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惯常用的手段是调岗,把你调到你不喜欢的岗位去,你自己干几天就主动辞职了。
“说起来,周秘书被调岗,不会也是哪里得罪了孟总吧?”
“不会吧,周秘书都跟孟总两年了,工作也没出现过什么问题,哪里得罪的啊?”
“可除了这个,我也想不通为什么周秘书会被突然调岗啊。”
陈洛如被孟见琛带出秘书处后,孟见琛想把她关到总裁办公室好好训诫一番。
这一天天的,没一个时候让人省心。
昨天刚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本以为她能消停个几天,今天就被他逮了个正着。
孟见琛以为她来上班是来盯梢,没想到她是来公司传播谣言的。
在办公室里说他坏话说得那么起劲,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想为离婚做好舆论准备么?做梦吧。
两人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孟见琛把门一推,说道:“进去。”
“我不进。”陈洛如脚底像是生了钉子一般,怎么也不肯进去。
“反了你了?”孟见琛拉着她的胳膊就要往里拽,陈洛如眼疾手快地抱住他门口的一只青花大瓷瓶。
“就不去。”陈洛如才不要去听他嘚吧嘚吧像唐僧一样给她上课呢。
说好的高冷总裁,怎么在她面前话那么多?人设还要不要了?
“你松手。”孟见琛见她抱定瓷瓶不放松的模样,不禁皱眉。
“不松手。”陈洛如胳膊勾着那只瓷瓶细窄的瓶颈,大有要跟那瓷瓶同归于尽的架势。
拉拉扯扯间,陈洛如被孟见琛一把给抱进了怀里。
陈洛如恼羞成怒,瞪着两只水波潋滟的桃花眼瞧他——这狗男人真是飘了,天天听着下属的彩虹屁,都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别人把他当个宝贝,她才不稀罕呢。
两人僵持间,走廊另一头突然传来一声细小的惊叫。
陈洛如转过头一瞧,那不正是秘书处的马秘书么?
显然,马秘书是被两人拥抱的姿势给惊得呆若木鸡——这、这这两人是什么情况啊?说好的宠爱老婆对婚姻忠贞呢?怎么一扭头就跟新来的女秘书抱到一起去了?
马秘书眼珠子动都不敢动一下,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她联系到陈小小近来奇怪的举动,终于想清楚了一系列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陈小小是孟见琛的地下小情人。
孟见琛在家要陪老婆没有空,于是只能把小情人安插进公司,趁着上班的时间偷香窃玉。
难怪刚刚陈小小那么贬低孟总和他老婆,又说两人没感情又说人家老婆是丑小鸭的,这分明就是小三酸正房的口吻啊。
真是没想到,这个新来的小秘书水如此之深——先前秘书处的人还说陈小小是傻白甜,这样一看,哪里是傻白甜哦,分明就是一朵深藏不露的黑莲花啊。
这么一来,周秘书被调任的事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周秘书给陈小小穿小鞋,陈小小晚上就给孟见琛告了状,所以第二天一早周秘书就被火速调任。
孟总这是在护着自己的小情人呢。
孟见琛顺着陈洛如的目光看过去,马秘书立刻大叫不妙,顿感工作不保。
亲眼撞见总裁和小情人偷情,这饭碗还保得住么?
马秘书假装在四处看风景,脸上写着“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然后便绕道去了洗手间。
孟见琛现在是骑虎难下。
明明他抱的就是自己亲老婆,还被属下误会成这样,这总裁还怎么当?一点威信都没了。
陈洛如得意洋洋地看着他,顿时觉得这角色扮演的游戏有趣极了。
谁让狗男人非要抱她呢?你看看,抱出事了吧?这下看他怎么收场。
孟见琛无视陈洛如狐狸般狡黠的目光,拖着陈洛如进了办公室。
马秘书从洗手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确定两人已经不在后,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办公室。
“出大事了!”马秘书说道,“陈小小她——”
“她被开除了?”同事道,“这算什么大事啊,意料之中。”
“不是啊,我发现陈小小竟然是孟总的地下情人!”
