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水柔柔摇头,她信不过朱珠,“王八蛋这行为有点怪异。若只是贪花好色,他盯上一个女孩子就行了,但先是朱珠,然后是你,接着是我,动手动脚一步步地突破女孩子们能接受的尺度,但又没真正地占有女孩子,我总觉得他的目的不光是占便宜这么简单。”
毕竟招惹的女孩子越多,他暴露的可能性就越高。
听她这么一说,小璐也想起来了,激动地说:“对,他最近老是给我灌输女孩子只要豁得出去,就能躺着轻轻松松赚钱,说什么两腿一张,一晚上能挣好几百,顶得上我妈干好几天。还总是羞辱我,说我反正已经不干净了,以后还不是要给人睡的,与其,与其以后白白给人睡了,不然换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说到后面,小璐脸都羞红了,声音也低了下去,那些话真是太难听,太无耻了。
她的说辞无疑证明了水柔柔的猜测,这个老王八蛋确实很不对劲。
水柔柔握紧小璐的手捏了捏:“除了那些照片,他还握有你的其他把柄吗?”
小璐摇头,就照片已经让她终日惶惶不安,生不如死了,要还有其他,她会崩溃的。
小璐看着水柔柔神色变幻的脸,有些不安,低声问:“柔柔姐,你是打算报警吗?”
水柔柔扭头看了她黑漆漆眼睛里的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想报警吗?”
小璐有点茫然,她还只是个14的孩子,社会经验不丰富,但从小学校、老师和社会灌输给她的一个观念她还是知道的,有事找警察。
她也曾去派出所外徘徊过两次,但始终鼓不起勇气进去,因为她怕这件事暴露在阳光下,亲人、朋友、同学都会看到她最不堪的一面,对她指指点点。
看着小璐眼睛里升起水雾,水柔柔就知道,她很害怕不敢报警。而老王八蛋也正是利用小姑娘这种畏惧心理,进而威胁控制她们的。
“咱们不报警,猥.亵罪最高也就判十年,十年后他出来才五六十岁,活蹦乱跳的,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水柔柔恨恨地说。
更重要的是,水柔柔担心老王八蛋出来后,会再度找上这些姑娘敲诈勒索,给她们带来二次伤害。因为从牢房里出来,他年纪大了,老婆孩子又不认他了,他会比现在过得更不如意十倍,到时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什么事干不出来?
对付这种老王八,要么不动,要么就要想办法将他按死,以绝后患。
听水柔柔说不报警,小璐松了口气,有些不确定地说:“那咱们怎么办呢?”
“咱们先想办法把照片给销毁了,这样他就没了威胁你的东西。”水柔柔详细地问道,“你们的照片,他放在哪里,你知道吗?”
小璐抿唇:“他洗了几张出来,上次还拿过来威胁我。另外,照片都是用手机拍的,他手机上肯定有。哦,对了,有次恐吓我的时候,他提过,他在网盘上还备了份,不怕丢。”
洗出来的照片简单,找到烧了就是。王八蛋有家有口,房子又小,一家三口住在一块儿,没有**可言,为了不让家里人发现,他应该不敢把照片藏在家里,很可能是随身携带,或者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手机里的也好搞定,想办法弄到他的手机删了或者把手机销毁就是。麻烦的是网络账户上的备份照片,即便拿到他的手机,没有账号密码也没法登录上去,删掉这些照片。
如果不将这些照片全部销毁掉,以后这些照片将成为小璐人生中的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跳出来毁了她平静的生活。
所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这事我来想办法,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水柔柔看时间不早,站了起来,“对了,刚才那药,你还有吗?”
“还有,我只放了他说的一半的量,柔柔姐,你要吗?”小璐问道。她本来就不情愿当老王手里助纣为虐的帮凶,所以下药的时候也只下了一半。
水柔柔点头:“给我吧,回头我看能不能找个地方化验化验,这究竟是什么玩意,也算个证据,留着以防万一。”
小璐把药拿了出来,水柔柔掏出一个塑料袋,把药米分连带包着的白纸一块儿装进去,封好,放回了口袋里。然后对小璐说:“这两天你小心点,如果他再来找你,悄悄给我发信息,我想办法把他弄走。”
“嗯,柔柔姐,你也小心点。”小璐把她送了出去。
***
回到家后,水柔柔思考了半天,写写画画,把方方面面都考虑了进去,制定了一个相对周密的计划,先是要把照片都销毁了,然后再弄死那个王八蛋。
第一步,找一个技术好能黑账户的黑客,第二步,想办法把王八蛋的手机弄到手,先将这手机上和网络上备份的照片都销毁了。
第三步,借个路人的手机给朱珠发短信,告诉她照片都被销毁了。这样一来,朱珠肯定不会再忍受王八蛋的骚扰和威胁,王八蛋要重新控制朱珠,那就得证明他还有她们的照片。到时候只要盯紧了他,就能知道他把洗出来的照片放到哪儿了。
后面两条,水柔柔自己都能想办法办到,独独第一条,她办不到。虽然学校开了计算机的课程,但水柔柔也只会一些简单的操作,黑账号,再苦学一年恐怕都办不到。
技术好,又能信任的黑客上哪儿找去呢?
