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贵女做谋士——纯良小仙
时间:2019-12-27 10:05:11

  其实今夜从第一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房钲心底就有种说不上哪里不对的不妙预感,直到此刻,他站在院中看着身披银铠的纳兰朝带人几乎一路无阻地杀到他面前时,他终于想到是哪里不对了,他身边出了内奸……
  “房将军,别来无恙。”纳兰朝的声音响起,在燥热的夏日仿佛冰一般划破了房钲的周身,让他从脚底板冒出了一股寒气。
  房钲的眼神穿过身前护守的亲卫,紧紧盯向了纳兰朝,恨恨问道:“ 李勤那竖子是你的人?前日那一出是你们的反间计?”
  纳兰朝闻言一笑,接道:“原来房将军竟是如此单纯之人,都到了这时候还搞不明白你身边早生了贰心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就在此时,只听远处‘噌’地响起了一声长剑破空刺入人体的剝呲声,房钲低头看了眼穿胸而过的血剑,摇晃着身体回头看了眼站在自己正后方的房哙,刚要说话,口中就呛上一股血流。
  房哙一边用力搅动了下手中长剑,一边面无表情道:“让你失望了,是我。”说完这句后,再没有多余的话,转而拔剑刺向了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裘老二。
  裘老二已年逾四十,而房哙年方三十正值壮年,体力和敏捷度自然更强,加上裘老二受了惊反应慢了半拍,很快便被房哙刺伤,继而被旁边房哙的亲卫一招斩杀。
  今晚留在这里值守的亲卫是房哙精心挑选安排过的,他们大部分早都被房哙暗中笼络,少部分强硬抵抗的也没过多久就被斩杀殆尽。
  倒在地上的房钲此时还有一口气在,只是口腔被血液包满连呛了好几口才说出话来,“你…你,小人,为什么!本将一直将你视作…视作亲子,待你不薄,你竟忘恩……”
  “忘恩负义?哈哈哈哈哈哈哈……”房哙站在原地疯狂大笑过后,才将浸了毒一般的眼神移向房钲继续道:“杀我爱妻,然后逼着我娶你那寡廉鲜耻偷养戏子的女儿的恩情吗?你不会真忘了,我冉哙姓的是冉不是房罢?我真是‘何德何能’,上辈子造了多少孽,才让我这辈子入了你们这对父女的眼?为了让我死心塌地做你们房家的狗,特将我已有三月身孕的发妻引至城外偏僻之道撞死,一尸两命被你们伪装成意外,可笑我房哙之前还被蒙在鼓里,竟为仇人卖命摇尾多年,真是惹人发笑,今日之果皆因前事之因,一切是你房家咎由自取……”
  “你……”房钲没来得及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咽了气,双目直到死也未闭上。
  纳兰朝静静旁观完一切后,才转向房哙,或者说冉哙道:“二十四卫被你调到哪了?这些人对房钲还是有些忠心在的,你确定你的说辞能瞒过他们?我不放心,我的人必须一起跟去,到时具体是降是杀视情况而定。”
  “他们在南城门,裘老二夜袭总督府夺权杀人,将房钲斩于刀下的消息不到天亮就会传遍宁城,至于二十四卫军这些人,确实有点麻烦,高层将领最好一个不留,只留下中层再大换血一遍就可以了。”冉哙说得轻描淡写,但他的那种狠是真正会令人脊骨发麻的狠,因为他可以为了一个目标隐忍多年且还让敌人毫无察觉,出手时又快又准一击必杀。
  这样的人,纳兰朝生平亦是仅见。
  现能省时省力地除掉房钲这个□□烦,他也算稍微松了一口气,冉哙这人很极端,但幸而身上还有几分爱国的忠义,并非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否则即便他再有能干,纳兰朝也不会选择他来合作,因为边将这个位置上的人如果没有点风骨格局,其手中的兵权就是一柄随时可能倒向自己人的利刃,国家的安危亦无从保证。
  因为有冉哙这个内线在,今夜的行动伤亡极低,宁城内的燕北军保存下了大部分的实力,并不会影响到前线与北胡到作战,接下来,终于到了一心攘外到时候了……
 
 
第124章 
  崇德十一年至十五年,燕北边境,烽火连天。
  先是北胡人在宁城一役中大败退守河城,后经过多次鏖战一度同大魏打得难舍难分;十五年秋,终是由大魏略胜一筹将北胡人赶出了关外,只不过这一仗,对大魏的消耗亦是良多。
  紧接着,等北胡人出了关后才得知自己的王城已被西戎的乌图攻占,且对方已同大魏的西北军达成合作,双方曾多次在北胡军队回程的路上给其设伏,再加上后面燕北军的追击,冒顿手中的势力已在这场持久战中损耗了大半,眼看就要面临被俘的结局。
  可冒顿并不甘心自己的多年谋划毁于一旦,为了保存实力他日再战,他暗中派人联系了同父异母的乌图,意欲通过交出手下军队的方式来换取乌图的抬手放过,然而乌图虽未出言拒绝他的提议,却提出了见面谈判的条件。
  冒顿犹豫再三,最后是答应了,即便知道了自己要赴的是场鸿门宴但他还是不得不闯,因为大魏是绝不会给他一丝生路的,只能寄希望于一脉相承的西戎王乌图,有壮大实力的野心和兔死狐悲的后备。
