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主,我们是客,也不能生硬的拒绝,孙儿也喝了。“
王氏道:“可是这不和规矩……”
石梅淡笑:“王家是不懂规矩,也不是酒楼,如何让姑娘出来见外客。”
王氏忽然间呵呵一笑,哧溜跑出了荣庆堂。
少时,丫头回禀,二奶奶做了车架出门了。
石梅与贾珠都知道,王氏只怕打回娘家去了。
贾珠慌忙辞别。
石梅这里吩咐金山陪同贾珠前往。免得打起来,伤了王仁,坏了过年的兴致。
亏得今日贾琏这个混小子不在家,不然又会跑去跟王仁干仗了。
然后,金山回来禀报,王氏没跟她嫂子打架,这回把甄婧两个表姑娘打了。甄婧的脸打肿了,把甄媱的腿脚砸伤了。
甄氏气得要跟王氏撕架,甄家女在王家她有责任的。
王子胜拦住了甄氏,却被妻子误伤,抓花了脸。
王子胜这回真的气病了。
石梅这里忙着派遣金山陪同贾珠前世探视,吩咐贾珠好好劝慰舅舅。
初六,贾赦回家来了。
得知贾政差点被王家陷害迎娶瘦马,差点成为京都的笑话。
贾赦气得挫牙:“欺人太甚,老子总有一日跟他们算账。”
初七,贾赦带着贾政去郊外田猎,合着一般子狐朋狗党玩了一天。
初八,林家请客,宴请荣宁两府。
石梅带着荣宁两府的后辈去林家赴宴。
这一回两家融洽得很。
这一回在林家,碰见杜祭酒两夫妻。
却是林家的亲眷少,杜祭酒夫妻是被林如海上门请求,作为男方的长辈来陪亲家。
这格调很高了。
然后,就是八公府请吃吃请。
石梅也有去的,也有推辞了。
转眼到了元宵节。
正是观灯走病的日子。
也是贾敏在家过的最后一个元宵节。
石梅决定带着贾敏出去过桥走病,最主要是去城门摸钉。
张氏闻言也炯炯有神去摸钉。
她想再生个女儿,元春实在太惹人馋了。
贾政贾赦贾敬贾政贾珠贾琏骑马护着石梅张氏贾敏几个坐马车。
她们先去城门摸钉,然后再去午门去走金水桥。
若是遇见陛下撒龙钱,捡到一两枚,就是一年的福气。
这日一家人陪着贾敏张氏杨氏摸了城门钉,然后去午门走桥。
好家伙,午门前亮如白昼,人山人海。
却原来,嘉和帝已经撒过两回铜钱了,他们赶上了最后一次。
石梅说道:“这个摸样,根本走不上金水桥。你们几个去抢铜钱,抢完了铜钱,我们回荟芳园走桥。”
贾赦贾政跃跃欲试,跑去抢铜钱。
贾珠贾琏也哧溜下马跑了。
贾琮要跑被石梅抓住:“哎哟,琮儿还是别去了,你长着这么可爱,祖母担心被人抢走了,族母可要伤心哟。”
贾琮闻言得意得很,忙着安慰祖母:“祖母别担心,孙儿这么聪明,才不会被人抢呢,抢走了我也能回来,我认的路呢,也认得咱们家的门呢。”
石梅正跟贾琮逗趣儿,下一刻,一阵狼哭鬼叫,随即一阵群魔乱舞。
却是嘉和帝这个老儿又撒铜板。
石梅不免担心,贾珠贾琏会不会被人踩踏。
不过想到有金山跟着,想来无事。
然后,人群平静了,开始疏散。
贾赦贾政先回来。
贾政一个铜板也没有,还被人挤掉了帽子,踩了脚。
贾赦抢到两个铜板。都不知道该给谁了。
车行有四位女眷,给谁沾福气呢?
正在不知所措,贾珠贾琏回来了。
贾琏这小子脸上都笑开花了。
两只袖子沉甸甸的全部都是闪闪亮的铜板。
石梅十分讶异:“这是怎么抢得呢?”
