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条件反射般的伸手护住。
他全身冰冷,呼出的气却是滚烫的,整个脑袋完全抵靠在她胸前,没有丝毫攻击力。
云知睫毛颤动,凝滞住呼吸,手脚突然不知道往哪里放。
“那……”云知明知道他可能没了知觉,但还是认真的问,“我先带你回我家了喔?。”
没吭声。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又没吭声。
云知打定主意,弯腰公主抱起路星鸣,把他带进屋。
路施主现在很娇弱,但体重很重,短短几步耗费她不少力气。
他身上落满雨水,于是云知暂时把他安顿在沙发上。自己家的那张沙发比不上路星鸣公寓里的宽敞,只见那修长两条腿委屈搭在沙发扶手上,身体蜷缩,一条长臂完全垂在地面,光是看着就觉得不好受
云知为路星鸣脱去湿哒哒的外衣和鞋子,找来一条毛巾,细心擦干那颗光脑袋,紧接着是脸颊与脖颈。
灯光打在他脸上,云知发现路星鸣长得过于好看了些。
剃去头发将少年眉眼里的英气完全显露,饱满额头下的一双浓眉则习惯性皱着,长睫遮住那双充满冷僻的眸。云知像欣赏一件珍宝般,目光缓缓移动,他鼻梁高,人中长短刚好,链接着弧度精致性感的唇。
云知歪头打量,心中悸动,最后按耐不住那点女孩子家的小心思,握着毛巾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张冰冷浅闭的双唇。
软软的,像布丁。
她脸上一热,着急忙慌将手缩回藏在背后,紧张地打量路星鸣多次,件他没有任何意识,暗暗松了口气。
“冷。”路星鸣嘴里咕哝,双臂将自己紧紧环绕。
他身上的湿衣服还没有换下,要是这样穿一夜肯定要感冒。
云知正想给把那黏答答的T恤裤子扒拉下来时,立马感觉不妥,顿时住手,摇头。
不行,路施主还是黄花大闺男,这样不好……
思索几秒,云知决定找十班的同学们来帮忙。
她先打给刘彪虎,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没等云知开口,就说:“虎子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
云知又打给了武晓松,接电话的还是陌生的男人,依旧是同样的措辞:‘武松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
云知:“……”怎么感觉都是一个人的声音。
这次她打给了方正,对方宛如一个人形复读机。
“你好,方正方圆都喝高了,你有事明天打吧。”
啪嗒。
电话挂断。
云知对着黑掉的屏幕沉默。
她看了看路星鸣,咬咬唇,痛下决定联系韩厉。
“喂?”
话筒里环境嘈杂,云知有被吵到,手指堵住另外一只耳朵,不由提高音量:“韩厉,你现在在干嘛?”
“在公寓和朋友打牌,怎么了?”
云知犹豫着:“你现在能过来一下吗?”看着哆嗦成一团的路星鸣,嗓音低小一些,“路施主在我这儿呢……”
对面一瞬间安静。
“他……他好像喝多了,我也没找见他的房卡在哪里。”
“操。”听她说完,韩厉咬牙切齿,“韩云知你能不能有点安全意识,哪有人把喝醉酒的男人往家里领的,遇到危险怎么办。”
云知嗫嚅:“喝醉酒的男人打不过我。”
“……”
沉默。
这倒是,喝醉酒的男人还真打不过她。
韩厉掐灭烟,起身踢开椅子:“我马上过去,你离他远点。”
“喔。”云知乖乖知应,挂电话前急忙叮嘱,“韩厉,你来的时候带一套你的衣服,路施主全身都湿了,他一直穿着湿衣服肯定会感冒的。”
我管他去死。
韩厉最终没把这话说出来,揣着手机独自离开。
雨来的快,去的也快,等雨停后,街边人头再次攒动起来。
韩厉当然不可能给路星鸣拿自己的衣服,他还嫌弃呢。
于是来到小区外面的一家服装店,随便选了一套男士穿的衣服和内衣结账离开,正要往云知那边赶时,韩厉的注意力全放了隔壁的女士内衣店,玻璃窗中,墙壁上挂满花花绿绿的女士内衣。
他挑眉,鬼点子腾地上来,径自走了进去。
买好东西,韩厉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云知这里,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是:“路狗呢?”
