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怔怔地看看陆伯安,然后望向徐望:“这是你老公呀。”
徐望慌张地转过身子,娇柔含怯地说:“我怎么可能有这么帅的老公。”
护士小姐肯定地说:“这真是你老公!”
......
陆伯安看着徐望矫揉造作的扭捏和无法掩饰的慌乱,双眸散发出寒冷的光。
“咳咳咳......”韩助理忘了呼吸,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了一下,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陆伯安阴沉着脸,把徐一递给韩助理:“你们先出去。”
护士小姐忘记了自己的手机,带着满脑袋的疑问推着小车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徐望和陆伯安。
想起医生的话,陆伯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下来:“徐望,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敢告诉我的事。”
徐望咬着自己的舌头,强迫自己冷静,心想这回可真是大难临头。她急中生智,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陆伯安:“我......我头疼。”
徐望不会撒谎。
她一说谎,就会睁大眼睛,睫毛一眨一眨,虽极力掩藏,但陆伯安总能一眼看穿她的伪装。
看着她忽闪的睫毛,他突然有些无奈:“要骗我你也得换个方法。别闹了,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听到这句话,她灵动的眸子闪了一下,像是疑惑又像是思考,但只是稍纵即逝,随后又可怜兮兮地重申:“我......真的头疼。”
说着,她柔柔弱弱往床上一靠,闭上了眼睛。
陆伯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微动的眼皮和抿紧的嘴角以及僵硬的身体,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紧张和蹩脚的伪装。
“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叫医生。医生等会儿问你事情,你知道什么说什么。想玩可以回家玩,别在医院胡闹,听到没有。”
徐望装死,没有一点儿反应,陆伯安没有跟她计较,走出了病房。
感觉到陆伯安离开后,徐望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屋里没人了才连忙掏出藏在被窝里的手机。
电话还没有挂,她拿起手机小声问:“林书书,你还在吗?”
林书一直拿着电话,虽然声音小但也听了七七八八,她满肚子疑问:“望望,你怎么又在医院?你跟陆伯安怎么了?”
徐望只顾着害怕,忽略了林书的“又”字。六神无主地说:“林书书,你快来吧,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只能骗他一会儿,骗不了多久。”
“你别急,望望你到底怎么了?慢慢跟我说。”
“陆伯安知道我偷偷瞒着他生一一的事了,怎么办,我完蛋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我本来已经打算告诉他了,结果出了这么个意外,他要跟我抢一一怎么办?他最恨别人骗他了,要是知道我一直瞒着他,我......”
“等等。”林书突然出声打断了徐望的话,“望望,你不记得你和陆伯安......结婚了吗?”
“林书书,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我刚刚是装失忆骗他的!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徐望已经慌得开始口不择言,“你看这样行不行啊,我虽然骗不了他多久但可以一直装晕,然后你装作过来看我,找个机会把一一抱上,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我们就赶紧溜。你租一辆车,我们先不能回家,只能带着一一到处跑让他找不到我,然后打电话跟他解释,等他不生气了,我们再回家......”
林书是真慌了:“望望,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第十八章
徐望实在有些无语,林书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笨了呢。
“我记得呢啊,我刚刚那都是骗陆伯安的。你看,我这不是还记得你的电话号码吗。林书书,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这里,陆伯安现在还来不及跟我计较,过后肯定会找我算账的......”
正滔滔不绝时,门“吧嗒”一声被轻轻转开,忘记了自己手机的护士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徐小姐,手机你用好了吗?”
“马上!”徐望听到开门的声音先惊了一下,见是温柔的护士小姐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落下,“林书书,我先挂了,找机会再跟你说。”
说完也不等林书回复,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护士小姐:“谢谢你借我手机。”
“不客气,小事情啦。”护士小姐习惯性检查了一下输液器,耐心地说:“你刚醒最好躺下来休息,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徐望乖乖地顺势躺好,正准备问她自己在这里躺了多久时,门外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不多时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鱼贯而入,她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后面的陆伯安,对上他深沉的眼睛时心跳蓦地加快,心虚地连忙躲开。
“徐小姐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钱主任脸上带着微笑,温和地询问。
徐望把被子拉到脖子处,有些怯怯地说:“头疼,还晕。”
一旁的医生拿起笔记录,钱主任继续问:“除了头疼头晕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劲。”她用余光偷偷撇了一眼陆伯安,见他面无所动,又加了一句:“恶心,有点想吐。”
可能是忧虑和惊吓过度,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再加上真的有点虚,不用刻意伪装也成了病恹恹的模样。
一番检查,确定她没有大的问题后,钱主任这才问:“除了身体上的不舒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比如,记忆里有段空白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还记得是怎么进医院的吗?”
