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告退了。”
康熙有心解释几句，却发现胤礽已经转身里去了。再把他喊过来，又显得刻意...为什么这么心累呢...
和康熙不同，胤礽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两个字，愉悦。就差没有哼小调了。
“爷，怎么穿上了这套衣服？”
“皇阿玛同意我出宫了，你也去换套衣服，今个咱们少带点人，出去逛一逛。”
“那奴才下去准备准备。”
胤礽点了点头，除非是偷跑出去，不然就算他吩咐了少带人，也免不了跟几个侍卫。毕竟是一国储君，要是在京城遇了刺，那还了得。
年快到了，百姓互换所需，加上物以稀为贵，宵禁一年也免不了几次，大家自然也会更加珍惜。
“爷，我们去哪？”
“到处逛逛。何柱儿，带铜板了吗？”
“带了！”
胤礽点了点头，朝着后面的侍卫道，“你们离得开些，自己也可以逛逛。”说完，他一头钻进了市集里头。
“上好的料子，新出的样式！”
“新做的衣服，便宜卖喽。”
胤礽东走走西看看，对什么都好奇的紧。
“这位爷，来个糖人吗？”
卖糖人的是个老伯，拿个盛着糖的小勺，手挥舞几下，便出来一样东西，有兔子，有蝴蝶，甚至还有人的形态，栩栩如生，活脱脱的艺术品。
“你能画出一个我来吗？”他分。身在华球也吃过这样的东西，只是手艺都并不如眼前这人精湛。
老伯闻言，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五官精致，表情淡然，单单只是看了都让人觉得遥不可及，老伯突然一片恍惚，眼前好似出现大片祥云，耳中似有乐曲传来。声音缥缈，不辨男女，似在天边，又似在眼前。
“这位老伯。”何柱儿见他发呆，连忙上前喊了喊。
“呵呵，老了，人也恍惚了，刚刚竟然看见祥云听见仙曲了。”
何柱儿也笑了，“老伯可真爱说笑，那岂不是要成仙了。”
“可不是。几位爷，来一个吗？”
胤礽听到老伯的说法，便严肃了下来，此时听他问，不由点了点头，他又仔细看了眼这个卖糖人的老人，百世善人，怕是人一去世，就会得道升天。
“老人家，你以我的模样做一个吧。”
老伯笑呵着收下了钱，挥舞着手臂，糖水顺着他的摆动往下流，整个流程流畅自然。
“好了！”
胤礽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果真十分像他。倒不是样貌有多像，而是那份独一无二的神态，让人一瞧便明白这是何人。
“何柱儿，你们也弄一个？”
何柱儿有些意动，却又不敢放肆，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胤礽。
胤礽笑着看向他，“在外面呢，你怕什么？买吧。”说着，胤礽一口咬向了糖人，咬碎了一些到嘴里。糖一点点地在他口中融化，甜意似乎能渗透人的心里去。
“老伯，你这手艺真好。”
老人家又呵呵笑了，“干了几十年了。”
“爷爷！”
远处突然跑来了一个女孩，长的十分水灵，只是第一眼便给人惊艳之感。
“哎，怎么出来了？大晚上的，人杂。”
“怕爷爷累着，您去歇会，我来吧，您这都站一天了。”
“我给这几位爷做完。”
女孩抬头，看向了胤礽一行人，瞬间有些移不开眼，她从没有见过这样贵气的人。
在胤礽一日一日潜移默化地改变下，他的样貌其实已经变了一些，只是和他常相处的人看不出来罢了。毕竟，这年代没有照片，画像又都是灵魂画卷，也没个对照。
“前面瞧着很是热闹，做什么的？”
“舞龙队伍在排练呢，听说，最近有个大人物请了他们表演，这不，排的更加认真了。”听见胤礽问话，小姑娘红着脸，轻轻答道。
第20章
“舞龙吗？”
他是见过舞龙的，不过不是在华球，而是在一个星际小界面，舞龙的人都是机器人，姿势也很好看，只是少了股韵味。
动作都是程序设定好了的，整齐划一，声势浩大，也没有出错的可能，但是却给不了人代入感。机器人，自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群木偶，摆弄着另一个木偶罢了。寻常人第一眼可能会觉得震撼，可再看，也会腻了的。
“何柱儿，走，我们也瞧瞧去。”
老伯和他孙女一同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惊叹出了声，“不知道哪里来的贵公子呢。”
何柱儿和侍卫上前拨开了人前，让胤礽来到了最前面。胤礽看着奔跑的表演者，默默欣赏着。
鼓声密集，节奏非常快。最前头，是一个人举着一个大圆球在挥舞。后头，跟着两个队伍，一条红龙，一条青龙。两条龙，随着人的上下摆动而变动，或是追着珠子，或是两条龙打架，让人看花了眼。
“好！”
卖力的表演，自然赢来了围观群众的叫好，一些人甚至朝着表演的地方放上了几个铜板。