贾琏抢着说:“我让金山叔猴搂着我,我在上面瞧的真真的,陛下一撒钱,我飞身上去兜着袍子接。
就听哗啦啦下雨一样。
然后,第二箩撒下来,孙儿又去接,接到三回,后来大家识破了,陛下撒钱的方向也变了。孙儿再是快,也赶不急了,没抢到了。”
石梅一戳贾琏的额头:“你这个小子,再让你抢下去……”
蓦的,石梅发现家贾琏说话的漏洞:”猴搂着你怎么跑呢?“
贾琏嘻嘻笑:“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孙儿心里一急,踩着人头肩膀,然后又被金山叔及时抓回来。”
石梅后怕无比:“你这个冒失……皮猴儿,为了几个铜板摔下去怎么得了。”
金山忙道:“我们几个分散开了,少爷踩着我们的肩膀,再不会闪失。”
石梅一颗心这才安定,“下次不可。”
贾琏抢到了将近三十枚铜板,全家每人一枚还有剩余。
贾赦看着儿子,与有荣焉的同时,喝了一盏柠檬茶。
贾琮元春每人得了两枚铜板,高兴得把哥哥夸上天。
贾珠手里的三枚铜板没好意思拿出来,只是赔笑:“孙儿看着人太多,就没挤进去。”
石梅拍拍贾珠:“嗯,不愧是哥哥,比琏儿琮儿两个猴儿叫人放心。”
贾珠有些脸红。
张氏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只是石梅已经责备过了,不好再责备:“要听祖母的话,下次做事量力而行,不可随性胡闹。”
一家人回府之后从宁府进门,穿过荟芳园,过了溪流上的小桥。
翠微山上的流水引进了荣府的荷花池。
贾敏说,翠微山泉水疑似带了一丝丝灵气。
故而,荣府如今在后院开挖了水井,将翠山泉引进,用鹅卵石通道过滤,井水另一边引进池塘,池塘水跟稻田灌溉水渠相通。
石梅想,用不了几年,或许,农夫的稻米,可比御稻田里的胭脂米。
翌日,正月十六。
石梅清晨收到两个消息。
第一个消息,关于宁府。
不知道何故,贾珍把杨晴儿的腿杆子打折了,并下令,将杨晴儿关进家庙,吃斋念佛,至死方休。
第二件消息。
王家的两位表姑娘甄婧甄媱,昨夜晚过桥走病的时候,被一群浪荡子给轻薄了。
轻薄甄婧的是镇国公府的庶子水潼。
镇国公庶子,虽然没有爵位,没有官职。
然而,人家是宗亲,身上流着跟皇帝一脉相承的血脉。
甄媱却是被忠顺王的侄子看上了,直接带回去做了小妾。
王子胜的夫人哭成泪人,不知如何跟娘家交代。
对于此事,石梅冷笑,王子腾真是好手段。
之前错怪他了。
以为他是对付荣府,结果却是为了给皇室宗亲家里安插钉子。
镇国公的庶子虽然没有官职,可是镇国公却是散轶大臣。
散轶大臣的官儿不大,却在核心位置。
忠顺王就更不用说了。
这女子进去,总能偷听到一星半点的消息。
石梅很快通过槅门到了宁府。
石梅虽然不喜欢杨晴儿,但是,忽然把人关进家庙,肯定要问问清楚。
王氏偷盗家族秘密都只是析产别居,也没限制她的自由。
难道杨晴儿的罪过比王氏还重?
石梅过去,杨氏正搂着贾蓉哭泣。
贾珍则眼珠子通红的跪在一侧。
石梅一下就糊涂了,难道杨氏偏向杨晴儿?
石梅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杨氏顿时崩溃:“婶子啊,侄媳妇真是不能活了……”
杨氏激动之下,差点把孩子摔了。
石梅唬了一跳,慌忙抓住贾蓉。安抚了半日方才知晓,贾珍要摔死贾蓉。
这般时候,因为石梅前来,贾珍的脾气有所收敛,给石梅请安之后,再也不肯言语。
石梅询问贾珍:“蓉儿是你儿子,他还那么小,怎么也是亲生骨肉,怎么能这样胡说呢。”
贾珍冷哼:“这个野种不是我生的……”
石梅惊骇之极,贾珍却咬紧牙关再不肯透露。
杨氏却是哭得晕厥过去。
贾珍得知母亲晕厥,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杏儿这时小声说道:“少奶奶跟杨家的表少爷那啥那啥,被大少爷抓住了,好一顿打,不是我们太太,少奶奶只怕昨夜就被打死了。”
石梅道:“所以你们少爷怀疑蓉儿^"
杏儿颔首:“不是的,是少奶奶亲自说的……”
石梅真是无语了。
杨晴儿这个祸害,到底还要祸害多少人,害了自己姑母,如今又来污蔑自己的亲生儿子。
石梅问道:“少奶奶为何这么说?”
杏儿是个通房,虽然不好意思,还是说了:“我们少爷当时抓住了把杨家的表少爷,一气之下把杨家表少爷打了个半死,还把那下头的雀蛋踩碎了……”
石梅愕然。
却知道,贾珍这种恋爱脑,的确干得出来。
当初有多么喜欢,现在就多么憎恨吧,尤其自己心爱的老婆竟说孩子是野种。
“你们老爷呢?”
