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倾城嗯了一声。
“那你为什么没来参加葬礼?”
“因为我不去,对所有人来说是最好的,况且,你母亲不一定就想见到我。”
慕逸阳纠正:“我妈妈也是你妈妈。”
“算是吧。”
宋倾城边说边往里走。
慕逸阳追上来:“不是‘算是’,根本就是的,你是我姐姐,和我都是妈妈的孩子,她现在走了,除去爸爸和小语姐姐,我只有你了。”
说到后来,孩子的眼眶湿润,话语里透露出委屈来。
宋倾城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的眼睛,尔后道:“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再说,你是个男孩,以后会成长为男人,不该说这种‘只有谁’的话,听上去很沮丧。”
“可我说的是实话!”
慕逸阳申明:“而且我还没有长大,还是孩子。”
宋倾城:“那也是已经当了舅舅的孩子。”
慕逸阳的喉咙被噎住。
宋倾城走上台阶,用下巴朝别墅门指了指:“进去吧,记得换鞋。”
孩子越过她,气冲冲的进家门。
这股气,当慕逸阳见到云宝的刹那,变得无关紧要。
宋倾城双手环胸靠在门边,看着慕逸阳和Joice趴在床上陪云宝玩,观察了会儿,确定没事,她下楼去帮巩阿姨一起准备晚餐。
阳历2月14日,是西方的情人节。
郁老板没忘记这个日子,傍晚从公司离开,经过花店的时候,特意下车给郁太太选了束香槟玫瑰。
宋倾城收到玫瑰,面上没表现,心里隐隐甜蜜。
晚饭后,她把玫瑰拿去客厅装花瓶里。
慕逸阳瞧见郁庭川有些不自在,尤其在知道宋倾城是自己姐姐之后,吃完晚饭,在郁庭川抱起儿子逗弄的时候,他终于克服心里的别扭,向郁庭川询问哪儿有水笔,期间‘不经意’的喊了声姐夫。
夜里,慕逸阳睡在Joice的小房间。
听到宋倾城提及慕逸阳,郁庭川放下手里的杂志,开腔说:“既然来了,那就好好招待,家里又不是没闲置的房间。”
除夕夜,郁庭川带着妻儿回老宅吃饭。
慕逸阳和Joice一同前往。
宋倾城没在老宅看到郁祁东,从郁明蓉那里得知,付敏母女没回来,今天上午郁祁东已经飞瑞士。
慕席南第二任妻子是宋倾城的生母,在郁家不是秘密。
吃饭的时候,云宝小朋友被他的爷爷抱走。
中途,饭桌上一阵熏臭。
坐在郁林江旁边的郁承业捂住口鼻,皱眉看向郁林江怀里的小孩:“这孩子中午吃的什么,放个屁都这么臭!”
话音未落,郁林江一脚踹过来:“混账东西,自己放屁还冤枉你侄子!”
郁承业:“……”
随后,咕噜噜又哔哔的声音从郁董事长怀里传来。
桌上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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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8日晚上见~
第003章 离不开爸爸妈妈的小郁先生
大年初一,一家几口去了郊区的墓园。
扫完墓回到家,睡着的云宝小朋友被抱回婴儿房,孩子的哥哥和舅舅,端起巩阿姨准备的水果沙拉,悄悄上楼去看云宝,甚至连外套都顾不上脱。
小云宝似乎很喜欢孩子,仰躺在小床上,看着头挨头的Joice跟慕逸阳咧嘴傻乐。
余嫂特意叮嘱他们,不要给几个月大的孩子喂水果。
宋倾城在卧室换了身家居服,准备去趟储物间,经过婴孩房,瞧见趴在门口的裤衩,黑白边牧犬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扫着地板,自带几分惬意,房间里,慕逸阳正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从床上抱出来,Joice则配合的搬来凳子。
确定儿子没哭,宋倾城才放心的抬步去三楼。
郁庭川回来就进了书房。
逢年过节,某些人情问候不能省。
宋倾城也收到同学朋友邀她出去玩的信息,其中就包括高中同学,高考结束,有的同学去外地读书,半年来各自忙碌,哪怕大家还在群里冒泡,想要好好聚一聚,只能约在暑假寒假期间。
苏绵考上的是南城师范学院。
刚放假的时候,她来过一趟云溪路八号园。
抱着健康敦实的孩子,苏绵的身形僵硬,生怕摔着孩子,云宝小朋友不是个娇气的,被妈妈送到陌生阿姨的怀里,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得苏绵直呼可爱,说话的时候也抱着孩子不肯撒手。
过了会儿,孩子可能饿了,脑袋直往苏绵的胸口蹭顶。
小胖手很有力道,牢牢揪着苏绵的毛衣。
苏绵在旁边瞅着宋倾城熟练的抱过孩子给他喂奶,心里生出向往。
虽然她的年纪还小,但她向来抗拒生小孩,很怕孩子成为自己将来的负担,更怕自己生产完身材走样,可是现在,她亲眼看到宋倾城怎么照顾孩子,和她本来想的不一样,生完孩子的宋倾城没变成黄脸婆,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孩子躺在沙发上,小手抓着奶瓶晃啊晃,不管孩子听不听得懂,宋倾城出言叮嘱儿子别乱动,然后快步去了趟卫生间,拿了块毛巾回来。
几个月下来,怎么养育孩子,宋倾城不说得心应手,但也有了一定经验。
如今,就算余嫂她们不在,她都能独自帮儿子换好尿布。
宋倾城翻看微信,发现郁菁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我打算回国去过年。]
[刚买好机票。]
信息是十几分钟前收到的。
宋倾城回复问她:“一个人回来?”
