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贵女做谋士》作者:纯良小仙
文案:
顾小楼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躺在了乱坟岗?
原本还半死不活的顾小楼,当即被吓了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扶我起来我能行!”
从此,她埋名隐姓、乔装换面、踏上了一条枕戈尝胆、刀光剑影的谋士之路……
谁知,一招失算,真实身份竟被个男人当场拆穿
纳兰朝:顾圣宛,年十四……
顾小楼:(嘴上)王爷英明神武!
(心里)您可闭嘴吧!
提示:
1.女主亲妈,男主后妈
2.男强女强,相爱相杀
3.感情线又甜又刺激,甜的四平八稳多没意思?要甜就甜的波澜起伏、荡气回肠!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顾小楼 ┃ 配角:专栏其它书向你招手 ┃ 其它:
第1章
大魏崇德八年,户部尚书杜衡通同各直省官吏作弊,盗卖官粮,以其涉案金额巨大,牵连甚广,以六曹为罪魁,杜衡为诛首,自六部左、右侍郎以下,赃三百万,词连直、省诸官吏,各省官吏死于狱中达数万人以上,凡涉此案者举族流放。为追赃粮,演变成全国骚动,民间富人莫不因此破产,史称“杜衡案”。
北风呼啸,远处的斜阳没入山从,头顶弯月的轮廓渐渐清晰,簌簌的雪花被寒风挟裹着在空中打转,一条长队正行在去往西州府的官道上。
西州府地处西域边境,是大魏王朝重要流放地之一。
官道旁的乱坟岗上,又多了几挺裹着草席的尸首,三三两两随意堆叠在一处。
雪飘落在脸上,很清凉,拗人的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刮得脸生疼。尚余一丝知觉的顾小楼只觉脑子昏昏沉沉,眼皮重的怎么都睁不开,身上似被什么重物压着喘不过气来,想咳咳不出,嗓子难受的紧,她使了使力试图坐起来,却怎么都没有力气。
这么躺了不知有多久,顾小楼复又艰难得动了动手指,推了身上那重物一把,只听扑通一声,压在身上那物已经硬邦邦地磕在了地上。病中尚有一口气在的顾小楼就这么醒了过来,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道:自己果然命硬。
转醒的顾小楼半眯着眼,朝一旁那重物瞥了瞥,瞬间惊得清醒过来,身体本能地打了个冷颤,是死人?
她稍定了定神,抬眼扫过四周,入眼的除几座散乱分布的残破石碑,就是身旁几具无人掩埋的尸首,乱坟岗三个字瞬间叮呤一声在顾小楼脑中轰然炸响……
天色昏昏沉沉,刺骨的冷风从四面八方袭来,身上的冬衣早已冻得湿硬。顾小楼浑身僵立,汗毛直竖,明明身在山外荒野却起了密密一层冷汗。传闻中的乱葬岗一旦入夜,百鬼肆虐,顾小楼这段时日虽因突逢大变,早已不复往日作闺阁女子般娇矜脆弱,但也未曾孤身置于此种境地。
顾父顾忠年曾官拜户部左侍郎,因杜衡一案获罪,五月前死于刑狱。顾氏一族株连入狱,顾忠年死后,顾氏举族流放西洲府青峦县。
从京城至陇西,流放队伍已行四月有余,一路死伤者不计其数,病重者因得不到医治无法赶路,最后都同死人被一齐丢进了沿途的乱坟岗。她在半月得了急症,这几日一直半醒半睡,不知是何时被丢出来的。
短短数月,顾小楼也从养在深闺、不识五谷的高门小姐成了尝尽冷暖、见惯生死的落魄罪女。故而对她来讲,眼前的死人虽也令她害怕,但她更怕的是,自己也同这些人一样死在了这里。
想及此,顾小楼便觉得眼前的场景也没有那么恐怖了。毕竟死人也好,鬼也罢,顾小楼与它们无冤无仇要寻债也寻不到她头上。与其害怕,还是想办法活下去更重要。只是在这四下无人的荒郊野岭,想活命唯有依靠自己了。
她不敢再耽搁,眼下正是隆冬时节,夜里的风冷的紧。人走动起来身体还有几分热气,她身体还未痊愈,禁不起这么躺着吹一夜的冷风。
勉强站起身后,顾小楼摸了摸里衣夹层,庆幸银票和路引还在。顾家被抄了家,但顾小楼手里有些体己钱,碎银寄放在随身的包袱里,贴身藏着的只一串铜钱和几张通源票号的银票。
她并不打算到西州去找顾家人,一则,西州远在边境,战乱不断,路途遥远。她一介弱质女流,就这么孤身上路实在危险莫测。何况流放之地苦寒,旁人逃还来不及,哪有人赶着的?
