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出皇帝母妃的德字儿。
醇正帝的母亲早在去年,就母凭子贵,从德嫔直接变成太皇贵妃。
上皇不可能有两位太后。
或者,上皇也是为了提醒新皇。
总之,新皇生母被太后压着。
不过,她迟早是太后。
醇正帝昭告天下,新晋十二妃的名册传开。
石梅一看,新帝所谋不小。
正二品的妃嫔册封了六位。
闽浙总督的侄孙女胡莹儿,册封为昭仪娘娘。
这位昭仪娘娘的叔父胡魁,则是新任的西安将军。
云贵总督的孙女俞颖,则册封为昭容。
俞颖的父亲在御史台任左都御史。
两广总督的幼女罗媛,则册封为昭媛。
罗媛的兄长在甘肃做卫所指挥使。
两江总督的幼女孙钰,册封为修仪。
孙钰的哥哥在杭州将军手下做参将。
两湖总督的侄女闵秀,册封为修容。
闵秀的哥哥在漠北克虏军麾下做偏将
首辅杜阁老的孙女杜籣,则册封为修媛。
这个杜籣就是杜璟三叔的幼女。
她父亲只是四品官儿。
但是,祖父是首辅。
余下的六位则是四品美人三名,五品才人三名。
这余下六名的父亲都在六部任职的三品官。
都是各部的侍郎。
这是尚书的储备。
石梅惊叹,乖乖里格隆。
祖父父亲不是大将军,就是大总督,要么就是叔父有兵权。
醇正帝这不是娶老婆,这是娶岳父,娶大舅子。
这么一来,上皇太子一系的燕候贾赦,就不够看了。
好在,醇正帝没在京都的兵马里面动手。
他在京都拉拢的都是文臣,方便他控制朝堂。
好家伙,六部都有他的老丈人,以后朝堂上肯定一呼百应。
但是,也有弊病,妃子与妃子之间,肯定要争宠宫斗。
那么这些父亲也会拉帮结派。
这么一看,皇后的伯父只是一个户部侍郎,父亲只是知府,兄长只是翰林,就有些不够看。
石梅这一想,又呵呵冷笑一声。
但愿醇正帝的身体与脑子够用。
不过,这一次,估计是为了平衡后宫势力。
张老爷子承恩公的爵位,赐封下来了。
新皇耍了个心眼,张老爷作为承恩公的头一辈公爷,轮到皇后父亲就只是承恩侯。
更为尴尬的是,皇后的父亲是行二。
这个爵位如何继承,又是矛盾。
醇正帝这么安排,就是明晃晃的挑唆。
即便男人不计较,女人也不计较?
史家的例子就在眼前。
一旦家族内部争斗,整个公府就会走向衰败。
荣府阖府都去张家祝贺。
新的公府已经赐下,只是尚未修缮。
张家在翰林街的旧宅邸摆酒。
张老爷子没出面,都是两个儿子出面应酬。
张氏的祖母已经垂暮之年。
张氏母亲的脸上也是一点笑容也没有。
张家的两个媳妇面上,倒都有欢喜之色。
石梅给张氏祖母道恭喜。
老人家却叹息:“福兮祸兮!”
这个老祖宗已经是人瑞,看事情的角度与张家的两位夫人不同。
如今的朝堂,跟石梅没有多大关系,石梅看着都糟心。
莫说张家身在其中。
石梅对于这种话题也没有什么好的见解,只有打哈哈,夸赞张家的几个重孙子聪慧。
张家大老爷二老爷,都育有两子。
如今四兄弟已经有三人读书入仕。
张二老爷的幼子,去漠北的时候年纪小,受不了风雪,身子不大好。
张老爷子深知他的身子,经不住九天号房磨砺。
故而,从开始就没打算他科举。
而是让他读书怡情,主要学习打理庶务,将来替家族打理祖产。
张氏本来欢欢喜喜回娘家祝贺,结果去了一趟回来,竟郁闷之极。
婆媳关系好嘛。
石梅劝她:“你侄女十分聪明,随便那些妃嫔生多少皇子,她只要善待太子,将来就是一个稳稳当当的太后娘娘,你有什么郁闷?”
