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男站起来，看向其他几个混混。“打，继续打。”
许渺看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霓虹灯打在她的脸上，给她素净的脸上也增添了几分靓丽的色彩。
是那样的单纯，美好。
“在想什么？”
陆知昭低声问她。
许渺回过神来，她看着脚边的那个奢侈品袋子，里面装着她穿来的小白裙。
不要几个小时，她就换上了一身华贵的衣裳。
可是这身衣服，真的合适她吗？
“舍不得？”他瞥了一眼她脚边的衣袋。
许渺目光闪烁，视线侧向一侧。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不敢注视陆知昭。
“谢谢您陆先生，等我以后挣钱了，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还的起吗？”
许渺愣了一下，视线聚焦在男人的脸上，似乎是不确定这句话是不是真实地出自陆知昭的嘴里。
“许渺，我给你的东西你就拿着。以后自然是有你还我的地方。”
许渺点点头，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陆先生，您生我的气了吗？”
“我给我的人东西是应该的。”
我的人……
许渺绯红的脸颊在霓光下更添了三分嫣色。
“不是吗？”
“是的。我的命，是陆先生给的。”
“乖。”
车子驶到了机场。
许渺下车，最后看了一眼南城。
陆知昭搂过许渺的肩膀，“走吧。”
许渺转过脸，脸上是和她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坚决。
她头也不回地跟着陆知昭走进了机场。
再见了，南城。
新的生活，就在眼前。
第4章
第一次坐飞机，许渺很紧张。一下机就跑到厕所呕吐起来。
本来在飞机上就没吃多少东西，吐完她整张小脸煞白，虚弱地靠在陆知昭身上。
“哪里不舒服吗？”
上了车，许渺甚至没有去精力去看窗外北京的夜景。
她瑟缩在他的怀里，捂着肚子，紧紧抿着唇，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许渺，回答我。”
“我……”许渺抬眸，眼里亮晶晶的，她都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有多楚楚动人。
陆知昭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手却加大了力道，把她搂得更紧了几分。
“我来那个了。”
他愣了一下，随即扯开唇角笑了。“我给你揉揉？”
许渺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短短半天，陆知昭就已经让她明白，他的话是不容拒绝的。
“陈巍，打个电话让后面的车去买红糖水。”
“这么晚，估计很难买到。要不等到家了让李阿姨……”
“去买。”
“是。”
陆知昭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女孩，眸光愈深。
他温热的手剥开许渺捂着的小手，覆盖在她的肚子上。
许渺犹豫了一下，将手轻轻掩在他的手上。
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奇怪的是，肚子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机场回家的路上有些堵。
也不知道是哪里买来的红糖水，阮俊累得气喘吁吁。
许渺喝了红糖热水，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血色。
她这才注意到北京的夜景。
北京的夜是那样美，车水马龙，汇聚成一条星河。
“这就是北京呀。”许渺趴在窗上，好奇地张望着。
“害怕吗？许渺。”
她早已经不疼了，可是他的手还放在她的肚子上。
许渺想到这里，脸微微有些红了。她故作镇定，不去看他，车窗上却投射出他的影子。
他的眼睛熠熠生辉，像是黑夜里观察猎物的狼。
许渺盯着那漂亮的眼睛，轻轻地应了声。“不怕。”
*
陆家的别墅十分气派，远远便看到了它金碧辉煌的灯火。
许渺亦步亦趋跟在陆知昭的身后，佣人站成一排，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主人。
一进门，一大家子都坐在沙发上等着。
陆老爷子看到首先进来的陆知昭，激动地站起来，陆老太太，陆夫人连忙跟着站起来，扶着他迎了上来。
“渺渺呢？”
陆知昭让开来。
大家都惊讶地看着许渺，那裙子虽然有些性感，但在许渺身上却丝毫没有色|情的味道。
陆老爷子也愣了一下，似乎觉得许渺和他想象中的女孩有些不大一样。
“许渺？”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好。陆爷爷。”
许渺没有胆怯，鼓起勇气看着陆老爷子。
陆老爷子一看她的眼睛，顿时泪流满面。“是，是许南睿的孙女没有错。你们有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他颤巍巍地抓住许渺的手，拍了拍，朝她一个劲地点头。
一旁的陆先生和陆太太对视了一眼，陆老爷子的点头，象征着正式认可许渺进入陆家。
一老一小坐在沙发上叙了会旧，听到许南睿的过世，两个人都垂泪了。
陆知瑶打了个呵欠，她紧紧盯着许渺，看到她那傲人的身材不屑地轻哼了一声。眸光轻转，看到对面陆知昭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白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一旁的陆知翎。
陆知翎正在安慰陆老爷子。“爷爷别太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今后对妹妹好点，许爷爷地下有知也会十分欣慰的。”
他说完这句话，陆知昭掩饰住自己嘴角的鄙夷，淡淡附和了一句。“是啊。许渺刚回来也累了吧，让她去休息吧。反正来日方长嘛。”
“也是。”陆老爷子点点头。
“渺渺，知昭你今天也认识了。本来是想让知翎一起来接你的，他回国飞机耽误了一下。”
陆太太慈爱地抚摸着许渺的手背。
陆知昭闻言，微微笑了笑，意味深长地看着陆太太继续说道：“还有你知瑶姐姐。从今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哥哥姐姐都会对你好的，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好吗？”
许渺点点头，感激地看着陆太太。“谢谢您，夫人。”
“以后就叫我妈。”
许渺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陆老爷子却似乎十分受用，笑声格外开朗。“哈哈这是早晚的事。渺渺，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了。”
许渺不明为何陆爷爷要在这时候问她年纪。
