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玫瑰——木甜
时间:2019-12-26 09:42:02

  “……嗯。”
  得到肯定答复,楚宴顿了顿,“我还听说……你把名下财产都转到知曼那里了,应该是谣言吧?”
  傅展年:“陆让告诉你的,能是谣言么?”
  外头人听说的,都是傅展年为了傅氏大战,个人资产急速缩水。
  加上个人公司之前几个投资项目被绊,回款速度慢,资不抵债,所以在拼命出售私产。
  知道真相的人,不超过五个。
  楚宴完全是迂回套话呢。
  好友心思简单。
  傅展年忍不住低笑。
  楚宴沉默片刻。
  他试探地、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用玩这么大吧?”
  “不是玩。”
  傅展年收了笑,“她没什么安全感,我给她便好。”
  腰腹伤口太深,十来天,还没完全长好。
  新肉长出来,说不出得又疼又痒。
  傅展年手指微动。
  想去摸,还是忍住了。
  那天晚上。
  转身一瞬间,他没考虑很多,只是条件反射就挡了。
  傅展年是傅家人,是这个圈里赫赫有名的二代世家子,是人见人怵的“傅先生”。
  自私薄凉,似乎已经烙进了他们天性里、骨血里。
  不仅仅是傅家。
  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是这样。
  亲情、爱情、友情。
  都只是成功附属品。
  如果心不够狠,就会变成手下败将,就会被驱逐,彻底离开这游戏。
  能存活下来的,只有自私薄凉之人。
  傅展年对自己认知清楚。
  爱情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林寒霜死了,他也好好活下来了,没有一蹶不振。
  还把傅氏和自己公司都运营得愈发壮大。
  这世界上,除了自己,都是别人。
  他非常清楚。
  但是抱着知曼那一刻,傅展年却没有多想。
  他的姑娘。
  绝不能受伤。
  如果连命都可以给,一点钱,又算得了什么?
  ……
  楚宴听出傅展年话中深意。
  顿了顿,他笑道:“林学姐都没这待遇哦,咱们小知曼还挺厉害。”
  傅展年拒绝聊这个话题。
  “你还有什么事吗?”
  楚宴:“林白露那事,我很抱歉,应该先仔细调查的。帮我和知曼也道个歉,你们放心,她会一辈子在医院里‘治病’,不会再有麻烦。”
  “好,谢谢,麻烦了。”
  傅展年简单道谢。
  知曼被绑架这件事,除了罪魁祸首林白露,还有两个涉案人。
  一是周月萌。
  近水楼台,她把知曼行踪记录得清楚,告知林白露。
  那家仓库也是她远房表叔的。
  二是林白露堂哥。
  那打晕知曼的男人便是她堂哥,自从听说林白露没能继续勾住傅展年,到手的金山银山飞了,他们一家都十分不甘心,记恨上知曼。
  这才铤而走险。
  林白露有病,这俩人可没病。
  想到这事,傅展年拧着眉,心中盘算。
  楚宴依旧不挂电话。
  东拉西扯半天,他终于说到正题。
  “林白露已经确诊遗传性精神病,那……林学姐……”
  傅展年早就想到这问题。
  他轻描淡写,“人已经去世了,就不用再想什么了。”
  林寒霜是过去。
  人总是要往前看。
  -
  知曼在空教室,和那几个男人对坐半天。
  怎么都不肯签文件。
  “我不想当什么受益人,我也不要钱。”
  那负责人耐心解释:“只是意外险,发生意外后才会有赔偿保金。现在您就算想拿,也没有的。”
  “那我也不会签的。我又不是傅展年的谁,为什么要当受益人?无功不受禄,麻烦你们尊重一下我的个人意愿。”
  “……”
  好不容易脱身。
  夜幕低垂。
  知曼走在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她站定。
  拿出手机,给傅展年发消息:【傅先生,你在哪里?我有事找你。】
  傅展年几乎是秒回。
  【在半月湾。】
  知曼咬唇。
  半月湾这个地方,承载她许多回忆。
  有幸福,也有恐惧。
  曾经被关起来的恐惧,没有之前那么深了。
  但也难以彻底消除。
  她不自觉犹豫。
  很快。
  手机又震一下。
  傅展年:【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出来。时间地点?】
  知曼手指在屏幕上游移。
  字打了,又删掉。
  想到傅展年才替她挡了一刀,这还没过多久……
  她咬着牙,回复:【不用,我马上过来。】
  傅展年:【好,路上小心。】
  知曼收了手机。
  ……
  晚上八点。
  知曼打车到半月湾。
  没有大楼门禁卡,她只能发消息给傅展年,让他开门。
  进门时。
  傅展年坐在沙发上,腿上架着笔记本。
  深情专注,头也没抬。
  知曼远远瞄了瞄。
  似乎是在开视频会议。
  她想上去打断他,不想那么乖、那么体贴。
  明明是他说等她,这时候又在开什么会,不就是不把承诺放在眼里么?
  知曼踟蹰。
  两分钟,傅展年合上笔记本。
  声音坚决:“我这里有事,明天继续。”
  “……”
  知曼没法行动。
  说不上什么心情。
  傅展年不方便动,放下电脑,依然保持那个姿势,朝她招手,“曼曼。”
  知曼不想靠近他,站得很远。
  她速战速决,“保险是怎么回事?”
  傅展年沉默半晌。
  “……没什么意思。”
  知曼:“我不会接受的,你把受益人改了。”
  傅展年不说话。
  良久。
  他弯弯唇,轻声开口:“你担心我会死么。”
  像这种保险,人活着拿不到钱。
  只有死了,才有保金。
  知曼气乐了,“傅展年!”
