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他哥(重生)——长安墨色
时间:2019-12-27 10:04:37

颜若栩将视线撇开,微微嗯一声就算是回应了,她自是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透露出和他有私交之事。
众人都跟在颜若栩和乔舒元身后,走过卵石铺就的清雅小径,视野随即开阔。
面前有一湾人工铸就的流觞曲水,左右各设了席位,男子居左,女子在右,既保持了男女之间交往的分寸,也便于谈论和交流,乔舒元果然是用心了。
颜若栩吃了几杯清酒,和席上的众人不时的窃窃私语,仿佛真的是来单纯的赴这场诗会。
她用余光注意了坐在身侧的颜语媗,见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时不时扭头与隔水而坐的王卓对视,心里有了些眉目。过不了片刻,颜语媗就该催促她离席与王卓私下一会了。
颜若栩对着候在一旁的坠儿使了个眼色,随后微微朝颜语媗所在的方向点头,坠儿立刻会意了。
她快步走到颜若栩所在的这一席,端起案上的酒壶为众人斟酒,轮到颜语媗的时候,坠儿手中一滑,将酒壶打翻在颜语媗的身上,喷溅而出的酒水打湿了颜语媗精美的锦绣衣裙。
“郡主恕罪,我不是故意的。”坠儿放下酒壶,无比的惶恐不安,急忙伸手为颜语媗擦拭着,然后抱住颜若栩的腰不住地说,“郡主千万不要生气,我真的是不小心。”
这一下动静有些大,众人都看了过来,就算颜语媗气的牙痒痒,有心为难这个平日里就和她不和的婢女,也深觉不妥,何况她是颜若栩的婢女,她也没那份资格为难。
颜语媗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没事,你下去吧,不过就是濡湿一点,不打紧。”
坠儿强压住笑意,一溜烟地离了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颜语媗果然凑过来和颜若栩耳语,“姐姐,王公子已经在等候你了,乔家在后边的荷花池里有一个观景亭,他在那等你。”
颜若栩故作一丝娇怯,犹豫之间似有些忸怩之态,“我总觉得有些不妥,语媗,你陪我一同去吧,我一人害怕,现在坠儿也不知道跑去哪了,如果只有我一人,我宁肯不去。”
颜语媗思考了一会,点点头,不愿意放过这次好时机,“好,我也一起。”
乔家的这观景亭是一处别致的建筑,由一条只能一人通行的回廊穿行至湖心中央的凉亭,人身在其中既能欣赏美景又不会被打扰。
不过一旦那条回廊被堵住,凉亭中的人若想出来可就难了,真是妙啊。
颜若栩和颜语媗并排走到荷花池旁边,遥遥就看见有个男子等在观景亭之中了,正是那王卓,他已经看见了她们二人,正对着这边挥手。
“语媗,我有一样东西要回赠王公子,刚才匆忙忘了拿,现在回去取,你去告诉王公子,我去去就来。”颜若栩顿住脚步,推开了颜语媗挽着她的手。
“姐姐。”颜语媗怎么肯放她回去,拖住她的手不愿松开,“王公子不会介意的,这都到了,我们过去吧。”
拉扯之间,刚才退下后不知所踪的坠儿忽然出现,一把抓住颜语媗的手,“有贼!救命啊,快来抓贼啊!”
坠儿嗓门本来就不小,放声大喊之后连远处的众人都隐约听见了动静。
颜若栩提起裙摆,转身往来处跑去,口中不停的唤着:“来人啊,府中有贼,速来护驾!”
几个反应迅速的男子已经向着这边奔行而来,颜若栩小口地喘着粗气,惊慌失措的模样十分真切,“我方才去寻坠儿,回来的时候看见边上有个黑影子鬼鬼祟祟,坠儿一喊他,便匆忙逃脱了,今日府中女眷众多,务必要捉住这个贼人。”
那几个男子皆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仗着自己身上有些武艺,听颜若栩这样一说,立即往喧闹之处跑去。
乔舒元作为此次诗会的主人,听说自家府中出了事,也匆忙往这边走过来,正好遇见半道上似是受了惊吓的颜若栩。
“长公主,快随我往安全的地方去。”乔舒元怕颜若栩受到冲撞,上前准备扶着她离开。长公主如若在自家府邸出了差池,整个家族都会为了此事遭殃。
颜若栩只想尽量的拖延时间,她面色上带了十分的焦急,“你可曾看见语媗了?方才我同她一起离席,出来之后二人就分开了,她说有些私事要办,现在也不知人在何处,这该如何是好?”
皇长公主不能在自家府邸出事,郡主也不能。乔舒元随之跟着担心不已,眉间锁满了担忧,“郡主身边可曾带了随从?”