杏儿道:“老爷大清早请了大夫去杨家了……”
贾珍把人变成太监,贾敬眼下能做的就是保住那人的性命。
只要人不死,这种偷人老婆的败类不会有人同情。就怕被政敌抓住撕咬。
所以这事儿最好能够私了。
这个贾珍还是缺乏斗争经验,要整人,什么时候不能整。
比如整他外婆舅舅就整的很好。
只可惜,遇到男女之事。
俗话说,奸情杀人。
杨氏昏睡,贾珍拒绝开口,只是硬邦邦的跪在主院大厅,抗议他娘。
石梅等了半日,知道贾敬今日只怕回来晚,因此决定回家去跟贾赦几个商议一下对策。
贾珍伤人致残,已经触犯刑法,最少也要罚款数千,徙千里。
劳役两至三年。
贾敬估计是想私了。
然而,石梅觉得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被人抓住撕咬,不如上报大理寺,该如何如何,免得越压越危险,变成致命的炮仗。
杏儿得知石梅要回府,哭求石梅:“老太太,求您把蓉儿抱回去暂避一时,奴婢怕太太不醒,拦不住大爷,大爷纵然不摔死蓉哥儿,只怕也是抛弃不顾。
老太太您可怜可怜我们太太,若是蓉儿再出事,我们太太真是活不成了。“
石梅抱着蓉儿出门,贾珍起身阻拦:“叔祖母,您把孩子交给孙儿吧……”
石梅盯了贾珍半晌,吩咐杏儿:“把你们太太的玻璃镜子拿来。”
杏儿不知何意,却是战战兢兢抱来了。
石梅道:“照着你们大爷。”
杏儿把镜子支在贾珍面前。
石梅把蓉儿跟镜子一平摆着:“自己看,这眉眼,这嘴巴,哪儿不像你?
你像你父亲!
蓉儿就是你们父子的翻版。标准的贾氏家族的容长脸儿。”
贾蓉亏得像父亲,不像祖母,否则,小命真的要不保。
贾珍不看。
石梅就伸出一只手摁住他的脑袋看:“看看吧,这个眉眼像不像?
你母亲之所以护着蓉哥儿,因为荣哥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枉自称聪明,这一点都想不通。
杨晴儿只怕是憎恨你打残了她的情人,这才报复你,让你做错事,悔恨终身。不然,你去试试,就说蓉哥儿已经丢了,看她如何反应。”
贾珍闻言通红的眼珠子终于转了转,看了贾蓉一眼,真是跟他有八分像。
可是,贾珍就是别扭,觉得这个孩子脏。
石梅见贾珍不发横了,把孩子递给赖嬷嬷,说道:“好好照顾你母亲,你父亲大约是去杨家谈条件了,你仔细等着吧。
依我想,杨家不把你们父子咬下一块肉来,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石梅回府思忖片刻,找谁商议呢?
贾政此刻在前院功书,只是,贾政人脉有限。
再者,考期临近,不好耽搁。
最后,石梅让找了贾赦回家商议。
贾赦听完,马上就有主意:“母亲还记得敬大嫂子的表姐,兵部侍郎杨夫人?若是请动她居中斡旋,多半能够事半功倍。
说起来,贾珍下手是有点黑,可是,哪个男人遇见这事还能忍得住?”
石梅道:“我就怕那些政敌抓住了撕咬,所以我想,实在不能和解,干脆跟杨家对簿公堂,然后断亲。从此干干净净,互不相干。”
贾赦一笑:“母亲这个思路好,咱们就跟杨家这般谈判,若是他狮子大开口,就跟她对簿公堂。
珍儿年轻,发配两三年,回来照样做爵爷。他为了男人的尊严而战,坐监也不丑。”
贾赦这时起身言道:“我去找找敬大哥,看看能不能帮一把。”
傍晚,贾敬合着贾赦一起回府了。
果然,杨家提出了苛刻的条件。
总共三条。
第一条,杨晴儿不成了。
但是,贾珍婚姻要杨家同意才成。
第二条,补偿杨成明(杨晴儿的奸~夫)五万两。用于今后的生活费用。
第三条,替杨大哥候补官员,文官武官不论。
虽然杨大哥脸上受伤,但是只要稍微修饰,看不出来。
石梅道:“贾珍的媳妇由他们安排,岂不是放一个家贼进门?
如此,宁府永无宁日。你可要考虑清楚。
这般看来,那杨大嫂跟杨婆子并无区别。
若是私了,宁府今后就是杨家的钱庄。”
贾敬颔首:“赦兄弟已经说了婶娘的主意,我这就回去跟他们娘儿们商议,我们打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