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知他们二人是何时来的,是否有听到他们说的话。
高玥有些心虚地望了望宋翊与贺泽二人,见二人神态如常,应该是没有听到些什么。
“贺大人。”高玥唤了声贺大人后,又瞧了瞧宋翊,视线再次瞧见他后,便自始自终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语气里虽兴奋却也被她压抑住了不少,尽量让自己如其她人一般的语气,“禹王殿下。”
而宋翊见高玥这般,他也只是稍稍点了点头,来以示回应高玥的问候。可他脸上依旧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随后又见得他捂着帕子轻咳了几下。
虽见宋翊这般,众人已是习以为常,但高玥还是不由地秀眉蹙着,为他担忧着。
“既然宴会开始了,我们也是该走了,咳、咳。”见乔姝似乎有话要问,宋翊提前说道。
若是被她们二人知晓偷听一事,似乎还是不太好,虽说他方才只是想多待一会儿。
“可是寻好了人?”小丫头下马车后,便说要去寻李娴雅,他随口问道。
乔姝摇了摇头,道:“娴雅姐姐不在房间里,所以姝姝便出来了,在路上遇到了玥儿姐姐。”
在贺泽来到乔姝身边时,乔姝圆溜溜的眼睛朝他一瞥,随即如平常一般牵起了舅舅的手。
高玥在一旁瞧着乔姝与贺泽牵着手,除了些许吃惊,大多数的情绪该是羡慕。她悄悄地瞄了宋翊一眼,心想若是有一日,翊哥哥能这般牵着自己的手就好了。
少顷,众人才从花园来到了大厅。
“乔小姐。”佳平公主看见从外面走来的乔姝,眼里那抹光愈发地亮。而乔姝原是与舅舅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忽而被佳平公主叫住,她才向佳平公主望了一眼。
但是也因得这一瞧,二人倏地对视。见她如此望着自己,乔姝害怕地握紧了舅舅的手。
这双眼睛很诡异的。
今日的宴会是皇后娘娘在背后采办的,邀请的也是些达官贵族,为的是让李府多结识些人,也定下了这婚事。
不过这只是个小型的宴会罢了,并没有太过于隆重,到时大婚之际,才值得更为操劳。
本来这宴会并没有请佳平公主,但佳平公主禁足解禁没多久,说着想出来凑凑热闹,便也与皇后说要来玩玩。皇后也没有拒绝的意思,想着也不过就是多一个人罢了,佳平公主也就跟着来了。
大厅里的人听得佳平公主的声音,也向那边望去,而瞧得乔姝握着贺泽的手,也不为惊讶了些许。
朝廷中人,谁人不知贺泽最不喜的就是与女子有着身体接触,更何况还是这种大庭广众之下。
贺泽自然也意识到他人投向来的目光,见小孩握着自己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放开。
她在害怕。
虽说上次佳平公主故意为难乔姝,但贺泽也不见她会这般害怕。比起上次来说,他怎的觉着今日乔姝对她更为恐惧些,尤其是在她瞥见佳平公主的那一双眼睛。
“皇上,皇后娘娘驾到!”突地一声,众人听得不远处传来尖细的太监声音,而皇上和皇后也就到了。
而随后在皇上与皇后到来,李娴雅与靖王却也是同时到达,一切仿佛都巧得很。
不知何时,屋外倏地乌云拢聚,眼见黑漆漆的一片天空,似乎就要下起雨来。吹起的寒风,令外面过路之人都忍不住拢了拢衣物,生怕冷着。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赶出来了,九月份好啊~
下一章,有关于贺茹身份就会真相了。
第39章
一阵风倏地吹过,豆大般的雨声也噼里啪啦敲打着屋檐砖瓦,给这宴会平添一丝寒冷之意。
随着风的吹入,乔姝冷不丁地颤了颤,心想今日的风可真是冷呢。
冬日,她是喜欢的,因为能看白茫茫的大雪。不过吧,她觉得唯一不太好的一点就是有些冷。而今日也不知是为何,竟是下起雨来了,带来的冷意更胜了些。
这冬日的雨天,倒是奇怪得很。
吃了些东西,乔姝也就没了什么胃口,就到另一处坐着了。她眼巴巴地望了外面的雨,一时走了些神。
方才那公主的眼睛,怎的会如此可怕,乔姝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虽说上次御花园里见过,但乔姝却总觉得不太像是那处。那日她听得佳平公主怒气冲冲的声音,本就害怕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今日一瞧,心都紧了几分的。
门外的雨下得很大,乔姝不由地视线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那兰花印记看上去比起先前来说,似乎又是浅了些。
