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反派病娇皇叔——莫知薇
时间:2019-12-02 09:39:03

  司湛神色一黯,低低咳了两声,“咳咳……像我这样的废人,连弓都拉不起来,箭术又怎会好。”
  闻言,宁婉婉的笑容悄然散去。
  她怎么就给忘了,司湛自幼身体孱弱,弓马骑射圣人是一向不让他碰的。
  心里不由得有些懊恼,她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司湛却转眸冲着宁婉婉微微一笑道:“至于准头……我不过是儿时无聊时,经常会捡石子儿打树上的鸟儿,久而久之的倒是闭着眼睛也能打几只下来。”
  宁婉婉一听是本事竟是这样练出来的,心里越发心疼了。
  可想而知,幼年的司湛每日在那高墙围住的深宫大院里,仰头看着天上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而他却只能关在紫金宫那座金丝笼里,靠着捡石子打鸟,才能度过那些漫长无聊的日子。
  那时的他一定很孤独吧。
  “皇叔,不要气馁,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宁婉婉扭头认真地看着司湛,语气坚定的鼓励道。
  “你……”司湛望着她,清冽的凤目里闪动着细碎的光,“希望我好起来?”
  宁婉婉重重点头,“嗯。”
  一股滚烫的笑容由司湛的胸腔深处发酵而出。
  好,为了这句话,他就是死,也会从坟墓里爬出来。
  *
  他们正前方就是护国寺庙的正殿了。
  宁婉婉提议道:“皇叔,我们进寺里拜拜可好?”
  司湛柔柔一笑道:“听你的。”
  临到进门时,宁婉婉忽然想起什么来,急忙对司湛说:“皇叔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完,转身就朝不远处的廊庑铺面跑去了。
  司湛看见宁婉婉跑到一处卖香囊,绣袋,荷包的铺子前,低头好像挑了一样小东西买了下来,然后又匆匆地回来了。
  “可以了,我们进去吧。”
  大雄宝殿内供奉着三尊一丈三尺的镀金佛像,释迦牟尼、阿弥陀佛和药师佛。
  宁婉婉平日里都是跟着祖母一起入庙拜谒,所求的也不过是于宁国公府繁荣昌盛,于祖母寿比南山,于自己心想事成。
  这是第一次单独带着一颗虔心而来,只为司湛祈福。
  她双手握住刚从门外悄悄买下的平安福,面对着三尊金佛虔诚跪拜,默默地祈祷,希望司湛此生福泽绵长,能活得了无遗憾。
  司湛跪在宁婉婉身边的蒲团上,双手合十,扭头看了一眼宁婉婉虔诚祈福的侧脸,潋滟凤目里满是缱绻柔色。
  佛光普照下,梵音缭绕中,宁婉婉的琼姿玉貌似被渡上了一层神圣的金光,美得不可方物。
  婉婉,能遇见你,他是何其有幸。
  八年前那个荒无人烟的山谷里,他永远不会忘记,她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和她当时一派天真却十分坚定地对他说的那句话。
  “只要我们自己不放弃自己的性命,我们就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她永远不会知道,是她,点燃了他枯死的内心和生命。
  *
  出了大相国寺,拂衣提醒宁婉婉时候不早了。
  宁婉婉想着祖母又该担心了,便准备告辞,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孔雀蓝点翠色鱼形流苏符袋,递给司湛道:
  “这是我方才在寺里面替皇叔求的平安福,特意挑了一个素雅的香囊符袋装在里面,希望它能够保佑皇叔平安顺遂,福泽绵长。”
  司湛看了一眼符袋怔住了。
  原来她那般虔诚祈福,竟是为了他?
  宁婉婉见司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手里的符袋,以为司湛不喜欢带香囊符袋这些,平时见司湛装扮一向素雅简洁,除了佩玉,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饰品。
  “皇叔可是不喜欢这样的……?”
