是不是跟咱们原来说好的不一样?”
“还一样,但你的耐心比我以为的差很多。”祝明辉平静道:“这么大的案子,不可能只关你几天。之前就跟你说得明白,你自己也很清楚。所以必须延长拘留期限。这个期限也很快就会到的,到时就算不能完全排除你的嫌疑,也能更改强制措施,改为监视居住,限制出境。你很快就能自由,再耐心一点。假以时日,一切问题都会解决,之前的所有都能洗刷干净。大家都重新开始。”
秦远看着他。
祝明辉又道:“别再搞媒体舆论那一套,别再让你律师投诉、申诉,弄出新官司出来,收敛一点。低调才能安全。”
秦远不说话,复又躺下,望向了天花板,过了一会,道:“行,我等你。”
祝明辉不再说话,示意开门。
祝明辉走了。秦远坐了起来。
第158章
刘综去医院探望欧阳睿。
欧阳睿一如他承诺的会尽快出院那般,恢复得很快。
刘综调侃他:“医生说你的复元能力像野草一样。”
“医生不会这么说话的。”
刘综一本正经:“他就是这个意思,我帮他润色了一下形容词。”
“那你一定是春风了。带点好消息来鼓励我的康复。”
刘综默了一默,春风这形容词,真是有点恶心,太不爷们。
“所以你有什么好消息吗?”欧阳睿再问。
刘综拉了椅子在欧阳睿床边坐下:“什么算好消息?杜利群招供说卜飞当初跟他合资锋范的时候,把洪蕾介绍过来。他给卜飞面子,想让洪蕾做个高管,但卜飞和洪蕾自己都说没什么经验,担不了大任,就做个助理就好。但因为老熟人的关系,洪蕾这个助理,实权还是很大的。再然后就是罗文静,这次卜飞倒是没客气,让杜利群给罗文静艺人总监的位置,让洪蕾做罗文静助理。”
“所以当初都是安排好的,让耳目插进锋范,把需要禁锢的人也诱进锋范。”
“对的。卜飞后来不做了,把股份全转给了杜利群,说他出国去。这跟谭俊的口供一致。谭俊也是卜飞带出来的,他也参与了洗钱,但他声称他知道的不多。卜飞会给他一些额外的收入,他的主要工作除了帮姜诚洽谈业务,安排工作,为满足洗钱条件确认合同条款,其他就是盯紧姜诚的举动。他理解的盯紧,就是别让姜诚被别的公司挖了,不能有绯闻。但姜诚踏踏实实工作,没搞出什么麻烦来,他一直挺安心的。他还说知道洪蕾是关系户,杜利群很给洪蕾面子。有时候有些项目也是洪蕾让杜利群去接洽的。”
欧阳睿道:“在洪蕾被捕之前,他们都没说洪蕾什么,洪蕾被捕了,他们倒是都想往洪蕾身上推责任了。”
刘综继续道:“秦远还是没开口。他坚持他不认识关樊,也没有见过她。他说他第一次知道倪蓝,是因为倪蓝爬床丑闻。而后因为倪蓝的保险套广告他觉得这姑娘有热度有身手,而且放得开,做综艺不错,才向节目组推荐她。除此之外,他并不认识倪蓝。直到节目发布会,他们都有出席,他才第一次见到倪蓝真人。”
“嗯。”欧阳睿有心理准备,没多说话。
“如果一直这样,关不了他太久了。”刘综道:“倪蓝和关樊的证词已经被监控录像推翻了。我们没法证明那个监控录像是假的。就跟当初倪蓝杀人的录像一样。倪蓝的不在场证明管用是有特殊原因,涉及面比较复杂,作案地点又是法国,那边不追究了,这才能脱身。但是那个伪造的录像从技术上无法证明是假的,也无法证明与秦远有关,所以也无法佐证秦远的不在场证明监控是假的,除非我们有更有力的证据。”
“找到关樊了吗?”欧阳睿问。
“还没有。”刘综看起来有些愧疚,“大部分的警力都放在现有的线索上了。有向基层警所发放协查通告,目前还没有消息。”
“祝厅对找到关樊有什么指示吗?”
