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箭矢记得乔姝不是很怕那仓鼠,难道还会喜欢?
“乔小姐怕的是老鼠,会咬人的老鼠,又不是像只棉花团一样的仓鼠。何况长得越是毛茸茸的东西,越是讨得小姑娘喜爱。”
原来是这样,箭矢在心中又默默记住了一条。
外面这二人聊得甚好,里面也在继续发展着。
瞧着小孩担忧自己的样子,贺泽伸出一只空着的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泪珠,“姝姝别怕,它并不会咬人的。它是仓鼠,与老鼠不一样。”
“这个仓鼠也是鼠,真不会咬人吗?”乔姝想着村里白猫和黑猫虽然样子不一样,但是也都是猫,性质是一样的。
“不会。”
此时仓鼠睁着小眼睛瞧了眼乔姝,懒洋洋地在贺泽手上移了一步,又仿佛是嫌弃路太难走,便停下脚步在原地趴了起来。
水润的眸子瞧着它这一番动作,露出盈盈光泽,想起阿泽与箭矢哥哥说这是仓鼠,不会咬人的。她看着懒懒的一团,心中的恐惧早已被一种说不出什么由头的欢喜而取代。
白皙的小手忍不住伸过去,带了些试探性地摸了下仓鼠的小脑袋,乔姝又瞬间将手缩回。
在感受到手上的软绒绒的触觉,乔姝登时觉得心中像是抹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这个仓鼠好可爱啊。
眼前的小孩如此喜爱这仓鼠,他便暂且忍一忍。
仓鼠并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被贺泽嫌弃,只是看着乔姝那绽放如花的脸,也是不知它此时被怎样地喜欢上了。
它太累了,需要好好躺一会儿,歇息歇息。
就这般,乔姝在感受到安全的前提下,成功被仓鼠捕获了一颗心。
过了些许时辰后,乔姝与贺泽作为客人,自然是要与主人会面。因为客人要先安置自己的行李,所以现下他们才开始主客会面。
待贺泽与乔姝来时,大厅里重要的一些人物也来了。作为浮云阁少阁主,也就是现在浮云岛的主人,玄璟一身玄色罗袍于正中央。而季风的母亲也在,本来还有一个重要角色玄音,却是不在。其她还有些女眷,则是已经嫁出去了。
当乔姝走进来时,她忽而察觉到有一道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乔姝有些好奇地望了一眼过去,瞧清了那人后,她又瞬时收回了视线。然而在她收回视线时,玄璟却是一直瞧着她的面容。
他竟是不知,会有人与她长得这般相似。
视线在他人没有完全注意到时,玄璟的视线又落在了乔姝露出少许的兰花咒印,上面所画的模样与书中的东西完全一致。
兰花咒印,阴灵族的禁咒。
乔姝收回视线后,不禁想起方才的事情,心里想着:盯着人看是不太好的。
虽说乔姝只是小小的一瞧,但是她也看清了那人的面容。见得那人穿得一身玄色罗袍,简易的桃木簪束发,肤白如雪,在玄色罗袍衬托下面容越发地白,不过乔姝却觉得这人的白似乎看起来有些许病态,感觉怪怪的。
想着身旁的贺泽,乔姝觉得:阿泽也很白的,而且白得很好看。
乔姝圆溜溜的乌眸抬起看了眼身旁的贺泽,觉得还是阿泽这种白好看。
玄璟的五官虽不及贺泽这般,但是也是较为俊朗的,一双浓密的黑眉下是如鹰眼一般的深眸,熠熠生辉。又见那挺拔的身材,看上去也是十分地健壮有肌理。
目似明星,面若冷玉。
“哇!她好美啊!”阿绫站在季母旁边,张大嘴巴,不禁赞叹道。她见过那么多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绝美之人。先前她偷偷瞧过少阁主所爱的那个女子,已经觉得是不可多得的妙女子了,而今日一见乔姝,觉得乔姝这人才是更美些。
想到少阁主喜欢的那个女子,阿绫忽而怎的觉得眼前的人,与那女子倒是长得挺相似的,且这二人又是圆眸,这么一看,还真是愈看愈像。
但是她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因为那个女子是不能随便议论的,尤其现下少阁主还在此处。且表少爷也还不清楚那件事情梓,少阁主吩咐过的,不能随意乱传那件事情。
“你们都退下吧。”玄璟看得出,贺泽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且他想起父亲似乎提及过这个贺泽,是个冷淡如冰的人物。
