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阮惜棠就显得十分无奈,想到这未平的风波再度翻起浪花,她的额角就一抽一抽的痛。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番轰动竟不曾引起关注,一连几天,所有的报纸杂志都没有刊登相关消息,就连微博论坛之前热议过的话题,也神迹般消失了。
沈则钦比她还要不可置信,将微博刷了个遍,他终于忍不住问:“你让杨小姐压报道、撤热搜了?”
阮惜棠很清楚,即使她家表姐有这样想法,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收拾这样的烂摊子。至于是谁不声不响地解决了一切,她虽然答案,但又不那么确定。
当然她也懒得深究,只要事情得以解决,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则钦则没有她那么幸运,他在港胡作非为,回到公司就被暂时接管他的庆哥关起门来狠斥了一顿,还勒令他私人时间外出必须提前报备。
这位庆哥是明耀娱乐的艺人总监,也是带杨慧慧入行的师傅。他在圈内人脉甚广,手中优质资源甚多,当初沈则钦能上位,他算得上居功至伟。
沈则钦对庆哥向来敬重有加,被这么一教训,他不仅低头认错,还破天荒地答应为公司的女新人张可琪出演MV男主角。
之所以说破天荒,这倒不是沈则钦不肯提携新人,而是这位张可琪是明耀娱乐某位股东的独女,她进娱乐圈只是玩玩罢了,平日最爱搞特殊、耍脾气,公司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
唯独庆哥,在股东的施压下,不得不肩负起这个重任。不巧沈则钦请求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便顺势将这个烫手山芋推了出去。
其实沈则钦性格不差,他年少成名,虽有傲气,但品行还是相当端正的。
阮惜棠觉得他像个大男孩,出道后就顺风顺水的他仍未被磨去棱角,因此为人处世都依然故我,在这浮躁复杂的娱乐圈里,他简直是清流般的存在。
大概碍于她跟杨慧慧的关系,沈则钦很少使唤她。大多的时间,她都是安安静静地等着他,或是当当跑腿给他拿外卖。
当然,她偶尔也会充当他释放负能量的树洞,全数接收他的抱怨与不满。
譬如现在。
刚从录影棚出来,沈则钦就臭着脸扯着领带,边走边叨念:“这个杨可琪排场真大,拍个MV也找了十几家媒体过来。”
阮惜棠给他递水:“那就让他们拍,反正你这么上镜。”
沈则钦的情绪有点激动:“问题是导演叫了CUT还赖在我身上不起来,那些记者又要借题发挥了!”
阮惜棠笑了:“你是实力派,传绯闻也不在怕的。”
“我不挑的吗?”沈则钦十分嫌弃地说,“要当我的绯闻女友,至少也要有你这样的姿色我才能勉强接受。”
阮惜棠啼笑皆非,她提醒:“注意点,当心被别人听见。”
连牢骚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发,沈则钦更加烦躁:“周五晚上还要拍外景,后续不知道还有多少麻烦。”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安排,阮惜棠斟酌了下就跟他说:“那晚我有点事,可不可以……”
话还没说完,沈则钦已经爽快地答应:“可以,反正也没你什么事。”
阮惜棠征询他的意见:“到时候我让小玲跟你过去?”
“你安排就好。”顿了顿,沈则钦又问她,“上哪儿去?”
“一个长辈生日。”阮惜棠告诉他,“去给她贺寿。”
早在半个月前,萧母就向阮惜棠一家发出邀约,请他们到家里参加她的生日派对。
阮惜棠自然乐意参加,奈何她父母碰巧前往异地看望病危的亲戚,于是只得她一人出席。
周四那天,沈则钦虽有通告,但还是很早就让阮惜棠离开,给她充裕的时间做准备。
生日礼物早就挑选好,阮惜棠倒没有别的需要准备。吃过晚饭,她就窝在沙发看小说,正看得兴起,手机突然响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萧勤司机的名字,她有点意外,心中亦困惑不已。
司机很礼貌地向她问好,随后才说:“我现在在您楼下,请问您方便出来一下吗?”