“上次可是把你掐疼了吧。”乔姝想起那日自己疼得厉害,又是如从前那般。想是印记又被自己掐得七七八八的,但是她知晓,过了一日后,印记上的红痕血迹就会消失。
瞧着外面的景象,乔姝不知舅舅怎么在前一会儿就出去了,看样子好像是很急的样子。
大厅内,娴雅姐姐也不知跑到了何处。玥儿姐姐似乎在跟着禹王,她便来到了一旁。
“表小姐,快将披风披上吧,可莫要冷着了。”秋儿知晓表小姐怕冷,她又躲在一旁来,熏香自然也不在这里,哪里会有多么暖和。且乔姝靠得门又近了些,湿冷气愈发地重。
就在此时,忽而一佝偻妇人从门外进来,打扰了这屋里的一片热闹。
众人见那人而来,妇人看上去是五六十岁的样子,她虽年迈而佝偻着背,但是看那身材骨架,比起西风国境内却是魁梧了些许。而相对于其她人的衣物来说,她的不但破烂了些,且样式也不像是西风国之内的。
只见她向里面走进,瞧见一旁的乔姝,她就直接走了过去,口中唤着不流畅的西风话,唤着“小小姐”。虽说这妇人话语里带了些生硬的发声,但茯苓与秋儿都听清了。
乔姝见那妇人向自己走来,下意识地向茯苓这边靠近了些,因为她不认识这个人的。
“老人家,您认识我们家小姐吗?”秋儿在一旁问道,见这妇人直接向表小姐走来,看样子好像是认识表小姐。
但秋儿与茯苓却是未曾见过这个奇怪的妇人,只能是问着。
妇人听了秋儿的话,说了一两句话,虽说茯苓她们知晓她也许是在解释什么,可她们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听懂。
此时在宴会的中心,皇上与皇后也正来寻乔姝,想与她说会儿话,谁知竟是瞧见这突如其来的老妇人向乔姝走来。
老妇人看着他们几人,她并不认识,也不想理会他们。
“大胆!见到皇上与皇后娘娘,竟然不下跪!”宋熙身旁服侍的公公见那人就随意瞥了皇上与皇后娘娘,而并没有行礼,想着她这人竟如此无礼,忍不住大声呵斥道。
然而那妇人似乎听不懂公公所说的话,依旧是唤着小小姐,向乔姝走来。
在一旁若无其事的佳平公主端着一盏茶,热气萦绕,她却丝毫没有想要喝的意思。
眼见那公公就要唤人将老妇人抓住,此时从外面忽地跑进一人,“公主,奴婢拦不住她,让她给跑了进来。”这人是飞儿,也就是佳平公主的婢女。
见况,佳平公主立刻放下茶盏,急忙忙向皇上这边走过来,再看过去时她的脸上已是有些忧愁之意,请罪道:“父皇,这是儿臣前几日路过救的一人。她从西风国边塞专门跑来寻自家小姐,儿臣见她可怜,又知晓她找的小姐现下就在李府当中。”
佳平公主随意向四周瞧了一眼,继续说道:“儿臣想着便给她带了过来,本是说等宴会结束了再让她去见见小姐们。但却没想到她会提前跑进来,而这妇人来自边塞,不太听得懂西风语,只会说着小小姐。还望父皇莫要怪罪。”
皇上瞧了自己的女儿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摆了摆手,也就罢了。上次罚了她,这次不过就是一小事,怎能又罚她。何况她也是一番好意,若是他罚了,倒是他这个做父皇的显得小题大做。
皇后在一旁见今日佳平公主如此乖巧,且又还会帮助她人,心中却是觉得她这变化似乎有些大。
佳平公主见父皇没有责怪的意思,瞧了飞儿一声,道:“飞儿,将她老人家带过来吧。”
听到佳平公主这话,那飞儿赶紧将那人就要拉过来,但是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倏地见飞儿的手要去拉扯什么。而飞儿还没有碰到那妇女,反而是一不小心扯到了她怀中露出的一丝绦,伴随着丝绦落下,绑着的玉环也被掷了出来。
不过幸运的是,这物件却并没有破裂,而是十分完好地展示在众人面前,也惊愕了许多人。
在场的人,有许多人都十分清楚,这玉环的主人是谁。
当年安平侯驰战沙场,夺敌无数,先皇大喜,便赏赐了安平侯这人间寻来的宝物而由大师雕刻而成的玉环,这玉环鬼斧神工的技巧是众人都叹为观止的。
玉环象征着先皇对安平侯的无限光荣,他们怎不知这物件的无比重要性。
曾经那般辉煌的安平侯,他们却是不知,他为何后面会叛国通敌。即使有那新的将军而来,安平侯也不该这般。
听见那玉环清脆的声响,妇人也来不及搭理飞儿,直接朝地上就是扑去。在瞧见那玉环没有什么摔坏,妇人下刻握紧着那玉环犹如至宝一般,嘴里用边塞方言而喃喃自语道。
乔姝悄悄地向她望去,正好看见这一幕,对于发生的事情,她却是一脸的糊涂。
“妇人曾说,这是他们家老爷留下的玉环,她特意带着这玉环来寻她们俩小小姐的。”佳平公主面上从容,仿佛在说什么听说过的事情一般,而对那玉环像是完全不知的样子。
妇人起身,瞧着不远处的乔姝,又唤道:“小小姐,玉环。”
乔姝愣愣地望着她,不知她叫的到底是谁,“秋儿姐姐,她是不是认错人了呀?”
