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正在这些等待着领取船牌的队伍中, 只是她排的队伍与其他外宗或散修客人是不一样的,这是内部弟子通道。
自家宗门弟子无需排查太多,只要有弟子身份令牌即可,所以队伍前进地很快, 下一位就轮到了唐糖。
“劳烦将弟子令牌出示一下。”
端坐于柜台之后的弟子正低头刷刷地写着什么,察觉到前头来了个新的人,他头也不抬地道。
这柜台有点高,对于恢复原本样貌,没在鞋子里垫东西的唐糖很不友好。
她几乎是一手扒着柜台,双脚尽力垫高,再伸长了另一只手,才勉强将自己的弟子令牌递到了那位执事弟子面前:“给。”
随手接过唐糖的弟子令牌,那执事弟子低头一瞧。
“啪嗒!”他手中的笔突然掉了,淡色的墨,晕染了洁白的纸张。
“唐唐…唐师叔祖!”
差点没被吓到失声的执事弟子猛地抬起头,见到那近在咫尺的熟悉容貌,险些没失态地跌到椅子下去。
“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被这位执事弟子有趣的反应给逗笑了,唐糖开玩笑一般地道。
“不不不,是弟子失态了,还望师叔祖莫怪。”那位执事弟子也意识到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他一边不好意思地冲着唐糖笑笑,一边快速地用唐糖的弟子令牌完成登记,再将弄好的船牌交到唐糖手中,“唐师叔祖,这是您的船牌。”
“多谢。”唐糖接过船牌,对着这位明明同为筑基弟子,甚至修为还比自己高一小阶,却叫着自己‘师叔祖’的执事弟子有礼地道谢。
没办法,谁叫她师尊的辈分高呢?连带着唐糖的辈分也跟着水涨船高。
其他世界是如何论辈分的唐糖不知,单指他们玉封界内,同宗的弟子之间,辈分一般遵从其师尊那边,延续而下。
所以师尊辈分高的弟子在宗门内的辈分自然而然地也跟着涨高,其他辈分低的弟子见了他,不论修为比其高或低,都得按辈分对其尊称,否则就是对那位弟子的师尊不敬,这可是很严重的事。
至于对外,就一切凭修为高低论处。
修为高的是前辈,修为低的是晚辈,完全不论年龄,就这么简单粗暴。
当然,在不算修为的情况下,对年长者礼待或对年幼者友好,这就是属于个人素养问题了。
拿了船牌,唐糖就熟门熟路地往船舱内部摸索。
凌云剑宗的统一制式云舟虽有大小之分,但内里的分布却大差不离,都是差不多的。
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宗门弟子的房间,一般都会被安排在景色最好的甲板上的楼层里。
而最高两层分别是云舟的核心控制区与云舟之上的执事弟子们休息的地方,所以唐糖的房间应该会被安排在一至三层之间。
“我看看,三零五,那应该在三楼。”沿着楼梯往三楼走去,在抵达三层之后没走几步,就找到了写着三零五的门。
门口处有个与船牌大小相近的凹槽,唐糖直接将船牌按进去,门就开了。
小小的一间舱室,里头只简单地摆放了一张小床与一套桌椅,给唐糖提供了一小方还算舒适的休息环境。
这舱室里还有个挺大的窗户,透过窗户,可以令人看到外面的世界,欣赏天际的风景,这可是底下的船舱所没有的待遇。
唐糖刚在床边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人来敲门。
她也没动,只稍微挥挥手,舱门就自动打开,露出外头之人的模样。
那是一位穿着杂役弟子服饰,手中端着个托盘的年轻女修。
“弟子见过唐师叔祖,此为云舟上所配灵食,弟子特地为师叔祖送来。”
那位女弟子对于舱门自动打开的情况表现良好,一脸淡定地冲着唐糖屈膝行礼。
她手里还端着东西,没法敛手,只能屈屈膝,权当全了礼数。
“嗯。”唐糖回应一声,她有点累了,不太像多说话。
见此,这位女弟子也识趣,在请示了唐糖之后,便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然后再次行礼告退,临走前还言明唐糖吃完东西放在桌上即可,她晚点会来收走。
等人走后,唐糖看了一眼那托盘里有什么。
一碗肉糜碧梗粥,一叠糕点,还有一叠切得薄薄的红烧灵兽肉,具体是什么灵兽的肉唐糖没看出来的,但凡是灵兽,肉质普遍都是好吃的,所以她也没怎么纠结这个。
