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太婆有纺纱的习惯,这是她年轻时候保留下来的技能。
她不但能够纺纱织布,还能够绣花。以前靠着纺纱织布和刺绣,攒下了不少家产。后来战乱的时候,她还给解放军做过棉鞋,拥军第一线。
她今天是打算给苏然做一套衣服,用的就是自己纺织的布。
不要小看了自己纺织的布,觉得会有粗糙的感觉,那要看是谁纺织的,手法是什么。
从纺织到成布再到做出衣服,大概需要五天时间。今天她刚开始纺织,还没有成布。
就听到了外面那一声惨叫,跟苏然一样,她听出了那是苏妈妈的声音,顿时就急了。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可别出什么大事。
苏妈妈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最急的可就是苏爸爸,到时候会升华成大事。
这会苏爸爸也不在,他又出诊了,依然是队里的任务,这次更远些,是去县城那边的一个镇。
苏妈妈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否则有人会拼命。
三个人同时奔了出去,苏然和苏太婆她们相视一眼,又急忙朝苏妈妈发出惨叫的地方看过去。
就在院门外不远处的地方,苏妈妈一个人半跪在那里,手扶着别人家的墙壁,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
脸上冷汗直爆,神情痛苦,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呈现半昏迷状态。
“妈妈!”苏然奔了过去,几乎跪倒在地上,想要过去扶起她。
但是苏然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子,她的力气没有那么大。这使出了吃奶的劲,都没有把苏妈妈拉起来。
后面赶到的苏太婆和苏奶奶急忙冲了过去,帮着苏然把苏妈妈扶了起来。
苏然在苏太婆和苏奶奶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把苏妈妈扶了起来。此时苏妈妈已经呈半昏迷状态,脸上苍白得像一张纸,冷汗不停地往外冒着。
“妈妈。”苏然喊。
苏妈妈勉强睁开眼睛,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肚子疼得她翻江倒海似的,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她晕了过去。
苏妈妈被扶进了房间,躺在了床上,却已经神质不清。
苏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是怎么回事?妈妈怎么会伤成这样的?
看看她的身体,似乎没有哪里伤,身上也没有碰撞后的伤痕,却竟然这样昏迷不醒?
“赶紧送去医院,你爸爸也没有回来,去医院!”苏太婆当场拍板。
村里有一个卫生所,平日里也有医生在那里坐诊。只不过那些医生也没有什么医术,就只有打打针,再给开些西药。
苏爸爸学中医,也会去卫生所坐堂,但也不会每天去坐,就偶尔坐一下。村委干部允许他不用每天去坐堂,他医术好,人家一般都会上门来请。
这会苏太婆说的上医院,指的是镇医院,或是县医院,村里的卫生所她是不放心的,那些人的医术她并不相信。
“我去叫拖拉机,跟平老弟说一下这个事情。”苏奶奶赶紧出门,也不敢耽搁,急忙就去叫拖拉机。
苏然这会真的急坏了,她跑去了自己的屋子,然后跑进了空间里,拿出了井水。
井水太多,她自然不敢全部给苏妈妈喝,她怕喝出什么好歹来。
她用自家的井水再兑了一滴井水在里面,然后捧去给苏妈妈。
此时,苏奶奶还没有回来,苏太婆正在给苏妈妈探试身子。
苏妈妈身上的衣服都破了,那是摔在地上之后蹭破的,苏太婆要给苏妈妈换一件干净的衣服。
突然,她发现了苏妈妈身上的异样。在看到苏妈妈腿上的血迹时怔住了。
刚才急着把人扶进屋子,也没有发现她腿上还有血迹在,这会发现了,大吃一惊。
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把苏妈妈的裤子撩了起来,这才发现大腿根问有更多的血,这会半干不干的状态。
整个人都怔住了,苏太婆只觉得呼吸都紧了。
“太婆!”苏然走进屋子,看到的就是苏太婆这样的表情,她急忙走了过去,“太婆,怎么了?”
