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妃到女皇!——竹叶小舟
时间:2019-12-05 07:57:22

  她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北狄式样的女装,头发随意的披散着,神情淡漠不明,好似随时都会羽化而去一样。
  洛修快步朝她走了过去,从后面拥抱住她。
  “对不起!”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愧疚和怜惜。
  齐月盈眨了一下眼睛,平静的声音里含着一丝沙哑,“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他当然知道她的声音为什么沙哑,她昨夜的哭喊求饶声仍旧回荡在他耳旁,可是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他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心虚,“月盈,对不起,是乌日娜在酒里动了手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中招了,那药无色无味无毒,我实在是没察觉出来,都怪我。我已经安排人杀她了。月盈,对不起,我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我伤到你了,对不起,如果你恨我,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拿刀捅我都可以,别不理我,别疏远我,求求你了。”
  他说着,把她的肩膀转过来,小心翼翼的打量她的神色,判断她现在真实的情绪到底是怎么样的。
  齐月盈与他对视了一会儿,觉得很奇怪,“洛修,你可能是记不清了,昨夜并没真的发生什么,你后来清醒了,不然我一个人怎么把你弄回大帐的呢?你并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别多想,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件事就算了,让它过去吧。”
  说着,她转身走回了大帐。
  昨夜她被他扯落了水中,一开始,他的确是失去了神智,她几乎都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他撕碎了,可是最后他听到她在哭,就短暂的恢复了神智,然后他就停下了,把她抱回了大帐。
  甚至连他身上的湿衣服都是他自己换的。
  只是后来,那药性再次反复,她是真的差点就失/身给他了,如果是在来到北狄之前,如果是在没有发现他真实身份之前,或许她是愿意的,毕竟她也很喜欢他,而且他对她有那么多次的救命之恩。
  但这一切都在踏上北狄那一刻就改变了,她猜到了他的身份,那么他们之间就注定了是水火不容的敌对关系。她不愿意再与他更进一步,她不想让自己和他之间的关系更加复杂,那样将来反目成仇的时候,彼此反而会更加痛苦。
  所以,在他真的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她用戒指里藏着的毒药弄晕了他。这个戒指是程昊给她做的,为的就是让她防身,因为是贴身佩戴,程昊也不敢给她安放什么剧毒的药,怕她一不小心伤到自己。所以戒指里的药,藏在一根细密的银针里,那药十分珍贵,只一点点,就可以让人陷入昏迷,但却不会有更多的害处。
  当时她用一个吻安抚住了他,而后用戒指刺/入了他的后颈,他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所以,他们之间是真的没发生什么。只是他的记忆好像和她不太一样。
  洛修跟着她进了大帐,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否认,昨晚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为什么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她不想再和他维持这段感情了吗?她不要他了?等她回到大周之后,她是不是就再也不会见他了?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全都浮上心头,洛修的理智全都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洛修拉住她的手腕,目光恳切的看着她,“月盈,你怎么了?为什么你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生我气了?还是......不想要我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还是我昨晚强迫你,让你怕我恨我了?如果是我哪里做错了,我可以改,求求你,别不理我,别不要我,你这样,我很怕。”
  齐月盈盯着他看,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丝表情,然后她确信,他是真的认为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而且他好像并没有记不清,相反,他记得‘很清楚’!这就奇怪了,难道是梦境?
  她觉得很古怪,可是莫名的,她又想起了柳媚妩,柳媚妩曾经跟她说过的,那种会让人产生幻觉的极/乐/丸,那症状不是和洛修现在完全相符吗?
  虽然不知道那个乌日娜从哪里弄到的这种药,但现在阴差阳错,洛修已经认定他的记忆就是事实了。
  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真相,道义上讲,她应该告诉他实情,可是本能的趋利避害的直觉却又告诉她,不要告诉他实情,就这样将错就错,才是对她最有利的。
  她的戒指,手镯,都是暗藏机关的,这是她保命的底线,她谁也不想告诉。洛修也一样。
  再有,洛修对她情根深种,自然希望她对他也是一往情深。
  昨夜他那种情况,若是一个真正心仪他的女子,是会愿意献身给他的。
  两个有情人水到渠成,情之所至,这才是洛修心底最希望的事实。
  如果让他知道,她情愿用药迷晕他,也不愿意把自己交给他,他是不是会受打击?会不会觉得她对他用情不深?