“喔对对，很好，再过五年，就可以成婚了。”
陆老爷子看向一旁坐着的两个孙子，“要对渺渺好，知道吗？”
“放心吧，爷爷。”陆知翎看向许渺，笑容和煦。
这个人和陆知昭的笑不一样。但怎么不一样，许渺也说不上来。
陆太太连忙让李阿姨过来，带许渺去她房间休息。
陆知瑶忙不迭跟了上去。
“瑶瑶。”陆太太跟上来，捉住她的手腕，像是猜到了她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妹妹刚来，要对妹妹好知道吗？明天你带妹妹去商场逛逛，培养一下感情。”
“放心吧，妈。我啊，会好好和妹妹培养感情的。”陆知瑶特意加重了“培养感情”这四个字。
许渺跟着李阿姨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这摸摸那碰碰，被这华丽的装饰惊呆了。
这房间，相当于她整个家的三四倍那么大吧……
“许小姐，你小心点。那个花瓶要好几十万。”
许渺吓得连忙收回手。“对不起。”
“不碍事，许小姐，这便是你的房间。有什么需要按下床头那个电话呼我。”
“好的。谢谢。”
李阿姨说话的态度虽然很礼貌，语调却十分清冷。“许小姐，您还有哪里需要吩咐的吗？”
“没有了。”李阿姨转身正要走，许渺喊住了她。
“以后叫我许渺就好了。”
李阿姨回头，看了一眼许渺，低下头又换上了一副谦卑的模样，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我们是有规矩的，许小姐。”
许渺怔了一下，点点头。“明白了。”
“太太吩咐了，以后，我会教许小姐一些规矩。”
门外突然传来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陆知瑶走了进来。
“许渺？”
许渺扬起了春日般和煦的笑容。“知瑶姐姐。”
“别叫我姐姐。”陆知瑶翻了个白眼，她看了一眼李阿姨。
“李婶，你先出去吧。”
李阿姨恭敬地应了一声，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许渺被陆知瑶那一声怼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好脾气地轻声道：“那我先去洗漱了。”
“你站住。”陆知瑶叫住了她。
“你别以为老爷子接受你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躺在陆家了。没那么容易，许渺。你根本配不上我哥，别妄想着麻雀变凤凰了。”
许渺往后退了几步，不明就以地看着陆知瑶那张狂的样子。
“你……你在说些什么？”
“别装了，许渺。看你穿的样子，陆知昭给你买的吧。呵呵我告诉你，陆知昭就是个花花公子，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他来者不拒，你别以为他就是喜欢你。”
许渺的心颤栗了一下，有些生气似的。“你不要这么说他。”
“哎哟。”陆知瑶有些好笑似的盯着许渺。“怎么，心疼了？”
许渺转过身，想要走开。
陆知瑶连忙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许渺，你喜欢上我哥了？”
“不是的……”许渺垂着眸子，心虚地不敢看她。
“这么说，五年以后，你想嫁给陆知昭？”
“不……我没想过……”许渺咽了一口口水。
“那么，就是陆知翎了？”
“我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
许渺摇摇头，声音在颤抖。
“呵呵你没想过。可是这是你的命啊。”
“我的命……”
许渺下意识地在心里默想着。
我的命，是陆知昭给我的。
“总之我告诉你，许渺，你想都不要想。特别是陆知翎。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陆知瑶丢下了下马威，甩手走开了。
许渺跌坐在地上。
这地板被擦拭得是那样一尘不染，就像他脚上的皮鞋一样。
许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拿出手机。
这是陆知昭送给她的，说是给她的见面礼。通讯录唯一一个电话号码，便是他的。
“陆先生，五年后，我要嫁给你或者你哥哥吗？”
为什么您不告诉我呢？
许渺没敢把后面这句话说出来。
“你想嫁给哪个呢？”陆知昭躺在浴缸里，仰望着天花板。
“我不知道。”
许渺心里有答案，但她不敢说。
“许渺，别爱上我。”
陆知昭看着窗外的树林，一只寒鸦从树枝上飞起，消失于夜色之中。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许渺轻声问道。
“陆先生，您想让我嫁给谁呢？”
陆知昭低声笑起来，“还不到时候，许渺。以后你就知道了。”
许渺挂断电话，她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道坐了多久。
只觉得自己的腿开始隐隐刺痛起来。她低下头，手心覆盖上自己的肚子，那里仿佛还有他的温度。
第5章
记忆戛然而止，许渺跪在地板上，一遍遍擦拭着。
这样的习惯，从她17岁进入陆家，已经维持了好多年了。
今天她擦拭得格外久，可能因为在想着心事。音响放着贝多芬的钢琴乐，她的心情也跟着琴声起伏。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许渺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门口。
她知道，这个敲门习惯，是他的。
即使她没有和他说过她住在哪里，只要他想，他就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她的家。
天南地北，她逃不掉的。
许渺缓缓站起身，敲门声也停止了。
他在给她时间准备。
她站在门后。
即使隔着门板，她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强大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许渺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好表情，开了门。
陆知昭走了进来，看着光可鉴人的地板，笑道：“又在想心事？”
她关上门，走到餐厅，倒了一杯水给自己，自顾自地喝着。
“行李收拾好了吗？”
“嘭”的一声，许渺重重放下水杯，转过头瞪着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凭什么你想要我回来我就回来？这几年你不都消失着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回来？”
陆知昭直勾勾地盯着许渺，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
半晌，他轻轻问了一句。
“你怎么就知道，这几年我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