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也知道这样就将“朱雀一号”彻底否决也说不过去，所以大家决定抽空让“朱雀一号”的人来做个汇报。双方比较下，如果“朱雀一号”的确不争气，那也不能怪国家狠心了。
刘星点点头，他自然明白能让自己教授如此慎重交代的汇报工作绝对不仅仅是工作汇报那么简单。不过作为何教授的关门弟子，刘星能够接触到的东西还是比较多的，他很清楚玄武工程的所有项目其实是一个生态闭环，能保证主要项目自给自足。这对于很多科研项目来说是难能可贵的，因为国产科研项目普遍有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不重视商业化。因此很多科研成果听起来好像很先进很高端，但最后却发现是个“屠龙之技”。而且还有大问题就是这些项目不能转换成商品，或者转换成商品之后不能养活项目本身，和在海外是难看到的。
国外很多公立或私立的科研单位虽然是非营利机构，但是不代表他们是不赚钱的，而是他们赚的钱基本都投在自己设备升级和人员待遇上面去了，所以实际上他们是赚了很多钱的。虽然国外的科研机构也有不少是国家拨款，但是绝大部分还是依靠各种基金会的赞助和自己的科研项目的营利能力。国内的科研单位负责人一般是两种来源，一种是空降而来的行政人员，他们只管出成果让自己有政绩就好；另一种则是科研人员晋升上来，他们并不擅长经营，因此往往很多项目的商业化结果是很难看的。
但是玄武工程不同，玄武工程预留了很多民用项目，这些民用项目就是未来玄武工程的造血器官。按照玄武工程的项目书估计，在未来五年到十年之后，玄武工程的资金有一半以上将有自己筹集；未来二十年之后，玄武工程的资金最多只有两成来自国家拨款。
就在刘星和何教授等人准备上京的时候，林锦麒也从自己的办公室闭关出来了。林锦麒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钟，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林锦麒忽然想起一个好玩的梗，你见过普林斯顿四点的太阳么？不过随后林锦麒就是自己笑笑，毕竟科比似乎还没说过四点的洛杉矶呢，自己四点的普林斯顿估计就更没人知道了。
林锦麒走到走廊的尽头，用咖啡机给自己冲泡了一杯热热的浓咖啡，然后他从旁边的器皿里拿了一个奶球和一包砂糖就离开了。别看林锦麒此时一副淡定如佛的模样，其实他那咖啡杯的手还在不停地颤抖，因为他居然完成了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
只不过论文还静静地躺在自己的电脑里，他现在还在思考着，因为他现在有点迷茫了，他不知道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完成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基本就意味着林锦麒在数学领域里是封神了，哪怕此后林锦麒再无建树，历史书都必须留下他的名字。可是现在林锦麒还未满22岁，放在华夏还是一个真的可以被称为孩子的年纪，因为大部分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还在校园里求学，而林锦麒居然要在学术界封神了。
“系统，你说我的人生是不是到这里算是巅峰了？”林锦麒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系统。
“巅峰？宿主怕是对巅峰有什么误解吧！”系统那冷嘲热讽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的确表明了宿主在数学上的天赋，但是数学前进的道路上只有这座山峰么？黎曼猜想，宿主不打算了解下么？宿主不想知道黎曼猜想之后有什么么？是整个数学界的新纪元，还是引发数学界的大崩溃？甚至牵连到量子物理学领域，让人类现代的科学体系在一夜之间成为笑话？宿主，别以为科学的道路这么容易就能走到底，你所认为的巅峰对于科学神祗看来不过是路上的一块土坷垃罢了。就算我们从理论学科走出来，宿主认为自己在应用学科也达到了了理想的期待？你现在绝大部分产品都是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你所做的事情不过是逆推技术罢了。苹果公司能弄出Siri，谷歌公司能弄出AlphaGo，你呢？就连你那个金融投资数学模型都是在我的帮助便建立的，所以，宿主你是哪里来的勇气觉得可以躺在功劳簿上了？我可不认识梁静茹，所以肯定不是她给你的勇气。”
“好吧，我错了。”林锦麒被系统怼得毫无脾气，“我还是将论文投稿出吧。”
林锦麒按照惯例将论文投给了《数学年报》，谁让大家都公认自己是普林斯顿大学派系的数学学者呢？既然如此，不投稿给《数学年报》才有问题呢。完成投稿之后，林锦麒又给自己的导师萨奈克教授发出一封电子邮件，邮件里很简单地写道，“我完成了。”