  “不。”司湛急切地拿过符袋,亲手系在了腰间的锦带上,然后,抬眸郑重地凝视着宁婉婉,道,“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
  是夜,逸王府。
  静水流深室。
  司湛独坐在珠帘之后的红木太师椅上,腰间锦带上系着一条孔雀蓝点翠色鱼形流苏符袋,垂在身侧。
  左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汤婆子,右手臂慵懒地倚在太师椅旁边的灵芝茶几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汝窑茶盏的边缘,若有所思。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元壁用剑柄抵着一个头发花白,穿着青衫,用黑布蒙着双眼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宁婉婉所见的那个游医。
  游医一脸慌张,双手又被绑在身后,进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跌跌撞撞地进了屋,嘴里战战兢兢地喊着:“大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元壁将游医毫不客气地推跪在地上,然后迅速抖剑出鞘,冰冷的剑刃紧紧地贴在游医的脖子根上。
  游医顿时抖了一个激灵,吓得急忙叫道:“大侠,饶命啊。”
  元壁威胁道:“把你之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如有半句谎话,小心人头落地。”
  游医立即倒豆子的说:“好好,我说,我说,是这样的,今日有个奇怪的姑娘拿着一份奇怪的医案来找我,说是想让我分析一下医案上的病症。我当时草草扫了一眼那医案,只见上面明明就是一个将死之人的脉象……我本不想看来着的,谁知那姑娘硬塞了我许多银票让我看医案,那我就只好看了。
  这一看,果然如我所料,那医案上记载的脉像病症就是先天孱弱,阳寿短命之相,极有可能活不过二十四岁,而且随时都可能一命呜呼。”
  元壁拿剑的手微微一抖,不禁抬眸望向珠帘后静静坐着的司湛。
  司湛却垂着眸,面色自若,似乎丝毫不为所触。
  “接着说。”
  “可那姑娘偏生不信,硬是说她心上人中得是一种叫做蚀骨寒的毒药,还求着让我想办法给她心上人解毒。”
  啪地一声——
  瓷器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在这空荡荡的静室中。
  元壁变色陡然一变,急忙看向司湛。
  只见茶几上的汝窑茶盏不知何故滚落在地上,砸碎成了几瓣,而司湛整个人犹如大梦初醒般,满脸的震惊。
  “什么声音?”游医吓得慌了一批。
  元珠猛地将剑背往下一压,“什么心上人?休得胡说。”
  游医立马反驳道:“我可没有胡说,是那姑娘亲口承认的,她说那医案上的人是比她自己命还要重要的人,那不是心上人又是什么?”
  “……”元壁竟被游医说的无言以对。
  “她……”司湛突然颤声问道,“当真这样说?”
 
 
第29章 转变
  游医这才察觉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神色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哆嗦着道:“千,千真万确。”
  司湛精致的薄唇微微一扬。
  原来,她心里是有他的。
  元壁有些恼怒道:“那你方才为何没说是心上人?”
  “大侠方才也没细问啊。”
  元壁气息一滞,额角青筋跳了跳,他隐忍着怒意继续问:“然后呢?”
  游医耸了耸肩,理所当然道:“然后,然后我就把那姑娘赶走了啊。”
  元壁错愕,“你竟然把赶她走了?”
  “不然呢?我压根就不知道那什么劳什子蚀骨寒的毒,上哪儿给她解去。”
  然后,他又用一脸‘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秘密’的表情说:“说不定这世上根本就没那个什么蚀骨寒,我觉得那姑娘吧……应该是这个地方有问题。”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元壁很是无语,敢情自己绑了一个神叨回来。
  问完话之后,元壁面色陡然一沉,抬手对着珠帘内的司湛做了一个“是否灭口”的抹脖子询问动作。
  司湛摇了一下头,示意放了此人。
  元壁只好将游医从地上拧了起来,一边向外拽,一边警告道:“立即离开汴都城,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你小命难保。”
  游医点头如捣蒜,“是是是。”
  命人送走游医后,元壁折回室内,忧心忡忡地问:“主子,你方才为何不让属下杀了那个游医?万一他被宫里的人发现了他,把将才那些话泄露了,恐怕只会给主子惹来杀身之祸。”
  司湛不答反问元壁,“你信他说的话吗?”