云知伸手一指,路星鸣蜷在沙发上半死不活。
“这狗东西是喝了多少啊?”韩厉隔着老远就闻到从他身上传来的酒气,鼻子厌嫌皱起。
“施主好像发烧了。”云知满眼的担心,“韩厉你先给他换衣服,我出去买些醒酒药。”
韩厉想着干坏事,二话不说点了点头。
待云知走远,他对着路星鸣露出抹邪笑。
呵,想当年路狗以多欺少揍了他一顿不说,还把他扒的只剩下条裤衩子,害他出了天大的丑。
都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是该还回来了。
韩厉恶向胆边生,干脆利落把路星鸣身上的湿衣服扒拉下去,将新买的粉红色罩杯裹在他上身,来回各种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这才心满意足的收手把干净衣服给路星鸣穿好。害怕沾了水的沙发又弄脏那好不容易才新换的衣服,韩厉直接扛起对方丢上床。
这时,云知买药回来。
韩厉不动神色:“我不计前嫌给他换好了。”
他可真棒。
感觉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呢。
云知在沙发上没看见路星鸣,视线一转,看到路星鸣衣服干净,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不由得杏儿眼一弯,踮起脚尖拍拍韩厉的光脑袋,毫不掩饰的夸赞:“韩厉真懂事~”
云知本来担心侄儿会不会趁机欺负不省人事的路施主,还担心了好久,结果是她多想了。
她就知道,侄儿面冷心热,是好孩子。
韩厉露出两排牙齿,心情更加舒畅。
云知并没有注意到路星鸣已经清醒,正半眯着眼不动神色看着他们,待她走近,又迅速闭眼,长睫遮住眸中的惊涛骇浪。
“韩厉,你帮我去厨房烧些水,我把这里收一下。”
韩厉心情正好着呢,没有抱怨,乖乖进入厨房。
云知坐在床边,手心抵在他饱满的额头上,感受到滚烫后,眉心拧了拧。
“韩……”
云知正想喊韩厉倒水,手腕却被一双大手紧抓不放,下一秒,对方箍住她纤细的腰身翻滚到柔软的床上。
他欺身而上,严密禁锢,丝毫不给她挣扎反抗的机会。
云知手腕被掐的生疼,呼吸中满是少年身上的气息,她在下面全然忘记反应,定定看着少年赤红的双眸,脑中一片空白。
路星鸣视线炽热,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喑哑低沉。
“韩厉又蠢又笨到底哪点好?”他目光灼灼,一字一句,“不如你踹了他,跟我。”
作者有话要说:
路星鸣:做个渣女,好吗?
云知:他真是我侄儿。
第58章 【修完,看过的重看一遍嗷】
不如你踹了他,跟我。
跟我…
我…
这几个字像按了循环一样在她大脑之中不断重复,重复。
云知忘记眨眼,瞳孔里他清隽的眉眼在咫尺的距离,好看的唇执拗紧绷,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浓郁的偏执。
云知忽觉窒息,无措与慌乱接踵而来,声带成了摆设,让她无法回应任何词句。
在她17年的生涯中,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要如何应对这种局面。
许久,长时间没有眨动的双眼传来干涩,云知这才忍不住眨了下,余光忽的注意到他胸前的凸起,视线不禁下滑,一眼瞥到从领口里露出的精致锁骨和少年结实的胸膛,还有……一小截突兀的粉红色。
鬼使神差间,云知伸手揪住那截粉红色,慢悠悠往外一拽——
蕾丝边,D罩杯,没有肩带,中间还绑了个小铃铛,叮叮当作响,好不性感可爱。
云知紧盯着手上的女性内衣,惊住。
正床咚着云知的路星鸣手臂一颤,对着那件从自己身体里取出的衣物失神,眼底是明显的茫然惊诧,
云知唇角慢慢向两边撇,再快扯出笑时立马抿唇憋回去,她红着脸,在路星鸣惊愕地注视下拉开他衣领,一点一点把那件胸衣顺着来时的方向揣了回去。
想了想,云知双臂绕后,指尖探进衣服里,摸索着把暗扣扣上,还贴心的简单调整了一下,最后别开头,只给他一只粉红色的小耳朵。
“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路星鸣:“……”
云知捂住双眼:“真的。”
路星鸣:“……”
他收手,起身,捞起地上属于自己的东西,跌跌撞撞拉门逃离,整套动作用了一分钟不到。
云知在床上维持捂眼的动作许久,透过指缝,她看见路星鸣已经走了,地上还留着两件衣服,其中一个小小的护身符夹在其中。云知上前把护身符收好,很干燥,看样子他保护的很好。
云知暗自收紧,那种珍贵物品被别人小心保护的感觉让她心头悸动。
“水好了。”韩厉端着折叠水壶出来,四下没看见路星鸣,“路狗走了?