玄璟的父亲与贺泽有些交情,因此曾经贺泽也来过浮云岛。但是玄璟却与贺泽并无一丝的联系,因为那时玄璟喜欢云游四海,也不经常回来,再加上贺泽也不是经常来,所以玄璟与他并无交流。
阿绫见状也只能是与季母还有一些下人离开,但是在她离开之时又瞧了眼乔姝与贺泽的方向。今日她见了这娇美的女子,又见到如此俊美的男子,可真是大饱眼福了。
若是音少爷在就好了,也能看见了。这几日听少阁主说,音少爷有事出岛处理去了,她去找音少爷玩也就落了空,怪可惜的。
本来季母是想要与贺泽好好聊聊季风的事情,但是玄璟这一吩咐,她也实在是不能有什么留在这里的意思了。只能是另外找时间说一说了,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跑去给别人当手下。
“贺门主与这乔小姐便先坐下喝杯茶,我们再聊些正事吧。”玄璟招了招手,有几个丫鬟便捧着素色琉璃茶盏上来,为他们摆放着。
顷刻间,茶香逸开在茶盏之中。
第67章
这几日由于天气变暖,夜晚吹过的风也不如先前那般的寒冷。
屋里的丫鬟已经为乔姝沐浴好,正在擦拭着她有些湿漉漉的秀发。
“姐姐,你先下去歇息吧,姝姝可以自己擦头发的。”今日见丫鬟姐姐忙这忙那的,该是累了,乔姝想着自己也是可以擦头发的。且现下她不知为何,一点都不困的。
哪里有奴婢比主子先休息的意思,丫鬟自然是要伺候乔姝的。且乔姝又是客人,她得尽心尽力照顾客人的,虽说这乔姝小姐不把她当作奴婢,但是她心里却是不能这般,“小姐,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乔姝这也只能是任由丫鬟继续擦头发了。
“阿泽!”乔姝见贺泽进门,立马唤了他一声,眉眼间又是平时里弯弯之态。
“你先下去吧。”
丫鬟见手中的活还没有干完,犹豫了片刻,但是瞧着贺泽那一身的凛冽之态,还是知趣地退下了。
“阿泽,你怎么来了?”现下也有些许晚了,阿泽不睡觉来找自己想必有些事情吧。
还未等贺泽开口,乔姝就瞧得他手中的物件,“是阿泽给姝姝的荷包吗?”
流光溢彩的大眼睛忽闪着,乔姝说话时的语气也是带着欣喜。
小孩这般开心,贺泽倒也是猜到几分,上次她向自己讨来时,便是充满了期待。
在西风,向来是没有男子刺绣这一习俗,女子基本要想有着好的绣功也是从小培养而来。因而贺泽对于这方面是完全不会,但是小孩却是很喜欢这种小玩意,他虽不能做出,那便给她寻得最好的。
世间有着十分精妙的绣功,应该也是只有曾朝的杜十娘,贺泽也恰好与她有些交情,在乔姝想要荷包之后,他便派箭矢捎去信件,做一个小孩子较为喜爱的荷包。
本是前一两日就做好了,但是箭矢因为忙着许多事情,一时未能及时禀报。方才他才想起这事,箭矢立刻将做好的荷包给了贺泽。由于他办事不利,现下箭矢被责罚于风中练功,不过这倒是后话了。
“可是喜欢?”
乔姝将贺泽手中的荷包拿过来,放在手上,望着上面绣得生动的两只鸭子,甜甜一笑,“姝姝好喜欢的,这两只鸭子很可爱。”
两只鸭子?
贺泽忽而被小孩逗得弯了嘴角,剑眉处也染上了悦意。他想起在曾朝那杜十娘,怕是听得小孩的话,会气得脸色铁青。
小孩未见过鸳鸯,倒也实属正常。日后遇到,再与她说说。
“姝姝喜欢便好。”
乔姝将荷包放在手上又好好瞧了瞧,越瞧越喜爱,这荷包绣得可真是好看。
“唔,既然阿泽送了姝姝荷包,姝姝也是有礼物送给阿泽的。”上次远房爷爷来找她玩的时候,他们二人无意间说过这个事情。远房爷爷说,她要好好报答阿泽的。
“礼物?”小孩要荷包之时,说是要绣一个给他,但是怕小孩刺伤自己,他也就没让她这样做。
“恩。”乔姝想起远房爷爷说过,若是想要送个很好的礼物,他有个主意,且一定能让阿泽喜欢的。
“姝姝要以身相许。”
远房爷爷说过,最好的礼物,莫过于以身相许。
听得小孩这句话,贺泽似乎已经能猜到是谁教她的。他想起老顽童为了与鸢峒的赌,可是煞费了苦心。
“又是远房爷爷所说?”
乔姝下意识地应了声,然而在发现阿泽知晓了远房爷爷的存在,她登时一愣,才道:“没有什么远房爷爷的。”
因为老顽童之前要乔姝保密,后来贺泽却是早就知晓了,而乔姝却是不知,现下还以为远房爷爷的事情并不被阿泽知晓。
“那与姝姝一同在寺庙里说话的又是谁呢?”
