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他哥(重生)——长安墨色
时间:2019-12-27 10:04:37

萧氏当权的时候,多少人费尽心思前来巴结,如今稍有风吹草动,个个都急着划清楚界限,加上太子对小世子的降生态度暧昧,并没有多欣喜,萧嘉柔这里除了宫里头皇后与乾景帝照惯例赏赐过一回之外,再也没有半点的喜气。
许是方才哭过,萧嘉柔眼圈红红,抱着孩子正断断续续唱着安眠的摇篮曲,见了颜若栩来到,艰难的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若栩,还好有你肯来看我。”
颜若栩想起从前皇兄和皇嫂大婚那日的场景,宫城内外红幔连成一片,夜间红灯闪烁,三千繁华,尽付诸一朝,何等幸福美满。
颜若栩不禁在心底叹息着。
不足月余,盛州那桩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那日颜若栩正在院子中,好不容易雨季过去,天气晴朗,她命人取了上年野猎时,陆垣蛰猎给她的小白狐在院中玩耍。
小东西长大了许多,日常伙食极好,浑身毛皮油光水滑,尖尖的鼻子左蹭右嗅,惹得府邸的人都围过来看,那白绒球也不怕人,大摇大摆地踱步。
陆垣蛰大步走进来,这段日子他也忙不休,太子倚重陆氏,常常唤陆氏父子前去议事。
朝中的文武大臣们见风使舵,又上赶着巴结起陆氏来,陆垣蛰不胜其烦,除了忙于公事之外,还要应付这群人。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穿过人群走进院内,将身上的配剑扔在院中的石桌上,撸起袖子准备去捞那正东张西望的白球:“这家伙越养越肥,肉吃起来一定肥美。”
说罢,他还对着那小东西吹了声急促的口哨。
这白狐亲近人,唯独对陆垣蛰避而远之,好似通人性一般,对着垂涎它肉身的陆垣蛰露出獠牙,弓起腰背,一副警惕之态。
“嚯,瞪我!胆子不小!”陆垣蛰来了劲头,他对于一切敢于挑战他权威的东西都乐此不疲,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般,眼看着他准备脱去外衣,轻装上阵,好好和白绒球斗上一斗,颜若栩忍不住瞪了他。
她弯腰对着白绒球招招手,那小家伙聪明的紧,立刻收起尖利的獠牙,乖乖走过来,任由颜若栩抱在怀中,还可怜兮兮的将头往颜若栩怀中埋。
陆垣蛰没想到这小畜生还有两幅脸孔,对着它粗声粗气吼了声,这才坐下来喝茶。
颜若栩抚摸着白绒球脊背上顺滑的皮毛,扭头问道:“今日怎么回的这般早,皇兄难得放你得空闲。”
陆垣蛰饮茶的动作顿了顿,喉头滑动,将清茶饮下,握着茶杯的手指敲打着杯壁,良久道:“殿下今早已经发落了萧氏,萧昌呈被从府邸带走,下了大狱。”
颜若栩将怀中抱着的小东西放下,看着陆垣蛰凝重的脸色道:“是因为萧氏给盛州的钱氏撑腰欺压百姓,并且从中牟利么?”
若是如此,萧昌呈是朝中重臣,这般重罚只怕不能服众,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陆垣蛰摇摇头,抬起眼看向颜若栩:“不止如此,徐大人还查出萧氏在背后秘密贩卖人口,田地与人口是国家立足的根本,萧氏两桩都沾染上了,谁还敢为其说话。”
这回颜若栩倒是疑惑起来,想不到萧氏胆大到如此地步,竟然丧心病狂到去买卖人口。
“舅舅是怎么查出来的?”
陆垣蛰神色一冷,沉声说道:“还不曾有实质证据,是萧府几个下人做人证罢了。”
没有物证光凭一纸口供,皇兄就想靠着这些莫须有的罪处置了萧氏?
