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容羡被她这副模样整的没脾气。
没同她计较这些,他拉着阿善继续往前走,“祖母醒了,我带你过去见见她。”
阿善很快被容羡转移了注意力,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慈孝太后身上。
根据第一次穿书的记忆,慈孝太后是被容迦毒.死的。慈孝太后一直不喜容迦,归宫后还多次当众人的面辱.骂过他和明妃。因为容迦的关系,阿善并没和慈孝太后直接接触过,所以在她的印象中慈孝刻薄又恶毒。
“祖母!”多了一世记忆,阿善再看到慈孝心情复杂,更多的是愧疚。
跑到慈孝太后身边将人抱住,她感觉慈孝太后要比昨日更加苍老了。有种不好的念头产生,阿善哆嗦着去探慈孝的脉象,仍旧没探出问题。
“别担心,祖母没什么大碍。”慈孝太后的头发白的越发厉害,她眼尾又多了两道皱纹,轻声安慰着阿善。
上一世等到阿善得知容迦对慈孝太后下毒时,慈孝太后已经死了。
当时她没机会靠近慈孝,也不知慈孝太后是中什么毒而死,她只记得荣皇宫那漫天的白,白到刺眼,白到整个荣皇宫沉寂了好长一段时间,那是暴风雨前的大宁静。
平静过后,荣皇宫会掀起一波又波的激烈争斗,直到阿善死都没停止。
“如果,有天祖母出事了,你会难过吗?”
从慈孝太后帐篷出来时,篝火宴已经准备就绪。容羡并不喜欢过于热闹的地方,他抿唇扫过空旷地面亮起的火光,听到阿善的话扭头看向她:“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阿善摇了摇头。
上一世她一门心思扑在容迦身上,并没过多关注过他。她只是隐约记起慈孝太后死后,容羡一身丧服立在梅花树下,他微垂着眼睫面容苍白,虽然看不出情绪,但阿善想他那时是难过的。毕竟血浓于水,慈孝待他很好还是他的亲祖母。
“善善,祖母年纪已经很大了。”容羡看出阿善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背安慰。
他的潜意思是:人老了总有一天会死,慈孝太后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对这件事看得很淡,不代表阿善也能同他那般冷淡。抬头有些不满的看向容羡,阿善还是觉得容羡过于冷血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这一世的容羡为什么会这般冷血?因为他把自己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她。
阿善想着这些眼眶就开始发酸,不敢再看容羡了,她别开头认真道:“你不能这样,她是你的亲祖母,她对你很好,你要学会关心她。”
容羡有些好笑,这姑娘胆子大了,竟然开始教起他来了。
“好。”不管心里是什么想法,容羡都先应下了。
他揉了揉阿善的脑袋,揽着她往宴会场走,“祖母有一心愿未解,她一直想见见这猎场里的雪银狐,不如明天咱们把它抓来送给祖母?”
“就是当年她与先帝同时抓捕的那只吗?”
“你知道的不少。”容羡倒是没想到慈孝什么事都同阿善将,他拉着阿善坐下,“就是那只。”
“这么多年过去了,它还能活着吗?”阿善成功又被容羡转移了注意力。
仅仅几天,容羡哄阿善哄得越发顺手了。众人满座,刚好热腾腾的烤肉上桌,他撕了一块塞入阿善口中,解释道:“雪银狐寿命极长,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这林中不一定只有那一只雪银狐了。”
说不定还生了一窝狐狸崽子,只是它们常年在森林深处活动,鲜少露面。
“……”
阿善果然被容羡说动了,第二天一早她就被容羡拉起,还换了身打猎的装备。
“来。”阿善不会骑马,她自然要与容羡共骑一匹。
猎衣轻简还带有护具,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够保暖。阿善坐入容羡怀中时缩了缩肩膀,容羡察觉到了,就让修白又拿了件厚实裘衣,将人裹得严严实实的。
“驾,驾!”已经有不少官员将军骑马进入林中打猎,其中也有不少女性。
阿善眼看着那些女人穿着猎衣英姿飒爽,骑马背箭的模样别提多帅气了。又见一红衣女人骑马在他们面前经过,阿善扯了扯自己这一身毛茸茸,闷头不说话了。
“要走了。”容羡心细,一眼看穿阿善的想法。
阿善小声:“我不想穿裘衣了。”其实容羡给她准备的这套藕粉猎衣也十分的好看。
容羡没同意,他笑着碰了碰阿善的小脸,双臂将人圈入怀中勒紧缰绳,伴随着马儿的狂奔,阿善他们没一会儿就赶上了前面的人。
“还好吗?”容羡低眸看了眼怀中的人。
阿善之前已经感受过骑马了,大概是带着她骑的人不同,所以今日的阿善竟一点也不排斥,甚至心情愉悦。
冷风扑面而来,两侧高壮的树上鸟儿扑腾着翅膀起飞,林中景色在眼前快速闪过,阿善还能闻到属于山林的特殊清新空气。
“我没事。”阿善将脸往裘衣中埋了埋,她身子往后靠去,小脸被风吹得发红,忽然觉得自己裹着一身裘衣也挺好。
嗖——
不时有箭在林中穿过,阿善欣赏着林中景色,刚看到有一只肥胖毛茸茸的兔子,正要唤容羡去看,一支快箭射中兔子的身体,直接把它钉在了树上。
“二皇子好箭法!”不远处有人夸道。
阿善扬起的嘴角僵在脸上,她睁大双眸看着兔子无力挣扎,不由想起自己放在贤禧宫的圆圆。
“别看了。”容羡就知道阿善受不了这个,他用手遮住了阿善的视线。
昨日篝火宴上,阿善也知道自己吃的都是林中猎回的动物,看不到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它们怎么死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阿善也不知该说自己什么了,她拉下容羡的手,声音闷闷的:“你不要那样好不好。”
“好。”容羡知道阿善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本就对打猎没兴趣,要不是为了带阿善出来玩,他也懒得碰这些,所以答应的很爽快。
阿善心情好了些,想了想她又道:“一会儿我们也不要伤害雪银狐好不好?我们就抓到它给祖母看一眼,看完咱们就放它走好不好?”
