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烂的声音还是很平淡,那张俊俏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故作成熟的古板,可惜那张脸根本就不会有那种凶神恶煞的感觉,只会让人觉得是一个小古板。
跟小时候的样子天差地别,可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小时候肉肉的五官。
海枯咽了咽口水,心里有点儿紧张。
不过这个时候石烂已经开口了。
他脸上只有一点点笑意,可是又能从他的语气之中听出几分兴奋,“哥~”
跟在后头跑上来的巫友民看到的就是一直一副小古板模样的先生看着另外一个帅气的先生,甚至高兴得不得了的样子。
跟在石烂身后那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石烂这么高兴的样子。
巫友民甚至抬眼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小陈,今天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先生变得这么奇怪?
莫不是鬼上身了不成?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先生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会让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得逞?
海枯第一次感到不好意思,逃避了这么多年,一转眼,弟弟已经长得这么大了,而且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反倒是自己记不太清他的模样。
只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感人的话,石烂一张黄符就贴到了他的脑门儿上。
海枯:“……”
巫友民也被吓了一跳。
反倒是石烂一本正经的拉着海枯上下打量着,脸上很是严肃,“哥,你身体里有别的东西,还不知道是好是坏,这黄符居然也没有作用。”
没想到这个人能一眼看穿自己的存在,蓝白都吓了一大跳。
系统这东西是一种隐秘的存在,正常情况之下是跟宿主合为一体的,绝对不会有人发现自己,这个人倒是厉害。
或者说厉害得有点儿过头的,不像是寻常人的样子。
只是自己当初选择海枯作为宿主的时候,也是因为他身上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的弟弟也是一个不寻常的人,倒是一件正常的事儿。
只是在来这里之前,蓝白一直以为海枯作为哥哥应当是比较强势才是,可这会儿见到海枯的弟弟之后,蓝白反而觉得石烂身上更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种气息跟海枯身上的温润不一样,那是一种更为强势的,仿佛可以吞噬一切都强势。
跟前的人明明也不是那种可怕的模样,可蓝白就是有预感,自己如果选择的是石烂作为宿主,那只有被支配的份儿。
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蓝白把那种乱七八糟的念头撇开,“他贴的这些是驱邪用的,我更大程度上算得上是一种数据,所以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你不要太担心了。”
怕海枯担心自己,蓝白还贴心的解释。
哪想海枯不仅没搭理自己,还把黄符贴心的放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像是对待什么最重要的宝贝一样,“我一定会好好的保管的。”
石烂松了一口气,自己做的这些事儿,一直都被很多人误会,跟哥哥又分开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他都怕哥哥不理解自己。
海枯的这种行为无疑是给了石烂很大的鼓舞。
海枯笑了笑,这才发现了石烂身边的巫友民。
巫友民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双手擦了擦自己的衣服,才向海枯伸出自己的手,双眼亮晶晶的,还带着几分崇拜,“你,你好,我是先生的助手。”
海枯听了这话才看向他,笑着伸出自己的手,脸上灿烂得很,“我弟弟这段时间受你的照顾了。”
巫友民当然是紧张的,先生的哥哥,肯定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
石烂皱着眉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在握手之后就把他们俩儿给隔开了,“哥,我一直都有好好的照顾自己,我最近一直都在攒钱,很快就能买一张最舒服最柔软的大床了,就像我们以前睡的那一张一样,特别软乎,特别大的那种。”
海枯愣了愣,心里有些发酸,“那都是快20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
没注意到海枯的异常,石烂点了点头,把人往巫友民的住处领。
兄弟两个相差三岁,在孤儿院的时候,海枯已经快七岁了,这个年龄的孩子能记住很多东西,所以很多时候都不会被作为领养对象领养。
而石烂那个时候又是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不管海枯偷偷给他吃多少东西,他都不长一点儿肉,只有脸颊上稍微有那么一点圆乎乎,整个人小小的,迷迷糊糊的。每天会做的事儿就是黏糊在海枯后面。
孤儿院的设备都是陈旧的,小孩儿大都是挤在同一张床上,那生了锈的铁床,冬天都冰冷得不行。
可是海枯也知道这不能怪院长他们,毕竟这个孤儿院的地方太偏僻了,又是自费建立的,大家能有地方住就已经很快乐了。
还记得那臭道士来的时候,海枯就觉得有那么一点苗头不对了。尤其是他三番五次的看着自己弟弟时。
那臭道士穿的人模狗样的,来的时候还天天给自己带糖吃,那个时候还感激他,没想到竟然是来问自己抢弟弟的。
可是那个时候孤儿院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被领养反而是一种幸运。
还记得那个晚上,臭道士把他们带出去,第一次睡了那种柔软的床铺。
海枯的小手拉着石烂的,小声的哄骗自己的弟弟,“以后你只要在这种软软的床上睡觉,就能梦到哥哥了……”
当初的那个谎言是小孩子想到的最幸福的事儿,现在想来还有些滑稽,可是那个时候的他们,确实最幸福的就是能躺在软软的床铺上睡觉。
打小就一直照顾着他,等弟弟真的被那臭道士领养的时候,海枯哭的命都快没了。
石烂现在看起来很健康,否则海枯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巫友民家里还是一种家徒四壁的状态,海枯进去的时候,甚至有种无处落脚的感觉。
尴尬的给海枯倒了杯茶,巫友民觉得自己真的是招待不周。
坐的地方都是那种长条儿的凳子,海枯也不嫌弃,双手把茶接过来,海枯左右看了看,却没看到当初领养弟弟的那个人,“那臭道士呢?”
