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宁娟娟喊了陆小红一句不说话了。
“行，你说，娟娟你说，你分家以后来过几回？”刘桂兰接过话，板着脸让她回。
“奶，我……”宁娟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不该打，陆小红让她隔四天过来喂一次猪，她每次都答应，但是从来没过来喂过。
因为她觉得猪这种埋汰的东西，喂一年才能卖钱，不如去黑市卖一回粮食，刚开始还敷衍陆小红，每回去后山转一圈，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最近她跟陆小红和宁建军商量去黑市买卖东西，已经挣了不少钱，更不把这事放心上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发现了。
两个月她已经摸清楚陆小红的性子了，稍微有点不满意就打人，不打宁晓涛，只逮着她打，今天如果把事说出来，免不得又是一顿打，想到这宁娟娟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刘桂兰：“奶，我喂猪了。”
“喂啥猪了？你啥时候喂的？”刘桂兰脸一拉，人不大就说瞎话了。
“我真喂了。”宁娟娟心虚的又说了一遍，“奶，我喂了，娘也知道。”
“知道啥知道，那行，你说你喂了，我问你，家里的猪是黑猪还是白猪？”刘桂兰问她。
“黑、黑猪。”宁娟娟有点不确定的说。
“黑的？”刘桂兰又问了一遍。
“是黑的。”宁娟娟点头，突然想起宁晓娟提过一回，宁家发家靠一批白种猪，立马改变了答案，“不对，是白猪，白猪！”
“你还说喂过猪，连黑猪白猪都记不清，真喂过？”刘桂兰看着她们娘俩说。
陆小红这下也不承认也不行了，闺女真没过来喂猪，想到卖猪的钱跟自己没关系了，一巴掌拍到宁娟娟脸上：“就说你是个讨债鬼，杀千刀的死妮子，那可是一家的钱！”带着哭腔骂，声音还响，只是眼神时不时看向刘桂兰。
刘桂兰就站那里看她装模作样，她打自己孩子也没拦着任她打，看陆小红又看自己了才开口：“行了，像个什么样。”
陆小红以为婆婆心软了，心中一喜，立马停下来。
“要打回家打，这是老四的家，回你自己家撒泼去。”刘桂兰说完下半句直接进屋，把屋门“哐当”一声关上。
留下院子里的陆小红傻眼了，这、这和她想的不一样，转过头看见李爱云开了条门缝在门口探头探脑，陆小红走过去拍门：“大嫂，大嫂你开门。”
“家……家里忙着呢，她婶子回去吧。”李爱云看她过来早就把门在里面插上了，听见她喊只说话不开门。
“大嫂我有事，你开门！”陆小红喊。
“你大哥快回来了，我煮饭，忙着呢，她婶子有啥话明天说。”任她怎么喊，李爱云就是不开。
碰壁的陆小红打算再回去跟婆婆说，没想到就在她出来以后，宁家的大门已经被关上了。
两处都进不去，陆小红把希望放在刘招娣身上，走过去拍门：“招娣！招娣开门！”
院子里的刘招娣听见动静早就把门堵的死死的，这时候听见喊门也不理，装成家里没有人。
“建东家的，咋了？”宁建东隔壁家是个老太太，以为外面着急有事，好心的帮忙喊了一句。
刘招娣这下瞒不过去，低头看儿子，一狠心，把睡着的儿子摇醒。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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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年前
哭声传到外面，隔壁好心的老太太以为刘招娣在哄孩子没听见，拄着拐杖出来问：“找招娣啥事啊？哄孩子呢。”
“没事。”陆小红一看有别人，弄不好又得有人说她闲话，想着回去想个好主意，拽着宁娟娟回家，宁娟娟被她扯的胳膊疼也不敢说话。
两人一路疾走着回去，到家发现本来不该这么早回来的宁建军已经在家待着了。
