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甜,他那么野——木染秋
时间:2019-12-05 07:53:44

  不是被甩了?那总不可能是他烈哥把人小仙女给甩了吧?
  “那个啥,烈哥……听说下周一升旗仪式,宁同学要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你要不要去学校看看?”
  “……”
  严烈垂下眼,盯着脚边混着血的水渍,肌肉紧绷的的像是下一秒就要一拳揍过来。
  半响,他抬脚踹翻了一旁的椅子,迈着步子脸色难看地走了出去——
  “看个屁!”
  ……
  果然被甩了吧?
  连见人家都不敢见了……
  侯川觉得他哥真是死要面子。
  -
  周一,天气并不好。乌云遮了满天,风吹的树枝东倒西歪。
  虽然天阴沉沉的,但终究没下雨,升旗仪式照常进行。
  蓝白校服汇成人潮慢慢朝操场移动。
  按照班级顺序,操场上很快站好方阵。
  随着国歌奏完,宁星晚作为学生代表走上了主席台。
  “妈呀,校花好正!”
  “隔这么远你都看出正了,你不七百度近视吗?”
  “老子凭背影都能认出美女好不好?”
  “嘘——校花说话了,声音好甜!”
  “老子又初恋了……”
  “……”
  各个方阵后面的男生都翘着脖子看向主席台中央的女孩,个子矮的甚至垫起了脚尖。
  这大概是诚德的男生们听的最认真的一次国旗下讲话了。
  严烈是踩着早自习的下课铃进的学校。
  此时站在操场外的一棵大树后面,眼神贪婪的看向遥远的主席台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风很大,吹的她裙摆微扬,脑后的发带也随风起舞,像只粉色的蝴蝶。
  女孩温润甜软的声音响在耳边,清甜中透着股干净,像是涓涓的小溪,淌在心间。
  严烈心口像是灌着风,呼呼作响。
  紧握的拳头骨节泛白,忽的砸向树干。
  妈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真的来了!
  说好了从此离她远远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的会想起她。
  只看一眼,他只站在远处遥遥的看一眼就够了。
  严烈最后一次告诉自己。
  宁星晚站在主席台上,背完写好的稿子,朝台下鞠了个躬,然后心不在焉的准备下台。
  转身的一霎那,她忽然凝神朝远处看了一眼。
  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晃而过。
  像是幻觉。
  宁星晚抿着粉唇低笑了一下。
  自嘲般,她果然眼花了吧。
  他怎么会来呢。
  夏天的天气,说风就是雨。
  升旗仪式进行到最后一项“学生处分”时,天上开始掉豆大的雨滴。
  训导主任还没念完打架逃课的名单,就只得匆匆结束。
  下面欢呼一声,学生们手遮在头顶,开始四散朝教室和食堂奔跑。
  宁星晚小跑着到了教学楼地下,正低头拍着身上的雨滴,身旁几个走过的女生说话的声音传进耳朵——
  “你们刚刚看到了吗?真的好帅!”
  “有有有,他是哪个班的呀?以前怎么没见过,简直比现在的校草帅好几倍!”
  “而且好高啊!腿也长!可他怎么站在操场外边?刚刚下雨了也没见他动。”
  “可能是在等女朋友吧,这么帅的人肯定早就名草有主了。”
  几个女生还在讨论着人是哪个年纪哪个班的,叽叽喳喳的从身边走过。
  宁星晚:“……”
  原来,刚刚不是幻觉吗?
  操场上瞬间人全跑光了,严烈站在树下还是没动。
  冰冷的雨砸在身上像是没有感觉。
  严烈隔着重重雨幕看向空无一人的主席台。
  忽然,头顶一暗。
  严烈抬头,只见一把彩虹伞正晃晃悠悠的举过他的头顶。
  ……
  猛的转身,就看到身后的女孩正费力的垫着脚尖,手举着伞柄,想帮他遮雨。
  严烈:“……”
  宁星晚盯着眼前浑身湿透的人,眼里闪着清透的光,举着伞柄的手伸到他眼前,微微晃了晃,“手好酸。”
  “……”
  严烈不可置信的盯着她,女孩粉唇微嘟,尾音带着轻软,像是极甜的棉花糖。
  无意识的撒娇。
  偏偏她水凌凌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眼尾划开上挑,小狐狸一样,像是一眼就能看穿人心。
  严烈指尖扎进掌心,手背青筋浮起,几乎丢盔弃甲的想要接过她手中的雨伞。
  可是不能。
  带着狼狈的偏过头,严烈一转身,大步走进雨幕。
  他又要走了吗?
