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再打我一次——肿胀之女
时间:2019-12-03 09:46:00

  玉凝霜进入佛堂中见到了观莲禅师, 不出意料她确实是一个面容温柔的女佛修。并不多么貌美,但就像是水中莲花一样给人十分温柔的感觉。她穿着普通的玉色袈裟端坐在蒲团上,冲着玉凝霜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阿弥陀佛。”
  “观莲禅师。”玉凝霜同样回礼,和她在蒲团上对坐。“禅师早知我要来吗?”
  观莲禅师微笑:“檀越乃是有缘人。”接着她道了一声失礼,细细地看着玉凝霜的脸,像是惊讶又像是难以置信。末了还不断地摇头点头,似乎很烦恼的样子。
  玉凝霜联想起那副明王像,便知道观莲禅师当然是知情者了。于是她直接问她:“禅师是觉得我像谁吗?”
  观莲禅师点点头:“确实很像,并非容貌, 而是神态。几乎都要看做同一人,贫僧失礼了。”
  “无妨。”玉凝霜说,“我本也是为了此事前来华露禅院的。既然禅师说我是有缘人, 那么这份缘便是在今日。禅师见了我这番表现应该明白我的来意,还望禅师能够不吝赐教。”
  观莲禅师笑了起来:“檀越快人快语,贫僧自然是有问必答了。”
  玉凝霜拿出手札,翻出了军荼利明王像给观莲禅师看。观莲禅师看了一会儿,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副卷轴。这幅卷轴展开来也是一副军荼利明王像,比起玉凝霜手札上的要精致很多,同样细节也更加精巧一些。
  相同的是这两幅明王像明显都是同一人绘制,但卷轴上的军荼利明王像的面部更加人性化一些。这让整个明王像看起来没有那么凶恶,反而有几分慈悲。
  观莲禅师说:“这幅军荼利明王像是我师兄赠与我的生辰礼物,那个时候我才刚筑基没多久。大家都说像我这样的身体状况,应该是活不到我金丹了。那个时候我十分惶恐,日日不安。师兄便从比丘院给我送信,让我去侍奉药师如来。”
  “当我在药师堂开始修行之后,日日参拜药师如来让我的身体稍有好转。等到我筑基之后的第一个生辰,师兄便送我了这幅军荼利明王像。因为这代表了甘露,也就是不死灵药。他希望我能好好地活着,不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观莲禅师眼中有隐隐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只可惜师兄还没有看到我金丹,就已经圆寂了。”
  玉凝霜沉默不语,她等到观莲禅师的情绪稳定了一些问她:“禅师的师兄,俗名是叫做……甘云昙对吗?”
  观莲禅师点点头:“不错,师兄的俗名一直是甘云昙。在密宗之中有这么一类人是特别的,和我们这种修士完全不同。他们被称为转世灵童,皆为佛转世。而师兄他就是其中一个转世灵童,想必你也猜到了,他就是军荼利明王的转世灵童。”
  玉凝霜虽然大致上猜想到会有关系,但没想到还真的是转世灵童。佛修和道门修的体系完全不同,所以她对此不太了解也很正常。而显宗大乘佛修们并不看重转世灵童,都强调渡化世人功德成佛,和密宗的这种传统完全不一样。
  观莲禅师说:“师兄被带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岁左右了,因为是军荼利明王的转世灵童,所以暂时保留了这个俗世的名字,等到师兄修为显现出明王相的时候,会直接尊称他为‘军荼利明王’。”
  玉凝霜沉默片刻:“所以甘云昙这个名字,就算是他作为独立人格的唯一标志吗?”
  “或许是这样。”观莲禅师说,“师兄不愿意舍弃这个名字,因此受到的戒律也是最多的。整个比丘院只有他是经常被罚,但师兄他着实是天赋异禀,是个修炼的奇才。二十五岁那年,师兄就已经金丹后期,开始缓慢冲击元婴了。等到元婴期的时候,他也就该显露出明王相来了。”
  “接着师兄去了太玄秘境,但太玄秘境中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师兄变得有些郁郁寡欢,闷闷不乐的样子。”观莲禅师回忆着,“那个时候我只是以为师兄在修炼上遇到了困境,尽管十分想要帮他分忧,可惜我这样的资质实在是力不从心。”
  玉凝霜想起苏仓,便问观莲禅师:“所以我师父苏仓唯一一次战败,就是败给了甘云昙吗?”
  观莲禅师露出一丝笑意:“正是,那次是唯一一次师兄公开对战其他宗门的修士。你师父那个时候极为好胜,如何都要和我师兄打一场。于是师兄便手持金刚杵和苏仓痛痛快快打了一场。那一场打了足足十天十夜,最后以师兄胜出告终。按照那个时候苏仓的性格来讲,实在是打击太大。”
  玉凝霜莞尔:“怪不得师父不愿意说这件事,甘云昙也圆寂很久了吧。”
  观莲禅师的笑容黯淡下来:“嗯,差不多有三百多年了。他唯独留下了一本佛经,那本指明送给了苏仓。若不是你今天拿来这本手札,我竟不知道师兄还有这么一份遗物留在世间。”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玉凝霜说,“听起来甘云昙是个天分十足,并且相当好的一个佛修。他为何会这么快圆寂呢?”