“啊……嗯。”云知低头含糊不清的应和,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她的脸到现在都还很红,害怕韩厉觉察,云知敏感避讳开他的目光。
韩厉神经大条,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放下水壶,拿手机翻了翻刚拍的照片,挑眉,选出其中一张给路星鸣发过去后,心情愉悦。
他仰头对云知说:“那我走了,你一个人注意点。”
云知轻轻一嗯,送韩厉离开后长呼口气,随即坐在椅子上对着手上小小的护身符发呆。
路星鸣说过的话清晰在耳边徘徊,许久不散。
她不清楚那是酒后醉话,还是发自内心的真话。
要是真话,那他是喜欢她的么?
云知攥紧护身符,这个猛然生出的想法让她骤觉得惊惶无策,六神无主。
她一夜未睡,恍惚持续到天明,直到路星鸣清早来敲门,云知才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自己过去将门打开。
两人面对着面,距离很近,云知硬是没敢抬头看,死死盯着脚边一处地砖。
他身上飘来清爽的味道,一如既往的冷冽好闻,云知本来早已习惯这独属于他的气息,可是不知为何,今天从这气息里感受到了侵略性,就像是昨天晚上……
想到昨天,绯色布上颊腮。
“我、我来拿东西。”
头顶,路星鸣视线错离,声音冷冷清清。
云知黑润的眼不安乱窜,“拿…拿什么。”
结结巴巴,羞涩胆怯。
路星鸣气息紊乱,又想到昨天那件被她拽出来的粉红色胸衣,平静地脸上隐约裂开一丝尴尬,又很快收敛。
路星鸣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闭口不谈昨夜的一切,只是说:“护身符,它…它不见了。”
云知恍了下,一拍脑袋想起,小跑着回屋把护身符从抽屉里拿出递还给路星鸣。
“给。”她红着脸提醒,“施主不要再丢了。”
“嗯。”
路星鸣伸手,二人指尖有短暂的接触,彼此一愣又迅速抽离,护身符没拿稳,直直掉在了地上。
他们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弯腰拾取,可想而知的,两个人的脑门重重磕碰在一起。
路星鸣头很硬,云知疼得呜咽声,缓缓蹲地。
“没…没事吧?”
路星鸣紧张兮兮问。
“没…没事。”
云知也紧张兮兮回。
“我看看。”
他蹲下。
大手捧起云知脸颊。
云知过敏彻底痊愈,脑袋又变成了他最喜欢的毛桃,弯弯两道眉,一双眼圆润湿莹,看着人时带着天然的清澈干净,云知比刚来时胖了点,脸蛋上的婴儿肥也更显几分。
也更……可爱了。
两人眼对眼,鼻对鼻,时间突然宁静。
路星鸣又不受控制想要靠近,可是就在此时,云知主动倾身,只听duang的清脆一声,她磕上了路星鸣饱满的额头。
这简直就是人间迷惑行为。
路星鸣懵了半晌。
“……你在干嘛?”
云知耳根涨红:“我以为你想和我碰碰。”
路星鸣:“……”
算了。
他拿着护身符站起,准备去上学。
“施、施主……”云知背着书包跟出去,鼓起勇气问,“你还记得你昨天……”
面对着那双平静的眉眼,云知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小肩膀耷拉,声音细弱嗡鸣:“昨天的事吗?”
路星鸣呼吸一窒,难堪的画面在脑海中盘旋,都说杀人诛心,今早上韩厉发来的照片简直给他心坎儿上来了一刀。
——韩厉肯定是想用照片要挟他离开小假发,真是阴险卑鄙不要脸。
想到这儿,路星鸣英俊的面略微扭曲,抿了抿唇瓣,紧绷着嗓音说;“什么事?我昨天喝多了,记不太清。”
路星鸣绝对不会让云知知道自己还记得,还记得很清楚。
他的骄傲不允许在喜欢的人面前露出那么羞耻的一面,尽管他清楚知道罪魁祸手是谁,再彻底解决韩厉前,绝对不会再对云知露出马脚,必须要维持经营自己的高冷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