  元壁想了想,道:“元壁不信。”
  司湛却道:“我信。”
  闻言,元壁愣了一下。
  司湛虽目视珠帘,但眸光放空,似在透过某种虚无的表象,看见了不为人知的真相,轻声喃喃道:“但我信的不是他。”
  他信的是宁婉婉。
  司湛突然有种奇怪的直觉,他觉得宁婉婉好像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应该跟他息息相关,所以她才会对他态度有着那般明显的改变。
  虽然他不知道宁婉婉到底知道的是什么事,但是有一点他一直坚信无疑,那就是宁婉婉是在帮他。
  从小到大,几乎所有的人都告诉他,他司湛活不过二十四,甚至随时可能会死掉。
  当年父皇为了他的病,甚至张贴了皇榜,广寻天下名医为他诊治,但结果和宫中御医所诊如出一辙。
  后来,父皇替他把后路都想好了,所以,连他自己也觉得他是个将死之人。
  他从未想过,他的病可能不是因为天生体弱,而是中毒。
  他低头,缓缓抬起自己白皙修长的左手看了看,喜悦的流光渐渐地从眸底渗了出来。
  如果真的是中毒的话,那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从前,他自知短命,给不了谁长情,尽管心慕宁婉婉,却也只能将她默默地藏在心底里守护,从不敢表露半分逾越和渴望。
  可如今,他意外得知自己有可能会活下去……
  他缓缓收拢五指,攒成了拳头,抬眸正视前方,目光透着义无反顾的坚定。
  那他就绝不会只选择默默守望着她,他要不负一切代价地主动出击,将宁婉婉抢回来。
  元壁皱眉不解道:“既然如此,主子就更不该留他才对。”
  司湛勾唇,扯出一抹傲视万物的冷笑,“我司湛的命,从来不需要用别人的命来换。”
  “主子!”元壁一急,希望司湛能够再慎重考虑一下。
  他跟在主子身边八年,自然知道他的处境容不得他们一丝马虎。
  太后一直想尽各种办法试探主子的病情,一旦那个游医落入太后的手里,无论那个游医说的是真还是假,太后一定会选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然后毫不留情地对主子下手。
  司湛却微微抬手示意他心意已决。
  元壁只好领命闭嘴。
  司湛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今夜的月色心里觉得格外的敞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汤婆子,唇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元壁惊呆住了。
  他跟在司湛身边这么久,从未见司湛这般愉悦的笑过。
  他垂眸看了一眼主子手心的那个汤婆子,自从芸香郡主将这个汤婆子送给主子之后,主子就一直时时刻刻地带在身边,看来主子心里的确是很在意芸香郡主。
  司湛忽然道:“传信给鹿鸣阁,让他们找一个人。”
  “主子要找谁?”元壁问。
  “鬼无度。”
  “毒圣?”元壁思索道,“传说鬼无度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世上从没有人见过此人的真正面目,江湖上甚至有传,说鬼无度根本不是人,主子寻他做甚?”
  “如果我中的真是蚀骨寒的话,这天下能解此毒的恐怕只有他了。”司湛顿了顿,话锋陡然一沉,“管他是人是鬼,告诉鹿鸣阁,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本王找出来。”
  元壁凛然道:“是。”
  元壁正要转身离开,司湛突然问了一句,“最近没看见元珠,她去哪儿了?”
  元壁想了想,道:“前两日就听说她想弥月姐姐的,应该是去鹿鸣阁找弥月玩了。”
  “叫她回来吧,我用得着。”
  “是。“
  *
  夙玉堂。
  宁婉婉殷勤地替宁老太捶着肩,宁老太靠在椅子上乐呵呵地闭着眼道:“你这丫头,这两日怎会想着来我屋里头来孝顺我老婆子啦?”
  她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对劲,扭头盯着宁婉婉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祖母替你做什么?”
  宁婉婉悄悄地吐了一个舌头。
  不愧为她的祖母,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早就被祖母的火眼金睛给看穿了,但又不好意思承认她今天其实是想从祖母口中打听一下关于火灵芝的消息。
  祖母贵为一品诰命,见多识广,而火灵芝举世罕见,如果有的话必定会在汴都城里,对这种贵重东西的去向自是比她清楚,她只好笑道:“祖母想多了,婉婉就是想来陪祖母聊聊天而已。”
  宁老太也不揭穿她,只是笑着打趣道:“难得你有心,竟会主动来找祖母聊聊天。”
  宁婉婉一听,心里顿时泛起一股愧疚感。
  出云苑虽与夙玉堂只有一墙之隔,但前世,她受何氏和林玉彤挑拨,选择疏远祖母,自是很少来夙玉堂主动找祖母聊天。
  如今听祖母随口一说,她才知当初她疏远祖母,祖母当初心里该是有多难受。
  她转身绕到宁老太面前,蹲在宁老太膝前,拉住宁老太的双手,肃然道:
  “祖母,对不起,以前都是婉婉不懂事,听信谗言,有意疏远了您,现在婉婉已经醒悟了过来,心知这世上最爱婉婉的人是祖母,婉婉以后只听祖母的话,还请祖母放心。”
  宁老太欣慰地老泪盈眶,反握紧宁婉婉的手,“有你这句话,祖母死而无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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