容羡沉声笑了,这次他顿了顿才回:“我尽量。”
雪银狐速度极快聪明敏捷,能见到它已实属不易,更何况还是在不伤害它的同时将它抓住。
容羡也没准备和阿善解释这些,他只是弹了弹阿善的脑袋感叹,“你这般善良。让我如何放心。”
声音越压越低,伴随着马速减慢,容羡在阿善耳畔低道:“我可要时刻看好你了。”
不然被人拐跑了怎么办?
此时两人已行到森林深处,马儿越跑越慢最后停在了空旷地面。容羡抱起阿善让她与自己面对面,阿善怕摔,胳膊下意识挂在了容羡脖子上。
就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亲.昵动作,之后不知怎的,二人就亲到了一起。阿善躲了两次没能躲开,她微微偏了偏头,容羡一个吻落在了她的嘴角,托着她的后脑低声:“我就亲一下?”
过于撩人的声线勾走阿善的魂,只是片刻的愣神,就让容羡抓住机会攻城略地。
不同于以往的强势不容抗拒,容羡这次吻得试探温柔,他大概也没想到阿善会变得这么乖这么听话,不由就吻得越来越贪.婪,阿善小幅度的缩拒成了调味剂,容羡搂着她的纤腰使劲往怀中按着,隐藏的真实性子一点点暴露,他最后还是露出了爪牙。
“唔……”阿善这次抓紧了容羡的衣襟,她喘着气双眸雾蒙蒙的,含了些水光。
容羡又狠狠亲了几下才不舍将人放开,明明一直都是由他在掌控,反观阿善的喘息瘫软,始作俑者面不改色心不跳,也就嗓音比之前更沉了,却更加好听。
“弄疼你了?”容羡搂着怀中的人不放,微微舔了舔薄唇,他又去亲阿善的耳垂。
阿善白皙的小脸红的很厉害,她平复了片刻才去推抱着她的人,明明用的力道不大,却真的把容羡推开了。
“抓好了。”
眼前一花,阿善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翻转了回去。她下意识抓紧缰绳,伴随着身后利箭划空,阿善只见容羡一跃而起,同时她也注意到不远处出现的一抹雪白,是雪银狐!
因为之前答应过阿善,所以容羡的箭只是拦住了雪银狐的去路。他亲自下马去抓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雪银狐完好的抓回来。
“你没受伤吧?”阿善已经看傻了,她抓紧缰绳不知道怎么下马。
“没事。”容羡很快上马,手臂穿过阿善的胳膊抓住缰绳。
阿善眼尖,很快注意到容羡的袖子上蹭出一小块血,奇怪的是他衣袖上并没破裂的痕迹。想也没想就要掀开查看,任由阿善为所欲为的容羡这次却速度极快的截住她的手。
“你受伤了?”
对上阿善疑惑的目光,容羡黝黑的眸变得深沉晦暗。薄唇勾出一抹过于浅的笑容,他淡声道:“旧伤,已经快好了。”
“……”
明妃没出现的时候,明元帝每年冬猎都会定下赏赐,抓回雪银狐者他会亲自满足一愿望。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明元帝下令让人抓雪银狐,其实是为了圆慈孝太后的心愿。
本来阿善他们抓回雪银狐是件大事,但在他们走后,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二人才从林中出来,修白就匆匆赶来道:“爷,张皇后死了。”
阿善听到后一怔,跳下马被容羡稳稳的接住。
“怎么回事?”将雪银狐交给手下的人,容羡拉紧阿善身上的裘衣。
原本这张皇后死不死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在容羡眼中,她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修白脸色并不好,他沉声:“有人在看管张皇后的帐篷里发现了您的随身物,还有守门侍卫指控,昨夜见到您去过那里。”
容羡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反问了句:“他们怀疑是我杀了她?”
