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潘永明就刻意背对着墨清，拼命的给潘富贵使眼色，想让潘富贵及时醒悟低头道歉。
可潘富贵平时被他爸给惯坏了，这会儿又正在气头上，哪里还能体会得到潘永明的良苦用心？
他只知道，当着吕想这个他从来都看不起来的人，他竟然被他爸给打了！
而且他爸下手还特狠，一点儿也没留情！
这太过分了！
从小到大，他都没被他爸这么打过！
他的脸都给丢尽了，他以后还怎么好意思再出来行走？！
“你就为了你的脸面，竟然打我？！”潘富贵怒火冲天的道，“我为什么会跟人吵起来，这不还不都是被他们给逼的吗？！我才不要道歉呢！我看上了他们的东西，那是他们的荣幸！他们不识相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告状！我的道歉他们不接受，那就算了！大不了，大家手底下见真章，看看最后到底是谁生谁死！”
潘永明被自己这个傻儿子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臭小子，他也不看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他这不是要弄死那两个向家人，简直就是想气死他这个亲生父亲啊！
“孽子！孽子！”
潘永明翻来覆去的说着这两个字，显然是被气狠了。
季慕善等人面面相觑，心里却都有些想笑。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潘家人不是来做戏的吗？他们怎么反而自己吵起来了？
季慕善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后代子孙不肖，这对一个天师家族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古往今来，不知道有多少家族因为不肖子孙而给败坏了的。
可明明有那么多先例在前，但也还是总有人学不乖，不知道好好教导自家的后辈。
虽然季慕善不知道这潘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只看潘永明和潘富贵两父子的相处的话，这潘永明以后要是还不知道如何教导潘富贵，这潘家的覆灭，只怕也就在眼前了。
“潘师叔，若是你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墨清主动道，“吕师弟和向师妹都还有事儿呢，我得先送他们出去了。”
潘永明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和煦的道：“也好，那你们就先走吧。等我教导好了富贵这孩子，我再带着他亲自登门拜访向仲阳天师，让犬子向他道歉。”
季慕善等人浑身顿时掉了层鸡皮疙瘩。
潘富贵都这么大了，在潘永明眼里，竟然还只是个“孩子”吗？
那这孩子可真是够能折腾的！
几人都没有和潘永明计较，直接告辞离开。
直到几人都要走出坟山了，季慕善不经意间回头，就看见潘永明正把潘富贵抱在怀里，还非常耐心的摸着潘富贵的头安慰他，活像潘富贵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而潘富贵也的确像个孩子一样，在他爸怀里撒娇抱怨。
若是不看身形只听声音的话，怕是真有人把潘富贵当成才只有三岁的小孩子。
季慕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看到这样一幕，吓了一跳的她脚下一个踉跄，竟然差点儿就跌倒了！
“季姐姐，你怎么了？”向俏贞则是被季慕善的模样给吓了一跳，“猜到泥坑了吗？”
他们这些做天师的，大的本领，往往都会一些趋利避害的小本领。或许大的灾难不好躲避，可是这种摔跤的小事儿，自然是能够安然避开的。
可谁能想到，季姐姐那么厉害的人，竟然也差点儿跌倒呢？
这可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难不成，是季姐姐的运道出了问题，她要开始倒霉了？
向俏贞一时间给想多了。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不小心而已。”季慕善忙摆摆手道，又指了指自己身后，“你们看那边。”
向俏贞三人顿时下意识的齐齐向后看去，然后就把潘永明潘富贵那父子情深的画面给看了个切切实实。
三人瞳孔顿时放大，脚下也跟着踉跄了一下，差点儿没齐齐摔个大跟头！
“这这这……潘家就是这么教导后辈的吗？！”吕想不可思议的道，眼神还有些恍惚。
他今天可算是长了见识了啊，难怪连季慕善那样的人，也差点儿给摔倒呢！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墨清扶着额头，有些无奈的道，“我师父恐怕也不知道，潘师叔会对儿子如此宠溺……”