颜若栩微微摇头,压低声音,“不曾,所以我才更加不安。”
她们正说着话,其他的人也都赶了过来,后方的喧闹也渐渐平息。
一个举着火把的家仆走过来,另一只手提着跟粗大的木棍,劫后余生那般松了一口气,和主人禀报着,“小姐不必担心,已经查清楚了,这只是一场误会。”
闻言,乔舒元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一切平安就好。
“是什么误会?”颜若栩望向那个家仆张口问道。
“这……”,面前的家仆是乔府中的老人,在府中伺候多年,早已经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微微颔首,“小奴也说不清道不明,主子不如自己过去看看。”
乔舒元心中诧异,“你为何这样吞吞吐吐?罢了,既然是误会,我们自己过去看。”
颜若栩点头表示赞同,携着席上剩余的众人,往乔府湖心亭而去。
人群的最后,有一个独行的影子。他用那双狭长的眼眸盯着颜若栩走远的身影,在唇间浮起一丝玩味的笑,眉眼随着微微一弯,上挑的眼角处氤氲出一抹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陆垣蛰打死也不信,这个能有胆量给他写信,在大燕有巾帼胜须眉之称的长公主,会被一个小小毛贼吓倒。
众人皆走到了湖边,乔府里家养的护卫已经举着火把,手拿武器,团团围在了湖岸边。
人群的最中央站着颜语媗和坠儿。
坠儿还搀扶着颜语媗的手,面带愧意,“郡主我知错了,方才我追着黑影往这边来,半途遇见郡主你,生怕您受了伤害,才唤人上前帮忙,实在不知……”,说道此处,坠儿低下头似有些害怕地看了眼颜语媗的脸色,“实在是不知原来,原来是郡主和王公子在此处清谈,这里黑灯瞎火,我也想不到是你们在此处,一时眼拙,郡主万万别怪罪。”
这一番话看似是求饶,却绘声绘色的描绘出一副令人遐想的画面。
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作者有话要说:
陆垣蛰:感动+1 热泪+1 激动+1  我终于出现了,娘子~
颜若栩:咦,你是哪里来的小饼干,没见过  冷漠+1  不屑+1
陆垣蛰:呵呵
 
 
第8章 自食其果
颜语媗伸手推了坠儿一把,已然是七窍生烟,她怒目切齿地指着坠儿,“好阴毒的丫头,一派胡言!”
“郡主消消气。”先前最早追过来的一位男子好心相劝,接着对后赶来的人解释说:“我们一路追到了湖心亭里,进去一看哪里是什么贼,竟然是王卓王公子,今夜只是虚惊,一场误会。”
颜语媗听后十分不快,这话等于坐实了今夜是她和王卓私会,以后她还如何自处。
“王公子,你方才何必躲起来呢?”颜语媗一脸恨恨地瞪这懦弱的公子哥一眼,“真相究竟如何,你快快说清楚!”
颜若栩的目光幽幽地在王卓身上巡视着,“是呀,事情关系到皇家颜面,你可要把真相好生道来,若是胡言乱语,决不轻饶。”
王卓性子懦弱,刚才看见有人追过来,慌乱之下竟然躲到了桌下,黑灯瞎火里凭白挨了几脚踹,正揉着屁股懊恼这事情该怎么收场,现在又听出颜若栩话外暗藏的威胁之意,一下就明白过来,颜若栩对自己压根没有情谊,这是做了个套子等着他自己钻。
都怪颜语媗这个祸水,不是她信誓旦旦说长公主私下里夸奖他一表人才,是个青年才俊,听得他心动不已,如何会做下今日的蠢事。
“今日之事,原是误会一场,因此搅扰了大家的兴致,实在是王某人的过错,在此向各位赔罪了。”王卓说的含糊,嘴里嘟哝完这几句话后就要离去。
颜语媗自然不肯依,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对她往后的姻缘及声誉都是不小的打击,“王公子留步。”
随着她脚步匆忙一迈,腰间忽而掉出了一样物品。
众目睽睽之下,在场的诸位都瞧得真真切切。那是一把精美的木梳,木柄上还镌刻了一处雕花,正是王家家族的图腾。
古来男女之间定情,都会送些香囊木梳等既私密又贴身的物件,如此一看,大家心中都确认不疑,郡主与王卓公子之间确实有情。
颜语媗望着脚下的那柄木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随后恍然大悟,怒气冲冲地看向颜若栩。
方才席间坠儿为颜语媗斟酒,是故意打翻了酒壶,趁着颜语媗的注意力被吸引,偷偷将木梳藏在了颜语媗的身上,现在不慎跌落,正在颜若栩的意料之中。
颜若栩掩口轻轻“呀”了一声,面露惊讶,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物件,走到颜语媗面前,一边将木梳塞入她的手中,一边对着身旁众人说道:“今夜之事大家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许往外说一个字。”
这话看似是做姐姐的在心痛妹妹,为颜语媗的清白着想,实则进一步落实了今夜之事确实是二人私会,恰好被撞破而闹出一场风波。
颜语媗愤怒无比,甩开颜若栩的手,二人目光交汇,火·药味十足。
你不是最爱演戏吗?今天这场戏可演的够精彩。颜若栩用力的抓住颜语媗的手腕,将那柄木梳塞进她的手中。