“什么?”秘书处被这句话搅和得乱作一团,“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啊。”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因为有女人的地方,话都是闭着眼睛乱讲的。
“千真万确啊!”马秘书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一样,“我刚刚看见孟总在走廊里抱她了。”
“你不会是看走眼了吧?”同事们不敢相信。
孟见琛平时很注意跟异性保持距离,别说是抱了,只要是靠近他半米内,他就仿佛像是装了自动报警器一样。
很久以前,孟见琛和老婆分居异国,曾有女秘书仗着几分姿色,想玩办公室勾引那一套——结果连手都没碰到,就被解雇了。
对,解雇,不是调任。
后来的女秘书都很有自知之明,谁也不敢打孟见琛的主意。
“我没看错啊!”马秘书强调,“孟总手还搭着她的腰呢。”
“完了完了,我的三观没了。”
“先是勾搭小姨子,现在又跟女下属不清不楚。孟总居然是这样的人!”
第57章 本文独发晋江文学城
秘书处一众人等长吁短叹孟总绝世好男人的形象从神坛跌落,说一句“身败名裂”也不为过啊。
那厢边, 夫妻关起门来开始清算某人作天作地肆无忌惮的罪行。
要说清算, 孟见琛也不知如何说起。
陈洛如的罪行罄竹难书, 可以追溯到她给营销号匿名投稿的时候。
孟见琛想了想, 不,甚至可以追溯到她把他放鸽子放到摩洛哥那次。
一桩桩一件件, 细细数来, 孟见琛得庆幸自己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不然早被陈洛如给活活气死。
“你……”孟见琛欲言又止。
“我什么我?”陈洛如倒是神气活现的, 全然忘记昨天她刚刚犯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错。
当然, 陈洛如这么有底气,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原因是,昨天晚上, 教育家属不止有书面教育,还得有实践教育。
狗男人仗着她对他的一丝丝愧疚,竟然让她……
陈洛如不愿去回想了, 因为回忆里都是马赛克。
所以陈洛如从今天早上起床后就开始怀疑人生, 因为她发现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严重。
如果真的严重到产生什么重大影响, 孟见琛怎么可能还有心思跟她做那种事。
陈洛如觉得自己被孟见琛给欺骗了, 看看那个公告里都写了什么——“深刻认识到了本次短线交易的严重性”、“向广大投资者致以诚挚的歉意”、“郑重承诺”、“重视并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义务”。
听上去很吓人是不是,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 这跟写检讨有什么区别?
在学校里, 并不是只有打架斗殴需要写检讨, 违反点无伤大雅的校纪校规, 也是需要写检讨的,比如践踏草坪——深刻认识到践踏草坪这种恶劣事件的严重性、向广大师生致以诚挚的歉意、郑重承诺加强自我思想教育、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
不得不说,这些文绉绉的公文真的可以把芝麻大点的小事说得比天还大。
当陈洛如认清这一点后,便觉得孟见琛这狗男人城府太深,她只不过是无意间“践踏”了一次小草坪,他竟然搞出那么大阵仗来,还趁机占她便宜。
实在太可恶!
“昨晚还没反省够?”孟见琛道。
不光反省了,她幼小的心灵还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摧残”。
“哼。”陈洛如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
孟见琛最终还是憋回了一腔怒火,决定跟她平心静气谈一谈。
他坐在沙发上,把陈洛如抱了过来。起先她还不肯,在他腿上扭来扭去,孟见琛拍了下她的臀,她这才老实了。
“婠婠。”他叫她的乳名。
他一般只有床上才那么叫她,所以这个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天生就带了点儿桃色的意味。
“到底怎样你才能乖乖的?”孟见琛问道。
什么叫乖乖的?乖乖认命当他的孟太太么?
陈洛如现在是个矛盾体,她自己也说不清。以前她是那么讨厌他,可她的身体比她的心更早地接纳了他。
她竟然还会吃他的醋了,想到他对别的女人好心里就酸溜溜的——即使这件事并没有发生过。
“嗯?”孟见琛以一个语气词加重了询问的意思。
“我又没有说错,”陈洛如说道,“我们本来就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
“这话说出来,你信吗?”孟见琛反问道。
“为什么不信?”陈洛如拧眉。
有时候人是会有自我保护机制的,比如说,当你爱上了一个人,却迟迟得不到对方回应的时候,你会麻痹自己——他没有那么好,你也没那么爱他,这一切只是错觉。
仿佛这样想了,心里就会好受一些。
他们的婚姻开始得太糟糕,以至于陈洛如始终都无法相信在这样荒芜的婚姻坟墓里能开出一朵爱情的小花。
她才二十二岁,年轻人的爱情,像两颗石头一样极易碰撞出火花。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喜欢什么?