发完电子邮件之后，林锦麒将杯子泡在冷水里，然后离开了办公室。想了想，大概自己有快三个星期吃住在办公室里了吧？作为一个新陈代谢还很旺盛的男孩子，林锦麒也察觉出自己身体散发出来的味道已经有些可以当做“生化武器”了。从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林锦麒开车回到自己的房间。到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冲了个澡，然后泡在浴缸里闭目养神。
说是闭目养神，林锦麒主要还是查看自己的各项数值。按照系统给出的参考值，林锦麒的数学已经达到了这个世界目前在世的数学学者的第一军团了，不说是领袖，但绝对算得上是“真·数学专家”了。而作为和数学关联最密切的物理和化学两门学科，林锦麒的排位也在当世学者的第二军团领先；紧接着，由于林锦麒的兴趣而一直专注的计算机和生物两门学科，林锦麒也在当世学者第二军团中间偏上的位置。
而如果用系统的“称号”系统评价的话，林锦麒的数学已经达到了评价的最高级，也就是大师级，而且还属于大师级的最高等，高级大师；物理、化学和计算机则在专家级内，但是化学有计算化学加成而获得高级专家称号，物理和计算机则都只获得中级专家称号；生物则在学者级，评价为高级学者。其他科目也大多留在学者级，只是评价多为初级，偶尔有几个中级。最差的则是体育、音乐和美术这三门功课，连学者级都没有评上，留在了学徒级；特别是音乐这门更是被系统划到未入门级，这可是系统能给出的最低评价了。尽管林锦麒看到这个评价有些黑脸，但是想到自己那五音不全的唱腔，也只能说系统还是很公正的。
等林锦麒泡完澡之后，看着镜子里已经没有腹肌的自己，林锦麒忽然发现自己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有锻炼了？要知道男孩子身材的巅峰时刻就在20岁左右，基本过了25岁的男生身材就会开始走样。除了专业的运动员或那些刻意保持身材的男性，25岁之后就需要想尽各种办法掩饰自己的身材了。而一旦过了30岁的时候，男生的身材跳水水平简直女生的皮肤松弛程度更可怕。所以以后女孩子被嘲笑皮肤有皱纹的时候不妨反嘲讽男孩子的腹部脂肪都能炼油了。但是林锦麒现在距离30岁还有很长的时间，现在应该正好是穿衣显瘦而脱衣有肉的美好身材年纪才对。“看来我应该找个健身教练和营养师了。”说着林锦麒做了一个肥宅们最爱玩的游戏，拍拍自己的小肚肚。看到肚子微微泛起的波澜，林锦麒的脸更黑了。“应该是马上要找一个了，而且最好尽快展开减脂和塑性的训练才行了。”
不过林锦麒还没来得及咨询有关锻炼身体的事情就被萨奈克教授的电话给吵到了，林锦麒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萨奈克教授中气十足地在电话里吼道：“上帝啊！林，你做到了！我没有想到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林，我相信你的证明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待国际数学家大会对你的承认，然后我们就会看到‘哥德巴赫猜想’这个名词变成‘哥德巴赫-林定律’。上帝啊，你做到了难以置信的事情！”
萨奈克的电话结束后没多久，普林斯顿大学和普林斯顿高级研究所里和林锦麒相熟的数学学者都打来了了电话，对林锦麒的证明感到好奇并表示祝贺。原本打算休息下就睡觉的林锦麒不得不一次次表示感谢，然后又一次次地接起电话再重复刚刚的话语。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媒体关注，毕竟林锦麒的证明在没有得到其他数学家认可之前，媒体是不敢太炒作的。万一林锦麒的证明没有被认可，那岂不是自己白白地丢掉了公信力？
和新泽西州的清晨相反的是，北京此时已经深夜。但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商旅车悄悄地驶入一座王府改建的建筑物里。何教授带着刘星等人下了车，然后就看到一个身着黑西装的男子带着众人朝着一间看上去并不起眼的房间里走去。等刘星等人进去之后，发现不大的办公室里已经挤满了不少人物。这些人当中有不少人都在《新闻联播》里出现过，甚至有几个是几乎天天都会出现。何教授带着刘星等人坐到一旁，而对面就是华核能、原子能研究所及EAST项目的人。当然，从某个程度来说，华核能、核能所和EAST本来就是有着密切的关系；哪里像朱雀一号，不晓得是哪里蹦出来的，弄得核能所和华核能非常不满。
EAST项目那边首先做了报告，当EAST项目表示最近即可测试“60秒点火实验”的时候，核能所和华核能的专家都忍不住鼓掌了。目前的核聚变都必须在高温高压下进行，因此核聚变设备本来就是要消耗大量能量的。现在主要的核聚变设备的原理都是做到打火需要输入一次能源之后，其余促进核聚变进行的能源都由核聚变自己产生。如果连这个都无法做到的话，那这个设备就没有任何商业意义了。毕竟你输入的能源比输出的能源要多，那投资这个做什么呢？虽然这样的说法有些简单粗暴，但是谁家的核聚变设备在点火之后能运行越久，那就表示该家的核聚变设备就越厉害。