“你妈妈她可能……”苏太婆喃喃着,“可能怀了小弟弟。”
苏然也怔住了。
她知道,苏妈妈曾经怀过一个孩子,后来那个孩子刚出生就没了,至于怎么没的,她不清楚。
书中对这个描写,也只一笔带过,后来再没有孩子。
如今看到这一幕,苏然怎么能够不惊吓着。
不要!她的弟弟/妹妹可不能有事,绝对不能走上书上的结局。
“太婆,我给妈妈倒了碗水。”苏然已经走到了床边。
苏太婆说:“你妈妈现在昏迷了,喝不下水,你放边上,等到你妈妈醒了再喝吧。”
苏然却着急,这水一定要喝啊,喝了或许还有救。她的弟弟/妹妹,或许还有希望。
苏太婆却不知道这井水的功效,自然也无从得知这水喝了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她正在帮苏妈妈换衣服。
苏然拿了个小凳子,努力地爬上.床,她一只水端着碗水有点儿吃力,但依然还是想要喂妈妈喝下。
苏太婆看了,虽然不知道苏然为什么那么执意地一定要给苏妈妈喝水,但是看她那么吃力的样子,实在看不过去,就过去拿起了她手里的那只碗。
她也知道,苏然这是一片孝心,想让自己的母亲喝上水。
水并不凉,是用自家井水烧开后的温开水,苏太婆喂了苏妈妈。
苏然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苏妈妈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事,这一碗掺了空间水的水,肯定会对她的身体有帮助。
她只希望自己的母亲不要有事,不管怎样,保住自己的身体最重要。
不管孩子有没有事,母体一定要平安。
刚才的样子,真的太吓人了。
至于苏妈妈是怎么摔倒,苏然暂时没有往这一层想,她也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一层关系。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苏妈妈送到医院去,可不能留下什么后遗。
苏奶奶已经过来,她把拖拉机给叫了过来。
老平叔也同时从拖拉机上跳下来,跟着苏奶奶一起进了家里。
苏太婆早就已经帮苏妈妈换了衣服,他们也不敢耽搁,急忙就把苏妈妈送到了拖拉机的后车厢上,给垫了厚厚的棉被,怕路上会有颠簸,伤了苏妈妈。
苏妈妈这一情况,自然是被村子里很多人看在眼里,大家都在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苏太婆她们的表情,肯定是发生了大事。
但是有什么样的事情,能够让她们急成这样?
谁也不知道苏妈妈摔在地上的事情,也没有人看到。
但大家也都在猜测着,是不是苏妈妈的身体发生了什么意外了?
或者是苏家老宅那边……
谁也没有往苏妈妈已经怀孕,这会母体孩子都危险上想。
这谁也料不到,毕竟苏妈妈在生了苏然之后,虽然后来怀过一个,之后就再没有怀孕。
苏老太一直在外面宣传,说苏妈妈是一个不会生蛋的母鸡,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孩子,就只会有苏然一个孩子。
所以大家就自动地认为苏妈妈不会再生育,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她这次会怀孕,并可能流产的事情?
就是因为没有想到这一层,导致苏爸爸回来的时候,也没有人跟他说这事。
还是直到老平叔从镇上回来,遇到了苏爸爸之后,见他还在家里,惊讶地说:“耀宗,你怎么还在家里?你媳妇都要出人命了!”
苏爸爸这才知道,家里发生了大事,老平叔也热心,又开着拖拉机把他又送到了镇上的医院。
这次之所以没有把苏妈妈送到县人民医院,实在是时间来不及,镇上近,县城太远,他怕苏妈妈有什么闪失,就先送去了镇医院。
苏爸爸去了镇医院的时候,苏妈妈还在急救室,并没有出来,外面正焦急地等着其他人。
苏然看到苏爸爸的时候,奔了过去,眼泪唰唰地往下掉:“爸爸,妈妈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弟弟会不会没了?”
“弟弟?”苏爸爸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虽然是医生,但是这段时间忙得焦头烂额的,并没有给自己的媳妇把过脉,并不知道她已经怀孕的事情。
“你媳妇怀上了,但现在却要面临可能小产的情况。”苏太婆语气更急。
也不知道耀宗媳妇是自己摔倒的,还是被人推的。
如果被人推的,她绝饶不了那个人。
当时她们冲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在场,只有一个苏妈妈倒在地上。
自然也不敢肯定是人为的。
苏爸爸在听到“怀上”二字,整个人都懵了。
媳妇怀上了?他又要当爸爸了?
但又想到媳妇现在在急救室里,他整个心都被揪得紧紧的,媳妇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这是怎么回事?惠玉怎么会摔倒的?”苏爸爸还是想不明白,惠玉一向都很小心,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摔在地上。
苏太婆说:“不清楚,我们跑出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其他人,阿玉当时已经躺在地上,这事只有她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然说:“当时我见过一个人影闪过,肯定是有人撞的。”
“那你看到谁撞你妈妈了?”
