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读人家(科举)——风暄和
时间:2019-12-01 09:15:33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果说这些景象让林蓁感到难过和担心,那么,来这里之前遇到的那伙佛郎机人给他带来的就是强烈的不安。一方面,近代历史在大部分人心中烙下的耻辱的烙印让林蓁深深地觉得大明朝不应该闭关锁国;但是另一方面,那些佛郎机人的别有用心的眼神又让他觉得,把这些豺狼野兽放进来也不是什么好事,这个时代别的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历史的走向的啊,这个让人苦恼的问题,在四书五经里,在《传习录》中,都没法找到现成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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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静静的坐在那里如同入定了一般,没意识到时间已经一点一滴的在渐渐流逝,外面天色昏黄,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他刚要睁眼,却听见门口响起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是谁?坐在这里干嘛?”
  林蓁慢慢睁开双目,往门口一看,只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色的棉布袍子站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和这肃穆的王府十分相称的阴沉气息。这会儿光线已经有些暗了,林蓁着实的被他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这静坐的功夫不到家,而是因为门口的这个少年,他……他乍一看长得有点像自己的哥哥林大毛!
  林蓁急急忙忙站起身来,定睛瞧了一瞧,方才确认这人不是林大毛,他虽然猛地看去眉宇和自己的哥哥有几分相似,但是他脸色青白,脸颊削瘦,宽大的棉袍子穿在他身上有点晃晃荡荡的。况且,他的个子比林蓁印象中的林大毛高了不少,背着光站在那儿,身体轮廓的边缘好像融化在背后的光晕里,让他的身形显得更细长了。林蓁赶紧起身一拜,道:“在下姓林名蓁,是薛尚谦薛大人推荐来为世子做伴读的。敢问阁下是……?”
  那少年慢悠悠踱步走进屋来,想了一想,道:“我嘛……我姓陆,叫陆炳,是从小陪着兴世子一起玩的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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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番外有点长,不知道作话让不让写这么多字,保险起见还是分上下两篇,万字章的作话里放下篇。
  兴王府的番外比较多,得有至少五六个,都会放在作话里当福利送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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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还有,跪求小天使们收藏一下老暄的两篇预收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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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开封小酒馆》(七五同人文)
  开封府里新开了一家小酒楼,年轻的老板养了三盆没有人认识的花草。
  风信子:“那个穿红衣服的总是盯着那个穿白衣服的看。”
  绿萝(用叶子嗅嗅):“哟,这位客人刚才递钱的手上有血味儿。”
  仙人掌:“知风,门口站着的要饭的有点眼熟……”
  沙糖冰雪冷元子,
  绿橙香嫩酒初浮。
  玛瑙旧杯盛新酿,
  问君愿饮一杯无?
  甜蜜温馨日常向,各种生活小短剧串起两位主角的前世今生。主cp是酒馆的主人一只小花妖X落魄书生,副cp猫鼠,美食,破案,奇幻,总有点什么能吸引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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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寒门阁臣》(女穿男科举文)
  刚毕业的经济系女生丘瑞在去面试的路上,穿越到了永乐年间穷的不能再穷的海南农村,然后为官入阁,试图振兴明朝经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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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啦,废话就说到这里,至于阿蓁入县学之后又会认识些什么样的朋友,会发生什么事情呢?番外中阿蓁遇见的人到底是不是陆炳?小天使们明天中午十二点一定要来订万字章呀,双倍红包等着你:)
 
 
第25章 
  叶桂文不说话了, 林蓁也不用等他回答,早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德皇帝胡闹了一辈子, 去年跑到江南游玩时失足落水, 从此一直身体欠佳,终于在这一年三月把自己的命折腾没了。他死了也就罢了,问题是他没有留下一子半女,剩下的人们可就犯了愁。按理说,应该是“父死子继, 兄终弟及”,可正德皇帝没有儿子,也没有亲弟弟,看来,如今皇位落在了他的堂弟, 自己曾经陪着读过两年书的那个少年身上。而正因如此, 自己如今的身份眼看着也水涨船高,成了众人重点扶持和栽培的对象。
  猜到这个消息的林蓁, 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惊讶,但惊讶过后,他心中的感觉有点复杂。他脑海里闪现出了那张熟悉的脸,乍看之下波澜不惊, 对什么都有些漠然, 但细细端详后你就会发觉他双眸深处却总是闪动着点点精光……他很聪明, 但同时也很敏感很固执。京城里那些文武大臣应该会以为他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容易摆布的孩子吧?林蓁替他们捏了把汗, 因为林蓁知道, 如果他们真的是这么想的的话,那么,他们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而这件事情对于自己、对于大明朝到底是好还是坏,一时间他还真得难下论断。
  事已至此,再琢磨这些也没有用,想想该如何应对才是关键。往好的方面想,新皇上年轻、天资过人,如果引导得当,他将会是一代英主。况且自己过去两年和他的朝夕相处,应该让他的性格有了些许的改变。现在该怎么办?最好是快点入朝做官,形势变了,他原先的计划也得调整调整。
  林蓁想了想,先是对那两位老先生躬身一拜,道:“多谢二位好意,可你们也瞧见了,家父抱病,哥哥和我年纪尚小,母亲又不能抛头露面,且还有年幼的阿妹和年迈的阿妈要供养……”
  这时,只见林老爹把手一挥,道:“这有什么?就你家中那几亩地,我叫族里的人帮你们种好就是。还有什么桑基鱼塘,孙员外也说了,都包在他的身上,叫你不必挂心,去县里好好读书,准备科考吧!”