阮惜棠挪到窗台往下瞄了眼,果然看到萧勤常用的商务轿车停靠在路旁的临时车位。
似乎察觉到她的犹豫,司机主动告诉她:“萧先生没有过来,他让我给您送东西。”
想到那条落在别墅的手表,阮惜棠应声:“好的,我马上下来。”
然而司机转交的并不像是自己的东西,她掂量了一下那小巧又华贵的纸袋,不解地望向司机。
司机无法解答她的疑问:“萧先生只让我把东西交到您手里,没有说别的。”
阮惜棠完全猜不到萧勤的用意,回到公寓,她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看看里面放的是什么。
剥开层层包装,阮惜棠终于看到那条躺在珠宝盒的项链。
吊坠镶嵌着的心形钻石熠熠生辉,无论色泽还是净度皆无可挑剔。她下意识捏住自己那枚小小的铂金镂空心形,内心不禁泛起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 给宝宝留言吧,宝宝会吐出很多存稿~
等下有三更~
第3章
最终那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被丢进了梳妆台的抽屉,连同冒起的莫名情绪,阮惜棠都一并关在里头。
出现在萧家别墅的时候,阮惜棠已经完全调整好情绪,以最完美的状态示人。
萧家自祖辈就移居国外,近年萧勤回国大展拳脚,胞弟萧勉也在霜江结婚定居,因而家中两位长辈便跟随两个儿子在这边生活。
这场生日派对是萧勉跟他的媳妇岑曦一手筹划的,容雅贤不喜欢高调,他们就在家里办了一场小舞会,只请来一些近亲好友和生意伙伴前来参加。
阮惜棠刚走进会场,容雅贤就发现了她的踪影,并招手让她过去。
作为今天的主角,容雅贤的一举一动自然备受关注。看见她热情地接待一个小姑娘,众人都有意无意地朝这边张望。
将悉心准备好的礼物交到寿星手里,阮惜棠诚挚无比地说:“阿姨生日快乐,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真乖。”容雅贤十分高兴,上下打量她一番,不由得皱起眉头,“一段时间不见,又瘦了。”
阮惜棠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吗?我还觉得自己长肉了。”
她们闲聊了几句,有人突然“呀”了一声,声音也拔高几分:“这不就是前些天上了娱乐新闻的姑娘吗?”
这位一根筋的贵妇是容雅贤新结识的牌友,她没什么恶意,只是惊奇罢了。
虽然沈则钦那绯闻被压下去,但之前也有人看过报道。聚在这里的多数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太太,八卦新闻是她们牌桌上的话题,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在场也有跟萧家深交多年的老熟人,眼见场面热闹,也插话进来:“棠棠早被预订了,哪轮到外头的人啊。”
萧家跟阮家的婚约并不是什么秘密,在背后议论的人不少,然而两家一直没有动静,久而久之也就被传不作数了。
如今闹出这样的新闻,这些太太们不仅想考究绯闻是否属实,还更想知道萧家对此的看法与态度。
容雅贤笑了笑,语中虽有惋惜,但话语却又格外得体:“我当然想让棠棠当我的儿媳妇,不过感情这种事可不能勉强,小年轻自有他们的打算,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不掺合了。新时代新作风,现在倡导自由恋爱,老一辈的婚约就是玩笑话,乐一乐就过去了。”
其实这些不仅是场面话,也是容雅贤的心里话。
他们两家的婚约是萧老爷子的意思,订下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没有出生。
容雅贤不是守旧的人,她向来反对这种乱点鸳鸯谱的行为。两人的年龄相差将近十岁,不管是喜好还是习惯都大相径庭,真是怎么看都不合适。更重要的是,他们曾同一屋檐下相处过一段日子,别说萌生爱火,就连最基本的交往都生硬疏离,她虽然很喜欢这姑娘,但也没法强人所难,硬生生将人绑在自己家。
当然,她也没法以婚约为由让萧勤娶这姑娘。她比谁都清楚儿子的性格,若真要逼他,他怕且又得几年不回家了。
“萧太太真是开明!”
“谁能做萧太太的儿媳妇真的有福气。”
“小勤也是一表人才,听说生意做得很大……”
听着七嘴八舌的议论,阮惜棠脸上的笑容则变得勉强,将要笑不下去的时候,身后突然骚动起来。
伴随着一句“说曹操曹操到”,阮惜棠回头就看见衣冠楚楚的萧勤。
事前不知道萧勤会出现,看着他径直朝这边走来,她脑子一抽,竟反射性想躲避。
这反应让容雅贤觉得有趣,她笑着对大家说:“我家大哥太严肃,这丫头一直很怕他。”
有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开玩笑:“棠棠怕的不是大哥,而是要当大哥的媳妇啊。”
萧勤走近时正好听见这句话,扫了眼低头垂眸的阮惜棠,随后越过她揽住自己母亲的肩:“生日也不忘说我坏话?”
容雅贤脸上堆满笑容,眼角的鱼尾纹褶得很深:“我还以为你赶不及回来。”
萧勤说:“给您一个惊喜。”
第一次见萧勤的几个中年贵妇都带着好奇的目光悄悄观察着他,胆子大点的则走到容雅贤身边探问:“你的大儿子有女朋友了吗?我家侄女……”
趁着大家不注意,阮惜棠借意取香槟,取着取着就溜掉了。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萧勤眼里,看见她将没入人群,他也不愿多留。
容雅贤真打算把儿子介绍给自己新交的朋友,在他举步之际,她揪住了他的手臂:“上哪儿去?”