苏然摇头,她还真的没有看到,总不能胡乱说一个人吧?这样多不好?
……
一家人,在急救室外面站了好久,这才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
大家围了上去,医生说:“我们尽力了,孩子没有保住,……以后你们会有孩子的。”
苏爸爸整个人都愣在当场。
苏然也懵了。
苏太婆和苏奶奶也怔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爸爸说:“我媳妇呢?她怎么样?”
“病人没事,身体很健康,流了这么多血,孩子掉了,但需要好好补补。”
苏妈妈被推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围了上去产,但是苏妈妈还晕着,并没有苏醒。
……
苏妈妈醒来后已经是两三小时之后的事情,此时一大家子的人都围在她的身边。
苏爸爸和苏然,还有苏太婆和苏奶奶也没有回家去,一直都陪着她。
“我怎么了?”苏妈妈头有点儿疼,这会儿还是迷糊的。
苏爸爸说:“没事,你就晕了下,咱马上就能够好。”并没有告诉她关于怀孕又小产的事情,他怕她承受不住这种痛苦。
苏妈妈这会还在迷糊着,脑袋都是迷糊的。
苏然也没有当场问苏妈妈关于谁撞了她的问题,这会真的不敢问,也怕勾起她的伤心。
苏太婆和苏奶奶并不在病房里,她们这会在家里。
“我怎么在医院里?我怎么了?”苏妈妈捧着脑袋,觉得苏爸爸和苏然的表情不太对。
但这父女两人谁也不说,她也问不出什么来。
她想着,等下医生过来的时候,问问,是怎么回事。
“你真没事,你就是被人撞地上,我们担心你,就把你送医院来了。”苏爸爸笑着说,脸上的表情有点儿僵硬。
苏妈妈更奇怪了,觉得哪都不太对劲,自己的丈夫什么样的性格她还能不知道?肯定有事情瞒着她。
“耀宗,说吧,我到底怎么了?你要不说,我问医生去!”
苏爸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的媳妇说这事,跟她说她怀上了?然后再告诉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掉了?
这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媳妇会受得了吗?
她现在刚刚苏醒,如果知道自己小产了,这是怎样大的沉重打击?
换谁都会承受不了。
就在刚才,他听医生说孩子没了的时候,他这心里就跟突然抽走了血液,整个身体都凉了半截。
他如果早知道,自己媳妇怀上了,他这段时间一定会好好给媳妇补补。
他什么也不知道,这小生命刚刚来到这个世上,就这样没了。
而且他还不知道媳妇是因为什么原因摔在地上的。
如果让他知道,是谁撞了媳妇,将她撞在地止,她绝对饶不了那个人!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苏太婆和苏奶奶走进了病房,就看到了病房里的三个人都沉着脸。
特别是苏妈妈,脸色并不好看。
“阿玉你可醒了?你不知道,这几个小时,耀宗可急坏了。来,太婆给你熬了点鸡汤,你快趁热喝,赶紧地补补身子啊,补足了力气,咱才能够好好地再怀上孩子。”
这鸡汤,是家里养的土鸡熬的。
家里就养了五只鸡,都是老母鸡,下蛋用的。
这次苏妈妈小产,苏太婆可没有不舍得老母鸡,赶紧地回家和苏奶奶一起给苏妈妈熬了一锅。
有了鸡汤补身子,很快就能够好起来,以后有的是孩子。
只要把身子养壮实了,还能怕以后没孩子?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身体好了,一切都有可能。
看到太婆和蔼的面容,苏妈妈感动,她说:“阿婆,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医院里?”
苏太婆望向苏爸爸,用眼神问他:你没告诉阿玉?
苏爸爸摇头,苏太婆又看向苏妈妈。
这一幕都被苏妈妈看在了眼里,她心里”咯噔”一下,就觉得自己肯定是生了什么大病,否则苏爸爸和苏太婆的脸上不会这样的为难。
“阿婆,你就告诉我,我怎么了?是我不是我……”
苏太婆叹了一声:“这事啊,你迟早要知道。本来想着等你身体好点再告诉你,但这会……瞒不住了。你,小产了。”
苏妈妈愣怔。
下一刻,她痛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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