二则,如今父亲已逝,唯一亲近的堂哥顾延庭又被充军发配,远在关外。她对现下的顾家已是没什么眷恋,她早有逃身的念头,只不过这一路都寻不着机会,眼下正歪打正着。
顾夫人张氏并非她的生母,她的生母李氏在她七岁时便离世了。虽说父亲慈爱,但张氏是个内里苛刻的笑面虎,并非是位好相处的继母。她还记得父亲出事后,张氏当着众人甩了她一个巴掌,怨怪是她命硬克死了生母后又克死生父,还连累了顾家。
这一路上更是毫不遮掩地把对她的厌恶放在脸上。
顾小楼不信命,但那夜,当她一个人从乱坟岗里醒过来的时候,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命硬。顾家半道抛下她的时候,应想不到她还能活下来,自己此刻在她们眼中,怕早已是个死人了。
这样正好,顾小楼也不想去那个兵祸横行的西州府,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她不相信父亲会做出盗卖官粮之事,堂兄也曾说过父亲是被人构陷。若父亲乃蒙冤而死,身为顾氏女,她绝不愿不闻不问,苟且偷生。顾家今日之祸要查,但以她的身份,不能进京不能入仕,真想查清顾家的案子,必须从长计议。
眼下还得先走出这片荒野,寻到一条生路。
月光下的雪地格外空寂,顾小楼单薄的身影在月光映照下缓步行着。流放队伍是走得官道,要丢人进乱葬岗也不能走出太远,那想必这里离官道不会太远,只是不确定该行往哪个方向。
来时的路早已寻不到,一夜大雪了无痕。看来,雪夜不仅适合杀人,也很适合抛尸。
顾小楼记得,父亲曾和她提过,野外行军打仗之人,都是靠星象、树木或石头上苔藓的生长状态来获知方位的。以树木而言,树叶生长茂盛的一方即是南方,若切开树木,年轮幅度较宽的一方则为南。
这附近的树有被人砍伐的痕迹,顾小楼往远走了几步,寻见一处较粗的大树,借着月光根据年轮辨出方向,便毅然向南走去。只是走了许久都不见路,她此时又渴又饿,只剩一点力气勉强支撑着,本就病着的身体经过刚才一番折腾越发难受。顾小楼低头瞧了瞧地上白银银的雪,泛着冰凌厚厚地铺了一地,此时显得格外扎眼,她蹲下身,浅浅地捧了一把喂到嘴里便继续赶路。
又行了许久,终于在前面看到一间破庙,方才松了一口气。
进了破庙,右边的空地上有一圈烧黑的木枝,还有几滩脚掌大的水印,说明此前应该有人在此处落脚,顾小楼再走不动了,便干脆靠着墙想打个囫囵。
正迷迷糊糊地睡着,忽然感觉到有人在踢她的腿,力气不大但踢得很有节奏。顾小楼勉力睁开眼,只见一宽颧黑脸的汉子正居高临下的俯看着她。见她醒来,方才停脚,嘴里嘟囔了句:“看你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睡过去了可没人管你!”
顾小楼闻声已知这人是好意,待缓了缓身子,便打起精神靠墙坐起,主动问道:“大哥,这柴火是你烧得?”
汉子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自顾家出事,顾小楼又是进出监牢,又是跟着流放队伍赶路几月,什么不见外男不与生人说话的规矩早被打破,命都快没了还拘这些虚礼何用?
况且西北的风气比京城开放许多,她早前便听说,西北没有专门的女子书院,但贵族女子可与男子同院进学,只是日常授课与男子分开。这一路上,也确实越往西北路面上可见的女行人越多。
所以来到此地,她行事也放开许多。
见地上新多出来几头猎物,顾小楼便猜想此人应是上这山间打猎的猎户。既没有回家,可能是打算拿着这些猎物到城里换钱。
外面天色虽暗,但已开始渐渐转亮,应该快到卯时了。
顾小楼有意搭话便又道:“这雪下得真大呢,我是同我哥一起来的,说好了让我在这儿等他,结果到现在也不见他人影儿。大哥您是哪里人?今日可打算回去?”
汉子看了她一眼,才道:“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你等的人可能被大雪堵山上了,今儿怕是够呛下来了,着急的话就回去多找几个人来寻吧。”
“哎,我第一次进这山里不大识得路,如今等不着我哥,这心中实在忧心,就怕他是出了什么意外!想早点儿赶回家让我爹带几个人过来找找,但又怕自己在山里就迷了路,这才在庙里呆到现在。不知大哥你家在何处?今夜是否要出山?若是的话,您能不能捎我一段?”
顾小楼心知自己的做法太过冒险,但也别无他法。若这大汉包藏祸心,她今天无论如何都难躲掉了,不如干脆赌一把,若他真能带自己出去那便最好,不然她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进城的路。若不能尽早出山,她就算不病死也得被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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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就住在前面的卧云城,你同我一路?”
顾小楼忙应道:“我家也在卧云城内,您若方便报上姓名,改日我与家人一定登门道谢!”