张氏也没郁闷多久,又忙碌起来。
迎春跟惜春的下聘之期定下了,贾璋的婚事也要操办起来。
总不能妹妹出嫁了,哥哥还没有下聘吧。
石梅张氏带着水灵去了梅家,商议下聘之期。
因为迎春惜春的下聘之期在八月,贾璋的下聘之期必须提前。
梅家很满意荣府的亲事,答应六月二十九这日下聘。
六月二十九是陛下寿诞。
不是吉日也是吉日。
偏生这日本来也是好日子。
宜嫁娶,开市,定盟,祭祀祈福,迁徙入宅。
日子定下之后,已经五月中旬。
只有四十天的准备时间。
好在荣府家大业大,之前一直在陆续准备。
张氏按照两个哥哥的份例,也是十六聘礼,外加二万五千两的银票,送去梅家。
贾璋的聘礼赶得急,石梅水灵叶筠齐齐帮忙,人人累得够呛。
之后,张氏忙叨叨的给女儿们准备嫁妆,首先就是打妆奁。
寄放在直隶的木材,要拉回京都一部分,备足两份妆奁,还要请师傅。
石梅道:“就让政儿的作坊帮忙。”
张氏替他娶媳妇嫁闺女。
贾政帮忙侄女儿打嫁妆也是应当应份。
贾政这些年的磨炼,也懂了些人情世故。
不等石梅提点,贾政就主动跟贾赦商议了,主动承担打妆奁的责任。
八月初六。
赵家下聘之日。
赵家的聘礼,打头一件是一对活鲜鲜的大雁。
然后按照京都规矩,锦缎布匹,金玉首饰。
羊羔美酒,干果甜品。
赵家聘礼的物件是五千两。
再有一万五千两的现银。
赵家只是清贵之家,家底不如冯家。
一般来说,赵家两万银子的聘礼。
荣府就是两万的嫁妆。
但是,元春这个侧枝的嫡女,公中就是一万嫁妆。
迎春这个侯府的嫡出千金,是三万两的份例。
这还不算张氏私产,张氏这些年陆续给迎春购买了三个良田的庄子。
分别是五百亩,三百亩,四百亩。
再有三个铺子。
这些东西都是迎春及笄就交给她自己打理。
如今连本带利已经值得两万银子。
贾赦这个父亲的私房,古玩字画这些少不了。
贾赦每年在宫中执勤。
嘉和帝放任他收压岁银子。
少说私库也有十几万了。
他不拿出一万银子嫁闺女,今后没脸做人家父亲了。
石梅这个祖母也有五千银子,再有金玉的首饰各一套。
当时元春出嫁,石梅除了五千银子,还给了字画古董玉器。
迎春自然也是一样。
加起来也有一万银子。
迎春还有三个嫡亲的兄长。
贾琏还是个侯爷。
贾琏赐封侯爷的时候赏赐了五千亩的功勋田。
这家伙已经做了八年侯爷了,还有轻车都尉的爵位。
这就是七八万的收入。
荣府的功勋田,他还有分红。
五千银子不拿出来,石梅都要鄙视他。
贾琮也是个轻车都尉兼云骑尉。
虽然爵禄少,没有功勋田。
然,每年分红也是一千两。
张氏每个儿子都给了铺子。
他不陪嫁妹妹,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这么算来,迎春的嫁妆十二万银子也打不住。
她还有外祖家,还有二叔贾政。
贾赦给贾珠娶亲,元春出嫁,公私一起花费了五万银子。
贾政不给侄女几千银子的陪嫁,都没脸做人叔父了。
惜春在贾赦与石梅这里是一样的。
贾琏、贾琮、张氏,给她的肯定会减份。
自古来,没有嫡母用嫁妆发嫁庶女的道理。
但是,张氏替她跟冯家要了三万聘礼。
这个嫡母做的足够了。
八月十六。
冯家前来下聘,除了大雁一对,其余金玉器皿再有现银,比迎春多一万,冯家三万两。
惜春出嫁,至少八万银子的嫁妆。
迎春惜春两人的婚事落定。
石梅开了天眼看了两位孙女气运,两人都是印堂发亮。
迎春气运更旺,双眉都带彩。
迎春夫婿明年的会试,应该有所斩获。
惜春则稍微差一点。
这估计跟冯家后面机遇有关。
但是,惜春的子女宫发亮。
这是子孙昌盛的相貌。
石梅心神舒畅。
瞬间,整个荣府的气运也随之一变,那一团青紫的气运越发浓郁了。
姑娘嫁得好,娘家的确能够受惠。
八月十八。
张氏分别派人到赵家冯家丈量房屋,准备打妆奁。
材料都是张氏与贾敏联手准备,已经晾干五年多了。
卧房用黄花梨,清香。
书房紫檀,高雅。
客厅是红酸枝,颜色漂亮不丢份,相对便宜。
再者,客厅用得相对少一些。
张氏准备家具都是讲实惠。
卧房书房,孩子们待的时间长,用好点的木材。
这得宜贾赦在南方做官。
张氏敦促,参谋贾敏,逐年购买。
贾赦至少采购了足够十个孩子的家具木材。
不仅大房的孩子,二房的贾珠元春都是用这一批木材。
现在来看,贾萱贾兰贾葳这三孙辈的家具木材,都积攒够了。
八月二十,两家约好一般,请了媒人上门商议婚期。
迎春择定了来年十月初六的婚期。
初六宜嫁娶、订盟、纳彩、出行、祭祀、祈福、迁徙、入宅、会亲友。
真正是佳期!
