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公交车站，她去接舍友，”他顿了顿，回想起唐晚的模样，不确定道：“你小学妹，看起来好像不太会骑自行车？”
裴延闷声嗯了一下，对着小标本跟酸奶拍照，发给唐晚，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消息。
他翻出两片止吐药，扔给程澈，“你那毛病，还没好？”
程澈就着保温杯吞下药片，“等你什么时候吃得下芹菜菠菜香菜之后，我那毛病，大概也会好。”
裴延：“我中午刚吃了你说的这些。”
程澈：“......”
--
唐晚把自行车还给住在一楼的学姐，挽着兴奋到不能自已的于典上楼。
于典脱掉高跟鞋，光着脚跳得很欢快，“晚晚，你明白那种感觉吗？就是那种，在密不透风的人墙中，呼吸变得更加困难。或者，在太阳格外暴躁的大热天，被火烤了的那种。”
唐晚皱皱眉，“你这是什么比喻？是快要被憋死或者被热死的意思吗？”
于典：“......算是吧，心脏怦怦地跳个不停，我好像，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呢。”
唐晚无比淡定：“我看出来了呢，”她戳了戳于典的脸，“即使你小脸蛋很花，像个小黑猫似的，但我还是破了你的滤镜，发现了你在脸红这个事实。”
于典:"？？？"
她打开手机上的镜子，愣了两秒，惊恐地叫出了声，把腿就往宿舍跑。
唐晚叹了口气，紧跟上去。
等洗漱完了的时候，她才开始刷手机。
【裴延】：［图片］［图片］
她脸颊的梨涡浅浅地露了出来，咬着唇打字。
【唐晚】：学长，酸奶你喝完了吗？
那边回消息回的很快。
【裴延】：喝完了，怎么想起来买酸奶给我的？
【唐晚】：你走的时候，我见你好像不太高兴，就觉得，这个饭可能不太合你心意。
【裴延】：没有，饭很好吃，如果不走的话，我可能还会在点一些菜。
裴延想起被芹菜湘菜菠菜支配的恐惧后，依然坚定不移地违着心打下这段字。
小姑娘第一次请他吃饭，怎么能说不好吃！
他淡淡笑着，等小姑娘消息。
过了大概两分钟后，才等来。
【唐晚】：学长，你的意思是，没吃饱对吗？
裴延不知道是自己彩虹屁吹得太过浮夸，还是小姑娘在脑中拐了一个弯没能接住他的点，才得出他没吃饱这么一个结论。
他打开网页，搜了搜最近流行的彩虹屁，准备参考一下。
【唐晚】：你肯定没吃饱的，你只顾着给我剥虾了。
语气看起来很笃定，裴延想象了一下唐晚说这话的表情。
肯定也是脸颊鼓鼓的，小嘴抿起来，杏眼微微睁大，眉间也稍稍地皱起来，既认真又可爱。
他轻笑，打下一大串字准备发过去。唐晚适时地发来消息。
【唐晚】：学长没吃饱的话，那我明天请你吃早饭吧，这次一定会让你吃饱的。
他手一顿，删掉刚才那段话，回了个好字。
就算干吃鸡蛋，喝甜的米粥，他也乐意的。
【裴延】那我们明天见。
唐晚翻了个身，打下晚安两个字后，宿舍群弹出来一条消息。
苏合香的鹅叫声从旁边床帘里传了出来。
唐晚打开群里的照片，小脸皱成一团。
于典最激动，她敷着面膜，呲牙咧嘴道：“谁干的？”
“呃呃呃呃呃呃呃……”声音断断续续，苏合香肩膀一抖一抖地掀开帘子，探出头，她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你们看这表情包好不好看？”苏合香绷住嘴角，强忍着笑意：“我觉得，我有当独家记者的潜力。”
于典哼着气，愤愤不平：“你那叫狗仔。再说了，你为什么把我拍的这么丑？”
苏合香安抚两人情绪：“我就随便拍拍的，没关系，就是给你俩看的，别担心啊，又不会给别人看。”
唐晚放大照片，发现照片上的自己在捂着脸。
她笑着，火上浇油道：“为什么，我不配露脸？明明我也是个电灯泡来的。”
“而且，你当时在我们身后，还忍心看我做电灯泡，”
第24章 第二十四乖甜
这张照片里，夕阳浪漫地点缀了整片天空，挺拔的少年手推单车，少女羞涩地抵住被风掀起的裙角，暧昧的气氛恰到好处。
最重要的是……旁边有个乖巧跟随的小尾巴，很有自知之明地捂着眼，充分展现了作为电灯泡的自我修养。
第二天。
唐晚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床上滚一会儿才舍得起来，她看了看时间，飞速掀开被子，跑去洗脸刷牙。