颜若栩隐隐约约不安起来,对待萧氏这件事情上皇兄太过于心急,令她惴惴难安。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
 
 
第50章 (捉虫)
天气渐暖, 百花盛开,天地间一派春日盛景。
这日一早颜若栩出了趟城,去向乾景帝与徐皇后问安。皇帝的身子已经禁不起折腾, 全靠老太医们拼尽医术, 用上好的药材固神安本。
为了得清净, 年后皇帝就搬到了京郊的别苑居住, 已经不问政事,关于近日京中的风波, 皇帝似乎并不清楚。
颜若栩不敢多言,看着虚弱的父皇只道一切都好。记忆中威风凛凛的父亲鬓发已白,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可惜她还是不敢面对,又怎敢将近来的变故宣之于口, 万一父皇一时情急,病情恶化, 她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
上一世双亲接连病故,那是她永远不愿意回忆的梦魇。
午膳后天色蔚蓝,日光和畅,微风徐徐吹拂。
角落一簇红花开得格外娇艳, 三两只粉蝶在旁缠绵翩跹。侍从取来薄毯盖在乾景帝膝上, 虽已经开了春,室外暖和不少,今日还有阳光,可皇帝手里还捧着暖手炉, 他笑着将颜若栩的手握在手中, 看着宠爱的女儿心生感慨,缓缓道。
“若栩, 驸马此人有胆识有担当,朕将你托付于他,百年后也可安心,你们啊,务必好好相处,人生,难得良人携手共度。”
颜若栩垂眸,轻笑了笑,面对父皇殷切的目光,慎重而笃定道:“父皇您放心,若栩知道怎么做。”
父皇所忧心的无非是她脾气倔强,生性固执,忧她将来和陆垣蛰失和,父母之爱子,真真是重阔如山海。
回城的时候颜若栩所乘的车辇刚巧与陆氏的亲兵相遇,为首的是陆垣蛰的手下,认得那是公主的车辇,急忙下马拜见。
车辇被亲兵们围在道路一侧,车夫急忙拉紧缰绳,马儿低鸣一声收了势,车辇两侧的七彩流苏坠因惯性而在微微颤抖。
坠儿撩开帘子,没好气地朗声道:“大胆,公主的车辇也敢拦,你们也太过于放肆了!”
为首的军官低头行礼,急急道:“公主恕罪,前方有流民闹事,长安大道已经封堵起来,公主还是绕路走吧,城内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哪里来的流民?究竟发生了何事?”颜若栩听后再也坐不住,透过撩开的车帘往外道。
那军官似是有些难言,纠结片刻才道:“请恕属下不能多言,公主安危最要紧,还请快快回府中去吧。”
颜若栩知晓他定是有军令在身,不可向外透露内情,也就不再多问,吩咐车夫避开长安大道,绕了远路回到陆氏府邸。
果然,进屋一问,陆如卿以及府中两位公子都不在,素心道今早太子殿下便差人将老爷及公子宣走了。
郑昊按着剑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眉眼间聚集起一片忧虑之色,颜若栩见他心神不宁,便问他有何事。
“禀公主,卑职的母亲今日出城探亲,这时辰应该刚好在归途,现在城里乱得厉害,我……有些不放心。”
颜若栩对着郑昊道:“快去寻你母亲去吧,城里再乱,也乱不到咱们府中来,你快去!”
“谢公主!”郑昊松了口气匆匆而去。
颜若栩这一等,又等到了掌灯时分。
听说是从北方来了一群灾民,聚集在城门外好些日子了,被守城的侍卫们拦住不许进城。原本官府还隔三差五的在城外发放一些米粮,信佛的居士们也常常为他们布粥施舍,这群人勉强能够度日。
萧氏被发落之后皇兄下令严控进出城门的人,没有官府发放的通行令一律不准进出,对城外流民的施舍自然也就断了。
这群人一时激愤,内部又闹起了瘟病,干脆围堵了偏僻的西城门,杀死守城的侍卫,齐齐涌入城中。
流民的无意之举刚好又触动了皇兄敏感的神经,生怕是萧彦臣知道了京中所发生的事情,是他搞什么名堂,下令部下严查,冲到城内的流民一个也不能放过。
萧氏遭殃的消息再如何封锁,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会传到萧彦臣的耳朵里。
颜若栩幽幽叹息,她不信皇兄不明白这个道理。皇兄生性沉稳,宽和有礼,这般举措实在不符合他一贯的脾气。
看来,是该找个时机好好与皇兄谈谈才是。
颜若栩想的出神,忽而见坠儿急匆匆跑进来,惊慌道:“不好了公主!驸马受伤了!”