可能他长得帅、可能他的手很好看、可能他偶然对你很温柔……其实没什么道理的。
就像孟见琛第一眼见陈洛如那样,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么个鲜活的少女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现在想想,到底那个时候还是年轻,一颗心脏会对一个异性产生朦朦胧胧的好感。
若是放到他现在这个年纪,恐怕没那么容易动心的——这辈子最心动的时刻,已然给了她,可她却毫无察觉。
所以陈洛如在潜意识里,早已对孟见琛举手投降了。
她提离婚也不是真的要离婚,而是变相地在问他——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为什么不可以在婚姻里给我更多的安全感?你真的是我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吗?
“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孟见琛道。
这是对陈洛如说的,他希望她可以培养出对他的感情,而他嘛,这份感情早已妥帖地收藏在心底了。
“怎么培养?”陈洛如问。
“我们现在就在培养。”孟见琛答。
“呵呵,”陈洛如冷笑,“在床上也可以培养感情吗?”
别说,真的可以。但陈洛如就是鸭子死了嘴硬,不肯承认。
要说男女间那点事,其实是很奇妙的。
你们得坦诚相见,展示出你在别的异性面前从不会展示的那一面。
经历过亲密无间水乳交融的抵死缠绵,你怎么会还把那个人当做普通异性来相处呢?这是不可能的。
“那你想怎样?”孟见琛又问,“婠婠,我比你大六岁,有时候真的不太懂你这个年纪女孩子的想法。”
像他今年二十八岁了,考虑的更多的是稳定的事业和家庭。
年纪到了,自然而然想安稳了——其实孟见琛一直都是很安稳的一个人,他的人生并没有太多的意外,从出生到现在,他的每一步都在按照既定的轨道在走。
要说有什么人使他人生的轨迹产生了偏差,在目前为止的生命中,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陈洛如。
孟见琛的母亲名叫庄瑗,是帝都名门庄家的大家闺秀。
孟见琛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因为他是孟家的长房长孙,所以他从小到大都背负着家人的期望。
万事万物都是有两面性的,在这样的家庭成长,一方面钟鸣鼎食衣食无忧,另一方面则是要接受家庭的塑造,形成一种所谓的“继承人”人格。
野蛮生长是不可取的,所以孟见琛从小就有着最严苛的家教。即使他的家庭父慈母爱,这方面的要求也是不会降低的。
童年里唯一的温暖,大抵就是母亲对他展露的笑颜吧。
只可惜,这样的温暖在他十岁的时候被彻底剥夺了。
孟见琛八岁的时候,庄瑗被查出了乳腺癌。
试想她那样身份的人,此生一直顺风顺水,唯独老天要开玩笑。
两年的治疗,向来温婉动人的庄瑗一头秀发脱落得一干二净,最终还是溘然长辞。
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年仅十岁的孟见琛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总有无可奈何的事。
即使你再有权有势,都是要经历生老病死这一环的——功高盖世如秦始皇,也无法做到长生不老。
母亲的早逝成了他心头抹不去的伤痛,以至于他申请大学的时候,执意要填写生物医药专业。
癌症的治疗是全世界亟需攻克的难题,化学疗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给病人造成的痛苦是显而易见的。
目前应对癌症最好的方法,依然是早发现早治疗——如果病灶已经转移,病情进入晚期,那真是回天乏术了。
孟见琛最想要的,不是治愈癌症的药物,而是预防癌症的试剂。
以前人们觉得这是天方夜谭,可随着医学和科技的发展,这件事情已经逐渐成为现实。
比如近几年来非常流行的宫颈癌疫苗,研究该疫苗的公司在造福人类的同时,创造了上百亿的利润。
这是件一举两得的事。
孟见琛虽然没了母亲,却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不知道是幸事还是祸事。
另一个意外毫无疑问就是陈洛如了。
孟见琛曾经仔细思考过,为何陈洛如能吸引他。
大概是同样规规矩矩的人生,她过得与他不太一样吧。
她虽然从小接受名媛教育,可骨子里还是保留有一种纯真活泼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