一切都整理好后，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唐晚拿着两瓶牛奶，顺着台阶蹦蹦跳跳地往下走。
她以为要在楼下等一会儿，谁想到刚出宿舍大门，就看见了裴延。
早晨的阳光很温软，裴延站在光里，发顶暖绒绒的，眼里带着笑，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亲和感。
唐晚眨眨眼，小跑过去：“学长，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裴延：“昨晚睡得太早，今天醒的也早。”
唐晚仔细瞅了瞅他眼底的乌青，“那你还是要多睡觉啊。”
一路上，唐晚向裴延打听了许多关于程澈的事，提问地清晰并且有逻辑，从喜欢什么颜色到喜欢哪种食物，及其贴近日常生活。
关键小姑娘说话的声音甜甜糯糯的，语气也十分诚恳，愣是把这些个人小问题问出了逼格和质感。
边问，还边做记录，颇有些小记者的模样。
就是裴延回答地挺不靠谱。
“喜欢什么颜色？他也没说过我哪能知道，日常衣服就黑白配。”
“食物？他好像不挑，什么都吃，从来不浪费。”
“没有喜欢的明星，只有喜欢的球星。”
“最常干的事……大概就是学习。”
“喜欢女孩类型？他连恋爱都没谈过，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儿的。”
喜欢女孩类型？？！
裴延一口气提到嗓子眼，脑中突然有什么崩塌了，心跳声震耳欲聋，他听到自己的嗓音微颤：“你喜欢程澈？”
此时唐晚正咬着牛奶吸管在备忘录里打字。
她听到这话差点呛了嗓子，猛咳嗽几声，小脸憋的通红：“我没有，不是我，你不要诬陷我。”
裴延从来没有这么高度紧张过，他背后布了一层冷汗，听见这句否定后，人立刻变得松弛，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唐晚见裴延没说话，还以为他不相信，于是伸手戳了戳他手臂，“学长，我不是那种人。”
裴延敛起神色，尽量稳住心神，“哪种人？”
唐晚吸了一口牛奶，水嫩的唇上抹了层淡白色，裴延看得心猿意马，他低头将自己的那瓶牛奶拆开，把吸管咬在嘴里，掩饰自己的不正常。
小姑娘哼哼唧唧才道出解释：“我不会跟闺蜜抢喜欢的人的。”
半晌，裴延低低地笑出声，还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懂了。
听懂之后，他格外热心，“你还想知道什么？”
唐晚点着嘴角想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我舍友想感谢他并请他吃饭，但她不好意思讲。”
裴延：“那我回头问一下程澈，看他同不同意。”
“好。”
食堂，唐晚在前面领路，带着他穿过人流，往楼梯口走。
边走边奇怪地回头问：“学长，你真的不知道二楼也有早餐吗？”
裴延这是第二次来食堂吃饭，他连一楼有什么都没摸清，何况二楼。
他诚实地点头，小姑娘又用疑惑的眼神上下将他扫了一遍：“那你平时吃的都是什么啊，为什么还能长这么高？”
裴延：“回家吃，门口的小店，或者外卖，都可以。”
唐晚听完后很意外，“学长，在学校，还是食堂的饭比较安全，调料和蔬菜肉类都有保障，而且每天还会存样保留，起码不会对身体不好。”
裴延自从上大学后，家里就不再有人管他的日常起居，所以一个人长时间逍遥快活惯了，听着小姑娘细细小小的劝告声，有些陌生。
但心里仿佛划过一股暖流，渗到神经末梢，眼角眉梢都挂着笑意。
唐晚明显地听到身后女孩们惊喜的讨论声，她仰头看了眼裴延，在心里惊叹了一下，学长怎么看，好像都不会腻的，怪不得人群中的焦点总是他。
她指着那边的窗口问：“蔬菜沙拉你喜欢吃吗？我们要不要吃这个？”
裴延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吃鸡蛋喝甜粥的准备，此时听到蔬菜沙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然后就听到小姑娘对着窗口的盛菜阿姨说：“阿姨，要两份，这一份麻烦多放些芹菜和香菜，谢谢。”
裴延：“……”
唐晚把餐盘递给裴延，眼睛亮晶晶，像是在邀功似的：“学长，我帮你多要了你喜欢的菜，不够的话，我再打一份。”
裴延眼皮跳了下，他眉眼低垂，淡道：“够，这次绝对够。”