闻言,徐望半阖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用虚弱的声音说:“医生,有个地方我的确觉得很奇怪。”
她有些飘忽的眼神看向沉默不言的陆伯安,“刚才有个护士姐姐说我有个老公,可是我一点儿都不记得这件事,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医生们见惯了各种情况都很淡定,钱主任也早有预料,只有陆伯安一眼识破了她蹩脚的演技,冷言警告:“徐望,别胡闹。”
“好凶......”徐望缩着脑袋做可怜状,撇过脸不敢看他。
钱主任出言劝和:“陆先生别急,病人这种情况也在我们预料之中,问题不大的。”
听到医生这么说,徐望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口气,幸好有医生,不然她就完蛋了。
陆伯安脸色凝重,正准备戳破她的谎言,韩助理抱着徐一匆匆走了进来,他不知道在陆伯安身边小声说了什么,陆伯安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大步走了出去。
电话是林书打过来的,上次她带着徐一去找陆伯安后就留了联系方式。
徐望挂了电话后,林书很不安。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听徐望的语气,她好像真的不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思来想去决定问问陆伯安,就给韩助理打了电话。
韩助理正在逗徐一笑,徐一长得精致又可爱,笑起来萌得不了,听到林书的前半段还不是很在意,顺口说:“她是装的嘛,我都看出来了,陆总肯定也看出来了。您可以放心,钱主任是国内这方面的顶级专家,他说没事就是没事。”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徐望为什么又玩起了装失忆,但并未放在心上,觉得这可能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可能是故意在气陆伯安,徐望有时候本来就有点怪怪的他就没有多想。直到听到后半段,韩助理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立即拿着电话去找陆伯安。
陆伯安走后,韩助理复杂又同情地看向病床的徐望。
平和亲善的钱主任又问了徐望几个问题,徐望装作懵懂无辜的认真回答,眼神不时瞟向她的胖宝宝徐一,但因为韩助理的缘故不敢轻举妄动。徐一见到妈妈就不安分起来,“咿咿呀呀”地往徐望的方向扭着圆滚滚的身子,他小小一个,挣扎起来力气却不小,韩助理又怕弄伤他不敢用力,逐渐有些控制不住。
检查完后,医生们离开病房。想要妈妈的徐一已经哼唧着准备大哭,徐望这时才故作“关切”地问:“那个......可以让我看看宝宝吗?”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韩助理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但徐望为了“逼真”又加了一句:“他们说这是我的孩子是真的吗?”
“真的。”
她信口胡诌,韩助理心情却很复杂。她表演的痕迹实在太重,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失忆的人,但她却真的失忆了。一个失忆的人在装失忆,这谁能想到呢。
韩助理抱着徐一走到床前,徐望缓缓起身,双手接过徐一,仔细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扬起一个温柔的笑容:“真可爱,跟我好像。”
徐一好不容易回到妈妈的怀里,激动的挥舞着短粗的小胳膊。韩助理看他们母子情深,突然觉得单独在这里有点尴尬,正不自在时听到徐望说:“那个,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有件事......想拜托你一下。”
她欲言又止,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有点饿了,可以麻烦你给我买点吃的吗?”
这点小事,韩助理怎么可能不答应,问了她想吃什么就出去了,临走时想了一下要不要抱徐一,毕竟徐望刚醒不好劳累,想到陆伯安接完电话很快就会回来,就放下心走了。
确定韩助理走后,徐望立即抱着徐一下床,开门探出头望了一眼,见走廊内没有眼熟的人,来不及想其他抱紧徐一就往楼梯冲。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医院电梯前的人来来去去,楼梯内却安静得落针可闻,转角平台处的窗前站着一个英俊挺拔身影,他眉眼冷淡,黑眸望向窗外深远悠长。
“你是说,她不记得结婚的事情,以为现在是我发现她生徐一的时候。”
林书也只是自己猜测并不能确定:“按她说的应该是这样。她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救她,说你发现她生一一的事情了,她很害怕又很慌,我问她记不记得已经结婚的事情,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让我别开玩笑,最后还说要找机会带着一一跑,我想她应该是不记得了。望望她到底怎么了?”