  这回,林蓁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他拉着林毅斋,父子二人向林老爹、叶桂文,还有那两位县学里的先生拜了又拜,又拿出银子办置了一桌丰盛的酒菜,招待几人用过了饭,和他们说定,自己下个月就去县学读书。
  傍晚,林蓁和林学把众人送到村头,回家路上经过孙家的宅子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口一个窈窕的身影若隐若现,似乎在往这边张望。林蓁想,或许是月儿吧,回来之后事情繁忙,还没来得及去看望她和她奶奶呢。如今天色已晚,他不便登门拜访,于是就对那方向挥了挥手,默默站了一会儿,然后和哥哥林学一同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林蓁将程氏和林学叫到房里,把自己从兴王府带回来那个包裹打开,给他们一瞧,里面有不少这两年在兴王府兴王和世子赏赐他的东西。林蓁对他们道:“咱家虽然如今有些家财,但爹这个病不像是一时半刻就能好的,哥哥年纪还轻,阿母你又要照顾阿爹,又要照顾小妹,这些东西你们收好,将来若是银子不够,就拿出一两样去换钱来花,我在县学里吃穿都有朝廷供给,你们不用为我打算。”
  程氏流泪道:“二毛,你不必担心。你爹如今见你们回来,已经好得多了。这些东西我都替你放着,将来换了钱,给你娶一房好媳妇。”
  林蓁摆摆手,道:“那些事往后再说吧,现在阿爹的病要紧。”
  林学看了,也回到自己房里,抱来满满十几轴画卷。林蓁在兴王府待了几年,不再像以前那样看不出个好歹,多少也有了些鉴赏能力。他眼看林学打开两幅,那画中山水花鸟,实在是比兴王挂在府里的还要精彩传神。林蓁心中十分高兴,心想,自己的哥哥有这一技傍身,再加上张桂堂在外面为他寻找主顾,至少将来他应该不会再为吃穿发愁了吧。
  这一切安排妥当,一家人各自回房入睡。林蓁环视着这间新屋,心里感觉还算踏实——一开始林毅斋的病让他心情颇为沉重,但他现在也想开了,天有不测风云,他们如今的情况已经大有改善,至少吃穿不愁,接下来,他就要为科举而全力冲刺了。
  林蓁刚躺到床上,眼前那许久没有出现过的黄色微光忽然开始跳动。大概是林蓁给家里安排的还算妥当,他的属性2升级了。林蓁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他不知道属性2升级的时候,会不会也像属性1一样得到一个看看往事前尘的机会?他急忙一翻身坐起来,闭上双眼认真感受,果然,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他的脑海深处如水一般不断往外汩汩流淌,很快就溢满了他眼前的整个空间。
  他看到了自己生活过的那个熟悉而破旧的小院,有几只瘦弱的鸭子,却没见到番鸭,田地里的庄稼稀稀落落的,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出现鱼塘和桑树,反而越来越显得荒凉。他看到了林毅斋没精打采的下地干活,而自己和程氏忍饥挨饿等在家里。咦?他的哥哥呢?他在院里看了一圈,才在院子的角落里找到了矮小瘦弱的林大毛,他蹲在一边一块块的垒石头,垒来垒去,自己跟他说话他也毫无反应。
  就这样一幕幕相似的场景闪过,曾经发生的事又发生了,可结果却完全不同——来自宁王府的差人带走了林大毛——他甚至看到了林大毛之后的经历。他被领进了比兴王府更加金碧辉煌,门庭若市的宁王府,一位锦衣华服,仪态高贵的女子拉着他的手,颇为怜悯难过的叹了口气。从那之后,虽然他的生活是时时有人照料,但那些丫鬟小厮知道他头脑不甚清楚,动不动就趁王妃不注意欺负他,偷他屋里的东西,害的他常常独自落泪。
  转眼间却又是一片冲天的火把照亮了夜幕,刀剑纷飞的江面上,方才那位端庄的妇人对另外几个容貌娇美的女子道:“王爷不听我言,平白惹起着一场祸端,残害百姓,误了天下的苍生,你我随着他享受了这么久的荣华富贵,如今也该偿还了!”说罢,她纵身一跳,跳入了黑沉沉的江水中!