话一毕,几个身影匆忙地走入,颜喆走在最前,见到颜若栩迎上来退了半步,半晌小声道:“阿姐,陆垣蛰……受伤了。”
颜若栩没有理会说话缩手缩脚的小侯爷,越过他快步迎出去,只见几个亲兵架着陆垣蛰,慢慢走了进来。
陆垣蛰左肩上披着一件深色的斗篷,脸颊上划破了一条寸余长的口子,尚未止住血,一线殷红淌下,染红了白色的领口。
“这是怎么了?伤到了何处?”
面对颜若栩急切的询问,陆垣蛰反而云淡风轻,他眯起一只眼睛,用右手擦了擦脸颊的血迹,不甚在意地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用不着担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颜若栩就敏锐的察觉到他左肩上盖着的披风有异常,不断涌出的血渗透了棉布,虽因为深色布料在黑夜中不明显,可滴落在地面的血迹颜若栩看得清楚。
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出手掀开了他肩上盖着的披风,待看清楚肩上的伤情后险些失声叫出来。
陆垣蛰的肩上受了刀伤,虽然经过简单的包扎,可惜伤口的血还没有止住,汩汩鲜血不断汹涌。
“大夫呢!”颜若栩将披风重新盖上,令人赶紧扶着陆垣蛰进屋躺好,她头一次见这种鲜血淋漓的场景,心脏在胸膛里扑腾不停,几乎快将她的意识都掩埋。
“阿姐,大夫已经派人去请了,马上就到。”
颜喆急忙上前道,他身上也溅上了点点血迹,说话间似乎有愧,不敢与颜若栩对视。
颜若栩深呼吸了几口气,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颜喆异常的表现,跟着众人走入房内。
营中的军医片刻后就到了,取了剪子将陆垣蛰的衣袖剪开,纵然额角上渗出密密的汗珠,陆垣蛰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那还是颜若栩第一次看见他身上那新旧交叠的伤疤,深深浅浅,光是胸前就有两三处旧伤。
军医用烈酒为他清洗着伤口,清冽的酒气混合着血水的腥气弥漫开来,皮肉翻开的伤口被烈酒冲洗,其中痛楚可想而知。
屋内的几个近卫都忍不住别过头去,不忍心看。
陆垣蛰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拳,指甲深陷在肉中,额角青筋暴起,呼吸也沉重起来。
“还好,宣威将军未曾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之伤,只是伤口有些深,失血过多,还需要精心调理才是。”
军医的一番话令在场的众人松了一口气,陆垣蛰睁开眼睛对颜若栩笑笑,道:“若栩,你先出去吧,待会上好药便妥当了,我怕你看着晚上做恶梦。”
颜若栩不轻不重瞪了他一眼,上前用帕子为他拭去额角上的汗珠,恼道:“我就这般胆小么?”
“不,你乃是女中豪杰。”陆垣蛰想起昨夜颜若栩的睡像,不禁笑起来,脸部肌肉一背牵动,脸颊上的伤口又开始淌血。
一层薄薄的水汽从颜若栩的眼底涌出,她轻轻拭去伤口的血渍,生怕用力不慎给陆垣蛰再添痛楚。
“陆公子,都伤得这般重了,就不要贫嘴了吧。”
待老军医上完药粉,再用绷带将伤口包扎好,夜已经深了,厨房煎好了汤药呈上来,陆垣蛰不便挪动,只好由颜若栩一勺勺喂给他。
屋子中的人都散去了,只留他们二人在内。
颜若栩问陆垣蛰是怎么伤的,陆垣蛰愣了愣,摆摆头道:“有人在背后偷袭,不小心就找了他们的道。”
他虽然说得含糊,颜若栩心里却像明镜一般,她吹了吹滚烫的药汁,蹙眉道:“定是和颜喆有关系对么?”