“何柱儿，你也去地上放几个铜板。”
“嗤。”
听得嗤笑声，胤礽转过了头。
“还当哪里来的权贵子弟，体验民情呢。原来是个打脸充胖子的，打赏也才几个铜板，你起码也给个一串吧。来福，去，把这吊钱赏给他们！”他早就看胤礽一行人不顺眼了，只是忌惮对方可能是权贵子弟才没出声。
胤礽看了一眼这个衣着华丽的胖子，又收回了目光。这个小世界，一串钱是二百五十个铜板，一吊钱是一千个铜板。嘲笑他拿不出一串钱，又自己吩咐小厮赏一吊钱，明显是想挑事。他根本不想理这种脑残，会降低自己的智商！
这人见胤礽不搭话，以为是被他说中了心事，头昂的更高了，一副天地第一皇帝第二我老三的架势。
“那是什么？”
“爷，是踩高跷。”
就在华丽的胖子挑事的时候，卖糖人老伯的方向，突然有几个穿着戏服的男女窜进了他的视线。脸上涂了东西，看不出本来面貌，脚底下踩着木棍一样的东西，站得很高，让人担心会不会掉下来。
“我们去看看吧，再逛一逛得回去了。”夜不归宿，康熙可能也就不让他出去了。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在复立的紧要关头。嗯，可以带几个糖人回去...给一个康熙，安抚安抚这老头，给一个福晋，堵住一些人的嘴。他占了原身的身子，自然也担了他的责任。其他责任都好，就是这嫔妃，他没法担下来，不然他也不会遣散掉所有人。
石氏母族帮了原身许多年，石氏也替原身兢兢业业管理后宫干了这么多年，被废了都愿意陪他一块过下去，现在，日子渐好，踢走人家显然不合适。
因他许久没有进石氏的院子，毓庆宫不少人都在背地里传言，石氏失了宠，他又看上了谁谁谁...胤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他是有帝后的，只是不知，他的帝后有没有下界，又在哪个小界面。
“走，我们也去看看踩高跷。”
华丽胖子跟着胤礽来到了老伯的糖人摊子前，他看见摊前的女孩立马眼前一亮，再也分不出其他的心思。
等胤礽听到动静回头的时候，便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女孩被华丽胖子抱着，却一直在挣扎，华丽胖子带来的下人一停的推搡着老伯，糖水洒落，连摊子都摇摇欲坠。
老伯看到胤礽后，眼睛亮了亮，嘴巴刚刚张起来，却担心给胤礽惹事端，又闭了起来。
何柱儿有心想帮忙，却又不敢，只是规规矩矩地站着。胤礽等了一会，发现周围围了不少看戏的人，却没有人上前帮忙，不由摇了摇头。
他本来是想给这些人一个让未来神仙欠人情的机会的，可惜...这些人没有抓住，这个老好人他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当了。
这么想着，胤礽看向了后面的侍卫，“你们，还有后面藏着的，都出来吧，把前面那个自大的揍一顿，太欠收拾了。”
胤礽话音刚落，一群人就走了上来，他们早在这胖子嘲讽太子时就已经怒了，只是主子没有出声，他们才忍着没有发作。他们的爷是太子，即使被废了，被关在咸安宫的时候，也没人敢这样与他说话，这人怎么敢！
“你，你，你...”华丽小胖子看着突然多了一倍的人有些惊慌，这样的阵仗怎么看都是大家族子弟！
胤礽连分他个眼神都不愿意了，说话都结巴，你个什么你。这样的蠢货不是家族里只管给钱、无人教养的庶子，便是被家里人宠坏了的霸王。
“我父亲是兵部尚书耿额！”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要他替你挨打？”耿额是太。子党，他的嫡子也都被带到胤礽跟前露过面。是嫡子，他顾忌耿额为原身做的，不好打了对方的颜面，但是一个庶子，即使回家告状也只会再挨耿额一顿打而已。
老伯带着女孩看向胤礽，竟然直接跪了下去。胤礽扶他起来，想着，幸亏是他，这要是其他人，还不得折寿？
“怕是给您惹麻烦了。”
“这还算不上麻烦，倒是劳烦您老伯，我想再买些糖人，带回去给家里的长辈和妻子。”
老伯一愣，随机反应了过来，“弄个什么模样的？”
“一条龙，一个兔子，其他的，随意，你看着弄。”
老伯旁边的女孩看着胤礽，眼里都是钦慕，只是她深知身份的不对等，只能掩藏在心里。
至于华丽胖子，知道惹不起早带着人跑了。
回宫后，胤礽就差人把龙形态的糖人送去了乾清宫，至于他自己，拿着兔子形态的糖人踏进了太子妃石氏的院子。
“太子爷吉祥。”
院子里的人，看见他便是一愣，随即跑进了了屋。石氏听得消息也是吓了一跳，胤礽已经许久没有进过后院了，所幸，他也没有新添什么女子。
“我这妆容好看吗？”
“好看的，娘娘一直都很好看。”
“别贫嘴，头发呢，要再弄弄吗？”
旁边的宫女噗嗤一声笑了，“娘娘你现在想重新梳头也来不及了啊，太子爷怕是快到了。”
话音刚落，胤礽就走了进来，“是来不及了。”
“爷...”