“建军，你咋回来这么早？”在镇上多待一会就是一会的钱，陆小红埋怨，“这才晌午，等天黑再回来就是。”
“三路那边有人过去，我看不对劲就回来了。”宁建军想起刚刚碰上的事情还有点胆战心惊。
“这有啥不对劲的，天天有人喊着去抓人，也没见有人被抓，就是吓唬人的，你害怕啥，你看都是钱。”陆小红一脸心疼。
“回都回了，说那多干啥，你去哪了？”宁建军看娘俩这样，不像是去忙活菜园子。
“我去老家了！”陆小红说，“你不知道，老家把猪卖了，一句话都没跟咱家说。”
……
宁家堂屋里，一家人坐在正准备吃饭，刘桂兰刚夹出来几块肉放甜甜面前，开始分其他的。
甜甜一看奶奶把碗放桌上，用勺子舀起一块肉“啊呜”一口放嘴里，顿时被烫的一哆嗦。
“怎么吃了，热不热？快吐出来！”王月珍一转身就看见闺女把肉吞嘴里去了。
甜甜摇头，哈着气开始嚼嘴里的肉，任由王月珍怎么说都不张嘴，等嚼碎了咽肚子里才对她张开嘴：“啊……”已经吃完了。
“烫着没？”王月珍哭笑不得的问，看甜甜嘴上没有泡才放心。
“没大事，放了一会，这会子就热乎点，烫不着。”太热她也不往孩子面前放，刘桂兰看甜甜吃的急，心疼地说，“也是家里没东西，吃个肉都急着吃，甜甜乖，奶奶给甜甜吹吹再吃。”说着伸手去拿碗。
“不～”甜甜把碗拿起来，这次没那么着急了，用勺子小心翼翼地下一块肉舀出来，呼呼两下才往嘴里放。
几个大人看她自己能吃，这才开始吃饭，年前也就这回吃点肉，也没客气，夹起来就吃。
“剩下的肉我都冻上了，留着过年吃，哎，分不分粮，大队里也没个动静，面前能分吗？”刘桂兰喝了口地瓜糊糊，问老头子。
“能，也就这两天了，家家都没粮没法过年。”宁望祖夹了筷子菜放碗里拌着吃，“家里还剩多少粮食？能吃到过年吗？”
“能是能，就是亲戚来往，到时候怕是不够吃。”前两年都准备的不少，今年腊月都过去一半了还没准备东西，刘桂兰担心不够用。
“哪有亲戚，今年怕是都不来了，大姐二姐那边不用准备，今年不一定在咱家吃。”去年过年闹得挺僵。
“你不说我也没想着她们，想去哪吃去哪吃。”刘桂兰听他提起两个大姑姐就生气，去年过年在自家吃饭，一句好话没说，从把两人撵出去刘桂兰就想好了，以后再来说啥也不能让她们进门。
宁望祖这回没说话，对两个姐姐他心里也有怨气，孙女当时身子不好，大姐二姐话里话外嫌他留着孩子费粮食，虽然最后两人也托大哥说好话，只是这心里还是过不去。
“娘，过年我大哥估计来一趟。”王月珍想起两个婆家姑姑也不高兴，只是看婆婆置气也不行，默默转移了话题。
“你哥来？那正好，家里还留着鹿肉，到时候我切块猪肉，弄两个菜，让老四和你大哥喝两杯。”刘桂兰听到儿媳说亲家侄子，心里挺舒坦，前两天孙子他姥姥给捎了衣服过来，兄妹俩一人一身，一看就是下了心思。
“嗯，倒时候还得麻烦娘。”王月珍笑着说。
“这麻烦啥？亲家给孩子套棉袄不也麻烦？做顿饭有啥，等你哥结婚生了孩子，我也做两身衣裳你给送过去。”提起这个刘桂兰又想起来，“对了月珍，你哥还不打算结婚？”
“上回说快了，我也不知道跟谁。”王月珍也替大哥发愁呢，“反正不是村里那个知青，不是她谁都行。”
“也是，赶紧吃菜，看甜甜，一会就把肉吃光了，甜甜，吃饱了没？”刘桂兰一低头看见孙女把碗里的肉都吃完了。
“要～”甜甜嘴里吃着最后一块，把碗给奶奶，伸出手给奶奶看，想要这么多。
“好，奶奶给甜甜盛。”刘桂兰又夹了两块放甜甜碗里。
“还要！”甜甜摸摸肚子，感觉自己再吃刚刚那么多也可以。
“吃饱就行，别吃多了。”刘桂兰不敢多给了，小孩不知道饱，吃多了难受。
“饿～”甜甜眼巴巴的看着碗里的两块，太少了。
“乖，吃完再给。”王月珍了解闺女，知道她吃完就饱了，“先吃，盘子里还有，都给甜甜留着。”
果然，甜甜听了娘的话听话的开始吃，等吃完碗里放下勺子，用手摸摸鼓鼓的肚子。
王月珍这回再问：“还吃吗？”
“不吃。”甜甜摇摇头，“找牛牛。”
“喝两口糊糊。”刘桂兰给孙女舀了一个碗底的糊糊，菜咸，刚吃完出去容易咳嗽。
“好了，去吧，慢点走。”看闺女喝完，王月珍说，闺女每天吃完饭都往院子里跑，她已经习惯了。
“我也去！”宁晓池把碗里最后一口糊糊喝掉，跑出去找妹妹。