水柔柔托腮陷入了沉思。
她才十六岁,根本不认识这方面的人,倒是可以到网上去找找,可又怕碰到那种心术不正的,别赶跑了老虎又引来狼。
要是现实中有认识的黑客就好了。
忽地,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水柔柔拿起来一看,本地陌生号码,十有**又是洛嘉铭。水柔柔不想接,正想把电话挂掉,忽然想到,洛嘉铭这小子认识的人比她多了,说不定认识有技术特别好的。
“柔柔……”洛嘉铭简直有点受宠若惊,他都没抱希望了,没想到竟然接了,该不会是手滑点错了吧?
水柔柔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嘈音,估计洛嘉铭还在外面逍遥,索性长话短说:“洛嘉铭,你是否认识能黑进他人社交账户的技术达人?我想有偿请对方帮个忙,如果有认识的,麻烦你帮忙搭个线。”
洛嘉铭说:“有倒是,不过柔柔,你要做什么?”
“放心,不是坏事,你能把对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水柔柔又问。
洛嘉铭答应了,但前提是要加水柔柔的微信,说好方便给她推荐对方。
一听就是借口,但加就加,加了也一样可以不回他的信息。
等加上微信后,洛嘉铭很识趣,没有啰嗦,很快就帮水柔柔推荐了对方的微信。
水柔柔点了添加好友,估计是洛嘉铭已经事先跟对方说清楚了,很快就通过了。
这个人微信上的名字只有简单的一个繁体字“衛 ”,背景是一座洁白巍峨的雪山,点进朋友圈,也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是没发过信息,还是屏蔽了,水柔柔估摸着是后者。
从微信也看不出对方是什么人。
水柔柔问洛嘉铭:这个人,你现实中认识吗?可靠吗?
洛嘉铭的回复很简单:认识,很可靠。
好吧,是现实中认识的人就好,暂且相信这小子。
水柔柔先跟对方打了声招呼,然后简单地把事情交代了一遍,并表明了自己愿意付相应酬劳。
过了一会儿,对方回复她的信息了。
衛 :可以,你拿到手机,把账号发给我,至于酬劳,我会找洛嘉铭。
见他说出了洛嘉铭的真名,水柔柔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现实中认识的人就好。回头她再把钱给洛嘉铭就是。
水柔柔:好的,谢谢你!
周五回家光顾着小璐的事了,等周六早上,水柔柔起来帮罗秀英卖饼才知道,老王那王八蛋竟然狮子大张口,将小储物室的租金由一百涨到了一千。
早餐的车子太笨重,又没有电梯,罗秀英不可能搬回家,只能在一楼租个别人没什么用处的小储物室安置。老王家的储物室是离巷子口最近最方便的,又恰好在水柔柔家楼下,非常方便。
但他要价太离谱,罗秀英考虑了很久,最后在巷子中央另外找了一户人家租了个储物间,只是这样一来,每天她都要拿着在家里准备好的材料走好几百米远。拎着几十斤的材料,下楼,走几百米,对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也是一项不轻的负担。
水柔柔心疼罗秀英,对王八蛋的趁火打劫恨得牙痒痒的,不过这倒是给了她一个自然而然接近老王又不会引起他怀疑的机会。
等卖完了早餐,她就故意气呼呼地跑去找老王的麻烦。
老王自从下岗后,开始还认认真真地找过几份工作干,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人买了新房子,搬出了裕深巷子,过上了好日子,他家却一如既往地穷,他心里渐渐不平衡起来。
最近这一两年就到处打打零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地窝在家里睡大觉,又或者流连麻将馆、棋牌屋,反正是不务正业。
他老婆为此没少跟他吵架,但他就是没有任何的改变。
水柔柔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麻将桌旁,一手捏着麻将,一手夹着香烟,吞云吐雾,好不快活!
这王八蛋!在心里骂了一句,水柔柔板着脸,凶巴巴地跑过去,杵在他面前,愤怒地说:“街坊邻居,大家评评理,一楼那个储物间,没窗户,又不向阳,阴暗潮湿,面积又小,你们说说,老王问我奶奶要一千块的租金,合理吗?”