没多久,郁菁回了个‘嗯’字:“我已经在收拾东西,下午就去机场。”
瑞士是东一区,比中国大陆慢6个小时。
宋倾城从储物间里出来,又收到郁菁的信息:“我爸爸昨晚到了苏黎世,来看过我和我妈妈,一块吃了晚饭,不过后来,他自己去住了酒店。”
父母之间的暗涛涌动,难免影响到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已经十七八岁。
郁菁发来一段语音:“在我妈面前,我不知道该不该帮我爸说话,因为我没忘记以前那些事,妈妈肯定也都记得,可是,看着爸爸的样子,我也不希望他一个人,我不想让妈妈为了我去妥协什么,所以,我不留在这里应该是最好的。”
比起半年前,郁菁说话做事更懂得思考。
宋倾城道:“想回来就回来吧,你说的没错,既然是大人之间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倾城把郁菁回国的事告诉郁庭川。
郁庭川对此倒不惊讶。
似乎,早就料到郁祁东去瑞士会有这种结果。
吃过午饭,郁庭川让宋倾城去穿衣服,言外之意,下午打算带她外出。
“那我让几个小孩也准备一下。”
“不叫他们,就我们两个。”
闻言,宋倾城不解地看向坐在那的丈夫。
郁庭川淡淡笑了笑,随后开腔说:“年内没有时间陪你,今天难得空闲,孩子让巩阿姨她们照顾,你和我出去逛一逛,就当是补起前头的节日。”
提及节日,宋倾城自然而然想到14日的情人节。
郁庭川又催促她:“去换衣服吧。”
“噢。”转身之际,宋倾城的唇角不禁上翘。
十几分钟后,宋倾城重新下楼。
他们从家里离开,没有特意去告诉孩子,郁庭川拿起沙发上的大衣,只和巩阿姨打了声招呼。
下午,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
就像余饶的那个晚上。
只不过,现在他们的关系发生转换,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新年的第一天,电影院里到处都是人。
郁庭川陪她看的是贺岁喜剧片。
看到影片滑稽的地方,宋倾城也像其他观众笑,想起旁边坐着的人,忍不住转头瞥一眼,恰好对上郁庭川投过来的视线,然后,听到他温声问自己:“不看电影,看我做什么?”
“……”宋倾城收回目光,心里是千丝万缕的甜蜜。
从她怀孕至今,已经很久没这样‘忙里偷闲’。
晚饭后,他们去了附近的酒吧。
郁庭川第一次带宋倾城来这样的场合,没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坐在清吧里的客人,大多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人士。
宋倾城落座以后,脱掉大衣外套。
因为她还在哺乳期,郁庭川点了两杯果汁。
宋倾城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她以为,他不喜欢她出入酒吧这些地方。
“这里不喧闹,偶尔来坐坐挺好的。”
郁庭川侧身交叠长腿坐着。
听他的语调,以前也会来这里,但是宋倾城发现,自从她和他在一起,除非是必要的应酬,郁庭川基本不晚归,自然抽不出时间来酒吧小坐。
想到酒吧里的一些情况,宋倾城又问:“你常来这里?”
“有的时候,晚上没有应酬,也没别的安排,会和江迟他们来坐一坐。”
“是不是会有女生过来跟你们搭讪?”