  傅展年:“傅家现在斗得很厉害,这个年关注定不平静。曼曼,之前,我对你很不好,如果我出事了,我也会让你余生安然无忧。”
  这话实在像交代后事。
  知曼脑袋一懵,急急往前跨了两步,“……你什么意思?会出什么事?”
  这一走。
  便走到了傅展年可控范围内。
  傅展年低笑一声。
  伸手,握住她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跟前。
  两人面对面,一站一坐。
  傅展年个子极高,与知曼有巨大身高差,这样姿势,倒是拉近一些距离。
  他仔仔细细、凝视她脸颊。
  怎么都看不够。
  只是十天没见,倒像是半辈子。
  傅展年仿佛是沙漠旅人,知曼就是矿泉水,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缓解干涸。
  ……
  知曼被盯得浑身不适。
  用力甩手,试图挣脱他。
  傅展年没有强迫,很快松了手。
  这警惕模样。
  让人心尖泛疼。
  他低声:“抱歉,我只是……想看看你。你脸色不太好,是最近复习太辛苦了吗?”
  “……”知曼顿了顿,“我在说保险……”
  的事。
  傅展年:“我知道。”
  “……”
  “你别怕,我没有要威胁你。曼曼,我说我爱你,当然什么都可以给你,你收下就好。以后,可能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知曼越听越不对劲。
  理智告诉她,不要关心傅展年,这与自己无关。
  说不定,还会落入他圈套。
  可是人若是能受理智控制,便不会有感性行为了。
  知曼捏着手指,低头。
  声音像蚊子般又轻又细。
  “……傅先生,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喜欢。
 
 
第47章 
  傅展年低笑一声。
  端坐在沙发上, 依然是矜贵模样,不可一世。
  面对知曼追问,他完全避而不答。
  平静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傅展年站起身。
  他动作一顿。
  表情微变,又很快恢复原样。
  好像是扯到伤口。
  知曼条件反射伸出手,准备去扶他。
  傅展年轻笑,将她推开。
  “走吧。”
  知曼收手, 摇头,站在原地不肯动。
  她轻声:“我自己会回去。”
  傅展年蹙眉,“不行,这么晚了, 你一个女孩子, 不安全。而且上次那事, 你一个人回去,不害怕么?”
  “……”
  知曼想说自己哪有那么娇弱。
  像她这种女孩, 从小无依无靠, 就是吃苦长大, 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本娇气柔弱。
  哪怕刚发生林白露这事,她那份兼职还是不能辞。
  还是得收拾心情, 去打工。
  要不然就会饿死。
  就会没有钱交学费。
  陆让说得一点没错, 她确实就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麻雀。
  日晒风吹,无人在意。
  这样想来,和傅展年在一起这一年,虽然他没有给她什么爱, 倒是给了她很多宠。
  老男人宠起人来,真是体贴得让人挑不出刺。
  知曼心想,若是她不那么贪心,安安心心做个小情妇,应该会十分顺遂。
  可偏偏。
  她就是痴心妄想,想跟傅展年谈爱。
  爱到最后,一无所有。
  ……
  傅展年见她发呆,停下脚步,默不作声,等她。
  知曼终于回过神。
  皱眉,“你伤都没好……不用送,我打车回去。”
  傅展年蹙着眉,不答应。
  拦在她前面。
  气氛倏地有点尴尬。
  福至心灵。
  傅展年扭头,望向窗外。
  半月湾客厅做了一整面落地窗。
  知曼住着时,白天会拉开窗帘晒太阳,傍晚就会严严实实地拉起来。
  原因无他。
  主要是兴致高时,客厅里,也算别有情调。
  拉开窗帘有些不方便。
  傅展年一个人在家,就没有那么多讲究。
  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客厅灯很亮,光线打到玻璃上。
  从里面往外看,几乎可以看清夜空。
  断断续续,飘落着盐粒。
  下雪了。
  今年海市第一场雪,很巧,在这时悄声无息落下。
  像是宿命,拦住知曼归途。
  傅展年表情看起来像是松了口气。
  他说:“下雪了,要不等等,等雪停再走吧?正好让司机过来送你。”
  知曼讷讷,“不了吧……”
  傅展年终于忍不住,露出强势一面。
  “外面下着雪,路很滑,你要么留下来等司机,要么我送你走。”
  又自嘲地笑了笑,“我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不必这么害怕。我也不可能让一个女孩子,大半夜一个人,冒着大雪出门。”
  知曼败下阵来。
  只是和傅展年共处一个空间,又是半月湾这种充满回忆的地方,她有些手足无措。
  傅展年坐回沙发上,继续拿起笔记本。
  他语气平淡,“你去房间吧,要是实在害怕,就把门锁了。司机到了我会过来敲门。”
  知曼依言,去了卧室。
  房门“咔啦”一声,合上。
  很快又响起门锁转动声。
  傅展年蹙着眉,笔记本放在腿上,看似工作很忙。
  手指却一动不动,眼神也仿佛落在虚空中。
  这落锁声,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将他心脏揉捏、碾碎,无处可逃。
  任人搓圆捏扁。
  直至舌尖发苦发涩。
  傅展年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在知曼身上,一一品尝。
  ……
  知曼坐在客房大床上。
  半月湾房间很多,这客房平日不常用。
  家具虽齐整,到底少了些烟火气,略显得空荡凄清。
  被子枕头都是全新。
  知曼有点冷,但不想弄乱床铺,只调高空调温度,抱着膝盖,望向窗外。
  海市是南方城市,很少下雪。
  就算下了,也不是北方那种鹅毛大雪。
  雪没有花状,就像盐巴一样,淅淅沥沥,砸落在地。
  又冷又湿,难受极了。
  外头,傅展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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