“最近没有了。”刘综想说最近的麻烦事比较多这个可能不太能顾得上,但他想了想闭了嘴。
确实,找关樊挺重要的,不止是她在外头有被灭口危险,还有她是唯一一个与秦远面对面,能指证他的人。就算有那个监控,但关樊是警察,如果她的健康状况通过医疗评定,她的证词无论如何还是能管些用的。最起码,还能申请继续延期扣押秦远。
祝厅并没有把找关樊放在特别紧要的事件位置上。抓捕无人机袭击的参与者,幕后主使才是最紧要的。各部连轴转,专案组所有人加班加点,甚至祝厅也亲自研究案卷,审看每一场审讯录影。
所以要说没尽力找关樊,也不是。但要说拼尽全力找关樊,似乎也没有。但该做的工作确实也做了。
“找不到也好,未必是坏事。”欧阳睿道。
刘综默了默,明白欧阳睿的意思,他想了想,道:“秦远曾经要求见祝厅,他知道祝厅是专案组组长,他还说祝厅是不是要升正厅了。”
欧阳睿抬了抬眼皮,看着刘综:“还有呢?”
“他就是谴责了一番我们的逾期拘留,还威胁说这么办事,还想不想升职之类的。”
欧阳睿沉默了。秦远这话,想怎么理解都行啊。
刘综也沉默,过了一会他道:“后来我出来,给祝厅打了电话,祝厅没说什么,但我决定回去诈一诈秦远。我说祝厅过来不合适,让他有事跟我说,我来转达。秦远就说,还当他是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嘛。”
欧阳睿继续无语。可以的,这话怎么理解都可以。
“然后前天晚上,祝厅去见秦远了。”刘综平静地说着,“我昨天收到的消息。夜里头十一点多,没走提审流程,在囚室见的面。没监控,没人在旁边。我听说是祝厅加完班,想起这事了,就去了一趟,看看秦远是不是有什么愿意交代的。”
“最后交代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只同意不再让律师继续申诉干扰破案,说相信我们警方会依法办事。”
欧阳睿冷哼了声。
刘综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我只想快点出院,重新上班。”
“你就算出院了也不能回来。上边罚你休假记得吗?”
欧阳睿不说话。
刘综道:“我听说袁局要找上头申诉举报。”
欧阳睿一愣:“举报什么?”
“举报祝厅和监察组对他和市局人员刻意打压,处置不当。还有侦查程序问题,对舆论处理出错,造成市局工作的被动等等,反正就是官场上的那些。”
“这老头这么刚?这节骨眼上来这个,这位置不想要了?”欧阳睿很惊讶。
“毕竟是有名的硬骨头笑面虎嘛。”刘综道:“我去查秦远十七八年前的事,发现袁局也在查。”
“他没跟我说。”
“他都很少来看你。”刘综道。“他是希望你好好养伤吧。”
欧阳睿沉默了,确实应该是在保护他。比如现在如果刘综是来打探情况的,那他就要空手而归了。
刘综看着欧阳睿反应,道:“十七年前,确实有些事。”
欧阳睿转眼看他,等着他说。
“你的判断是对的。当天死亡的六个人,表面上看没什么关联,但实际上都是有关系的。秦向南、邹莉雅,这两位是秦远的父母,他们带秦远去农家乐度假,在那里的民宿住上了。订了一周的房。第二天,另一对情侣也来了这儿。池婷婷和万卓志。这两人你查过,池婷婷是秦向南的情人,她有嫌疑与万卓志一起诈了秦向南的钱。”
“还有两个,石益和郑旗。”
“对,还有两人,石益和郑旗。这两人跟池婷婷他们同一天入住。石益是下午,郑旗是晚上。第二天就发生了爆炸意外,这六人都在意外中丧生。而秦远因为正好外出在附近林子跟其他孩子玩,幸免于难。”
“所以石益、郑旗跟邹莉雅是情人关系吗?”
“石益跟邹莉雅确实曾经是情人关系,据说后来分手了。郑旗就不太能确定,没有找到人证,也没找到什么线索。郑旗的父母没听说儿子有在谈恋爱,但儿子有做生意,问他们要了二十万。”
“跟石益分手,是据谁说?”
“邹莉雅的一个闺蜜,叫徐盈。她现在叫李琪。她改了名字,换了电话,移居外省。我费了挺大劲,才托朋友找到她。”
“改名字,换电话?”