  怎么想,他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况且,她现在四面楚歌,她能否平安回到大周,全在洛修的一念之间。
  如果他认为他已经得到了她,还是在他被药力所迫,而她并不情愿的情况下,他是不是会对她更加愧疚,更加怜惜?
  如此一来,她手中握着的筹码也就更多了。
  不是她想这样算计他,实在是他们立场生来敌对,且他骗她在先,她如今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一番利弊得失的计较之后,齐月盈很快就想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她的神色更冷了,她别开眼眸,不肯再与他对视,“没有,你想多了。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我说没有,就是没有!”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
  见她一直在欲盖弥彰的否认,洛修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恼火,他现在几乎是认定她想与他分道扬镳了,可是为什么?
  愤怒与被抛弃的恐慌让他冲动的扯开了她的衣襟,齐月盈的脸颊瞬间涨红,眼睛里也蓄起了泪。
  “你干什么?”她惊慌的想要掩盖住自己身上的痕迹,虽然没有做到最后那一步,但是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可以斑驳可怖的很。
  洛修看着几乎是‘遍体鳞伤’的她,昨夜的记忆就更加清晰了,他只记得他的确不温柔,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粗暴的伤她至此。
  她一定很疼,也一定很恨他。
  大周的女子分外娇贵,她们的贞洁何其宝贵,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在昨夜那样凌乱的情况下占/有她,那真的是个意外!
  可是他后悔吗?
  不,没有后悔的,他只有愧疚。
  他想她彻彻底底的属于他。
  如果不是昨晚那个意外,他不知道他还需要等待多久,忍耐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真正得到她。
  哪怕心里对她有很多的遗憾和愧疚,可他终究还是得到她了,不是吗?
  “月盈,你现在还不承认吗?”他将她整个抱在怀中,“是不是我弄伤了你,所以你生气了?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当时......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别再否认了好不好?虽然,虽然是个意外,可是,可是你心里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我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我们.......”
  “够了!”齐月盈哭着打断了他,“洛修,没有下次!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又慌了,“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不要我了?还是,你怕我负不起责任?我到底,什么地方让你难过了?月盈,你告诉我,不要逼疯我!”
  齐月盈一把推开了他,将自己的衣襟重新系好,她背对着他,一字一句的问,“洛修,你真的不明白吗?我们两个之间,究竟是你傻,还是我傻呢?”
  洛修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她在问什么。他知道她有一天会猜出来,他其实......早就有想和她坦白的冲动了,他那么爱她,爱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命都给她,可是他却始终都要瞒着她,他自己的心里也不好受。
  但是这个问题,他可以隐约的透露给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但是他却从来没想过现在要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他不过是在赌,赌她对他的感情能够在国仇家恨中占据上风,唯有那样,他们之间的未来才有希望。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他只能缓缓的,弯下膝盖,向着她跪了下去。
  “月盈,我可以对天起誓,此生定不负你。如果你信不过我,你可以现在就杀了我。无论我的身份是什么,我都是最爱你的,我的命可以给你,只求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齐月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够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这些!洛修,我的心很乱,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想杀你,就如同你不想杀我,无论将来怎么样,我都不想你死,我想你活得好好的,可是我们之间......你真的能负责吗?只要你把我平安送回大周,我就感激你一辈子,前尘往事,既往不咎。我甚至不会把你的身份向我父亲透露。到时候你是去是留都好。只是你我之间,还是长痛不如短痛的好。”
  洛修猛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的背影,“你要和我长痛不如短痛?”
  “不然呢,我们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她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我不答应!齐月盈,我不可能放手,早在你当初为我挡那一箭的时候,我就不可能放手了!我不求你为我做什么,我只求你乖乖站在原地,等我向你走过去,你别退,别逃,就站在原地等我,好不好?
  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什么都不用想,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他说着,已经站起身,重新将她抱入自己的怀中,“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要我放手,除非你亲手杀了我。”他的语气温柔又残忍,一边说,一边去吻她脸上的泪。
  齐月盈闭上眼睛,“我想尽快回大周。”
  “好,很快,从这里启程,慢则三个月,快则两个月,我们就能回去了。”
  他说完,又将她抱得紧紧的,“你要答应我,不要胡思乱想,我不会害你,我爱你,我会把我们未来的路都铺的好好的,我不会让你受苦,不会让你难过。你只要爱我就好了,我的一切都给你,我的月盈,我的小月亮,不要哭了。”
  在他无尽的甜言蜜语中,她渐渐的放缓了自己的情绪,两个人之间那种别扭的氛围消失,洛修觉得他们重归于好了,只是她一时还扭转不过来自己的心态,他需要给她时间。但是无妨,他们彼此有情,她又已经是他的人了,只要他再接再厉,一定可以化解她所有的心结。
  他赌赢了,他就知道,她是爱他的。她还说不会把他的身份告诉齐昇,这不是爱他是什么?