专人送餐,这可不是哪一位都有的待遇。
当然,也并非是因为唐糖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而被格外优待。
纯粹只因她年纪小,还在长身体的阶段,每日需要有一定食物摄入,来保证身体成长,所以才会有这种待遇罢了。
唐糖摸摸自己的小肚皮,确实感到有点饿了。
她挪了挪屁/股,靠近桌子,伸手将托盘拉了过来,就着上头的食物就是一顿风卷云残,末了,还犹不满足地从自己的储物戒内拿出一颗灵果来啃。
一边啃灵果,一边拿出一枚传讯符,往里头输入点灵力,再将自己所要说的话写上,便松开手,任由这枚传讯符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要回宗门了,总该提前跟师尊说一句。
云舟速度很快,即便中间有所停靠,但抵达凌云剑宗之时,也就堪堪花费了七日。
这七日里唐糖天天窝在自己舱室内,不是修炼就是领悟剑道,间或还画了些低级符篆,全当打发时间。
在能透过窗户看到宗门身影的时候,唐糖就没再修炼了。
她趴在窗前,从高空中再一次凝视着这座巨大的建筑,不论看过多少次,唐糖都深深地为宗门的壮丽恢宏而震撼。
感觉云舟开始缓缓下降,唐糖转身离开舱室,来到甲板之上。
甲板上已经凝聚了不少同门弟子,他们一见到唐糖出来,纷纷恭敬地向她打招呼,没办法,谁叫全场就唐糖辈分最大。
这艘云舟会在宗门外围停靠一次,再直奔主峰而去。
唐糖等不及,直接在宗门外围下了船,然后自己御剑直奔主峰峰顶。
周遭的景色不断后退,越是靠近主峰,唐糖的心情越是激荡。
特别是当她远远地从天际看到那等候在主峰大殿之外的身影时,这种激动的心情越发明显。
“师尊!”清脆的甜软嗓音从天际传来。
云寒闻声抬头,便见唐糖一把从飞剑之上跃下,直冲着自己飞扑而来。
下意识地上前几步,伸手将自家小徒儿接在怀里,感受着怀中略显沉甸的分量,云寒冷峻的眉心微蹙,有点愠怒,为自家小徒儿的危险举动。
“下次切不可如此莽撞,若是摔着了怎么办?”
“师尊会接住糖宝哒!”在熟悉的人面前,唐糖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幼稚的孩童,连自称都变回了儿时的模样。
“若为师没能接住呢?我们糖宝岂不是得摔个鼻青脸肿?”淡薄的唇边溢出一抹柔和的笑意,云寒故意如此询问,逗弄唐糖。
唐糖想象了一下自己鼻青脸肿的丑陋模样,顿时嫌弃地皱起小鼻子,娇声反驳道:“才不会呢!”
“此行旅途遥远,糖宝可有什么趣事要与为师分享?”云寒一边稳稳当当地抱着自家小徒儿往宫殿内走去,一边含笑问道。
也只有在唐糖面前,他才会露出自己温柔的一面。
“有的有的,师尊我跟你说,这次我在外头得了好多好多财宝!”唐糖两只小胳膊尽力展开,试图比划给云寒看,那些财宝究竟有多么地多。
“真的吗?我们糖宝真棒。”云寒捧场地夸赞,使得唐糖越发有倾诉欲。
她也不懂得什么是报喜不报忧,除了有意将系统的事情略过之外,其他不论是好的事还是坏的事,她全都一股脑地地说与云寒听。
连之前决定好的不告宁琅城主的状,都被她小嘴叭叭叭地抖了个干净。
云寒全程就保持着一幅倾听的模样,间或应答两声,或者抛出个问题,就能引得唐糖继续说下去。
师徒两个此番亲昵的叙旧一直持续到夜晚,也就中间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停下了一会儿。
到了晚间,唐糖还依依不舍地扯着云寒的袖子,想要师尊陪/睡。
她也不是害怕一个人睡,只是时隔许久,好不容易再见到云寒,难免有些粘人。
“乖,自己睡。”唐糖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不适合再跟自己睡一起,所以云寒态度很坚决,不行就是不行。
“师尊不喜欢糖宝了吗?”唐糖泪眼汪汪地仰头凝视着云寒的双眼。
“喜欢。”云寒见着唐糖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心软了软,他蹲下身,轻轻揉了揉唐糖的小脑袋:“师尊陪着糖宝一起,等糖宝睡着了再走好不好?”