“她说她害怕。”
“为什么?”
“当时邹莉雅有个婚外情人。邹莉雅在与其偷情时用录音笔偷偷录下了那人的话,不但能证明那人与邹莉雅的不正当关系,还有那人的一些狂妄之言,对领导骂了些脏话,说了些领导的隐私或是谣言,总之没什么好话。还有他兴致正高,吹牛吹得兴起,还透露了一些自己利用职务做的错事。”
欧阳睿:“……那个人,是个警察。”
“据说是个副队或者队长。徐盈只听邹莉雅说过,没见过那人,也没听过录音,具体的细节不太清楚。她说邹莉雅当时跟那个警察打得火热,有些生意上的事,也靠那警察的人脉帮她解决。她录音就是一时兴起,并没有什么长远计划,也没打算用。徐盈说大概也是担心日后出什么问题,手上可以留点东西做筹码。”
“那警察的名字?”
“徐盈不知道全名,只说邹莉雅一直称呼那人辉哥。”
辉哥?辉?
祝明辉十七年前,确实是支队副队长。
欧阳睿低头思索着。
刘综道:“蓝耀阳告诫我,你很有可能是因为查十七年前的事才遇袭的。”
“这不像是杀人灭口,太张扬了。只杀一个就能解决的事,那个辉哥不该这么傻。弄成意外,一口气杀六个,没必要,风险太大。出任何差错,他的这点底细就全曝光了。”
“而且秦向南,池婷婷那一对,跟辉哥八杆子打不着,确实没必要下手。这不像是辉哥的需求,更像秦远的。”
“徐盈知道最后那录音在哪里吗?”
“她不知道。她说常听邹莉雅吐槽儿子越来越不好管,还说儿子翻她的东西。”
“那个辉哥,跟一个女商人发生婚外情,应该会知道她有个儿子吧?”欧阳睿道。
刘综低声道:“如果真是那个人,那他与秦远相识的时间,就不是现在了。”
“那个录音,如果在秦远手上……”
“那谋杀的需求是秦远的,有人协助他,就不奇怪了。”
第159章
欧阳睿沉默良久,道:“你怎么知道袁局也查到了?”
“袁局找到她之后,找了非官方的朋友保护她。我找的人发现有人在跟踪监视徐盈,所以就抓来问了。”
“那现在呢?”欧阳睿再问。
刘综知道他问什么,便道:“现在我知道消息后就先来找你。”
两个人四目相对,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信任。他们都很清楚目前是个什么状况,信任与团结,难能可贵。
欧阳睿刚要说话,刘综的手机响了。刘综拿起一看,“是袁局。”
欧阳睿点点头。
刘综接起电话,打开免提:“袁局。”
“刘队啊,好久不见了。”袁鹏海的声音平稳,像普通寒暄。“你现在在哪儿呢?”
“在医院,欧阳的病房里。”刘综顿了顿,补了一句:“就我们俩。”
“哦。”袁鹏海听懂暗示了,他默了一会,又道:“刘队啊,你戴警徽很久了,你还记得它的意义吗?”
刘综心头一热,他看了欧阳睿一眼,欧阳睿也正看着他。
“记得。袁局。我记得警徽的意义,我记得警察的职责,从来没忘过。”
“那就好。”袁鹏海道:“接下来,我跟祝厅大概会有一些官场上的纠纷争斗,他的精力有限,如果没有人特意去跟他说什么,他从前不知道的事,现在大概也不会知道。”
欧阳睿咬了咬牙,眼眶发热。这老头,他的好领导,也太刚了。他不过一个市级领导干部,要跟上头的大老虎正面硬碰硬,如果没有铁证,不可能斗得赢。他这是打算赔上自己的前程、仕途甚至性命,也要给大家争取侦查破案的时间。
刘综斟酌了一会,道:“袁局,徐盈没有直接证据,名字里有那个字的人也很多。说白了,我们有了推测的理由,但是没有证据。你要当心。”
“我知道,我不提这事。我们手上的线索越来越多了,但是证据越来越少。这是一场非常艰难的仗,但一定得打下去。”
刘综不说话。确实,线索越来越多了,但是指向真凶的证据会越来越少。
“徐盈需要保护,刘队长,你能做到吗?”袁鹏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