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先是打量了林锦麒一会，然后示意两人坐下。“这就是你提到那个小子？”老人指着林锦麒询问徐易立，“能让你打破惯例直接带到我的面前，看来是他的那些资料让你感到压力了吧？不过别说是你，连我都有点被吓到。不过这小子是搞基础研究的料，你让他来我们这边是不是有点不对啊？我可告诉你，我国也是急需理论研究人才的，你可不要揠苗助长！”
“不是，王老爷子，你看看这份资料。”徐易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本子，然后打开给老头看。“如果您看完就知道我为啥一定要将他带到你面前了，这小子简直就是给您准备的钦定的接班人啊！您不是早在三年前就叫着要给你安排接班人么？我这不是着急么？”
“着急也不能滥竽充数！”王老爷子冷哼了一声，然后看起了徐易立的小册子。才看了几眼，王老爷子就脸色大变。“小册子上的内容是从哪里获得的？有几个人接触过？”
“小册子就是从这小子丢的垃圾里找到的。”徐易立指了指林锦麒，“除了我看到完整版之外，其余只有几个外勤人员看到了部分。按照保密条例，他们已经被调离，而且分属不同区域，应该没有人能凑到完整的这份情报。因此只有我们这个房间里的三个人才完整看过。”
“你们翻我的垃圾堆干嘛？”林锦麒忍不住嘟哝了一句，“万一我有点小秘密呢？”
“你还能有什么秘密？”徐易立冷哼道，“你浴室里都有我们的监视器，你的所有生物特征都被记录在案，所以就别担心你的小秘密了。反倒是你，这么重要的资料也乱丢！幸亏我当年学的是高能物理学，否则这些情报流失出去，国家要遭受多大的损失！”
“我什么时候写过如此重要的资料了？”林锦麒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不可能啊！”
“你自己看看吧！”王老爷子将小册子丢给林锦麒，“这份材料的重要性在于思路，一般人看了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是落在我们专业人士手里才有用。林锦麒同学，我记得你物理学只算是你的兴趣学科吧？既然是兴趣，你倒是比绝大部分物理系专业的博士生还走得更远呢。‘可控核聚变’，啧啧，这么高深的课题居然在你这个娃娃手里有了点思路，难得啊！”
林锦麒看了下小册子，发现这居然是学霸辅助系统给自己安排的物理测试中的一道题目的解答方法。林锦麒当时只觉得这个和核聚变实验有很大的联系，但是没有联想到“可控核聚变”上，结果草稿自然就是被自己给随手丢弃了。如果知道这个和“可控核聚变”有密切联系，打死林锦麒都不敢乱扔。
如果说“原|子|弹”为代表的核裂变技术决定了20世纪的强国门槛的话，那么“可控核聚变”则无疑决定了21世纪强国的门槛。“核聚变”技术不算新奇，毕竟人类在发明了“原|子|弹”之后就很快地拿出了“氢|弹”，而“氢|弹”就是“核聚变”技术的应用之一。可惜“氢|弹”是不可控的，因此除了破坏力之外就没有太大的用途了。反倒是“可控核聚变”成了各大科技强国所追逐的目标，因为“可控核聚变”一旦实现，那么人类的能源危机几乎就算是解决了。
要知道，目前国际上的主要冲突说白了都是“能源危机”的副产品，因此如果能解决这个主要矛盾，不说人类会相亲相爱一家人，但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特别是对华夏来说，“可控核聚变”实在是一个太具诱|惑|力的科技成果了。
华夏是一个非常特别而尴尬的“能源大国”，我国有不错的石油储备，但是不够自己使用；我国也有丰富的煤炭储备，但是煤炭等级太差而不适合用作化学燃料；水能、太阳能、潮汐能、风能虽然也丰富，但是区域性和时间性分布太过明显。简单来说，就能源领域来说，华夏真的像是一个端着金饭碗在乞讨的能源穷人。而如果华夏一旦实现“可控核聚变”技术，那么可以说，套在华夏脖子上最后一道桎梏就算彻底解决了。
有人统计过，一个大型核聚变电站就能满足现有华夏全国的用电量还有余可以用于出口。当然，由于华夏幅员辽阔，为了节省电力传输的成本，华夏大约需要兴建七座左右的核聚变电站。一旦这七个核聚变电站建立，那么华夏就是真正的能源强国，再也不会有人需要为了用电高峰起而“错峰限电”了。同时核聚变电站在理论上是绝对安全和绝对清洁的，因此困扰华夏的冬季雾霾问题可以算是从根子上彻底解决了。正因为有如此多的优点，因此可控核聚变一直是我国科学界最为优先攻克的目标，而在后世，华夏也的确是这个领域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国家之一。
“这不过是一些想象么？没有科学验证，谁敢打包票嘛？”林锦麒讨好地笑道。