颜语媗本想辩驳,可如今这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凭她巧舌如簧舌灿莲花,恐怕也没人会信,毕竟,大家都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可眼见也不一定为实,颜语媗气恼无比,只能心有不甘的吃下这个暗亏。
经过方才的事情之后,众人也都失了兴致,纷纷告退。
颜若栩留得晚了一些,在乔舒元面前又讲了些宽慰的话,告诉她不必自责,今夜之事一点也不怪她。
乔舒元仍旧有些难安,送颜若栩到了府邸门口,勉强地露出一抹浅笑,“公主的好心我明白,也请公主安心,我必定好好告诫今日在场的下人们,不许他们往外透露一个字。”
悠悠之口岂是这么容易堵住的?颜若栩冷冷的想,恐怕过不了几日,整个皇都的人都会知道今夜之事。
她对乔舒元点点头,坐上来时的轿辇往宫城而去。
今夜的风略有一丝冰凉,或许是快要下雨的缘故,空气中多了些黏腻的雾气。
空旷的长安大道上,行人已经非常稀少,只偶尔可见独行的野猫在暗处活动,一听见动静,这浑身绒毛又机灵无比的小东西,从暗夜里扭头朝这边看过来,然后一溜烟地跑远了。
长安大道是皇都内部主要的交通道,两旁的住户多是官宦之家,时常要乘坐轿辇或者马匹经过。因为这个原因,长安道修的十分宽阔,夜幕降临之后道路两旁还会点亮灯笼,以便行人安然通过。
颜若栩端坐在车中,和坠儿对视一眼之后,终于再也演不下去,主仆二人在车厢之中笑弯了腰,感到十分的痛快解恨。
前方一个岔路口却忽然走出一个人影,十分自然地挡在公主轿辇之前。
作者有话要说:
坠儿:哇咔咔~今天超爽的,公主厉害
颜若栩:o( ̄ヘ ̄o#)这只是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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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闹剧
坠儿将轿帘掀开,颜若栩随之挺直了肩背,正色望着昏黄灯光之下,笔直站立着的陆垣蛰。
他将手背于身后,缓缓走到了颜若栩面前,五官被光影雕琢得更加深刻挺拔,剑眉微一跳动,对着颜若栩露出一个收敛的笑,“长公主殿下,陆某在此恭候多时了。”
颜若栩不知为何,看着眼前这张面孔有了一霎的出神。陆垣蛰和陆垣韩,真的完全不像兄弟两个。
陆垣韩不说前世与她的是非,只论旁人对他的评价,永远是温润慎重,办事妥帖这种褒奖的话语。
而眼前这位陆垣蛰?颜若栩蹙眉,一近此人身旁,就可感受一股强烈的侵略感,这个男人太聪明,视线也过于凛冽,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颜若栩微微一笑,轻轻对陆垣蛰说道:“陆公子可想清楚了?”
陆垣蛰玩弄着手中的纸扇,侧身靠近颜若栩一些,声音因刻意压低音量而带一抹沙哑,“我很好奇,公主与我素昧平生,为何这样相信我?”
“因为我知道陆公子胸襟宽广,满腔热血,必定不愿见忠良之臣无辜被冤。”颜若栩不疾不徐,缓缓相告。
恐怕是极少听到有人这么夸自己,陆垣蛰有了一丝的惊异,他呵呵笑了两声,退后一步,对颜若栩拱手行了一礼,“公主信我,还未曾问我信不信公主。”
“那你如何肯信我?”颜若栩就知道,这厮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
陆垣蛰伸手将轿辇的帘子放下,动作着的同时沉声说道:“三日后邀公主细谈,我先探探情况。”
颜若栩垂下眼眸,“今日已经六月十九,陆公子要早做决断。”
紧接着轿辇重新起步,朝着皇城的方向匆匆远去,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陆垣蛰在原地驻足,看着远去的轿辇,不由得感慨一句,这位公主还真是有趣的紧。
这一夜颜若栩睡得格外香甜,一夜无梦,醒来之时已经天光大亮。
她掀开冰丝凉被的一角,带着些刚从睡眠中醒来的朦脓,斜坐在床榻上。
重新回到十六岁之后,她第一次没有在半夜被噩梦惊醒。
从前的那些事情已经深深刻入她的骨髓,如形随形,白天有人陪在身侧还好,一到寂静无人的深夜,那些噩梦般的从前就会钻出来,阴魂不散的折磨着她。
一次又一次,她在梦中看见身边至亲离她而去,她还看见了满面血污的九弟颜喆,眨着一双血眸对她哭喊,“阿姐,带我回家可好?阿姐!我好痛!”
一转身,满是伤痕的陆垣韩又出现在眼前,他狠狠看着哭泣的颜若栩,憎恶地说:“我真后悔娶了你。”
啊!往往要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颜若栩才能从这些日复一日的梦魇中解脱出来。
可她昨日居然睡的如此安然,这是否意味着,自己已经从那些阴影中走了出来,真的做好了往前看的准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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