兄妹俩在院子等了一会，小牛犊才从后门进来。“哞～～”进来朝甜甜叫了一声。
“牛牛。”甜甜摸摸小牛犊的头，“找玉玉！”今天找到了好东西，她装了一半在兜里，要给玉玉。
“不行！”宁晓池拉住妹妹，“娘不让出去。”
“找玉玉～”甜甜不开心了，她昨天就没去找玉玉玩，玉玉上回说有好吃的给她。
看妹妹不开心，宁晓池纠结了一下，想到一个好方法：“那我去跟娘说，说完再去。”
“好。”甜甜点头，然后乖乖在院子里等哥哥。
“娘说能去，一会就回来。”宁晓池出来后说。
“嗯嗯！”甜甜答应，“牛牛。”
小牛犊乖乖的趴下来，等甜甜和宁晓池两人上去才往后山走。
“玉玉！”到了后山，甜甜从小牛犊背上下来就朝着平时苏誉焕待的那块石头的地方喊。
“这！”苏誉焕听见甜甜声音，抱着怀里的东西站起来。
“好吃的？”甜甜一眼看到了他怀里的东西，都是自己没见过的，但是记得上回说的话。
“对。”苏誉焕把东西放石头上，先拿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的肉干，切的整整齐齐，一看就花了不少时间，拿出一片放甜甜嘴里，“好吃吗？”
“好次～”虽然刚吃完肉，但这个不一样，甜甜觉得更好吃，只是刚吃完饭，现在不太饿，吃完一个就不要了，把苏誉焕递过来的第二个推回去，“玉玉吃。”
“我不吃，留给你。”苏誉焕听甜甜不愿意吃了把它收起来，“都是给你的。”这回爹从家里邮回来好多吃的，够他们吃好久。
“好～”甜甜开心的答应，然后想起自己拿来的东西，从怀里把东西掏出来给苏誉焕，“玉玉吃。”
“这是什么？”苏誉焕捧着甜甜给的东西问。
“花生。”甜甜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宁晓池知道。
“花生？”苏誉焕想起爷爷说上回吃的糖叫花生糖，那花生肯定也好吃，问甜甜，“甜甜吃了吗？”
“吃了。”醒来看到她就吃了，甜甜把兜里剩下的一半分给宁晓池，“哥哥一半。”
苏誉焕听到甜甜后一句有点不开心，然后偷偷看了下，发现甜甜给自己多，这才高兴。
……
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更不用说已经十五了，过年的东西都还没准备，转眼就到了年尾。只是今年哪里都缺东西，任刘桂兰怎么安排，过年准备的东西还是没有前两年多。
“哎，好不容易等甜甜大点能吃东西了，家里又弄不出来啥。”刘桂兰叹了口气，“哪年旱不好偏偏是今年，啥都买不到。”
“娘，你可别说这话了。”正在灶前烧火的王月珍听见这话都快笑了，“她今年可没少吃好东西，苏大爷家里那点东西，都让小焕给她拿来了。”对方是个男孩，王月珍没好意思跟着闺女喊玉玉。
“这倒也是，也奇了怪了，甜甜有点东西谁都不乐意给，偏偏对那孩子大方。那孩子也是，听你爹说不大爱说话，我瞅着三个孩子玩的倒怪高兴。”刘桂兰想起孙女不和别人玩这事就有点发愁。
“多大点小孩，她知道啥？等过两年就知道跟着别人玩了。”王月珍没好意思说她觉得闺女是被人家手里的吃的勾住了。
后山底下，正被自己奶奶和娘谈论的甜甜正在跟小伙伴玉玉告别，娘说了，明天不能出来，要等过完年：“娘，不让，过年，出来。”甜甜还说不了长句子，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说。
“娘说快过年，村里人多，不让甜甜出来，等过完年再出来玩。”宁晓池在旁边充当妹妹的翻译。
“哦。”以后就见不到甜甜了，苏誉焕有点难受，“那你还能来拿好吃的吗？”
“不能。”甜甜也不高兴，娘说以后都不能出门。
“好吧。”苏誉焕失望的低下头，今年只拿了一包饼干，“那过完年甜甜要记得过来。”爷爷说小孩子不记事，过两天不见甜甜就会把自己忘记。
“好。”甜甜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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