  观莲禅师对这个问题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像是也想了很久这个问题。她对玉凝霜说:“因为你是和密宗没有关系的修士,我才愿意告诉你,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嘛……”观莲禅师笑中带泪,“你的神态和师兄太像了,让我仿佛又再次看到了师兄。我不怕告诉别人,小的时候在俗世的家中我第一次发现了我的治愈能力的时候,我的父母兄长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他们眼中,我不再是家中的幺女,哥哥的小妹,而是一味药。一味可以活死人肉白骨的药。”
  “直到来到密宗,遇到了师兄。师兄就像是我真正的哥哥一样,明明他也是同样拥有治愈能力的人,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判断师兄是军荼利明王的转世灵童吗,就是因为他诵经过的净水都会变成甘露。我身上的伤痛都是师兄用甘露为我治好的,他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是师兄让我从一个药人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观莲禅师神色依然平淡,但是声音显露了她的真心:“我一直怀疑师兄他没有死,当年传出师兄的死讯的时候是他和落月魔尊打起来的时候,那个时候师兄已经开始慢慢地显露出明王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显露出明王相的时候总是感觉到十分痛苦,我经常看到他一个人独自跪坐在戒堂中受罚。”
  玉凝霜说:“这本手札里还有一部分我没有看完,因为实在看不懂。你是密宗佛修,应该能够理解里面的意思吧?”
  观莲禅师接过手札,快速地翻阅了起来,她一边翻阅一遍细细地诵读,接过突然脸色大变,变得十分难看。玉凝霜吃了一惊,连忙问她看到了什么。
  “怪不得,怪不得。”观莲禅师眼睛发直,“师兄他在手札中写,他在无意中发现自己这转世灵童竟然是带着孽出现的,乃是从阿修罗道中转世的军荼利明王。”
  玉凝霜奇怪道:“阿修罗我还是知道的,可是佛经不是说阿修罗不是男性样貌丑陋,而女性端正貌美吗?你师兄按照你的描述,应该不是一个丑八怪吧。”
  观莲禅师点点头:“所以这就是我不理解的地方,除非是我师兄他……男身女命,在命数上以阿修罗女的身份诞生,但同时又是军荼利明王的转世灵童。他是阿修罗命就足够解释了为何显露明王像之后,师兄的脾气日益暴躁。”
  “后来他和落月魔尊交恶,经常发生冲突。我那个时候也只能听其他僧众说起此事,最后一次听说师兄的消息,便是师兄他圆寂的时候。”观莲禅师皱起眉,“可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师兄的佛体。他这样的转世灵童圆寂之后就会将佛体用秘法封起来,贴上金箔成为肉身佛。但从师兄圆寂的消息到现在,四百多年了,从来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佛体在哪里。”
  玉凝霜轻声说:“所以,你怀疑他没死。他是被落月魔尊击败的吗?”
  “我不知道。”观莲禅师神色有些沮丧,“落月魔尊便是那个千百年来第一个飞升的魔修,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飞升的。世间留下名字的唯有胜利者,师兄因为本就是密宗佛修,加上早早圆寂,所以世间再无人知晓他的事。”
  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观莲禅师补充了一句:“师兄他曾经十分擅长雷法,因为法器是金刚杵的关系,所以每次动手都会地动山摇有万钧之力。”
 
 
第63章 
  这巧合的点太多, 已经完全不能再认为是巧合了。玉凝霜不觉得在具有了这么多相似点的前提下, 甘云昙和她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观莲禅师并不知道玉凝霜具有雷法的天赋,所以她说的话可能性很高。那么现在综合前面的各种巧合, 玉凝霜就能够得出一个很显而易见的结论。
  她的生父有九成概率就是这个密宗的明王转世灵童——甘云昙。
  但现在有一点儿让玉凝霜疑惑的地方是,既然能够猜出甘云昙和她之间诸多联系, 那为什么苏仓却对她的生父生母一无所知呢?或者说完全不知道她和甘云昙之间的联系。
  “甘云昙既然是阿修罗女命,那么他长什么样子呢?”玉凝霜问观莲禅师, “有没有他普通模样的画像?”