“切，我看就是你那个潘师叔太宠潘富贵了，所以才会把潘富贵惯成如今这个德行！”反应过来的向俏贞当即鄙夷的道，“潘富贵都闯了这么大的祸了，他爸竟然还这么哄着他。我看啊，等哪天潘富贵闯出真正的弥天大祸来，你那潘师叔还会不会有现在这样哄人的心情！”
第359章 脾性
季慕善等人皆有同感。
也不知道潘家这惯孩子的作风，是不是从祖上就传下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潘家能发展至今还没有垮掉，也实在是不容易啊！
“算了，别人家的事情，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吕想往潘永明父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浑身直掉鸡皮疙瘩，“不管潘家是惯孩子还是充孩子，那都跟我们没关系。反正啊，就潘富贵这样子，潘家也长久不了！”
一行人点点头，走出了坟山。
墨清看着三人停放在一边的共享单车，面皮抽搐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
“吕想，你至于这么节俭吗？”墨清扶着额头道，“向师叔的制器本领不错，你们原本不用过这样的苦日子的。你要真是为了向师叔着想，还不如多劝劝他，让他拿更多的法器出来售卖。到时候，你们不但可以改善生活质量，而且向师叔也能打响名声。有了名声，再有潘富贵这样的人想欺辱你们，他们也再不敢轻易对你们下手了！”
季慕善听得恍然大悟。
她就说嘛，向仲阳好歹也是个炼器师，就算他的炼器水平再怎么一般，也不该把日子过得现在这样拮据。
却原来，向仲阳手里竟然捏着很多法器没有放出来吗？
这却不知道是为何。
吕想黑了脸庞：“我师父卖不卖法器，这是我师父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别跟你师父一样，总是喜欢多管闲事！我们日子过得好着呢，哪里差了？”
还是这么嘴硬！
墨清就算再怎么好脾气，这会儿也被吕想给顶出火气来了。
他直接指着面前的共享单车道：“就这，也算是好日子吗？凭向师叔的实力，他原本是可以在这附近拥有一座帐篷的！可是现在呢？向师叔又住在哪里？这次向师叔受邀而来，原本是为了钻研此地突然出现的神秘阵法的。可是现如今，向师叔哪里还有精力和时间钻研阵法？这和他住在崇州的时候，又有什么两样？！”
吕想不禁沉默了。
面对墨清的一连串质问，他实在是无话可说。
向俏贞忍不住为自家师兄辩解道：“墨清师兄，你别怪我师兄。我爸那人脾气倔得很，他决定了的事情，我和我师兄也劝不动啊！至于这阵法，其实我爸早就已经放弃了我前几天来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过，这里的阵法太过玄妙，而他本身又不是擅长阵法的人，他对这里的事情是一点忙也帮不上。所以，我爸其实是打算留在这里，多炼几件法器，到时候卖给前来破阵的天师们，多少也能补贴家里一下”
说到后面，向俏贞的声音是越来越低，语气里也透着几分心虚。
她爸要是真有心售卖法器的话，其实根本就不用特地搬到这里来住，随便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说到底，她爸还是不死心，想要离那座神秘阵法更近一点，好方便他能够时刻关注着其他天师钻研阵法的进度，而他说不定也还能有参与其中的机会。
可若这个机会是用他亲自制作的法器来换的话，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的。
墨清和向家之人熟悉已久，他当然知道向仲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所以，他也只能劝劝吕想和向俏贞，让这两个向仲阳最亲近的人去想办法了。
“算了，我认识向师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该知道我根本就劝不动的。”墨清叹了口气，摇摇头道，“你们回去吧，顺便把这边的事情和向师叔说一下，让他做好离开的准备吧。”
吕想：“”
向俏贞：“”
这会儿回去跟师傅父亲说要回家的事儿，还不得把人给气死啊？
可不管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他们也只能闷头回去。
走在路上，季慕善安慰两人道：“你们别担心，说不定过两天，天师们对这神秘阵法的研究就会有所突破呢？到时候，你们也就不用急着回去了。”
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都毫无进展，又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内，就有那么大的突破呢？
吕想和向俏贞都没把季慕善的安慰放在心上，不过倒也接受了她的好意，笑着回答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回去之后，向俏贞又带着季慕善去见了向仲阳。