其实,她是想问会不会有女人和你搭讪。
话到嘴边,又被她稍微篡改。
不过意思大同小异。
郁庭川深邃的眼神落在她脸上,不答反问:“以前在酒吧唱歌,有男的跟你搭讪么?”
迷离灯光下,宋倾城觉得郁庭川看上去格外沉稳迷人。
她的耳根有些烫,低头咬住吸管的同时,嘴边有着浅浅弧度,尔后含糊道:“我唱歌的是正经酒吧,没有那种乱七八糟的人。”
过了会儿,宋倾城抬头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郁庭川还没作答,她已经站起身,离开座位去驻唱台,宋倾城找到酒吧负责人,不知道她是怎么和对方说的,对方听完后点头,答应让她登台唱歌,郁庭川坐在位置上,看着她踏上驻唱台,脸上是饶有兴致的温情。
清吧里,突然换了个歌手,其他人并未发现在意。
宋倾城选的是那首《贝加尔湖畔》。
女歌手的声音清亮平和,唱出了歌词的意境,引得不少客人转头。
驻唱台上,歌手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没有浓妆艳抹的打扮,身上是毛衣和牛仔裤,黑长发带着蓬松的微卷,披散下来,落在肩头和胸前,是冬日里无法描述的风情。
她拿着麦克风坐在酒吧椅上,歌声继续传来——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
[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
[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
[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
[多想某一天,往日又重现]
[我们流连忘返,在贝加尔湖畔]
[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
[不够证明融化冰雪的深情]
[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
[你清澈又神秘,在贝加尔湖畔]
……
宋倾城唱完这首歌,酒吧里陆陆续续响起鼓掌声。
她没立刻下去,目光越过众人,定格在要找的那个人身上,然后开口:“这首《贝加尔湖畔》,谨献给我最爱的丈夫,感谢他的出现,让我的余生变得充实,也感谢他的出现,温暖了我从2016年以来的两个冬天。”
“这样说可能有些肉麻,但是我很庆幸,我的余生里会有你陪伴,也很庆幸,你愿意选择我成为你人生的伴侣,也是你给了我勇气,让我能直面那些过去,教会我怎么去爱人,怎么去维系自己的生活。”
话音未落,掌声再度震耳欲聋。
甚至有人吹口哨起哄。
宋倾城的眼眶,和她的脸一样微热,想再说什么,大脑却有短暂的放空,她只看见郁庭川站起身,然后看着他一步步过来,再然后,她就被男人霸道的气息包围。
在台下阵阵‘接吻’的呐喊声里,郁庭川捧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住她的唇瓣,撬开她的齿关。
刹那间,宋倾城再也听不见周遭的噪音。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怦怦跳着。
宋倾城没料到,郁庭川会在公众场合这样亲吻自己。
一吻结束,郁庭川轻轻松开她,接过麦克风,眼神带笑的看着台下说:“家里的小朋友胡闹,让大家见笑了。”
酒吧里是善意的哄笑声。
宋倾城想反驳,郁庭川看向她的目光温柔。
那样的温柔,让她瞬间成了哑巴。
直到离开酒吧,宋倾城脸上的热度依旧未退。
回去路上,郁庭川没掌方向盘的右手,一直没离开她的大腿,即便隔着牛仔裤,她仿佛都感觉到那种要灼伤她的滚烫。
宋倾城生下孩子的大半年,她和郁庭川的亲热不算频繁,家里虽然有月嫂,但很多时候,不管是她还是郁庭川,晚上更愿意自己带孩子睡,加上余嫂也住二楼,有的事是能减少就尽量减少。
也有一次,郁庭川夜里应酬完回家。
因为饭桌上喝了点酒,躺在床上的时候,来了感觉,撑在宋倾城身上弄了一回,正兴起之际,郁庭川翻了个身,让宋倾城坐在自己身上继续。
一不留神,闹出的动静太大,吵醒婴儿床上睡觉的儿子。
四个月大的云宝小朋友,揉着眼睛扭头往外张望,随即蹬着脚大哭起来。
最后的结果,一场云雨匆匆收尾。
顾及到家里多了两个孩子,这天晚上,郁庭川和老婆在外面把事情做完才进家门,因为在车上,宋倾城是上面的那个,胯骨酸的要命,即便如此,上了楼,还是第一时间去婴儿房看儿子。
余嫂靠在床边打瞌睡,听见脚步声醒过来。
婴儿床上,云宝小朋友呼呼大睡,每只手抓一样东西,宋倾城认出来,分别是她的头绳和郁庭川的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