陆伯安没有回答林书的问题,冷静地问:“她之前受过伤的事你知不知道。”
林书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陆伯安说的是哪种伤:“你也知道望望做事冲动,经常磕磕碰碰的,还爱见义勇为,你说的是哪次?”就她所知的小伤真的不少。
“撞到头的。”
“撞到头的应该有三四次吧。”林书认真回忆后给出了一个不太确定的答案。
......
陆伯安沉默了一会儿,准备结束通话:“好,我知道了,谢谢你打电话过来。”
“哎,你还没告诉我望望发生什么了呢!”林书的话没说完,陆伯安已经挂了电话,气得她嘟囔:“什么人嘛这是。”
望着窗外静默了几秒,陆伯安转身。几声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娇小的身影闯入了他的眼中。
徐望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像一只撞到老虎面前的小白兔。她在心里哀嚎,她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逃跑逃到大魔王面前。
人类的求生欲是很神奇的。
徐望觉得自己平时可能有点笨,但这一刻她犹如柯南附体,智商瞬间飙升。短暂的惊愕后,她长出了口气,抱着徐一走过来:“原来你在这里啊,我一直在找你。”
她忽闪着大眼睛“委屈”地说:“刚才我看到宝宝就想起了一些事情,脑子里好像出现了一些以前我们在一起的画面,我们真的是夫妻吗?”
陆伯安沉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嗯。”
他伸手从她怀里抱过徐一,徐望眼神复杂,想制止却又不敢。
“其实我今天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没想到我们原来是夫妻,可惜我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惋惜”地说。
陆伯安的眼神毫无波动,一针见血地直指要害:“你抱着孩子跑出来做什么,想跑吗?”
徐望被戳中心思,开始慌乱起来,“怎么可能。”
“给我一个你不在病房里好好待着跑出来的理由。”
她咬紧牙根,红着眼说:“我......想你了。”
陆伯安不置可否,只静静地看着她,她越来越慌,心一横双手张开紧紧抱住他的腰:“一想到我们可能真的是夫妻,我就迫不及待想见到你,一秒钟都不愿意等。”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情不自禁伸出一只手抚摸她的长发。
徐望被他摸得后脑勺发凉,正害怕时听到他说:“徐望,你怎么这么有办法。”
总有办法撩得他心绪不宁,再让他归于平静。
第十九章
逃跑失败的徐望被陆伯安带回病房,勒令不能下床一步。
徐一被韩助理带走,按陆伯安的话说是孩子没事不要在医院待太久,但徐望觉得陆伯安只是不想要她见她的胖宝宝。
吃过饭和药,无所事事的徐望在陆伯安面前宛如一张铁锅上的烙饼,躺在床上一会儿翻一面,一旁坐着看报纸的陆伯安出声警告:“你是不是不懂休息是什么意思。”
“我懂,但你让一个病人这么干躺着是不道德的。”最重要的是他这么一尊神坐在这里,她实在不安。
“你再乱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不道德。”他眼也未抬,淡淡地说。
话音刚落,徐望立即乖巧地拉好被子躺平,闭上眼睛做睡觉状。
徐望闭上眼睛,脑子异常活跃。
虽然她醒来已经大半天,但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现在才稍稍放松下来有时间开始思考。想着想着,就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为什么陆伯安要承认他们结婚了?他们明明没有结婚啊!
她就醒来后发生的事一条一条往下捋:开始只是装不认识,是护士姐姐说陆伯安是她的老公,她将计就计装糊涂。后来医生盘问时她装失忆不记得,等到逃跑被抓又不得已顺着前面发生的事情说了昧心的话讨好装傻。
自始至终结婚都是谎言,为什么陆伯安没有否认还承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