“这不是挺好的，来，尝尝看这个糖人。”
石氏看着兔子形态的糖人，愣住了，“爷是哪来的？”
“今日出了趟宫。”
石氏看了他一眼，接过了糖人，把兔耳含到了嘴里。
“很甜。”
“喜欢吗？”
石氏点了点头，“爷今个留下吃饭吗？”
“留。”
虽说胤礽重立了，院子里也只剩了石氏一个，可石氏现在还是有些慌张。皇上在朝堂上肯定了重立太子之事，却没有表明要重新册立她这个太子妃 。一开始胤礽遣散后院，其他人还巴结着他，可当胤礽许久不来，那些人便换了个态度，私下里更是议论纷纷。
康熙拿到糖人，先是愣了愣，随即也咬了一块在嘴里，先前，他为何会觉得胤礽心里没有他这个父亲呢？
从腊月二十三日开始，朝廷和地方官员都开始陆续放假，一直到正月二十，才开始正式上班。
官员下班了，皇宫里的人却更忙碌了，内务府的人甚至都化身成了一个陀螺，连轴转。
二十四日，坤宁宫煮祭肉的大灶前早早摆上了香案。正中央是一只肥嫩嫩的大黄羊，旁边是两个精致的小盘，上面放的是奉天内务府进贡来的麦芽糖。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二个碗，每个碗里都有不一样的贡品。有甜点，有瓜果，也有饭菜。
“爷，别躺着了，怕是要到祭灶神的时候了，换身衣裳吧。”
“灶神？这是个什么职位？”
“是掌管饮食，考察善恶的神，今个会上天禀明凡间的所作所为，所以才要祭祀。”何柱儿也习惯了胤礽的断片，对此都见怪不怪了。
胤礽听完撇了撇嘴，他天界类似的职位倒是有，却不叫灶神，这老土的名字也不知道谁给取的。
一直到黄昏，众人才在康熙的带领下一块入了坤宁宫。康熙站在了最前头，胤礽落后他一步，接着便是老大胤褆、老三胤祉等人。
因为没有再立皇后，康熙一个人给灶神上了三炷香。胤礽在跟着作揖的时候，想不住想，若是真有这么个神，经得起他这一拜吗？还准备了大半张桌子的甜食，就算有灶神，真以为给点甜品给点糖就能收买了？一个个想的倒是美。还黏住灶神的嘴？神仙的嘴这么容易就黏住了？
篾扎纸马，是康熙自己烧的，黄豆和干草胤礽和其他皇子一人抓了一把，代表参与了的意思。胤礽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重塑了。原来他们神仙上天还需要坐骑，还是这种破纸糊出来的？而且还要吃草料？
“朕自继位以来，兢兢业业，勤政爱民，望灶神能在天帝面前美言两句，保佑我大清风调水顺...”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三日祭灶神是嘉庆帝提前的，是为了照顾手下的军机大臣。现在，康熙朝还是二十四日。
我是有多想不开，才会人还在学校，先把蚊帐洗了，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蚊子全都绕着我飞，身上全是包。
第21章
胤礽听完后，直翻白眼，你哪天也往毓庆宫送上一大桌子好吃的，我保证保佑你！有眼不识泰山！天帝就在你跟前！
胤礽一回到毓庆宫，就听见有人来报，说是福晋今天无缘无故摔了杯子，还不许其他人靠近。胤礽一愣，一个猜想浮上心头 ，却又被他压了下去。
进了院子，果然发现所有宫女太监都站在了门外。
“你主子怎么了？”
“奴婢不知道啊，娘娘一觉醒来，便像是变了个人。”
胤礽喜悦几乎都掩藏不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其他人道，“你们都走吧，让我和福晋说会悄悄话。”而后，推开了门。
屋里的女子一身素衣却难掩贵气，落落大方地站在屋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眼睛却似含着笑，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即使还是这张脸，胤礽却还是认出了她，苦着一张脸，委屈地走到她跟前，喊道，“曦...”
石氏或者神曦突然笑了，“瞧瞧你，还像个天帝吗？”
“怎么就不是？”
胤礽来到了她身后，双手环住了她的腰，“怎么到现在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