她并不认识这个人的。
乌溜溜的黑葡萄向门口望了去,乔姝见舅舅还没有回来,难道这个人是找舅舅的吗?
“老人家,您认识我们家表小姐吗?”秋儿话一说出,她才想起这是个边塞之人,听不懂她所说的话。方才她也是问了这妇人一遍,自己怎的又多此一举。
“不知今日这妇人所要寻的是哪家小姐,本宫记得这里的小姐都来自于各自府里,怎会有人来自边塞。”皇后瞧着那妇人,并不知晓她是谁的奴婢,想着方才佳平公主所说,皇后又道:“李大人,本宫记得你曾经似乎是边塞中人,可否问问这妇人?”
李鹤羽向那妇人走来,和她说了几句,随后听得她的话,他迟疑了片刻,缓缓道:“回皇后娘娘,这妇人说是来寻贺茹的女儿,也就是乔姝乔小姐。她说贺茹是她们家小姐的亲生骨肉。”
随着李鹤羽的话,满座除了几人皆哗然。
皇后看着那妇人手中的玉环,识得那是安平侯的宝物。他曾经听说过,安平侯有段时间驻守在边塞,似乎还与一个边塞女子有过一段,但后来却是再也没了这女子的行踪。
也不曾听安平侯说过,听过的人也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话之谈了。皇后竟不知,难道那女子真是有这人?还怀了他的孩子,且这孩子是贺茹?
荒唐,可不是荒唐。
明明贺茹是贺家的孩子,而贺茹手腕上的兰花胎记也就是贺家先前的传说。怎么可能贺茹会是安平侯柳慎的女儿!而且贺茹与那柳慎,完全不像。
当然此处不止皇后觉得荒唐。
“李大人,你且告诉这人,话可不能乱说,她除了那安平侯的玉环,还能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平白无故跑出来的一个边塞婢女,万一是胡乱一说呢。没有鲜明的证据,皇后是不会相信的。
与此同时,可以瞧见外面的雨势并没有减缓,反而雨还下得越来越大。
在李府的一处游廊,可以瞧见那身着墨色雪花纹披风,以玉冠而绾发的人,正是贺泽。
贺泽站在一处,而季风在一旁候着,箭矢在后头跟来,唤了声门主。
“可是有消息了?”贺泽刚从风影门解决些事情回来,正要去寻那还在宴会中的小丫头,在这游廊却听得箭矢的声音,似乎是箭矢也给他带来了些消息。
“门主,这是阴灵门的东西,而上面的符咒是他们阴灵族之人所创造的。”箭矢将一物件递给贺泽,当贺泽瞧见展开的纸,上面所画的是不同的符咒。
原以为阴灵族的事情会更为棘手,想不到箭矢能从曾朝那边这么快就带来了消息。
箭矢望了眼那符咒,又道:“不过阴灵族人十分神秘,要找寻他们的踪影根本无法下手。而这上面的符咒,大多数是从赵听南那边得到的。”
“赵听南倒是靠谱。”贺泽想起与赵听南的交易,拿起那纸又细细瞧了一眼。
而凤眸瞥到一处,瞳孔不由地一紧。
“这是何咒?”
作者有话要说:宝儿们,迟到了几分钟,不好意思啊!!!
第40章
当贺泽来到大厅时,入他第一眼的是,小孩空洞的眼神,以及她拼命忍住在盈眶的泪而紧抿的唇。
“姝姝。”他轻声唤了她一声。
瞧着舅舅熟悉的身影出现,又听得他清冷而动听的嗓音,乔姝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似乎是出于如本能一般的意识,她直接就向他跑来。
片刻后她两只小手将贺泽抱住,让自己整个小脸都贴在舅舅的怀里。
她好难受的,实在是忍不住了。
似乎是怕其她人瞧见自己哭泣,乔姝都不敢抽泣,只是紧紧将自己脸蛋贴着舅舅,让其她人都发现不了。
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的,除了舅舅。
在乔姝奔向自己怀中时,贺泽那修长的手指上正好沾染上了一颗她眼角滑落的滚烫莹珠。身上被她贴紧的一处,贺泽仿佛也感受到了湿润。
他来了,她也不必再那般忍着了。
贺泽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企图用自己这不常用的动作而给她带些安慰。
“皇上,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与乔姝就先行回府。”凤眸瞧着怀中人儿的动静,他不能让小孩再难过地忍着,怕是会憋坏她。
“贺泽,阿茹她――”皇后脸上的震惊还未散去,欲要把刚才确认的事情与贺泽说去,却发觉贺泽在看到她手中的书信的忽而一顿,眸子中看不出他是什么神情。
在见那身着不同西风国境内的人跪在小孩面前,贺泽识得那是贺茹生母的贴身丫鬟,又见皇后手中的信,以及那跪着之人拿着的玉环,贺泽又怎能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