不等修白把话说话,容辰领着一行侍卫包围了他们,他眼睛发红恨恨盯着容羡。“世子爷,陛下有请。”
第140章 唯爱娇妻十
张皇后是被人捅死的, 因为她死前一直背对大门而坐,死后保持这个姿势, 所以看管她的侍卫直到第二日天亮才发现。
阿善并没有看到张皇后的尸体,她随着容羡去见成烨帝时,只听修白说张皇后死不瞑目表情狰狞,手中还紧抓着一枚染血玉佩,那是枚很不常见的玉佩,也是枚十分有名的玉佩。
玉佩的名字叫鸳鸯彩佩,是多年前慈孝太后赠予南安王妃叶清城独子的, 玉佩的背面还刻着一个‘鸢’字, 就算很多人不认识这玉佩, 但看到玉佩背面的字也自然知道是属于谁。
“好手段。”容羡在听到这里淡淡夸了句, 完全没受周围侍卫的影响。
很多人都知道容羡身上有两枚玉佩,一枚是容氏皇族自出生起就拥有的容氏玉,它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容羡自幼佩戴从不离身。他还有一枚玉佩, 就是慈孝太后赠予的鸳鸯彩佩,容羡只有去见慈孝时才会佩戴,他会带在身边, 却不会戴在身边。
陷害者就是看准了鸳鸯彩佩的特殊性,才会趁机偷出来陷害容羡。
容羡一向警觉,但这几日他心思放在阿善身上并没察觉身边有没有少东西, 何况昨日他为了寻阿善的确去了关押张皇后的地方, 他要如何解释他为何去了那里?
如果实话实话, 就一定会牵连到阿善,更何况就算容羡能洗清自己的嫌疑,有心人借机他粗心遗失御赐之物也是一宗罪。
“容羡。”
成烨帝的帐篷马上就要到了,阿善见容羡脚步稳当丝毫不慌,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
“你会出事吗?”
按理说男主不可能栽在这种小陷害上,但阿善有了上一次的穿书,清楚这本书的男主不是容羡而是容迦。
越听修白陈述她就越慌,临近帐篷前她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侍卫,趴在容羡耳边小声道:“昨晚在你去找我前,我看到容辰穿着侍卫的衣服进了张皇后的帐篷,他还给了他们银钱。”
容羡颦眉,面上并未太大的情绪变化,只是语气微厉训斥阿善:“以后这种危险的事情少参与。”
也幸好他昨日去的及时,不然阿善可能要出事了。
阿善昨日就想给容羡说这事了,只是后来事情太多忘记了,如今她不仅没讨到好反而还被训斥了,她有些委屈,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一会儿我可以替你作证,我可以把我看到的都说……”
话还没说完,阿善的嘴巴就被容羡捂住了。
容羡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覆在阿善耳边低声命令:“一会儿,你一个字都不准说。”
“呜呜呜为唔什么……”阿善不懂,但她的嘴巴一直被容羡捂着,说不出完整的话。
“世子,父皇还在等你。”走在前面的容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二人。
容羡捂着阿善的嘴巴松了松,语气柔了些:“乖一点,不要让我担心。”
他说着就放下了手,走了两步还是不太放心,目光深深看向阿善,他沉声吩咐修白:“送世子妃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容羡……”阿善喃喃喊了他一声,又往前跟了两步。
容羡没再看阿善,转身掀开帘子入了帐篷。只有容辰脚步稍微一停顿,他扭头探究的看向阿善,在接触到修白的视线后,他冷哼一声,转身很快也进了帐篷。
“……”
有关张皇后被杀一案,那天终是没审出结果。
负责看守张皇后的两名侍卫,咬死容羡是凶手不放,容羡风轻云淡拒不承认。他是成烨帝的亲侄子,再加上是张皇后刺杀成烨帝在前,所以成烨帝自然偏心容羡,但奈何不能明目张胆的偏袒。
“罢了,这件事等回宫再查。”再怎么样这张氏也是皇后,张家和司家现在还没倒,成烨帝必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好好为慈孝太后举办的一场冬猎,结果一波未平又起波澜。成烨帝虽不是慈孝的亲儿子,但他孝顺,本想先压下这件事等回宫细查,谁知第二日,咬死容羡是凶手的两名侍卫就死在帐篷中,这件事终是惊动了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