“目前‘朱雀一号’的调试和检测工作都业已完成，随时都可以进行点火实验。”刘星紧接着代表玄武工程开始报告。他一上来就丢出一枚震|撼弹，别以为你们EAST可以做，我们朱雀也可以做。“根据我们的理论数值推算，‘朱雀一号’已经完全具备100秒以上的点火运行能力。”刘星看了看大家，所有的学者和专家都仿佛在看上帝一般地看自己。“此外我们还有一件事需要汇报，朱雀一号除了能进行‘氘氚核聚变（DT聚变）’之外，‘氘氘核聚变（DD聚变）’也是没有问题的。根据系统的理论数值估计，哪怕是‘氘氦3（DHe3）’，甚至‘纯氦3（He3）’这样的聚变，我们也是可以做到的。”
如果是真正以氦3为原料做核聚变的话，那的确是不会产生任何污染。但是现在主流的“氘氚核聚变”还是会产生高能中子，这个还是具有极强的辐射污染。当然，这个污染比核裂变还是要小许多。之所以选择氘氚核聚变是因为氚的反应面积足够大，而氘和氦3则是一个比一个小。简单来说，要实现核聚变就需要两个原子核发生碰撞。其中一个的反应截面越大，那么难度就越小。假设氘氚聚变是相当于乒乓球撞篮球的话，那么氦3聚变就相当于芝麻撞芝麻，这难度提升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呢。
不过氘氚聚变也有问题，氘氚聚变的高能中子比氘氘聚变要强许多，同时相较于氘元素可以从海水提取而相对便宜，氚的提取可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锂，这其中的花费就有点COVER不住了。至于最安全的氦3，地球含量可不是很高，但是月球上却遍地都是。也难怪在“朱雀”之后，“青龙”飞船也在项目里。此外还有一个“广寒宫计划”更是让人觉得仿佛在看科幻。广寒宫可是华夏未来位于月球表面的永久基地，这里不仅将是华夏人开采月球矿藏的基地，同时也是科学家们生活、研究的地方。如果在月球开发氦3资源成功并符合成本控制的话，那华夏真的是在未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能源危机了。
“老何，你们的‘朱雀一号’可还是停留在数据推断方面，话不要说太满了。”
“孙老头，难道你们EAST项目有相关实验数据了？大家都是猜测，为什么不许我猜测？我们能不能做‘氦3聚变’，让我们测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何教授淡淡地说道，“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不妨抽空来看看。”
第133章 点火测试和迷雾
何教授平淡无奇地表示“朱雀一号”可以在近期接受点火测试, 而且不仅是常见的“氘氚聚变”，甚至是“纯氦3聚变”都可以做一做。-何教授的说法让EAST项目组那边大惊失色, 他们原本赌的就是朱雀项目组这边组的进度没有他们那么快, 所以国家在抉择的时候肯定会优先照顾到自己这边。可现在朱雀一号不仅进度没有落后，而且人家还走到了最前列。假如何教授的话没有任何水份的话，那就意味着华夏真的在可控核聚变领域里是远超任何一个国家了。
看到何教授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孙教授咬咬牙道：“那好, 我们就抽空去看看你们那个‘朱雀一号’到底有多先进。老何, 不如你给个时间吧？”
春节是国定长假, 我们的放假计划已经公布出去了，所以春节前后肯定是没有办法做点火测试的。”何教授非常平静地说道, “不过大家在初十前后都会基本归队, 因此我们就将点火实验定在元宵节吧。一方面我们这边的前期工作也能准备好, 另一方面我们也沾沾元宵节的气氛。老孙啊，你看这个时间如何啊？不过我们现在的条件还满艰苦, 所以前来指导工作的各位同行们还要克服克服才行。老孙，你手下的人没问题吧？”
“这有什么问题？我们这边不是没有吃过苦的。”孙教授不服气地答应了下来。
既然“朱雀一号”已经可以进行“氘氚聚变”的点火测试，而且还能进行更好的聚变测试, 那么不如先看看“朱雀一号”的最终成功如何，然后再考虑国家到底是扶持“朱雀一号”还是“EAST项目”。毕竟对于国家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时候, 那就必须有个能绝对说服大家的理由。而谁最接近终点线，这显然是个非常客观且直接的标准数据。于是几位与会的领导就决定等两个项目的点火实验数据出来之后，再做最终的决定。
尽管玄武项目在未来是要自力更生为主, 但是毕竟此时玄武项目还是一个刚出生的新生儿，如果没有国家扶持那就只可能半路夭折。所以素来与世无争的何教授才怒了，大家在科研项目上争取费用本来无可争议，但是你这一来就要断我的根那就没啥好说的了。而且何教授也很清楚，国家未来肯定要在“托卡马克”和“仿星器”中做出一个选择的，就好像不会有那个国家会钱多到既在本国推行交流电又推行直流电一样。
如果对方的托卡马克已经成功，那何教授只能感叹仿星器生不逢时；可问题是，对方的托卡马克也是停留在数据表面，他们居然就敢要求国家对仿星器拒绝扶持。既然EAST吃相这么难看，那就别怪朱雀一号将原本属于你们的拨款都要过来。
定好点火测试的时间之后，何教授也懒得和对方寒暄下去了，径直带着刘星等人就离开了。EAST项目组的人倒无所谓，他们和朱雀项目组已经算是死敌了；但一旁看戏和敲边鼓的核能所及华核能就尴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