裴延认命地一口一口解决掉这份充满暖意的早餐，在心里默默划掉小本本上的三大魔鬼青菜，改成第一喜欢吃的天使青菜。
吃完饭，裴延把唐晚送到教室门口，并且向她要了一份课表，美名其曰对园林专业感兴趣，想学一点知识，然后亲自设计一下家门口的小花园。
唐晚很热心肠地就发给了裴延，她眨眨眼：“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联系老师。”
裴延放大照片，看着课表下方导师的姓名，弯了下唇，问：“叶世宁？”
唐晚垫脚看了下名字，附和道：“对，叶教授，是我们班的导师。”
“就是那个头发花白，脖子里经常挂着一个老花镜，人长的挺慈祥一老爷爷？”
“对呀，就是他，你认识吗？”
裴延点头，“那是我五姥爷，我以为他在带研究生，没想到今年上一线教课了。”
唐晚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裴延以为小姑娘在惊叹他说的那个五姥爷，“就是我姥爷的第五个弟弟，他们那代的，兄弟姐妹都比较多。”
“叶教授是你五姥爷，可他说过，他是教务处周主任的舅舅，所以你和周主任也是亲戚关系！”
裴延这次解释地很不情愿：“嗯，周温茂，我喊他一声表舅。”
唐晚在脑海中理了一边关系，理不太清，她抓抓耳朵，“以前，我还以为你不尊敬老师呢，对不起啊学长，误会你了。”
裴延淡笑着，把肩上的背包还给唐晚，“没误会，我那算是不尊敬长辈。好好上课。”
看着小姑娘走进教室后，裴延才离开，刚出了教学楼门口，就碰到了正在发传单的窦扬。
窦扬眼睛一亮，拦住裴延：“欸，学长，太巧了，我们又见面了。”
裴延看了眼窦扬手中的传单，“兼职？”
窦扬抱着厚厚一沓传单，露出神秘的微笑：“非也非也，我这是在助人为乐，身为班长，得对每一位同学负责。”
裴延客气地夸了夸他：“责任心真强。”
窦扬塞给裴延一张传单，口中嘟囔着：“看完别浪费，为了保护环境，尽量找个接盘的人收了你看完的传单……我得为我们班小唐晚出了这口气，这件事必须得负责到底。”
小唐晚？
裴延仔细地看着传单，上面印着几句话：
缺德玩意脸皮厚，竟偷姑娘小盆栽
摊子上面卖五块，你把人家作业毁
若是还有些良心，速速交与我手上
联系电话：188********
裴延：“……”
他从窦扬气愤填膺地控诉中提炼出有用的信息。
原来唐晚挂科是因为作业被人给偷了。
他抖了抖手中的纸张，“上面没图片，没文字介绍，就这几句话，你确定有用？”
窦扬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当然有用，你觉得变态到去偷五块钱一盆植物的人能有多少？看到这传单，有良心的自然就来了，没良心的，估计也把盆栽毁尸灭迹了。”
“而且，小糖丸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我不用再纠结这件事，我和我们班男生，都是瞒着她做的，当然越低调越好喽。”
裴延：“……”
裴延伸手拿过了窦扬的一沓传单，表情很淡：“我也是个特别有责任心的人，我来发吧。”
窦扬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脸上很是惊喜：“原来裴学长是这么一个有亲和力的人啊，太让我出乎意料了，刚好我待会有课，就交给你了，多谢。”
裴延若有所思，冲他招招手，窦扬瞪大眼，凑了过来：“您说。”
裴延：“你们周三叶世宁叶教授的课，帮我占个位子。”
窦扬不确定地问：“叶教授？我们导师，你要跟我们一块上课？”
裴延：“我跟你们叶教授认识，跟你们叶教授的夫人也挺熟的，顺便帮他夫人去查个岗。”
“那我帮你占个跟小唐晚离得近的座位吧，她在班里是叶教授的助教，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她就行。”
人走后，裴延看着手中厚厚一沓传单，皱了皱眉。盆栽丢了，肯定找不回来的。这方法，怎么看怎么没用，还不如直接买一盆新的。
他站在那里，随手扯了张传单递给路过的人，那人似乎有点惊讶，受宠若惊地接过了传单。
看见的人，也效仿着从他身边路过……到后来，演变成了裴延把传单放到旁边，路过的人，一个个都排着队来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