隔壁桌跟老王不对付的一个男人捏着麻将,扭头嘲讽地看着老王:“真是穷疯了吧?咱们这地方,一室一厅也租不了一千,一个破储物间,连张床都摆不下,要一千,脸比水桶都大吧?分明是欺负别人孤儿寡母的,赚这样的黑心钱,是要不得好死的。”
老王脸都气绿了,瞪了男人一眼:“姓房的,老子的房子,老子爱租多少是老子的事,关你屁事。”
说完,又斜了水柔柔一眼:“你要嫌贵,可以去租便宜的,又没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强迫你租。”
他涨价,不是为了钱,因为他知道罗秀英付不起一千块的租金。他不过是为了刁难水柔柔祖孙,为他的下一步做计划而已,先打一棍子,再给颗糖,半强迫半诱惑,才能将人驯得服服帖帖的。
但他没想到水柔柔平时看起来不声不响,性子平和软弱好说话,今天竟会一个人跑到麻将馆来闹,害得他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
隐晦地打量了一眼水柔柔因为气愤绯红的脸。他眼底滑过一抹厉色,好个水柔柔,明天就有你好受的,他等着她跪在面前求饶。
水柔柔没错过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狠。
这个老不修的,还在打她的主意呢!
水柔柔一半是装的,一半是故意的:“不租就不租,除了我们家,谁租你这那破房子,你等着空着生霉养蟑螂后悔去吧!”
姓房的男人听了,哈哈大笑说:“对啊,柔柔家不租,你连一百块都捞不着,老王,你亏大了。要是后悔,现在跟柔柔说说好话,咱们也帮忙劝劝柔柔,说不定待会儿她奶奶回心转意就又租你的房子了。一百块钱虽然少了点,但好歹够你半个月的烟钱啊,也免得你老找人蹭烟不还了。”
水柔柔简直想给这个大叔鼓掌。
说得太好了,羞辱死这个老王八。
老王被水柔柔和老房这一唱一和挤兑得脸色铁青,看着周围人看笑话的奚落眼神,他颜面无存,也不好意思再继续呆在这儿了。
“不打了,你们另外找个人吧。”老王掏出钱包结账,上一局刚结束,麻将机刚砌好麻将,这一局还没开始,他要走也说得过去。
跟他坐在同一张桌子的其余三名玩家,连忙劝他:“哎,老王别走啊,再玩一会儿嘛!”多输点钱给他们,难得碰到个手气这么邪门的。
老王今天运气非常不好,老点炮,一直输,现在又遇到水柔柔来找茬,更是晦气。赌博的人大多比较迷信,老王觉得今天没赌运,老输钱,更不肯再赌了。
拒绝了三人的挽留,他推开椅子就要起来。
站在他旁边的水柔柔眼疾手快,靠在椅子腿旁边的脚尖往前一踹。
啪地一声,椅子腿断了,往后倾斜,老王毫无防备,跟着摔了下去,因为椅子后面缺了一条腿的缘故,他整个人也跟着往后仰,扑通一声,屁股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姿势非常滑稽,双手、双脚向上,不停地挥,想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自己的身体,以免脑袋也摔到地上。
“哈哈哈,老王,我就说吧,干多了缺德事,会遭报应的,你看,报应这么快就来了。你啊,以后少干点没良心的事吧,免得哪天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要收了你!”老房乐呵呵地落井下石。
水柔柔双眸大睁,似乎也是被吓到了,过了两秒,她反应过来,赶紧蹲下身,一脸着急地问:“老王,老王,你没事吧?”
老王摔得不轻,屁股着地,下面的木椅也被压坏了,断裂的木板中间有缝,夹住了他屁股上的肉,生疼生疼的,那地方又敏感,他不好意思说。
可太痛了,好像还有木刺扎进了他的屁股里,痛得他冷汗直冒,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着蹲在他面前,一个劲儿嚷嚷着“老王你怎么了,你没事吧,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水柔柔,很想叹气,这小丫头片子,光嘴巴上着急有什么用,拉他一把啊,真是没眼见力。
水柔柔离得最近,感官又极度灵敏,听到了尖锐的木头扎破布帛的声音,早猜到了老王这一摔,伤得不轻。
她是故意蹲在这里,站着位置不作为的。地方就这么大,老王正好坐在角落里,两面靠墙,一面是麻将机,一面蹲了水柔柔,别人想扶他起来,也得水柔柔先让开再行。
水柔柔堵在这儿,时间拖得越久,老王吃的苦头就越多。
看着他痛苦得脸皱成一团的模样,水柔柔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想,别不止扎了屁股,还把第三条腿也给他扎断了吧?那送进医院就有得乐了,脸丢到姥姥家。要真这样也是功德一桩,除了祸根,也免得这老不修的东西出来祸害小姑娘。
老王开始还强撑着,但屁股下面越来越痛,他伸手摸了一把,竟摸到了热乎乎的血,吓得他尖叫起来:“救命呀,救命啊……”
水柔柔似乎也被他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发白。
旁边的人见了,忙说:“柔柔,你快让开,老王受伤了,咱们得送他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