“那倒是，没有几个人能有本钱做这样的实验进行验证。”王老爷子颇为霸气地说道。“不过小鬼，我还真以为你的兴趣全部在计算机领域了呢？没想到你在数学和物理方面还是没有放下嘛？物理和数学可谓是‘亲兄弟’，特别是到了高能物理领域，很多时候真的就是要‘打虎亲兄弟’了。毕竟实验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都需要数学来拉物理一把。——徐小子，这小鬼是在清华还是北大来着？哦，清华啊，有点可惜了。学数学和物理应该去北大才对啊！你说这小子是因为计算机才选的清华？哈哈，我估摸着北大数学系和物理系的那帮子老家伙要气得吐血了吧？算了吧，本科阶段在清华就清华吧。不过尽快安排他跳级去国外念博士！不是我崇洋媚外，实在是多去国外的大学看看，眼界也会更远一些。”
“要跳级么？我还想好好地度过我的美好大学生活呢。”林锦麒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时不我待啊！小鬼，不要浪费你的天赋！”王老头子板着脸训斥道，“科学家的黄金时期到三十岁就差不多算是结束了。如果按部就班地学习，你起码要到25岁乃至更晚才有资格参加到我们的研究中来。到时候你还能贡献多长时间？哪怕你的黄金时期能持续到50岁，也就是15年而已！15年，对于一个科学研究来说或许就是弹指一挥间罢了！徐小子，你在教育界和文化界都有门路，这小鬼必须快点催熟才行。数学和物理专业嘛，数学专业的博士最好是普林斯顿大学的，最起码也必须是牛津或剑桥；物理专业的话，苏黎世联邦工业大学或慕尼黑大学都可以，虽然他们俩不是第一、第二，但毕竟人家和ITER（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反应堆计划）关系密切，在这两个大学念书有机会去CERN（欧洲核子研究组织）看看。”
“所以我的人生就这样被规划了么？”林锦麒再一次不服气地弱弱提出抗议。
“你以为普林斯顿和ETH苏黎世这么好进么？”王老头都被林锦麒气笑了，“我只是推荐你留学的方向，如果你没本事考进去的话，那我们也是不会插手的。不过你已经知道这里的秘密，所以你大学毕业后必须来这里工作。对了，我这里的招聘资格最起码是博士。如果你连博士学位都没有的话，后勤处那边还是有一些空缺的。”王老头笑着威胁道。
“我万一没有考入你们预期中的大学，你们真的让我过来这里扫地端茶啊？”离开零号实验室之后，林锦麒颇为忐忑地问道，“好歹我也是清华大学的毕业生啊，真去后勤处啊？”
“本科生在这里真的没啥好稀罕的，管你是哪所大学的。”徐易立回答道，“而且如果你连博士都念不到的话，你在这里也没有合适的工作啊。所以，你要好好抓紧时间学习。我可是知道你在计算机系也几乎是混日子，这才大学一年级，你居然就开始学着偷懒了？”
“这些功课对于我来说太过简单了而已。”林锦麒不由得苦笑着回答道。作为重生者，林锦麒在学习计算机方面本来就具有优势，再加上学霸系统的辅助，林锦麒觉得计算机系的本科教育对自己来说真的是过家家而已。因此林锦麒虽然在课堂上表现得有些松懈，但是林锦麒的作业和随堂测验都表现得非常优异，所以老师们对林锦麒的课堂表现也就轻轻放过了。
“既然你也知道简单，那你还继续留在本科阶段欺负那些孩子算什么？”徐易立怒道。
“孩子？我也是孩子啊！从法律上来讲，我还未成年啊！我连申请驾照的资格都没有呢！”林锦麒表示自己才是孩子，“你们如此欺负一朵祖国未来的花朵，亏心不亏心啊！”
“得了吧，你这样还花朵呢！”徐易立一脸嫌弃地说道，“我们祖国的花园里绝对没有你这么五大三粗的花朵！你还是好好地当一个祖国的小树，努力为祖国长大成材吧！”
“不！我要当花朵，不要当小树！”林锦麒觉得自己真的是孩子，真的是花朵啊。
“你今天开始就是要成材的小树，我们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徐易立说道，“如果你要拒绝的话，我立刻将你丢到西北边疆最辛苦的军营里去操练三年！我看你这朵喇叭花到了那边的沙漠里，还怎么当一朵祖国的花朵！所以，还是乖乖地当我们的小树吧！”
在林场逗留了两日之后，徐易立带着闷闷不乐的林锦麒和面色苍白的林佳骏返回了北京。返回的路上自然又把抵达路程上的辛苦再经历了一次，不过有过一次体验的林锦麒显然已经适应了，反倒是林佳骏因此又病倒了。回到北京的林锦麒第一件事就是和龙媛打电话，说了自己最近在野外漫步的收获。好在徐易立知道林锦麒对外的说法，因此带着林锦麒在林场周边拍了不少照片，还准备了一些当地的特产。