面前是一群居心不良的女人,萧勤原本无心应对,但想起刚才的某句话,他竟停住脚步,甚至还若有似无地弯了下唇角:“去陪棠棠。”
众贵妇神色各异,只有容雅贤依旧挂着笑,十分了然地说:“这臭小子,每次给他介绍女孩子就开溜!”
刚从女人堆里抽身,萧勤就被相识或不相识的人拉住寒暄。而在不远处,阮惜棠慢悠悠地走在长长的自助餐桌前,碰到熟人就聊聊天、碰碰杯,惬意又自在。
容雅贤整晚都惦记着阮惜棠,知道是她自己开车过来的,于是就计划着让司机送她回去。
萧勤状似无意地经过,语气也是如常的淡然:“司机要替我送客人去机场,一来一回肯定很晚,让她住下来算了。”
这提议立刻被容雅贤采纳,她忙着送客,因而将这事交由岑曦帮忙张罗。
今晚喝了不少香槟,阮惜棠虽然未醉,但也没法自己驾车。将近凌晨,倦意正浓,萧家让她留宿,她就顺从地答应了,反正又不是没留过。
佣人送来睡衣和换洗的衣服就走了,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敲响。
开门看见那个高大英挺的男人,阮惜棠吓了一跳。
其实知道他们关系的人并不多,两家的长辈更是连半点端倪都没看出来,若被发现他们暗度陈仓多年,他们明早就可能被押进民政局。
阮惜棠知道他对自己没那个意思,更没可能依照婚约跟自己结婚,正因如此,他们在人前从来都是陌生人的姿态。
萧勤向来不用做什么,只要看到他,阮惜棠就会溜得比兔子还快。
如果说阮惜棠是兔子,那么萧勤就是那位凶狠冷酷的猎人。猎-枪在手,他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者,除了把小猎物控在掌中,心血来潮时还会逗逗她。
看她仍杵在门口,萧勤开口:“不让我进去?”
阮惜棠哪敢不让他进,听了这话,立即侧过身体给他让路。
他的后脚刚迈进房间,阮惜棠已经神经兮兮地关上房门,还落了锁。
萧勤觉得好笑,于是悄无声息地折回去,将人堵在门板前。
转身就撞上他的胸膛,阮惜棠本能将身体后倾,以此拉开两人的距离。
微微颤动的睫毛显露着她的心绪,萧勤目光下移,最终落在她那截白皙修长的脖子上:“项链呢?”
脖子上依旧是那条小小的铂金项链,阮惜棠垂着眸子应答:“在家里。”
“怎么不戴?”他追问。
阮惜棠说:“项链那么漂亮,我怕喧宾夺主啊。”
萧勤低低地笑起来,他懒得探究话中真伪,只是借着板门的倚靠将人托起。那双柔软的小手刚攀上肩头,他的唇已落在她的颈窝,亲密地厮磨。
酥麻的感觉随着血脉乱窜,难耐之际,她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唇。
低不可闻的嘤咛传来,萧勤才停下来,贴在她耳际说:“没想到你这么上镜。”
这句话印证了她此前的猜想,看来那些花边新闻全是萧勤压下去的。
也许是不满意她的反应,萧勤突然张嘴,略带惩罚意味地咬了她一口。
她吃疼,人也跟着清醒过来:“全是记者乱写的,你不也知道的吗?”
话音刚落,敲门声又一次响起,紧接着,容雅贤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棠棠,你睡了吗?”
阮惜棠倏地睁大了眼睛,压着音量对他说:“怎么办?”
萧勤依旧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并没有答腔。
当房门再度被敲响,阮惜棠的身体因慌张而绷得很紧,声音则如落叶般抖抖索索的:“你快躲起来啊!”
萧勤懒洋洋地问:“躲哪里?床底下吗?”
这问题还真把阮惜棠难倒了,她可没没胆子让萧勤钻床底。
看她一副将要急哭的样子,萧勤终于将她放下来,往阳台走去之前,还扬手拂下她挽起的长发。
他的身影藏匿于落地门后,阮惜棠才缓缓地打开房门,并用尽毕生的演技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阿姨,我正要洗澡。这么晚了,我还以为您已经休息了。”
“哪有这么早,刚刚才把客人全送走。”容雅贤步入客房,“今晚太忙,都没时间跟你好好地聊一聊,想着你也没这么早睡,于是就过来找你了。”
两人坐到床尾的贵妃榻上,容雅贤亲昵地拉住她的手,笑盈盈地说:“听说我家棠棠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