陆垣蛰低头饮下颜若栩喂到口中的汤药,歪头笑笑默默不语,半晌用下巴往前一点:“太烫了,多吹一吹。”
陆公子这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的本事也不知道与谁学的,颜若栩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谅他是个伤员,只好大人不记小人过,吹得一点不烫了再喂他。
谁知方才清洗伤口及换药的时候一声不吭的陆公子,竟然扭头不肯喝,放低声音蹙眉道:“若栩,这汤药苦涩,来点蜜果解苦吧。”
颜若栩深吸一口气将药碗放在案上,看着金贵娇嫩的陆公子缓缓微笑,艰难道:“好,这就为你去取来。”
忽然娇气的陆垣蛰挤出个人畜无害的笑,乐滋滋的:“好,我在此处等你。”
负了伤的陆垣蛰心情非但没有丝毫受损,反而乐的满脸怡然,他将蜜果含在口中,一气饮下了整碗汤药。
接过空碗的颜若栩看了他一眼:“不苦不烫了?”
陆垣蛰急忙一咧嘴,眉间皱出来一个川字,苦咧咧急道:“啧啧,怎么不苦,我这也是为了长痛不如短痛,才一气饮下。”
颜若栩不与他争辩,在心里幽幽道,怎么初见时那个一脸冷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陆长公子,竟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简直比颜喆还要幼稚。
实在是,怪哉。
 
 
第51章 
颜若栩笑着摇摇头, 起身准备出去,军医与那几位亲兵尚且还在厅中等候,现如今陆垣蛰伤情暂时安定, 她理应去遣散众人。
不料手下一沉, 垂眸看去竟是陆垣蛰攀扯住她的衣袖。
受了伤的陆长公子委屈地蹙眉, 仰头对她道:“这般晚了, 若栩要去哪里?”
颜若栩从案上取了枚蜜果喂给他,暂时堵上他聒噪的嘴, 轻拍陆垣蛰的手臂道:“去去就来,陆公子请稍安。”
吃了一嘴甜蜜的陆长公子这才松手,点头表示同意。
穿过曲折的游廊,颜若栩正要往前厅去,忽而见院中的桂树下有个呆立的身影, 那里背光,那人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若不细看,险些忽略过去。
颜若栩顿足,吩咐坠儿去账上支些银子,赏了前厅众人后令他们散了, 自己则往树影下走去。
正背着人默默伫立的小侯爷听见窸窣的脚步声, 警惕地回过头,见来人是颜若栩,那眼底涌上的一抹冷厉才消散开去。
从边城回来后颜喆脾气非但没有收敛,整个人身上更添一抹肃杀, 许是从腥风血雨中走了一遭, 那随时保持警觉,时刻准备提剑相斗的沙场上的习惯, 现如今深深刻入了他的骨髓。
颜若栩虽然只比他长几岁,却是看着他长大的,从前的少年多朝气蓬勃,鲜衣怒马,何等恣意欢虐,断不是今日沉郁阴鹜的模样。
“阿喆,呆在这里做甚,方才没来得及顾上你,可曾受伤?”
面对阿姐的关怀,颜喆心中有愧,他将头深深埋下,犹豫许久才道。
“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是我执意要去追一伙趁乱在街道上抢夺平民财物的乱贼,明知道他们人多,手中还有武器,仍追了过去……”
说到一半,颜喆的声音小了下去,今日独身纵马去追那伙人时,他也曾想过,对方人多势众,他一人去追,很容易被围困住,可他还是一意孤行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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