  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全无理智可言,精明睿智如他,在心爱的姑娘面前,也彻底成了一个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的痴人。
  现在他的七情六欲几乎都捏在她的手中了,她一个笑容就可以让他重回人间,一滴眼泪就可以将他打落地狱。
  齐月盈看着这样的洛修,竟莫名的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随即,她又在心底提醒自己,现在四面楚歌的人是她,想谋算的她国破家亡的人是他,她居然还觉得他可怜?
  她的神情依旧是淡漠疏离的,眼底有着浓浓的疲惫和憔悴,“洛修,谢谢你。”
  洛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谢什么,等反应过来之后,又跟她保证道,“你不要担心。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把你强留在北狄。”这话说的有点心虚,因为他想过,而且不止一次,只不过这种阴暗的小心思是绝对不能在她面前承认的。
  他掏心掏肺,坦诚又真挚的说,“你喜欢大周,那里才是你的家,草原对你来说,太艰苦了,虽然我觉得这里天地辽阔,自由自在,但你是富贵锦绣堆里长大的娇娇,不适应是正常的。
  将来我们会定居在中原,不一定是京都,但一定是某个你喜欢的地方,以后有机会我们去江南转转,我听说苏杭很不错,或许你会喜欢那边。总之,我全都听你的。等我们以后有了小孩,每隔几年,可以带他们回草原上看一看,男孩子的话,还是要有点野性的好。女孩子的话......”
  他越说越远,没一会儿的功夫,都已经开始给重孙子起名字了。
  齐月盈低垂着眼眸,没什么表情的听他畅想未来。
  一开始她以为他在哄她,可是听着听着,她就觉得他似乎是真的那么想的。于是他说的越多,说的越美好,她就觉得越心酸。
  这个男人,真是让她又爱又恨,还好她是个用情不深的人,否则将来刀兵相见的那一天,她岂不是要生不如死?
  因为在洛修的‘记忆’里,昨夜他实在是算不上温柔,再加上他之前看到的她身上那些或青或紫的痕迹,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十恶不赦’,简直恨不得把她当成瓷娃娃一样供起来。
  齐月盈很想马上就启程,可是洛修顾虑到她的身体,坚持要明天再走。
  齐月盈也想到了他背后的箭伤,索性也就同意了。
  出了这么多事,她真是觉得身心俱疲,还放松不下来,精神难免倦怠。
  于是这一整天,她几乎都窝在大帐中,东西也不肯吃,一直都在睡。
  洛修非常担心她,可是又不敢打扰她。
  眼看着天都黑了,她还在睡,他终于忍不住去把她叫醒,好说歹说的哄着她吃了几口烤肉,一小块奶饽饽,她就推脱实在吃不下了。
  洛修也不勉强,然后便问她想不想沐浴?
  她当然想。
  于是洛修便命人去安排了。
  让她羞恼的是后来,她洗过澡之后,他非要检查她身上到底有没有被伤到了。她怎么可能让他检查?
  眼见她真的要恼了,他才不得不妥协,将一个小玉瓶放在了她手中,尴尬中带着几分不知所措,“我.....我也没设么经验,怕不小心伤到你了,你不肯让我看,那你就自己上点药吧,这个药很妥当的,你......”
  齐月盈听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是在说什么,顿时气的将这个玉瓶扔到了床/上。
  “我,我没受伤,用不着这个,你,你快别胡说八道了。”她懊恼的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只肯露一个后脑勺给他。
  洛修只是觉得哭笑不得,然后又觉得她像个小鹌鹑一样把自己埋起来的举动很可爱。
  算了,暂时先别惹她了,不然他恐怕真的要被轰出大帐了。
  洛修自去洗漱,等到他收拾妥当,重新回到她身旁,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种感觉真好,满足的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齐月盈在心里已经已经和他划出了界限,所以其实很抗拒他这样亲近她。
  他许愿中的未来固然很美好,可是她知道,那全是假的,根本不可能实现。就算实现了,也要以大周山河破碎作为代价,而大周山河破碎了,齐家人还能好?
站内搜索: