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门人设崩坏的日子/溺青——林格啾
时间:2019-12-29 10:03:38

  这是说到哪去了?
  “等等。”
  卓青越听越不对劲,见势不对,急忙打断对面后话:“听你这个语气,我像是什么竞争对手一样,简小姐,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您当然是我的竞争对手。”
  简桑答得委屈又理所应当。
  染了浅浅粉色的手指,不住掰着汉堡包的边角,托盘上很快落了半边面包屑。
  许久,才声如蚊蝇的继续:“我想嫁给司予,本来一切都已经万事俱备,是您突然又出现,把很多事情搅得一团糟。我已经失眠了很多天,不知道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婚离了,也就是一拍两散,大家各自都有了各自的生活,为什么还要——”
  “行了,我理解你的意思,”卓青一个摆手,止了她那泫然欲泣的话音,“但简小姐,你说得这么委屈,能不能告诉我,结婚这件事,是纪司予说的?是他站在你面前跪在地上举起戒指求婚了?还是他亲口答应了?”
  简桑被她这一连几个问号问得呆了数秒。
  很快,又回以一句不答反问:“这几年,我是唯一一个可以跟在他身边出席酒会的女伴,老太太也默许了我的‘身份’,卓小姐,司予已经三十出头,他不可能永远不结婚,对不对?”
  对个头。
  纪司予就算要再娶一个,也不会娶一个卓青2.0,不说什么“放着活生生的1.0版不要去找替身是全世界最蠢的事”,就是退一万步讲,天天对着一个像她而不是她的人,难道不是活生生一点点剜他的伤口?
  从见到简桑的第一刻起,以她对纪司予的了解,就已经代替他向面前人宣判了爱情死刑。
  可饶是如此,听得对面这样不加掩饰的说明来意,卓青也不得不承认,这大概是今年到头,她听到的最啼笑皆非的诡辩。
  “就算结婚也是二婚,不是永远不结婚。”
  末了,她只能用尽最后的耐心,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给人纠正,“所以说到底,只是简小姐你一厢情愿的‘我认为’而已,酒会女伴,应该还没有资格坐在我这个前妻对面大放厥词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正妻来抓小/三。”
  更何况,谁是正谁是三,显然是不言自明的事。
  虽然她如今已经是谢青,但那副刻意模仿的姿态,但凡认识七年前的她,谁会看不出来?
  简桑:“……”
  卓青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作势起身,“好吧,看来你说得也差不多了,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
  话没说完,她便被简桑一把拉住衣角。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是觉得自己反倒有理了是吗?”
  显然已经被问得有些恼羞成怒,连刻意模仿她而压低放柔的短句习惯,也被简桑抛诸脑后。
  卓青脚步一顿。
  眼神寡淡平乏地,她看向面前脸色逐渐涨红的女人。
  “卓小姐,我希望你可以不要用这样的态度跟我说话。因为我现在是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在跟您谈,无论你承不承认,过去七年,至少我是他身边唯一的面——”
  “所以呢?你这个唯一面孔,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卓青不打算太听下去,直接祭出了最后一招。
  见简桑脸色一红,她复又柔声提醒:“别撒谎,因为纪司予不会对我撒谎,我随时都可以跟他对口供。而且,连这种事都要编的话,也实在不符合您大小姐和大主持人的派头,嗯?”
  一语落地,却也显然戳中了简桑难于启齿,也不好与人分享的软肋。
  简桑哑声反驳:“至少,但,我们之间……那也是因为我是忠实的婚前无、无/性……!”
  “好了,我都懂了,”卓青反手拍拍她手背,拽开对方拉住自己衣角的五指,“简小姐,比起在这里跟我玩诡辩,作为过来人,我给你一个建议——你现在要跟我说的所有的事,决定权都在纪司予,去找他,比什么都有效,不是吗?如果你有信心的话。”
  简桑:“……”
  生在富贵家,虽然不算富甲一方,简大小姐也是从小就被惯着长大,一路过得顺风顺水。
  美国常青藤名校毕业,精通三门外语,回国想进娱乐圈,就当了主持人,刚入行,就能主持地方台最有名的访谈节目,采访到心仪多年的学长,后来又顺利通过卓珺攀附上纪家,得到老太太的青睐——
  她何曾受过这样直面且正中红心的打击?
  以至于,纵是学了小十来年的礼仪课,学了无数的笑不露齿面不表心,这一刻,她的笑容也依旧僵在原地。
  一站一坐,卓青抿了杯中最后一口豆浆,转身扔进垃圾箱里,想了想,又绕回座位旁。
  虽然她现在一副云淡风轻稳居上风的模样,心底,倒也不可控制般莫名泛起一股无名火。
  撞上枪口的简桑,当然就不得不受了她的最后三分敬告。
  “我的礼貌是别人敬我三分,我敬他三分。所以,不要觉得你有多委屈,简小姐,如果别人一开始就认定你是第三者插足,你能端起一副旧社会正妻无限雅量的态度对待吗?”
  卓青弯腰,附到她耳边:“以及,如果是老太太答应让纪司予娶你,你应该去找老太太,而不是我——但如果你非要问我,好,那我也问问你,你说你跟在纪司予身边七年,那他还是不是你印象里,克勤外高那个留在光荣榜上、校史陈列馆里的纪学长?学习成绩好,长得帅,高不可攀,比冰山雪莲还冰山雪莲?”
  或许是被她语气激怒,简桑想也不想,当即将她推开半步。
  也不管周遭投来的质疑眼神,几乎是马上,便回以扬高声音的质问:“是又怎么样?你难道不是因为他完美才喜欢——曾经喜欢他的吗?”
  “不是。”
  卓青摇头。
  “不仅不是,而且,我是因为他一点也不完美,才愿意爱他。”
  “……?”
  “因为完美的人需要的不是爱人,而是合作伙伴。”
  卓青不知想起什么,忽而又笑笑:“你跟在他身边七年,还能做出来他最不喜欢的事,蹦哒到我这来,看来,也并没有太懂他,连做商业伙伴的资格都有点欠缺啊,简小姐。”
  如若真的了解纪司予,又怎么会不明白。
  哪怕新人旧人更新换代,那都是常事。
  可就像活着的人永远比不过死人,现在的人无法回到过去。
  无论纪司予身边换了怎样的人,怎样性格怎样面孔,像或不像她。在纪司予心里,“卓青”这两个字,都是最无可替代的存在。
  人生没有几个十年,也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卓青。
  哪怕她不在了,这一点依旧不会改变。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妨碍我是吗?卓小姐。”
  ——“又错了。我如果要妨碍你,你连当酒会女伴的资格都没有。如果要说,也是我给了你飞蛾扑火的机会,简小姐,你别迁怒我,应该多去学一学,“如何不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会对人生比较有益。”
  话毕,她最后扫过面色苍白的简桑一眼——莫名地,竟久违想起多年前,叶梦和自己对招“战败”时那灰败脸色。
  这孩子啊。
  来之前应该没有仔细查过,自己当年在纪家装白莲花,软刀子大杀四方的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玩过家家呢。
  卓青在心底最后长长长长长叹一声,那股说不上来的无名火,随即被她自己毫不留情,一脚踩灭。
  =
  然而事实证明。
  莫名其妙被迫“耀武扬威”半小时的直接后果,就是她迟到了十五分钟,面对着上头发来、愈发堆砌成山的工作,顺利接收到了所谓“现世报”三个字的内涵。
  卓珺到底在搞什么鬼?有完没完了?
  她满头黑线地打发走小助理,趴在桌上低沉了五分钟,才勉强收拾好心情,打开电脑。
  唯一的庆幸,大概是家里的小谢有纪司予照顾,倒也为她分担了不少潜在的压力——
  OTZ。
  可即便如此,在一整天不受打扰专心工作的前提下,她这天也是足足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结束这让人精疲力尽的加班。
  江承瘫倒在工位上,哼哼唧唧的抱怨声响彻整个六楼:“我发誓,忙完这个什么什么瞎几把新春赛季,我马上请假飞出国浪一圈……游戏公司真的没人权,忙起来比驴还任劳任怨,奖金比农民工还民工——”
  可惜,他的声音最终也只是被淹没在各个工位上噼里啪啦的收尾打字声,和堆成半人高的一摞摞打印资料里。
  唯独剩下个被折腾到半人半鬼的女同事,过了半天,想起抽空瞥他一眼。
  “你就知足吧,”她感慨,“有青姐这个好师傅在,帮你分担了一大半,你那些NPC人设都是她改过一遍的了好不好!”
  江承闻声,摆弄着耳机的动作一顿。
  倒是飞快抬头,冲人挤出个呲牙咧嘴的鬼脸,“当然啰,我们可是澄清cp,我对青姐那是无以为报,要以身相许的~”
  “得了吧!”
  隔壁的男同事插嘴,“青姐肯定不喜欢比她小的,要我说,之前不是有个偶尔开机车来接她的吗?那个就挺沉稳,一看就和青姐很合拍。”
  “那不是青姐的哥哥吗?”
  “哇不过你别说,那个小哥是真的挺帅,还很酷……就是那种,啧,热血校园叛逆高中生老大的感觉!青姐跟他郎才女貌啊。”
  “听说是个很有名的画家!”
  一群人叽叽喳喳没个停。
  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成了外间八卦暴风眼中心的卓青,则只是收拾好U盘电脑,把桌上的护手霜和润唇膏一应塞进随身的小包,随即裹好围巾,起身离开办公室。
  她习惯性地跟外头三三两两下班的同事打了声招呼,觉得今天格外安静不说,还没走进电梯间,后头便跟上一个小跟屁虫。
  “青姐!”
  江承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搭在她肩头,“下了班要不要去吃宵夜啊?累都累死了,我请你去吃串串,吃完再送你回家。”
  卓青盯着逐步下降的电梯楼层,临下电梯时,给了他轻轻一手肘,“年末奖金都扣光了,还这么花?省着点吧。”
  “诶!话可不是这么说,之前不是我连累你,搞得你奖金也被扣光了,这叫补偿,青姐~”
  江承后脚跟上她,一并打了卡,“而且,我不是还有个,那个啥,叫【我见青山】的那个大客户,给钱巨大手笔,我现在都不用管我哥要钱了,自给自足美滋滋=W=!……反正,青姐,好不好嘛,去吃宵夜了?”
  说话间,两人已然一路走出大厅,离开公司所在的大厦。
  卓青不堪其扰,摆了摆手,刚想敷衍几句,说在便利店随便买两个三明治吃吃,正好跟他讨论一下这赛季展示赛的事,眼角余光一扫,却倏而停下脚步。
  “青姐?”
  江承不明所以,也跟着慢下步子,“怎么了?”
  他循着她目光看去,瞧见街边路灯下,一抹颀长身影。
  下一秒,便听见身边淡淡一句:“有人来接我了,明天见。”
  随即便毫不留恋地丢下自己,抬步向前。
  卓青走到纪司予身边。
  他这天并非西装革履,依旧是简单打扮,新买的风衣外套,配上里头浅灰色针织衫同黑色牛仔裤,整个人隐没在路灯光晕之下。
  分明是冰冷的色调,却竟泛着暖洋洋的引力,褪去高不可攀的清冷,充满着冬日里的烟火气。
  她问:“小谢睡了?”
  “嗯。”
  “你等多久了?”
  说话间,卓青伸手帮他拢了拢领口,复又把那胡乱围着的灰色羊绒围巾解开,绕个松松的两圈,交叉系住——嫌不好看,她把那围巾往上提拉点,遮到他下巴。
  七年过去,他分明瘦得愈发尖削。不说话时,整张脸总散发出格外凛冽冷峻的气势。
  可说来也怪,有了这毛茸茸的围巾衬着,倒是一下多了三分……可爱。
  那种小动物一样等待顺毛的可爱。
  她于是伸手,又假装像是体验手感似的,摸了摸他颈边围巾,理好褶皱。
  纪司予笑:“不是很久,站了会儿你就下来了。”
  “晚饭吃的什么?”
  “……”
  纪总有点心虚,“小谢说想吃外卖,我们吃的很普通的家常菜。”
  至于所谓的很普通是有多普通——卓青瞥了一眼他外卖订单里那明晃晃的四位数。
  行吧,懂了。
  她一时半会儿是纠正不过来他这习惯成自然的花钱手法了。
  “你呢,阿青,吃晚饭了吗?”
  “……哦,吃了,吃了点饼干垫肚子。”
  她回过神来。
  不像面对江承时的被动和不情愿,倒是很坦诚地说了情况,指了指斜前方不远处的全家便利店,“我要去买点吃的,吃完了再回家。”
  他于是很自然地让她走马路里侧。
  两人并肩往前走,有意无意,便也都不约而同地聊起这两天发生的事。
  “老太太的病发起来确实很吓人,我在医院守了一晚上,走的时候她还没醒,不过还好,今天中午顾姨发了短信给我,老太太已经能吃点流食,意识也清醒很多了。”
  纪司予在她面前难得寡言,只应了声轻而又轻的:“嗯。”
  “上海那边,老太太暂时还没通知人,顾姨说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老太太还是希望,你就把昨天的事当作气话,都是一家人,闹也闹过了,各退一步——但是啊,我话先说在前头,你之前劝我的时候我是说过可以考虑,看小谢愿不愿意做你那个什么“人上人”,但是现在你也看到了,昨天晚上那个情况,就算你说把小谢接回纪家你能保护他,你会为了他去跟老太太呛声,什么狠话都说了,但也总会有你考虑不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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