  剩下几人嘤嘤哭泣,有的也随着跳了进去,有的改装逃走,林大毛和另外两名少年一起被王妃的手下逼着跳进江水,那两人不识水性,很快丧命,只有林大毛顺着浮木,漂流到了一个小村子。只不过,在那个村子里,他的生活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因为来历不明,又有些呆傻,只得乞讨为生。
  林大毛的画面忽然中断,林蓁眼前变成了自己的家,院子和房屋还是一样破旧不堪,林毅斋虽然没有患上这么沉重的病,但他屡试不第,又后悔送走了大毛,只得借酒消愁,而程氏更是整日担惊受怕,反而染上了个咳嗽的毛病,一说话就咳个不停。
  林蓁实在不想再看下去了,他试图将想象中那一双眼睛闭上,却怎么也无法做到,于是他硬生生一使劲,愣是把那道黄光从自己脑海中挤了出去,就在最后一瞬,林大毛落水前惊慌的脸在他眼前闪过,他分明听见林大毛喊了一声:“阿母、阿弟……”
  林蓁头晕脑胀的睁开眼睛,扶着床沿下了床,他走到院子里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方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看着整洁宽敞的院落,崭新的几间房屋,重新扩建过的鸭寮,还有挂在粗壮的树枝上随风轻晃的莹儿的秋千……对了,在所见的画面中,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莹儿这个妹妹出生……他胸口原本在隐隐作痛,这时忽然又涌上了一阵暖流……堵塞在胸间的冰块仿佛瞬间融化——脑海中看见的一切让他太难过了,可是,正因如此,他才对眼前所拥有的东西格外珍惜。
  正当林蓁想的出神的时候,主屋的门轻轻推开,程氏缓步走了出来,她脸上挂着泪痕,似乎也有什么心事。林蓁望着她走到自己跟前坐下,小声问自己道:“二毛,你走那年……宁王……宁王反了……你可知道王妃她老人家的下落?”
  林蓁刚才在脑海中看过的一幕涌了上来,其实,他在兴王府里也听说了这件事,甚至内容还更详细些。他压低声音,对程氏道:“王妃她……投水自尽了。”
  程氏一听,又开始抽泣,道:“王妃着实是个好人,当时我在王府中受了那奇耻大辱,多亏是她老人家背着王爷给我银两,派人将我送回家来,不然……不然哪里能有你和莹儿呢?”
  林蓁点点头,又劝她道:“阿母你不必为此太过悲伤,我在兴王府中听说宁王最后也有所醒悟,嘱咐那将他擒住的王太守厚葬王妃,王太守已经依礼将王妃在江边好好安葬了。”
  程氏听了这话,才略略宽心了些。又道:“唉,只是那宁王毕竟是你阿兄的……”
  林蓁赶紧伸手将程氏的嘴一捂,格外严肃的嘱咐她道:“阿母啊,从今天起,无论是人前人后,家里家外,你是万万不能提起这话的,就是睡梦里也不能露出半句!当今皇上可不是个大度的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这事情传到他耳朵里,那么咱们一家老小的性命就都难保了!”
  程氏吓了一跳,使劲点了好几下头,道:“我明白,我记下了。”
  林蓁知道程氏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也比较知道大体,就不再吓她,而是将她搀起来,道:“阿母,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程氏拉着林蓁的手,有些担忧地问:“那世子……我是说当今皇上,果真这么不好相处么?你在王府这些年没受什么罪吧?”林蓁赶紧摇头,道:“没有,没有。”程氏本来也不感兴趣这些朝局变化,只是上下仔细打量了林蓁半天,嘱咐了一番到海阳后他的饮食起居上要注意的地方,快到三更天,母子两个才各自回了房中睡下。
  又过了几日,到了该启程的时候,几乎全村上下都来为林蓁送行。甚至程氏带着莹儿也随着人们一起来到了村头。莹儿如今五岁,正是活泼可爱的年纪,圆圆胖胖的小脸,一对乌黑的瞳仁闪闪发亮。林蓁有些后悔这趟回来没有多跟自己的妹妹相处些时日,不过毕竟现在家里好多了,莹儿也不用再受那忍饥挨饿的苦。自己这次远行,不就是为了给他们挣来更好的生活么?他抬手抹去莹儿脸上的泪水,道:“乖乖听阿母、阿妈的话,到时候二哥带你去海阳县城里玩!”
  莹儿使劲点了点头,随程氏往后退去。这时,林老爹唤开人群,请出了一位陌生的年轻人。原来因为林毅斋病体沉重不能随林蓁同去,林学也要留在家中帮程氏打理家业,林老爹便找了临县一名姓翁的秀才带林蓁去县学报道。林蓁一瞧这位翁秀才,大约二十上下,脸颊窄瘦,两道高高挑起的的剑眉,眼睛炯炯有神,虽是带着几分书生的斯文气,但却更像他在兴王府里见过的那些侍卫,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勃,气度不凡。林蓁心中对此人好感顿生,等送别的众人散去之后,便主动和他攀谈起来。那秀才一开口,倒是和气的很,他看林蓁年纪还小,笑吟吟的答道:“我姓翁,名万达,字仁夫,是揭阳县人,在咱们潮安府的府学里读书。你可能没听过我的名字,我倒是知道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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