  观莲禅师想了想摇摇头:“师兄从未留下过画像, 但他长得并不像阿修罗女,是很端正的男性的长相。也正是因为师兄长得器宇轩昂,所以之前根本没人知道他的本质命格。”
  那么看来自己和甘云昙长得并不像了, 难道自己长得更像生母吗?玉凝霜觉得这倒是有可能的, 怪不得苏仓这个和甘云昙打过一架的人都没有认出他们两者的联系。
  可是问题又来了,甘云昙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又是和谁生下了她?这些人难道都没有一个知情的吗,玉凝霜倒也想过了一夜风流的这个设想,可是从观莲禅师的话中似乎感觉甘云昙不像是那种破戒僧。
  “……不,我的存在就已经证明他破戒了。”玉凝霜想,“每个人都有自己隐藏起来的一面,我有,云间月有, 没道理甘云昙没有。”
  说起这件事耗费了不少时间,观莲禅师的神色露出了一丝疲倦。她也很清楚现在再想去调查清楚甘云昙生死之谜已经是希望渺茫了,但她总算找到一个人能够说一说心里压抑很久的话。她爱不释手地抚摸着甘云昙的这本遗物。
  玉凝霜见她如此动容, 于是便说:“不如这本手札禅师誊(teng)写一份如何,也算是留个念想。”
  观莲禅师大喜:“那就多谢玉檀越了。”
  在她誊写手札的时候,玉凝霜便留在华露禅院中修养身心。或许是因为她体内佛印的关系,在和佛门相关的地方她的修为进展十分顺利。身体的修为和心智并不成正比,玉凝霜以大乘魔尊的心智锻炼自己现在尚且还没有进展的身体,不免有时候会有揠苗助长的情况。华露禅院因为是专门用来供养观莲禅师的清净地,所以这里灵气充裕,仿佛真的是所谓的东方琉璃界一般。
  玉凝霜在华露禅院灵气充裕处修炼了整整四十九天,将紫府内的金丹继续镀上一层光华。待她睁眼之时,已然是金丹后期了。接下来只需要武道的历练便能顺利晋升元婴期。
  观莲禅师捧着那本手札归还玉凝霜,对她笑道:“恭喜玉檀越顺利提升了一个小境界。这本手札物归原主,贫僧心中十分感激玉檀越能让我再见一次师兄的遗物,已经心满意足了。”
  她或许察觉到了玉凝霜和甘云昙之间的联系,但观莲禅师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修,她什么也没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毕竟甘云昙之死这件事一直不明不白,似乎所有知情者都三缄其口,仿佛一个丑闻。那么在她有能力揭晓这件事之前,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视而不见,以免惹祸上身。
  玉凝霜此行华露禅院确实收获不小,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揭开了她一直以来疑惑的根源。虽然不能像童应天那样有丰厚的家室带给他助力,但玉凝霜却觉得甘云昙作为生父,留给她最好的礼物便是雷法。
  邪魔不侵,百鬼退散的天雷之法。
  “传闻佛修有独特的雷之秘法,我心向往之却无缘得见。”玉凝霜对观莲禅师说,“若是能有幸目睹,那就再好不过了。作为修习雷法的修士,我实在是对佛门雷法难以抗拒啊。”
  观莲禅师笑了起来:“那确实不难,贫僧便能为玉檀越指一条明路。”
  玉凝霜眼睛一亮,顿时来了兴致:“哦,愿闻其详。”
  观莲禅师微笑着轻声说:“密宗有一叛徒名为珞珈,他为了追求力量而迷失自我,背叛了宗门成为了一个可耻的邪道。一直以来密宗都想要将他除之后快,但珞珈藏在东海十四岛中难以寻找。而东海又是童应天的管辖范围,珞珈向童应天投诚,递交了投名状,密宗无法得罪童应天,于是此时便不了了之。”
  玉凝霜说:“密宗竟然连一个叛徒都无法诛杀吗?”
  “童应天是个十分护短的修士,这一点比燕州三玄鬼母更胜一筹。”观莲禅师说,“况且珞珈加入童应天麾下为他做了不少事,他自然不会交出珞珈让密宗处置他。”
  玉凝霜点点头,她对童应天的行为作风十分了解。若是对他有用,下属想要什么都会有。但若是让他觉得没有用,童应天会毫不留情杀掉此人。但他很少收下下属,也很少有人会让他动这种杀机。她看向观莲禅师,她提起这件事似乎是在暗示——珞珈身上有她需要的密宗雷法?
  上一世的时候玉凝霜并不知道童应天手下有这样的人,而童应天也没有说起过他曾经有一个会雷法的佛修下属。玉凝霜垂下睫毛思考了一下,多半又是在她和童应天认识之前这人就已经死了,或许是被他杀了,或许是被密宗秘密处死了。但总之雷法肯定不会被玉凝霜知道,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她可以杀了那个佛修得到这本雷法。
  观莲禅师从拿出一个储物袋递给玉凝霜:“这是我之前供奉药师如来的净瓶法器,里面只要放置新鲜的莲花便能涌出药水。用这个法器可以熄灭火咒修士的火焰,也能够治愈伤口。五年前童应天曾经派人来向我求药,我当时没有答应他。只是说等一个有缘人,看来现在这个有缘人已经出现了。”
  玉凝霜盯着观莲禅师问她:“真的是有缘人吗?”
  “佛曰:不可说。”观莲禅师低声诵读了一句阿弥陀佛,然后送玉凝霜离开华露禅院。“玉檀越,且祝愿你武运昌隆。”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