  只是,这场谈判的结局早在北胡战场落败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冒顿最终还是未逃过乌图的暗杀。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草原上河草丰美凌风烈烈,北胡的第二十三代王冒顿死在了兄长冰冷的剑下,他死前的最后一句遗言是:“其实我来之前就料到了自己的命运,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守护好我们北胡的草原。”
  在冒顿死后,乌图兼并了他余下的草原三十六部,重新整合为北戎国,将与大魏朝在宁城签订了百年友好盟约。按照盟约中所约定的,北戎需以现有的边境线为界,再向北退守九十里,且割让曾经占下的大魏十城。
  大魏之所以没有彻底将北戎击灭,是因自身在此战中的军队和财物损耗都达到了本朝的最高峰值,北胡固然是穷途末路,但若以死相拼,恐怕还要再打上几年,大魏目前的国力已经经不起第二个五年的折腾。
  另外就是,一旦对北胡赶尽杀绝,乌图所领的西戎必定不会再与大魏合作下去,西戎翻脸带来的直接结果就是,还留在对方王城的使团及西北军就要面临围杀,此行怕是有去无回。而西羌见到大魏接连对两个邻国出手,也必生出唇亡齿寒之心,到时大魏的处境很可能会急转直下,直接由四方联手变成四面楚歌,前路必将艰难,既如此,不如先量力而行徐徐图之。
  此刻,顾小楼正站在北戎王城的城楼上向下俯瞰,再有不到半月,她就要离开这个眨眼已呆了三年之久的地方。
  之前,大魏北胡西戎三方混战,两国之间的官道布满战火无法正常通行,他们这些随乌图一路自西而来的大魏人也只能留在北戎的王城,等待战争的结束。
  如今,北胡王冒顿已死,两国将要在宁城签署合约,她终于能够回到离开了五年的故土,而距离她和纳兰朝约定的时间,也过去了五年。当初从公孙绩那里得知了纳兰朝被困只是为了除掉房钲的所设计策后,那一刻的感觉她直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众生皆凡尘,分离方知相思意,危难方知深几许。
  纳兰朝在燕北战况稳定后便回了京城,宁城现在正由辛照驻守,几个月前,元庆帝因要同北戎签订合约一事,已经派了程敬礼一派的礼部侍郎秦度及卢之孝一派的京官前往宁城,估计再有两月便会到了。顾小楼他们这次是同北戎谈判的使臣一起出发,两边同时赶路,几乎正好可在同一时间到达……
  回程的旅途没多少事可以打发时间,日子突然就慢了下来,一路车马颠簸,景色变幻,时间晃晃悠悠地过去,甚而时常会让旅途之中的人产生一种幻觉,这路仿佛没有尽头,他们会这样慢慢地一直走下去……
  现下正值初秋,天高云阔,风朗气清,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沿途偶然可见成群的牛羊和牧民悠扬的长调,是战后难得的一抹舒懒。
  每当傍晚,顾小楼就会卷起车帘欣赏天边的夕色,这个时节的草原每当夕阳落山时,简直美得仿若梦境里才会出现的画纸,长长的霞光铺下,渐渐由金色褪成橙红交替的颜色,然后便与茫茫天际融为了一体。
  顾小楼正看得入神,忽听远处似乎传来一阵杳杳沉沉的马蹄声,随后转头对着骑马走在侧旁的士兵道:“您可听见了马蹄声?听声音对方应当来者不少,可否有劳您去前面帮忙看看,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姑娘客气了,在下这就去看,您稍等。”士兵说完,便吁一声驾马向前跑去。
  顾小楼侧头回到车内,坐在里头安安静静地等起了消息。
  越过了两刻钟的功夫,外面倏地响起了热烈的哄闹声,随即马车也停下了,顾小楼抬手掀帘朝外看去,只看见黑压压一片黑甲军士整齐地骑马排列在不远处。由于被挡住了视线,她只能看见右侧靠近自己这边的一角,再往左前就看不到了,不过就军服的颜色制式来看,来得明显是大魏的军队。
  想必是城中的燕北军得了令特来此地相接罢,不过此地距离入城还有三天两夜的路程,此时来接好像过早了点,一般照以往的礼节都是提前半天相迎就可以了……
  就在顾小楼迷朦不解正欲放下车帘之时,前面攒动的人头突然止住了沸腾声,从中间让开了一条道,而道路所指的正是自己的方向。
  顾小楼的脑子空了一下,心脏猛然跳的飞快,手中的动作也停顿在了原处。她望着前方迎着夕色晚霞、一身耀眼银铠骑马而来的纳兰朝,只觉得自己身处的时空仿若静止,耳边的哄闹人声就像被留在了另一个时空……
  男子走下马,眸光闪闪地迎向绯衣少女,夕阳下,四目相接,是无需多言的默契。
  “我来了。” 男子开口,似诉说着温柔。
  少女定定回视,长睫轻扇,笑容明亮。
  跨越了时间的长河,这世间终是圆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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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贵女今天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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