林锦麒风尘仆仆地赶到北师大，将自己带来的特产送给龙媛之后，还小小地感动了龙媛一把。可惜林锦麒想求个拥抱的时候，却被龙媛嫌弃太脏太臭，于是笑嘻嘻地抛开了。失落的林锦麒回到寝室，将剩下的特产跟室友分享，然后自己就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完澡回来之后，林锦麒发现寝室里的人都在非常认真地念书。
“我才去野外玩了一个多星期，你们就转性热爱学习了？”林锦麒半开玩笑地说道，“快说，你们是不是外星人假扮的？你们将我的室友都绑架到哪个星球了？”
“老四，你看看内网的通知就知道了。”老大郭明韬提醒道，“你这几天不该请假的。”
“有这么严重？”林锦麒有些不敢相信地打开电脑，然后登陆了校内网。
校内网的最新通知栏目里有一条非常醒目的消息，《关于开展本校与海外大学举行联合招生培训的通知》。看到这个标题，林锦麒立刻联想到王老头的话，莫非这王老头还真的能一句话推动这样的事情？不过等林锦麒点进去之后，才知道这件事实在是太出乎大家意料了。所有清华大学在读的本科生和硕士研究生都可以申请这个联合培训，前提是通过联合招生考试和面试。如果最终通过并完成了联合培训，那就可以申请两所学校的对应博士学学位。
当然，上面列举的大学不只是普林斯顿大学等王老头点名的学校，但是列出来的学校放在国际上都是赫赫有名的。虽然列举的学校不算少，但是每所学校的招生名额却非常的少。比如普林斯顿大学只招生6个人，其中最具优势的数学和哲学两个专业是各招1个人；而政治和经济两个专业也不过是各招2个人而已。在通知的最后，校方还贴心地提醒，这次联合测试的笔试部分难度相当于硕士毕业生水平，建议本科生量力而行。
“不是说本科生量力而行么？”
“话虽如此，但是开放本科生报名，谁又会放弃呢？”段辰幽幽地问道。
第111章 你其实想太多了
每个群体其实都有每个群体的追求, 就像明星偶像追求奥斯卡、追求去好莱坞镀金一般；学霸们也追求去欧美顶级大学镀金一番，最好还圈几个国际大奖回来。说起来, 本质上还是一样的。在2000年代, 华夏的顶级大学放在国际上只能算是勉强进入一流大学的圈子，但基本都在吊车尾。因此当普林斯顿大学、牛津大学、东京大学等国际顶级大学亮出照片在清华大学内部举行“联合培训”招生的时候，整个清华大学都沸腾了。哪怕本科生们都知道最后希望最大的还是研究所里的各位大学长、大学姐们，但是毕竟招生简章上说了“不限制本科生报名”, 所以还是有很多本科生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参加了报名。
可惜整个招生规模在百人以下, 因此注定绝大多数报名的清华学子要抱憾而归, 但年轻人嘛，不试试看是不会死心的。相较于清华学子在这边纠结招生人数的问题, 北大那边则彻底爆炸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事情轮不上我们？
从历史上来看, 清华和北大在华夏教育史上有着各自不同的地位。北大号称“华夏大学祖庭”，这个名号可不是吹牛, 细翻华夏知名大学的校长名目，大部分都和北大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清华相较于北大虽然算是晚辈一点，可人家是拿着庚子赔款创立的, 从建校开始就不差钱，凭借“人民币玩家”的特点愣是后起直追，最后与北大并列华夏大学的双壁。
虽然是“双壁”, 但是两所高校之间的“瑜亮情结”可是根深蒂固的。别看两所大学几乎就是隔着一条街，但是两所大学的学子骄傲程度那可是一等一的，纷纷表示对隔壁那所什么大学看不起。现在清华捞到如此好的培训条件, 北大这边不闹事才奇怪了。
好在高层立刻表示，这个联合培训计划是两年一届，下次就轮到北大了。至于为啥清华抢到头香？私底下传出来的消息是清华大学当年就是“留学生预科学校”，因此和各所国际名校关系颇有渊源，人家也愿意和老熟人合作不是？这个并非官方的解释倒是让北大的学子们满意了，内心纷纷嘲讽清华根基不稳，当年不过就是个“大学预科”，哪有我北大一建立就是奔着全国最高学府而去的气势？虽然北大学子私下的议论让清华学子不忿，不过想到自己已经占了便宜，那就随便北大的人去占点面子吧。因此清华的学子们纷纷表示沉默，只在好好念书。
“徐老板，你别告诉我，清华和国际名校搞的那个联合培训计划是你推动的啊？”林锦麒抽空用那个加密手机联系了徐易立，“你们不会真为了我搞出这么大的架势吧？太恐怖了！”
“哦，那个联合招生计划啊？你想太多了！”徐易立一棍子就敲死了林锦麒美滋滋的自我幻想，“这个联合招生计划其实很早就立项了，不过最近才有结果。当然，我这边也稍微推动了下，让项目能够尽早落实。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如果不能通过考试，我也不会放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