惜春则是冬月二十三的婚期。
冬月二十三宜纳采、订盟、嫁娶、祭祀、祈福、安香、出行、会亲友。
也是难得的吉日。
迎春惜春两人大定之后,叶筝的婚期也到了。
这年九月初十,叶筝娶亲。
贾琮叶筠亲自替叶筝操办。
请了贾琏的儿子贾兰,再有雅娟的女儿嫚姐儿给叶筝压床。
白锦堂贾蓉贾璋林青玉林紫玉,合着一般锦衣卫的侍卫,凑成催妆队,顺带迎亲。
叶家下了一万的聘礼,瞿凤七十八台嫁妆嫁进叶家。
这一日,荣宁二府,白家一家,林家一家人,雅娟一家人。
再有杜家的元春夫妻,后街的族人都去叶家吃喜酒。
叶筝在侍卫处的人缘也很好,许多的同僚都是拖家带口来吃喜酒。
贾琮的同僚,贾琏的同僚,白锦堂、贾蓉也带着同僚来吃酒。
婚事办的十分热闹。
这日石梅回家就接到贾珠的信件:
胡嫣然八月十五产下一子,请贾政赐名。
贾政乐呵呵开祠堂祭祖。
贾敬写族谱,在贾珠的名下添上贾蕤。
贾蕤是贾政给孙子取的名字。
一听就跟贾琮的儿子贾葳是亲兄弟。
贾赦很得意。
一惯自诩有学问的贾政,还不是跟他的风,给孙子取名啊!
贾赦心里高兴就罢了,还要醋贾政:“哎哟,二弟,这个葳蕤是我看好的名字啊,你怎么抢去了?”
贾政笑着作揖:“偏劳兄长,这个名字就送给你侄孙子吧!”
贾敬看的牙酸。
这一次次开祠堂,添加人口,就是没有宁府自家的。
贾珍媳妇怀孕,大家都知什么意思。
贾蓉媳妇不知道怎么了,也没有动静。
不仅蓉哥儿媳妇没动静,贾蔷的媳妇也是没动静。
贾敬心里酸溜溜的不得劲儿:宁府不发人!
最后,贾政请他道翠微山上喝酒,他才有了笑模样。
这一年十月,荣府婆媳们三代总算是能够休息了。
这年冬月,宁府的腊梅开了。
贾敬杨氏一是为了敬孝心。
二是宁府这些日子闹得气氛沉闷。
请了荣府上下过府赏梅,借着荣府的喜气贵气,冲一冲府里的沉闷之气。
石梅过府做客,总要关心一下瘫痪在床上的贾珍。
结果遇见尤二姐。
贾珍似乎对尤二姐十分厌恶。
石梅没见过尤二姐。
但是,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姑娘,一张银盘大脸,她不觉得有多么标致。
石梅不由心生疑惑,询问杨氏。
杨氏只有苦笑。
她悄悄跟石梅解释:“尤家的老娘也来了,就住在后面临街的小院子里。
尤二姐似乎怕人害她,如今不在府里吃饭。
她娘据说每天花枝招展的出门游逛,家来了就是睡觉。
尤二姐主要靠她那个三妹妹与瑞哥儿媳妇照顾。
余氏每月给她十两银子的家用。
她们母女三人全部用来吃喝。
这不,尤二姐就吃成这样。
我不知道她那个娘是个什么人,自己也不是没生过,闺女怀孕能这么个吃法?只是我说好了不插手,如今也不好再插手了。”
石梅道:“你提醒一次吧,把瑞哥儿媳妇招来,说她一次,她们不听又是一回事。”
石梅回家就跟张氏说了:“我觉得这宁府要出事……”
张氏颔首:“尤二姐那个怀像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