  像每次那样,闯进她的世界,又冷漠无情的转身离开。
  宁星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摔进雨里。
  粉碎。
  “严烈——”
  眼底几乎立刻蓄了泪,宁星晚弯着身子,想都没想的喊出了声。
  女孩的话带着哭音,几乎让人心碎。
  雨中的人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她。
  “你为什么会来?”宁星晚哭着看着他的背影。
  他明明是来看她的,她就是知道。
  可是为什么来了又要走,为什么要说那么伤人的话。
  雨中的背影没有回应。
  衬衫湿透,隐隐露出他宽阔的背肌。
  他的头微微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在宁星晚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低沉的声音穿过雨帘落进耳朵——
  “路过。”
  宁星晚:“……”
  路过,路过,又是路过。
  你是要从我的全世界路过吗?
  你个混蛋,敢不敢找个新的理由!
  宁星晚咬着唇角,瞪着他的背影,都快气笑了。
  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只见他沉默的背影忽然动了,不是到她身边,而是迈着更急的步子朝远处走去。
  ……
  混蛋!
  宁星晚唇角几乎咬破,瞪着他的背影,使出了要咬死他的力气喊道——
  “你个混蛋!”
  “胆小鬼!”
  “喜欢我,为什么不敢承认?!”
  ……
  走着的背影一顿,严烈几乎连呼吸都快要忘记。
  女孩的质问响在耳边,像是一把把尖刀插进心脏。
  眼底不知道是不是进了雨水,扎的生疼。严烈扯着唇,抬手抹了把脸。
  她说的没错。
  他就是个混蛋。
  问出的话被雨水冲散,没有任何回音。
  雨中的身影越走越远,消失在眼前。
  宁星晚抬起手背压了一下眼睛,盯着雨中消失的身影,撇着唇轻声呢喃——
  “混蛋……”
  小星星:以后,最不想听到的两个字:路!过! :(
 
 
第16章 
  如果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我都想站到她身边。
  可是。
  没有如果。
  ——严烈
  他的东西又被动过。
  严烈浑身湿透的坐在床边,看着开着的抽屉,忽然一股无力感袭遍全身。
  像是拳击场上挥完最后一拳的绝望,又像是在水下快要窒息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笑。
  严烈垂着头,肩膀耸动,接着动作越来越大,他不可自抑的抬起手捂住脸,低低的闷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半响,声音消失。
  他起身,径直出了屋子。
  关山赌场是几年前在榕城新开的地下赌场,不知道背后老板是谁,反正虽然有人报案被查过几次,却至今安然无恙、生意兴隆。
  这里有榕城最大的黑色势力,不仅是有钱人的消遣地方,也是那些怀抱着一夜暴富的赌徒的好去处。
  严烈到达赌场门口时,正好看到严海军一瘸一拐的从里面出来。
  他身边似乎还跟着两个人,手里拿着筹码在说着什么。
  只见严海军停下了步子,似乎在犹豫,片刻,伸出手想接过筹码。
  严烈压抑了很久的怒火在这一刻完全被引爆。
  他紧咬着牙关,三两步冲上去,一把推开了拿着筹码的人。
  那人往后踉跄几步,撞到身后的墙上,手里的筹码掉了一地。
  叮铃哐当,五彩斑斓。
  几乎立刻,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大块头走了过来。
  “别别别!龙哥,误会误会,这我儿子!”严海军一见那几人围住了严烈,立马瘸着腿上前陪笑脸,“他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
  被叫龙哥的男人往旁边碎了一口,盯着眼前比他高几个头的少年满眼狠色。
  但男孩的眼神太过嗜血,再加上他浑身湿透,额前的碎发一直在往下滴水,浑身肌肉紧绷,看起来像是个不要命的。
  昨天警察刚临检过,龙哥暂时不太想惹事,而且这看起来还是个硬骨头,动手不划算,于是往严海军脸上碎了一口,冷笑着擦过少年的肩膀往里走:“老子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妈的,真晦气。”
  少年的肩膀像是铁做的,几个西装大块头纷纷撞着他走过去,都没让人身子动一下。
  严海军见没事了,赶紧上前想拉他。
  “别碰我!”严烈手一甩,浑身戾气的转身,朝一旁的巷子走去。
  严海军摸了摸鼻子,自觉心虚,赶紧拖着腿跟了上去。
  雨小了很多,丝丝缕缕的,像是最烦躁无解的心绪。
  严烈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眼里没有一丝温度:“抽屉的钱是不是你拿的?”