“师傅云游去了。”抿了口茶,石烂正准备问问哥哥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时候,屋子外头就穿来了凄厉的哭喊声。
“啊啊啊啊啊~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儿子啊,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啦!!!”
“我、我出去看看。”一眼就看出了先生的不高兴,巫友民立马走了出去。
那是一个富态的妇人,看着不过四十出头,这会儿正跪在一个软垫上,脸上的妆容却没花,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在干嚎。
看到有人出来了,这个妇人嚎得更大声了,“啊啊啊啊,大师啊,听说你最灵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他最近被狐狸精缠上身了,都不听我这个妈的话了。”
“哥,你在这坐会儿,我出去看看。”脸上满是不高兴,石烂有些生气,觉得外头的人来的不是时候。
“没事儿,我跟你出去看看,”海枯也跟着站了起来,缺失了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这会儿他还想看看弟弟的生活,“我也想看看臭道士到底教了你什么。”
兄弟两人一起走出去。
那妇人看到他们俩儿的时候就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分得清自己要找的到底是哪个人。
她就知道这里有一个小道长很厉害,听说长的十分俊俏,可是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她也不知道。
看着那两张不相上下的俊脸,妇人一时之间不知道冲谁诉苦。
这道士都长的这么好看,倒像是出来骗钱的了。
第二百零二章 海枯石烂2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石烂拧着眉头走上前去。
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本来不想管这件事儿,但是在这个妇人的身上,他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煞气。
与平日里看到的那种凶神恶煞的人身上自带的那种煞气不同,这妇人身上的更像是在某些人身边呆久了之后,被传染上的那一种。
能到达传染给身边人的程度,那身边的人身上的煞气更重。可见那个人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若是时间长了,难免会带来血光之灾。
视线跟石烂对上,妇人挪动这自己的身躯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嘿嘿,想必您就是他们说的很厉害的小道长吧?”
石烂微微颌首,他其实并不算是道士,但这人既然误会了,那他也不想去解释。
妇人脸上堆满了笑意,把自己身上的泥抖了抖,圆润的脸上一脸恭敬,“先生,我儿子他啊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了,送去医院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我就找了外头的仙婆,仙婆说我儿子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
石烂点点头,没有立马做出回应,而是说道,“没有看过的东西,我也不确定,方便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海枯饶有兴致的看之弟弟一本正经的模样,若是现在这个场景在背的地方发生,边上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弟弟,海枯会觉得那人是江湖骗子。
可是现在看着石烂,海枯就是那种加了好几百层的滤镜的眼神,弟弟这副成熟的样子,甚至觉得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思。
经历的世界多,海枯也不是那种古板的人,听着他们的聊天内容就知道了弟弟做的是什么工作。
一溜串的下来,海枯已经有模有样的跟在巫友民的身后,跟个小跟班一样。
石烂本是想多陪陪自己的哥哥,但是看海枯好像挺高兴的样子,并没有不耐烦的模样,就继续听那妇人说了。
妇人姓李,是这小镇上算是小有名气的大户人家,家里的小洋楼都盖了好几层。
李家就一个儿子,长得还算标致,不过高中就辍学了,跟着家里做生意。本来就不是多大的地方,大家也不会过分的去关注他们,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水花了。
那人本来就是来找人帮忙的,加上石烂对她身上的煞气有点儿兴趣,就跟着人往那边走去。
越是靠近那妇人住的地方,那股煞气就越重。
海枯感受不到,但是来这里的途中,石烂已经给他塞了两张黄符了,生怕哥哥身上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跟着李氏走进小别墅,才走到楼梯口,石烂就把海枯拉住了。
“怎么了?”海枯看不见那些东西,却对石烂很信任。
石烂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哥哥解释,想了想,还是掏出一张白色的小绳子拴在了海枯的手腕上,还贴心的打了个活结,“这样你就能看得见了。”
海枯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但是下一秒,瞳孔中就映入了一副场面。
一个抱着小熊娃娃的女孩儿就抬起头来笑了笑。
那一双眼睛就像是蕴藏了整个星辰大海,亮晶晶的,带着一股甜甜的气息。
可是自己刚刚根本就看不到她,可见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瞬间就觉得有些失落,海枯低下头,看着手上的小白绳子,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这女孩儿,不是普通的孩子。”
小孩儿原本是站在楼梯口的,听到海枯这一句也是愣了一下,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讶,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溜烟的就跑上了楼。
李氏一脸茫然,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先生,那里有什么东西嘛?”
对比起对海枯的态度,对着李氏,石烂就敷衍了不少,抽出一张符纸来,当着李氏的面儿把符纸给烧了,让那一缕青烟飘散过去,石烂淡然道,“这样你就能看到了,我们上去看看。”
面前跟本什么东西都没有,李氏心里顿时不高兴,但是面儿上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带着人走上儿子的房间。
这房间显然是大手笔布置过的,彰显着一幅富丽堂皇的气息。从头到尾的都有一股华贵的气质,唯一朴素的就是那银灰色的雪纺蚊帐。
“啊!!你是谁?”李氏惊恐的看着坐在儿子床头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头上绑着两个小揪揪,手上抱着的小熊已经破旧了,被李氏吓了一大跳,女孩儿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可眼泪倒也没留下来,只是弯下身子抱着李常。
李常是李氏的儿子,这会儿正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脸色也是一副发白发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