“我爸特地找了几件他珍藏的法器出来，季姐姐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向俏贞小声的道，“换了是别人，我爸可舍不得拿这些法器出来！”
向仲阳的珍藏？
季慕善还真有了几分兴趣：“好啊，那我就去看看！”
等到了向家现在租住的地方，向仲阳果然一早就准备好了。
他把自己选出来的法器摆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任由季慕善随意观看。
季慕善还没觉得有什么，吕想却是着着实实吓了一跳。
“师父，这几件法器，之前宏静师叔替御虚观的弟子向你收购的时候，你不是都舍不得吗？”吕想惊讶的问道。
怎么现在，师父却大方的全部拿出来给季慕善选了？
季慕善也有些意外。
她之前虽然根本不认识向仲阳和宏静道长，但这短短的接触下来，她已经能够明白向仲阳和宏静道长有多深的交情。
可就是有这样的交情在，向仲阳都舍不得把这些法器卖给宏静道长。
他得有多珍视这些法器啊！
“御虚观多的是法器，你宏静师叔不过是眼光太高，所以才想来掏我的珍藏而已。”向仲阳摆摆手道，“可他也不看看他那些弟子，一个个眼高于顶的，这些法器落在他们手里，那都是浪费了！也就一个墨清足够出色，能把你宏静师叔的其他弟子全给压了下去。不然的话，收了那么多弟子，你宏静师叔如今不定得有多头疼呢！”
向仲阳言语中对墨清的评价很高，可见墨清其人的确有很大的长处。
吕想无语的道：“师父您也就敢背后这么说说宏静师叔而已，要是宏静师叔也在这里的话，您还敢这么跟他说吗？”
“嘿我说你这臭小子，你到底还是谁的徒弟啊！就知道损我！”向仲阳故作不满的拍了吕想一下，“今天的晚饭，没你的份儿了！”
第360章 小印
向仲阳说的明显是玩笑话，不过吕想还是很配合的“哀嚎”道：“不是吧师傅？我可是你的亲徒弟啊！”
向仲阳板着脸道：“亲徒弟怎么了？大不了我再多收两个徒弟，到时候，再亲的徒弟也不稀罕了！”
吕想可怜巴巴的道：“师父，教导徒弟是很累的，您不是已经有过经验了吗？这要再收徒弟，您肯定会忙不过来的！”
向俏贞在一旁偷笑。
很显然，向仲阳和吕想之间这样的戏码，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早就已经习惯了。
季慕善倒是有几分新奇。
她从前也是有师父的，上头还有好几位师兄。
说起来，她也算是被师父和师兄们宠着长大的。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师父的性情偏冷淡，她那些极为崇拜师父的师兄们也把师父的做派给学了个十成十。以至于师父和师兄们虽然都很宠她，但大家的性格都很内敛，和向仲阳、吕想的相处方式截然不同。
所以，乍一见到向仲阳和吕想这般亲昵的样子，季慕善心中隐隐还有几分羡慕之感。
不过，她怎么记得，她之前见到向仲阳的时候，他似乎还不是这样的性格啊？
“季姐姐，我爸这人有些慢热，他其实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向俏贞小声的给季慕善解释道，“之前我爸和你还不熟悉，所以表现得就有些拘谨。现在大家都熟了，我爸的真面目就露出来啦！”
季慕善：“……”
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才是她和向仲阳第二次见面而已，而且还是在同一天之内，这就算熟悉了吗？
想起自己和向俏贞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季慕善又觉得眼前这一幕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如果这就是向家人的熟悉之道的话，其实，也还挺不错的。
向仲阳和徒弟开过玩笑，总算还记得招呼季慕善看茶几上的法器：“季天师你随便挑，不管你挑中了什么，都可以直接带走！”
季慕善道了声谢，就认真看了起来。
向仲阳一共拿了五件法器出来，这些法器的造型各不相同。
有八卦镜、降魔杵、油灯、引魂幡，以及一方小印。
这些法器的灵气浓度都很高，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些都是很高级的法器，哪怕是让宏静道长这样地位和实力的人来使用，也是绝对配得上的。
真是没想到，向仲阳竟然还能炼出这样的高级法器！
难怪墨清会对吕想有那样的劝说了。
也难怪向仲阳轻易舍不得将这些法器给拿出来。
季慕善心中一时间对向仲阳肃然起敬。
任何有真本领的人，都当得起她的这份尊敬。
“向天师，这些法器都很好。”季慕善重重的点头道。
“那当然了。”吕想不屑的道，“这可是我师父好不容易才打造出来的珍品，你以为随随便便在什么地方就能看得到的吗？”
吕想第一次见到季慕善的时候，就吃了亏，他心里也一直都记着这件事情。如今难得能找回场子，他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