  严海军张嘴就想否认,然而对上那双充血的眼睛,忽然一句话都说不上来,嗫嗫半响,挤出一句:“昨天手气挺好的,所以……”
  “所以你就又来赌?!”严烈声嘶力竭的低吼,一拳砸向斑驳的墙面,眼底几乎看不见一点光——
  “你知不知道那是这个月的利息?你又输光了吧?你是想真的被那群人打死吗!!!”
  看,这就是他的生活。
  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可能烦恼的是爸妈管的真多、试卷好难、今天的饭真难吃……
  可他每天都要为了那无底洞一样的赌债拼死拼活,家里还有一个吃人血的父亲。
  这样的日子操蛋的让人喘不上气。
  “你……你最近不是打拳赚了不少钱吗……而且,我本来能赢的……”严海军这才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那群人拿不到钱,可能真的会打死人……
  严烈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发现从他身上已经一点都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
  其实严海军很高,五官也端正,浓眉大眼,不然年轻的时候也不会家徒四壁还娶到了年轻貌美的妻子。
  可贫困潦倒的生活很快摧残了脆弱的爱情,妻子的背叛像是一座巨山压在严海军的心头。
  他把一切都归为穷,于是三年前赌场的开张让他看到了希望。
  那是那并不是救命稻草,反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在他的脸上布满了风霜,脸颊凹陷,弓腰驼背,瘸了的腿也让他显得更加凄惨。
  几乎可以说,除了一个儿子,他已经一无所有。
  但他仍然相信,自己有一天能转运翻盘。
  穿巷的冷风呜咽而过,像是谁在无声哭泣。
  “嘿,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正找你们呢。”忽然巷口传来一道拖着嗓子的声音,几个浑身刺青的人嘴里叼着烟,慢慢悠悠的朝两人走了过来。
  严烈抬眼看过去。
  “怎么样,这个月的钱准备好了吗?”为首的男人手里转着两个核桃,露出了吸人血的笑。
  “……”
  严烈被墙壁磨破了的手慢慢攥紧,伸进牛仔裤口袋掏出一叠钱递过去。
  一个痩个接了被雨水打湿的钱,往手指呸了一口开始点。很快数好,甩了甩皱巴巴的红票子,说道:“豹哥,不够,连零头都没有。”
  “……”转着核桃的手忽的顿住,被叫豹哥的男人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碾了碾,“小子,打发要饭的呢?我说过没有,钱不够的话,就只能命来凑?”
  他话一出,几个跟着的小弟从后腰掏出了折叠的棍子,还有一个掏出了把折叠的刀。
  一旁的严海军见状,哆嗦着慢慢往后挪,结果没挪两步,就被人一脚踹在身上,“妈的,还想跑!”
  “老头子,今天不给点颜色,你他妈是不知道厉害!”
  几人见状,纷纷抬脚朝倒在地上的人招呼。
  “断了条腿还不长记性!今天是不是想尝尝再断一条的滋味?”一个满头红毛的人举着棍子就准备朝那条腿砸过去。
  忽然从旁边踹过来一条腿,一下就踢掉了那根棍子。
  严烈一脚踹开一个,手拧着其中挥舞的胳膊一甩,将围着的几人冲散。
  被甩开的那人踉跄的后退,没注意,忽然撞到站在身后的人,脚一个趔趄,栽在了地上。
  随着他一起落在地上的是两颗核桃,其中一个被他的脚踩到,咔嚓一声。
  粉碎。
  空气像按了暂停键,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那堆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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