乔姝眼睛随处瞟去,有些莫名心虚。
原来被阿泽看见了呀。
“你远房爷爷已经与我见过面,所以姝姝不必再帮着他瞒着了。”随后贺泽大致与小孩说了些事,乔姝才如恍然大悟一般。
那她日后就不用再瞒着阿泽了。
凤眸忽地一瞥,瞧着小孩那青丝还未干。
乔姝循着贺泽的视线而看,发现他正看着自己,这才发现原来头发还没有擦干哎。本来丫鬟姐姐是在帮自己擦头发的,后来好像就离开了,头发还有些湿润的。
她欲要拿起帕子擦拭自己的头发,但是在下刻那放置在旁边红酸枝木椅子上的帕子没被她拿起,而是被一旁站着的贺泽拿了起来,他清朗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姝姝,坐好。”
贺泽走到乔姝身旁,稍稍将她椅子轻微转了过来,而他则是站在她的身后,因为小孩是坐的缘故,所以贺泽为了与她保持差不多的高度,也将一张红酸枝木椅子摆在她的身后坐下。
他从未替人擦过秀发,确实是有些不太习惯。但是面对小孩,他需要尝试许多曾经未曾尝试过的东西。
“阿泽,姝姝要怎么个以身相许呀?”
远房爷爷说过,若是她不知道,可以问阿泽的,因为阿泽什么东西都懂的。
“待与姝姝成亲后,阿泽再告诉姝姝如何以身相许。”
怎么以身相许也是会与成亲有关呢?
乔姝用小手将一揪秀发卷住,大大的黑眸闪现些好奇,心里对这成亲的事情又是愈发地期待了。
她好想成亲啊,可以与阿泽做好多好多事情的。真的想快点快点成亲,早早来了多好呀。
过了些许时辰,贺泽也已将小孩的秀发擦干。烛光下瞧着已经迷迷糊糊的乔姝,贺泽将她拦腰抱起前往床上。
在离开之际,凤眸又瞧见她手中紧握着的荷包,上面所绣的鸳鸯戏水倒是生动得很。
“姝姝,不急。”他将她手中的荷包放在一旁的香楠木几上,又给她盖好被褥,最后在她眉心忽地一吻,他才前往自己的住所。
随后因得夜深的缘故,浮云岛上四处静悄悄,众人也都接连入睡了。而此时在浮云岛一处除了玄璟能进入的地方却是点燃了些烛光,沿着洞穴而入可以感受到里面相对于外面而言更是冷了些。
这个洞穴很显然已经经过了人工的雕凿,沿着里面被修整过的小道而行,没走多久就能见到一关得十分严实的石门。若是有人想要徒手拉开,恐怕只能是痴人说梦。
一身玄衣身影出现在这石门之外,见得他忽而扭动一开关,随着“哐”地一声,石门自动被打开。玄璟继续往前走,瞧见的是铺成平地的路面,而他却并没有像平常人一般直接走去。
按着他所设定的方向,他先前往左走了一步,接下来又往右走了三步,随后见他的步伐看上去乱的很,然而里面的玄机也只有他才懂。这是玄璟为了不让他人进入里面的地方,故意设下的机关。
又过了一道机关,玄璟才进入到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
而在暗淡的烛光下,可以瞧清在那中央,放着一副晶莹透亮的冰棺。且这冰棺上似乎在烛光的微光下,增了些薄凉的亮意。整个洞穴静谧无声,只听得见玄璟一人的脚步声。
玄璟向冰棺走去,片刻后他却是并没有将冰棺打开。他走到冰棺旁,透过冰棺的上表面,他可以清楚地望见里面的人,此时他看着里面的人,那眸中尽是依恋。
里面躺着的人,是他玄璟这一生最爱的人,也是唯一爱过的人。
烛光下可以看见的是,那冰棺上面不是厚厚的一层冰,而是薄薄的一层千年玄冰,这玄冰因得玄璟用奇书中的方法所制,能达到薄且清晰的作用。每当他来此处陪着她,玄璟就能直接见到她如花般灿烂的容颜。
“如儿,你的阿璟又来陪你了。”
与白日里不同的是,此时玄璟所说的话柔地如丝滑的绸缎,鹰眸下早已是化作春水。
“我还是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活蹦乱跳的样子,而是不该这般躺在冷冰冰的地方。”他的脸上浮现的是些许不忍,与无限的怜惜。
“我已经找到那本书上所记载的一种能令人起死回生的方法,引子则是中了兰花咒印的人,需得用这人的血来换你的血,与你体中的淤积毒气反应,从而达到毒血变活血。”
说话之时,能很明显地瞧见玄璟的眸子泛着光。他先前找了很多方法,都未能成功。但是这里还有一个方法,他无论如何都得试试。
“玄音说这个方法是不能将你救活的,我偏偏不信。若是不成功,那个小姑娘死了也无妨。万一能将你救活呢?”
玄璟的视线离了那冰棺后,眸光也变得阴鸷而寒冷,他现下谁都不要管,他只要他的如儿能活过来。
想起今日所见的乔姝,玄璟又含情脉脉地望着冰棺之人,他想象着她一双盈盈水眸就是那般也回望着自己,“如儿,那个孩子与你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动人的圆眸。”
透过薄薄的一层,可以清楚地瞧见,冰棺里的女子,阖目而闭,她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一般。
乌黑的秀发如瀑般散落,肩若削成,腰若约束,一张宛如雕琢过的芙蓉脸令人夺目不移。
面若桃花,雪肌玉肤,她有着如此倾国倾城之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