“好吧。”知道不可能再让师尊退让了,唐糖思考了片刻,点点头应下。
达成共识,云寒起身牵起唐糖的小手,领着她去了她寝宫内,亲眼盯着她爬上/床,盖好被子,闭眼入睡。
旅途劳累,又跟着师尊说了那么久的话,唐糖早就累了,她几乎一沾床就睡。
听着耳边传来的均匀呼吸声,云寒眉眼柔和了些许,他轻轻给唐糖掖了掖被子,又静坐了一会儿,确认自家小徒儿是真的熟睡了之后,才起身离去。
“娘……娘亲……”
睡梦中的唐糖翻了个身,小脚丫将身上的被子踢开一半,嘴里小声地呢喃着,也不知是否是做了与母亲重逢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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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幼稚争吵
“你个小没良心的, 去了那么久,连个信儿都不会传回来是吧?”
唐糖左右两边白嫩的小脸颊被掐住,小脸都快被张明娟给捏得变形了,不过却不疼。
她艰难地维护着自己可怜的小脸蛋,断断续续地解释道:“在做任务呀,没空发传讯的。”
“狡辩!你做任务的时候没空发,我就不信你准备回程的时候没空发。”张明娟恶狠狠地摆出一张恶人脸, 企图以此恐吓唐糖。
殊不知这只起到了扮鬼脸的效果而已, 更逗得唐糖想要发笑。
“嘻嘻嘻……”一边被捏住脸, 一边还想笑,使得唐糖那张原本玉雪可爱的笑脸变得有点扭曲,而正巧推门入内的贺嘉就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他眉梢一跳, 忍住自己拔腿就走的冲动, 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两个家伙, 在干什么啊?”
被突然爆开的大音量吓了一跳,唐糖与张明娟齐齐转头,就见贺嘉正一脸不耐烦地站在门外, 看着她们的目光犹如在看什么奇奇怪怪的人。
下意识地松开捏着唐糖小脸的手, 不知为何,张明娟总有在人家家长面前欺负他家孩子的错觉。
“嘉嘉!”一见到贺嘉, 唐糖立马就兴奋了。
她开心地冲着贺嘉招招手,邀请他来桌前就坐,“快过来,我给你留了位。”
“别叫老子那么恶心的称呼!”贺嘉暴躁地吼了唐糖一句, 然后烦躁地抓抓头发,自觉地走到唐糖给他留的位子座下。
“虽然表面看起来暴躁,可行动意外地乖巧呢。”
当然,这句话只是张明娟的心里话,面对这尊一点就炸的炸/药桶,她还是没胆子撩拨老虎胡须的。
不过她不敢,不代表某位皮断腿的小财迷不敢。
这不,唐糖这就又开始招惹贺嘉了:“嘉嘉这么好听,为什么嘉嘉不喜欢?”
“谁他妈喜欢这么恶心的名字?”贺嘉被唐糖气得蹦出恶人脸。
“呀,嘉嘉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敏锐地感知到贺嘉情绪比之以往还要恶劣,唐糖不禁询问道。
她也知道贺嘉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所以她询问的对象落在了张明娟身上。
在唐糖看来,张明娟就是无所不知的典范,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她就对了。
事实证明,唐糖的选择没错,神通广大……亦或者说小道消息灵通的张明娟还真的知道贺嘉最近情绪为什么那么暴躁。
好吧就算是平常,他的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
张明娟冲着唐糖摆摆手,示意她小耳朵凑过来,她们要说悄悄话了。
唐糖好奇地错过去,就听张明娟说:“前些日子,贺嘉在初次凤凰化的时候,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雨给淋成了落汤鸡,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张明娟自己就绷不住笑了。
超大声,非常肆无忌惮那种。
而唐糖则:“……”心虚。
貌似,八成,也许,大概,贺嘉前几日会遭遇那种惨事,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贺嘉那是什么人物?
别看人家表明暴躁,看似极为冲动粗心,可他本质上是个极为细腻的人,一看唐糖表情露虚,他敏锐的目光立马扫视向她:“小鬼。”
低沉的嗓音中暗含威胁。
唐糖小身子抖了抖,随即冲着贺嘉露出一个讨好的傻笑,“嘿嘿嘿……”
“嘿你个头嘿!那天的雨,就是你这死小鬼弄的吧!”原本还不确定的事,被唐糖这一傻笑,立马成了既定事实。
贺嘉额际青筋一个比一个爆得欢快,典型的恶人脸更是狰狞如恶鬼。
他一把揪住唐糖身前的衣襟,将她上半身微微地提了起来,一张俊脸直接怼在唐糖脸上,额头抵着额头:“敢玩老子,想死是不是?老子不介意成全你!”
他就说,那天怎么就那么奇怪,其他人那里完好无事,就他站的那块地下起了雨。
最绝的是那片该死的乌云居然还一直跟着他,诡异到想猜测不是人为的都难。
这几天贺嘉的暴躁心情除了因为那天出了个大丑之外,也有久找不到罪魁祸首,不能亲自将其揍得生活不能自理,无法发泄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