“小事而已,正好我也要赶在天亮前回城,去早市将打下的猎物卖了,等下就要出山,你随我一道便是。“”
顾小楼闻言,点头道好。
方才这人怕她睡过去便抬脚将她踢醒,虽行止冒昧却是出于善意,眼下她只能冒险一赌,赌这大汉是个好人。
天光渐亮,有大汉在前面领路,二人没用多久就出了山,上了官道,走了约半个时辰才走到城门。卧云城地处陇西,是西域通往中原的必经之地,也是商贸重镇,这种大城对路引一般都查得较严。顾小楼手里有一张堂兄顾延庭给的假路引,顾延庭父母早亡,自小长在叔父顾忠年膝下。顾忠年无子,故十分疼爱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亲侄子。而兄妹二人因同样碍了张氏的眼,从小互相看顾感情十分要好。
顾延庭交游广阔为人机敏,当初顾忠年因案入狱,顾家上下他是第一个看出此案定不能善了的。他知晓自己作为男丁,断没有逃脱的可能,但小楼一个后宅女眷,若真能悄悄走脱,官府的追查力度会小许多。
有钱能使鬼推磨,彼时顾家还尚未被抄家,顾延庭便想法子进黑市为顾小楼办了一张假路引。但还是晚了一步,路引拿到手的第二天,顾延庭还来不及安排顾小楼出逃,顾家的抄家令便下来了,于是顾小楼便将这张路引一直藏到了现在。
看着路引上的顾小楼三个字,她心中再次涌出一阵感动。她原名顾圣宛,小楼乃是父亲出事前夕为她取的小字,这世上只有三人知晓。如今顾圣宛这个身份已是罪籍,但顾小楼却可堂堂正正地用。
至于这份假路引会否穿帮,她心中虽也没底,但还是选择相信顾延庭的办事能力。幸未出事,直到进了城,顾小楼那颗不安的心才算彻底放下。
她身体病着走不快,大汉也没嫌弃且还放缓了脚步,两人进了城,顾小楼一番道谢过后便和大汉分开。自她生病昏睡转醒,已有整整一天一夜,顾小楼早已饿的饥肠辘辘,进了城第一件事便是寻了个馄炖摊子,点了一大碗馄饨加两个三鲜包子。现下时辰尚早,大一点的客栈酒楼还未开门,况且她如今也不富裕,花钱不能太大手大脚。
但人饿久了真是吃什么都香,这一顿早食她进得十分熨贴,用过饭后感觉精神恢复不少,病都好了一分。待用过饭后,顾小楼先向摊主询问了离此处最近的医馆客栈在何处,又问了通源票号的所在,方才前去看病抓药。
这边厢,看诊的大夫只道是发热之症并无大碍,喝上一副药,过个三五天便好全了。却不想,就是这样的小病让她一个大活人被丢进了乱坟岗,顾家人的命,早不值钱了。
至于她的去处,进城的路上她心里已有了一番盘算。
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她现今身在异乡无依无靠,若说为父洗冤?便是道一句痴心妄想也不为过。
但她顾小楼不想就这么隐姓埋名偷偷摸摸地过一世,家门之冤不洗,苟且偷生又有何意义?可顾忠年所涉的“杜衡案”实在牵扯太大,绝非普通官吏可以撼动。
她若想翻案,要走的路还长的很……
大魏朝养客之风盛行,女门客虽少见倒是也有。只不过时人讲出身,若无大书院背景又无人引荐者,纵有谋略也很难被识中。顾小楼虽是女子,但顾氏乃言情书网,从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套。顾小楼自五岁起便在顾氏族学求学,夫子曾因她的天资学问比府中儿郎们都好,还叹过一句奈何顾九是女郎?
但尚不提她如今换了一个身份,往日声名早成过往云烟,便是没换,想以那点学识混饭吃也远远不够。若以门客为志,她还需寻一书院,继续求学。
这几日,她同客栈的掌柜一番打听,知晓了这卧云城里有一所青山书院,乃是闻名天下的七大书院之一,也是整个陇西最好的书院。
虽说大魏门阀世族之势根深蒂固,但寒门学子并非无处求学,七大书院除了京城的翰林书院,之所以备受世人推崇,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它们都能接纳寒门出身的学子,只是要求甚严,品德才学缺一不可。
如今在这卧云城里,她可说是两眼一抹黑半条门路也无。想来想去,只想出一个笨来办法,那便是带好自己做的文章,日复一日的去敲青山书院的大门。愿能凭借这份耐性和决心,将文章递到裴如海跟前。至于裴如海看完之后,是收她进院还是再无下文,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从前她听闻过不少寒门子弟费劲千辛万苦只为拜到大儒名下的故事,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员,且还是自己唯一能试的路!
次日,顾小楼先是去绸坊置办了一身男装以方便行事,问清了青山书院的位置,便带好文章前去投递。
这青山书院始建于高祖太元年间,由当时的甘肃巡抚所建,学风开放,历史悠久,是陇西最负盛名的书院,更是西蜀学派的重要讲学基地。时有民谣称“道林三百众,书院一千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